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蕾蕾
(浦江县人民医院·浙江 浦江 322200)
功能性便秘(functional constipation,FC)是临床常见的功能性肠道疾病,主要表现为粪便干硬、排便困难、排便次数减少等。FC女性患病率高达8%,明显高于男性的4%[1]。该病若得不到有效治疗,易伴发焦虑、抑郁等精神心理障碍,亦可并发肛裂、痔疮等肛肠疾病,甚至发展为直肠癌,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2]。FC的治疗比较棘手,西医以对症治疗为主,如口服果导片导泻,莫沙比利片促胃肠动力,双歧杆菌四联活菌片调节肠道菌群等,但易产生药物依赖和电解质紊乱,远期疗效不理想,停药后症状复现[3]。针刺大肠俞、中脘等穴位,可改善FC症状,减少复发率[4];六磨汤可提高便秘患者治疗有效率,缓解患者负性情绪,改善患者生活质量[5]。笔者采用常规针刺联合六磨汤口服治疗肠道气滞型FC患者34例,收效明显,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 选取本院于2020年5月—2022年3月就诊的FC(肠道气滞证)患者68例,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对照组34例和观察组34例。对照组男14例,女20例;平均年龄(44.47±11.96)岁;平均病程(6.49±2.62) 年。观察组男15例,女19例;平均年龄(46.18±12.18) 岁;平均病程(6.74±2.66)年。2 组患者一般资料均衡可比(P>0.05)。
1.2 诊断标准 符合《功能性便秘的罗马Ⅲ标准》[6]中“FC”的诊断标准和《功能性便秘诊疗指南》[7]中“肠道气滞证”的辨证标准。
1.3 纳入标准 1)符合FC的西医诊断标准,中医辨证属肠道气滞证;2)年龄20~70岁,病程0.5~10 年;3)入组前2周未使用过泻药,或针刺、按摩等其它影响排便的治疗手法;4)依从性良好,且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1)因外科手术或药物导致便秘者;2)因肠道肿瘤,或巨结肠症等肠道器质性病变引起的便秘患者;3)伴有梅毒、乙肝和肺结核等传染性疾病者;4)伴有严重内科疾病者;5)晕针或惧怕针刺和中药者;6)针刺部位皮肤破损,或有湿疹、银屑病等皮肤病者;7)妊娠期或哺乳期妇女。
2.1 治疗方法 2组患者均给予六磨汤(木香9 g、沉香3 g、乌药9 g、枳壳9 g、槟榔15 g、大黄9 g)口服,日1剂,早晚饭后温服,连服2 周。观察组加用针刺治疗,取穴:中脘、天枢(双)、大肠俞(双)、支沟(双)、列缺(双)、合谷(双)、足三里(双)、上巨虚(双)、太冲(双)、公孙(双),针刺前局部皮肤常规消毒,采用0.30 mm×40 mm华佗牌一次性不锈钢毫针,中脘穴、支沟穴、合谷穴和太冲穴直刺15 mm,列缺向上斜刺15 mm,大肠俞穴和公孙穴直刺20 mm,天枢穴直刺25 mm,足三里和上巨虚直刺40 mm,足三里、上巨虚、太冲和公孙穴采用泻法,余穴采用平补平泻法,得气后留针30 min,每日1 次,治疗5 d休息2 d,共治疗2 周。
2.2 疗效标准 参考《功能性便秘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2017年)》[1]中FC的中医证候疗效判定标准,分为临床痊愈、显效、有效和无效。
2.3 观察指标 1)主要症状积分:包括大便秘结、欲便不得、嗳气频作、纳食减少和少腹作胀,按症状无、轻、中、重,分别计0、2、4、6 分。2)排便时间和排便次数:比较2 组患者治疗前后每次排便时间和1 周排便次数。3)便秘严重程度:采用Wexner便秘评分系统[8]进行评价,,共包括排便频率、辅助形式、便秘持续时间等8 个条目,其中“辅助形式”条目,按没有、刺激性泻药、手指协助或灌肠,分别计0、1、2 分,其它7 个条目,按病情严重程度分别计0~4 分,总分30 分,得分越高,则便秘越严重。4)生存质量:采用PAC-QOL评分量表[9]进行评价,包括社会心理不适、躯体不适、担忧度和满意度4 个维度,共28 个条目,采用5 级评分法(1~5 分),分数与状态呈负相关。
3.1 2 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见表1。
表1 2 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例(%)]
3.2 2 组患者治疗前后主要症状积分比较 见表2。
表2 2 组患者治疗前后主要症状积分比较分)
3.3 2 组患者治疗前后每次排便时间和1周排便次数比较 见表3。
表3 2 组患者治疗前后每次排便时间和1周排便次数比较
3.4 2 组患者治疗前后Wexner评分和PAC-QOL评分比较 见表4。
表4 2 组患者治疗前后Wexner评分和PAC-QOL评分比较分)
