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清洁工

李文蕙

虽然我离开玉龙雪山已经一个多月了，但他的身影依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玉龙雪山海拔很高，空气稀薄，天气变幻莫测。有时一阵大风刮来，就算穿着羽绒服，也会令人瑟瑟发抖。我气喘吁吁地爬完最后一级台阶时，浑身已经湿透了，累得倚着栏杆，贪婪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今天只走了三趟，不多不多。”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身，面前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滿皱纹，却洋溢着骄傲的神情。游客们有的穿着棉衣，有的穿着羽绒服，可是这位大叔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落。在他身旁，放着一个灰色的蛇皮袋，里面装着不少空氧气瓶。他正和一位工作人员热情地攀谈：“今天我才收集了百十来个氧气瓶，收获不大啊！”

“得了吧，老张头儿，这雪山上一半的氧气瓶都被你收走了。”

“哪里哪里，现在也没多少游客……”大叔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的皱纹都笑了，像极了玉龙雪山上的沟壑。

终年的刺骨寒风和长年累月的劳累使大叔的背有些驼了。他把装着空氧气瓶的袋子甩到肩膀上，一边护着肩膀上的袋子，一边留心避让游客，生怕闯入他们的镜头。游客们只顾观赏雪山的美景，他却只顾着找瓶子。

我好奇地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这么一个瓶子应该很贵吧，要不大叔怎么到这么高、这么冷的地方来捡瓶子呢？”工作人员笑着说：“想不到吧，老张家可不缺钱，他两个儿子都大学毕业了，在城里上班呢。老张看不惯很多游客随手乱扔氧气瓶，破坏了玉龙雪山的美景，这才十几年如一日地上山收氧气瓶。用老张的话说，既能锻炼身体，又能保护环境，还能挣钱，一举多得呀！”

老张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笑着露出了满口洁白的牙齿，就像玉龙雪山上晶莹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