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视角下青年“丧文化”的解析和反思

2023-09-08 04:43唐文辉周宇寰
国际公关 2023年14期
关键词:文化引领丧文化青年

唐文辉 周宇寰

摘要:青年“丧文化”相对而言虽是一种边缘文化,但近年来呈现蓬勃发展态势,针对这一特殊文化现象,我们既不能任其发展也不能过分夸大,故本文从社会学、心理学、传播学和互动论视角进行解析,全面客观剖析成因。采用理解与理性同向、教育和引导同行、家校与社会同力的方式引导青年人树立积极向上的文化价值观。

关键词:“丧文化”;解析;青年;文化引领

“丧文化”是指流行于青年群体当中的带有颓废、绝望、悲观等情绪和色彩的语言、文字或图画,它是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式。[1]近年来,借助互联网和自媒体等东风之势,“丧文化”在网络亚文化中占据一席之地。青年 “丧文化”不仅是一种心态透视,还隐喻着社会结构矛盾等深层次问题。因此,深挖青年 “丧文化”的形成原因及其意义,做好青年群体价值观的引导等问题值得深思。

一、青年“丧文化”发展脉络

青年 “丧文化”最早追溯于2016年 “葛优躺”表情包的爆红,随后该图片被网友拼贴上 “我不想上班”“我差不多是个废人”等内容风靡网络;2017年,“佛系”二字占据当年的热门头条,“佛系青年”“佛系生活”等衍生用语充斥于人们的日常生活;2018年日本游戏 《旅行青蛙》席卷了中国游戏市场,游戏中传递的随性、自由的生活价值观令人们心向往之;2019年快手网红giao哥在视频中发出 “我太难了 最近压力有点大”道出很多人的心声,广大网友用 “我太难了”进行自我调侃,感叹生活的无奈;2020年 “内卷”扩散到了高校大学生、上班族等群体,被用来吐槽当前社会竞争压力过大的现状。近两年 “躺平”“摆烂”成为年轻人自我调侃和表达自我的网络流行语。梳理来看,青年 “丧文化”表达话语变式多样,此起彼伏的态势值得关注。同时,我们不能简单地对青年 “丧文化”进行简单评判,而应多角度多层次多维度透视青年 “丧文化”的风格构成。

二、多重视角下青年“丧文化”的解析

胡塞尔认为,经验事实是模糊靠不住的。当人们从不同角度来看同一立方体时,所获得的是关于这一立方体的不同外观。青年 “丧文化”作为一种社会存在逐渐演变为流行的社会现象,从不同角度去解构青年 “丧文化”有助于我们全面辩证地看待这一事物。

(一)社会学视角下的解析

青年 “丧文化”是青年亚文化的缩影,它与社会发展紧密相关。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社会阶层流动很快,个人的后致因素影响远超于个体的先致因素,因此人们更愿意为梦想付之努力,获取成功的动机会更强烈。然而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先赋性因素起的作用越来越大,后致性因素的作用呈现减弱之势,先赋性因素加强,后致性因素减弱,社会阶层出现了固化现象。[2]理想的丰满和现实的骨感相对冲,不可避免会产生负面情绪和价值观。此外,“世代模式”认为青年一代和父辈之间产生了深深的代沟,造成了青年亚文化的产生。[3]独生子女家庭成为一种主流家庭结构,使得祖辈父辈和子辈形成 “4—2—1”家庭模式,子女成为家庭的重心,长辈投射的高期望与赡养老人的责任使青年人遭受精神和经济的双重压力。

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认为 “泰迪族”用服饰体现出用来表达他们的符号现实并与之进行协商的象征方式,摩登派风格与之类似,他们试图通过外表和对休闲爱好的随意选择用来补偿日常工作的平庸。该研究中心认为虽然战后的各种亚文化群体表现出了所有这些符号上的创新性,但反抗并没有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以阶级为基础的社会秩序。[4]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这一阐述也对当前青年 “丧文化”的出现提供了有力的社会层面的支撑,不管服饰也好言语也罢,或许只是人们身处某一社会情境而产生的一种对抗性符号象征。尽管对当前所处的社会情境或者社会阶段没有实质性的转变,但是人们依然会选择这种象征符号来补偿物质层面的缺失。