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人们饮食结构的改变,社会生存压力的增加,FC的发病率呈明显上升趋势。普遍认为该病是多因素共同作用所致,如不良的饮食习惯,进食纤维素食物较少,或饮食过于精细化,不良的排便习惯,因个人因素或工作原因,不按时排便,或人为抑制排便,平素缺乏锻炼,运动量少,排便动力不足等[10]。该病的发病机制复杂,目前尚不完全明确,与脑-肠轴异常、神经递质和激素改变、Cajal间质细胞减少,以及胃肠传导动力障碍等密切相关[11]。胃肠道堪称最大的“情绪器官”,不良精神因素或负性情绪,刺激中枢神经系统,通过脑-肠轴信息传递,作用于人体胃肠道神经系统,影响人体正常排便,引发便秘;5-羟色胺、乙酰胆碱和血管活性肠肽等兴奋性神经递质,广泛存在于胃肠道,通过动作电位的形式,作用于胃肠道神经末梢,当分泌减少时,直接影响胃肠道动力和分泌功能;甲状腺激素水平下降,孕酮水平的升高等激素水平失衡,通过抑制结肠的自发性运动,致结肠传输功能减弱;Cajal间质细胞减少,结肠的电慢波活性减弱,起搏细胞与平滑肌的电兴奋传递延迟,引发平滑肌运动不协调或收缩力减弱,粪便在结肠的通过时间延长;胃肠道平滑肌细胞内双染性包涵体增多,引发胃肠平滑肌功能障碍,导致胃排空延迟,结肠和直肠收缩性减弱,胃肠传输功能下降,故而便秘[12]。
FC归属于中医学“便秘”范畴,认为便秘多由久坐少动、饮食失节、情志不畅和劳倦过度等所致,病位虽在大肠,但与肝、肺、脾和肾等脏腑功能失调,气机升降失常密切相关。临床上“肠道气滞证”较为常见[13],概因患者平素肝气不疏,气机阻滞,肺失宣降,脾胃升降失职,腑气不降,大肠传导失常,故而糟粕内停,引发便秘。脾升则健,胃降则和,脾胃为气机升降的枢纽,脾胃气机通畅,大肠传导糟粕功能正常。本研究2组患者均采用“六磨汤”口服,六磨汤出自《世医得效方》,由木香、沉香、乌药、枳壳、槟榔、大黄组成,方中木香为调诸气要药,具有健脾行气、调中导滞的功效;沉香属阳而性沉,长于降气散结,常用治气郁气结;乌药顺气开郁,宽中散滞,能理七情郁结,治气血凝停;枳壳入肺、脾和大肠经,长于理气宽中、导滞消胀;槟榔健脾调中,下气导滞,常用治大便气秘;大黄为苦寒之品,下气通便,是治疗便秘之常用药。诸药合用,共奏攻积通腑、理气导滞之功效。刘春强等[14]研究发现,六磨汤可能够显著改善STC大鼠结肠传输功能;李坤[15]研究证实,六磨汤口服能有效缓解气秘患者的症状,提高生存质量,且近期复发率低。
观察组加用针刺治疗,取中脘、支沟、太冲等穴位。中脘穴是胃腑募穴,针刺该穴能疏通中焦气机,具有除满消胀、健脾和胃之功效;天枢穴为大肠募穴,是脾胃气机升降之枢纽,善通调肠腑气机,具有理气除积、导滞通便的功效,腑气得通,大便乃畅,《针灸甲乙经》云:“大肠胀者,天枢主之”,临床常用治肠道气滞之便秘;大肠俞为手阳明大肠经之背俞穴,是治疗便秘的要穴,具有调理肠腑、理气化滞的功效,与天枢穴配伍,是经典的俞募配穴法,也是针灸之特色疗法,二者是临床治疗便秘首选穴位,刺之可增强局部经气运行,加快肠道蠕动和糟粕排出;支沟穴总司全身的气机,主持三焦诸气,是治疗便秘的验穴,针刺此穴能通调三焦气机,使气顺腑通;列缺穴乃肺经的络穴,联络大肠,肺与大肠相表里,肺的宣发肃降可影响大肠的排浊功能,若肺气不下行,大肠之气不通,魄门启闭失常,糟粕难以排出,针刺列缺穴,可宣降肺气,通调大肠;合谷穴为大肠经的原穴,刺之不仅能调整脏腑经络虚实,且有助于三焦原气通达,使大肠传导功能恢复正常;足三里穴是全身要穴,亦为胃下合穴,针刺该穴能调畅气机、通理三焦、通便导滞,古代文献对该穴的记录较多,早在《灵枢·四时气》就有记载:“肠中不便,取三里”,《针灸甲乙经》亦云:“腹中不便,取三里,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上巨虚穴是大肠的下合穴,调理脾胃,通腑化滞,刺之能促使脾升胃降功能恢复,大肠腑气得以畅通;太冲穴属阴,重浊下行,不仅是肝经的原穴,亦为疏肝理气之要穴,合谷属阳,清轻升散,太冲穴与合谷穴合用,一阴一阳,一降一升,可开“开四关”,使人体阴平阳秘,升降有序,气机通畅;公孙穴为脾经的络穴,脾经通过该穴与胃经相络属,因此该穴能治疗脾经和胃经病症,与上巨虚合用,能调理脾胃气机,使腹胀腹痛得解。诸穴配伍,共奏理气通腑、导滞通便之功效。
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治疗后主要症状积分、每次排便时间、Wexner和PAC-QOL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观察组治疗后临床总有效率、1 周排便次数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提示针刺联合六磨汤口服可提高肠道气滞型FC患者的治疗总有效率,缓解大便秘结、少腹作胀等症状,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具有临床推广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