沈陈菡
“年”总在闹腾中追赶,一日似一日地淡。
初二,家人约定要上东白山寻雪去。一家人一早出发上山,一路空旷平坦。可冬日山间无雪,不是枯就是疏,单调,钩不住我的眼,我在车上昏昏欲睡。
“看,雪!”妹妹一声惊呼,仿佛呼出了一车人的兴奋。
真的是雪。路边背光处还残存着零星的一点儿雪,但那点儿白足以吸引我们的目光。我忍不住趴在车窗边细细寻,不想遗漏一点儿雪的痕迹,殊不知更深的山里有更深的美。
车往高处绕。那白从一点儿成了一片,最后是满山白。冬日山间覆雪,不是白就是仙,纯净,生生钩住了人的心。山的灰白连着天的青蓝,这绝对是治愈人心的良景。一切的郁结都沾染了白,不得不消散殆尽。
“太美了!”所有人最终都只能如此赞叹,当下的心情也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了。在真正的美景前,人有时会猝不及防地失语,要么被惊到,要么在享受。
车开进山的深处,只见路两边的竹子被雪压弯了,挡了道,路更窄了。这一路,弯弯绕绕的,是山路的曲折;噼噼啪啪的,是落雪的欢腾。终是见着了那湖———东白山上的湖,被雪覆盖的湖。
幸而来得早,人并不多。湖水是青灰色的,很净。湖边的树是灰白色的,很静。阳光也泛着白,可并不柔和,在这雪景中刺眼得很。
腳下的雪被踩得结结实实的,成了滑脚的冰。我们只能扶着栏杆慢慢地挪,即便如此,也有不少打滑摔跤的人,引来旁人一阵笑。雪地摔跤有什么打紧的,这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寺庙边、道路旁、光秃秃的杉树上,覆的不再是雪,而是冰。一根根冰凌顺着枝条向下坠,偶有几根受不住重,“啪嗒啪嗒”掉落下来,砸向停在路边的车的顶上、窗上,毫不留情。
车辆多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便将本不宽的路挤满了。毕竟从年前开始连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迎来了这难得的日头,人们都想趁机出游。
所有人都拥了出来。城里的人也都拥进了这山沟沟,寻这稀罕的雪景。
为了避免拥堵,我们提早下了山。
算起来,前后不过一小时。但寻得的这份乐,足够我整整一日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