(二)心理学视角下的解析

青年 “丧文化”夹带着 “丧”里 “丧”气的味道与内心的负面情绪较为贴合,成为青年人内心的投射,尽管 “丧”味过重但是幽默风趣的配图和语言,使得青年群体更愿意用 “丧”言 “丧”语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情绪。德国社会学家、哲学家齐美尔曾说过,当外界环境的潮流和矛盾使大城市人感到有失去依靠的威胁时,他们——当然是许许多多个性不同的人——就会建立防卫机构来对付这种威胁。他们不是用情感来对这些外界环境的矛盾和潮流做出反应,主要的还是理智,意识的加强使其获得精神特权的理智。[5]面对外界的变化和压力,人的内心通过 “丧”式表达缓解内心冲突,调节身心状态趋于平衡。

“丧文化”也是青年人内心投射和防御悲观的窗口,青年 “丧文化”大肆流行与人类的潜意识和群体认同密不可分。心理学家荣格将潜意识进一步细分为个体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个体无意识是不被人意识到的心理活动,比如内心潜抑的愿望和动机、不愉快的内在体验,青年丧文化的流行与个体内在的心理活动相联系,是生活经验不被人意识到的心理活动的外显。

(三)传播学视角下的解析

加拿大著名传播学家马歇尔·麦克卢汉认为对于社会来说,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 “讯息”不是各个时代的媒体所传播的内容,而是这个时代所使用的传播工具的性质,它所开创的可能性以及带来的社会变革。媒介本身才是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讯息。随着自媒体、互联网等新媒介的出现,各类信息的传播与接收皆提供了新平台,改变以往点对点的传播局面,重新构造一种点、线、面互通共融的格局,使得各种形式的 “丧文化”发展为 “超文本”。卡斯特指出,大部分文化表达都被封装在一个象征性的超文本之中,这个超文本使得制作者可以通过各种技术向 “窄受众”分发产品。事实上,通过社交网络而不是大众媒介的广告来传递文化产品,有助于創造新形式的文化认同。[6]

互联网作为信息传输、接收、共享的虚拟平台,它把点、面、体的信息联系到一起,从而实现这些资源的共享。通过梳理 “丧文化”发展历程,我们也能发现,依托于网络 “丧文化”表达方式一直在不断更新和创造,也呈现一种 “创造—发展—流行—消退—再创造”的类循环模式。文化本身是通过传播来调节和实施的,“丧文化”作为文化的一种衍生,也会随技术的改变而变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更加如此。

(四)互动论视角下的解析

美国社会学家米德认为个人社会行为是其所属群体中规范行为内化的结果,人类的行为并不是简单的对刺激的直接反应,虽然环境是优先于人类有机体存在的,但个体有机体从某种意义上会通过其敏感性决定它自己的环境,有机体的敏感性增加,有机体相应地会拥有一个更大的环境。人的交往行为和语言是统一的整体,语言符号充当了人们内部心灵活动与外部交往行为之间的媒介。米德认为自我作为一个符号,具有半公共性和半私密性的特征。尽管在交往中存在双方意见不一致或者冲突,但是作为交往的主体而言,具有创造符合、自由选择的特征,主体会通过自身的努力以及其他主体的协商,共同就某个交往主题达成社会契约,形成可被社群成员普遍接受的共识。[7]青年 “丧文化”成为一种群体现象,与人类的社会互动密不可分,根据米德的符号互动理论的阐释,青年 “丧文化”是互动过程的产物,有机体对环境有意义的反应,还有不断与他人互动,使得青年 “丧文化”不断被建构。

三、关于青年“丧文化”的反思

关于青年 “丧文化”的流行和发展,我们需要用理解和理性的态度、教育和引导的观点、构筑育人合力的方法对待和处理青年 “丧文化”这一现象。

(一)理解与理性同向

“丧文化”是当代大学生舒缓压力的一种方式,也是排遣消极情绪的有效手段。有关调查显示:有1 465名青年大学生认为 “运用网络流行语的目的在于贴近生活和自己的心理状态”,占43.7%;有858名青年大学生选择 “为了能与他人有共同语言,消除沟通障碍”,占25.6%;有543名青年学生 “为了表达自己思想观念不同于上一代”,占16.2%;仅有487名青年大学生 “只是纯粹追求新潮语言文化”,占14.5%。[8]这表明,大学生使用 “丧言丧语”更多的是进行情绪或情感的宣泄,或者通过使用 “丧言丧语”寻求集体归属感,而只有少部分学生在未知其真实内涵的情况下,仅追求内心所谓的潮流感和新鲜感。青年 “丧文化”有消极影响,与当前提倡的主流价值观不相符,但不可置疑确实也有积极的一面,帮助学生抚平内心一时的焦虑,为未来继续奋斗积蓄力量,尤其如今我们提倡和鼓励文化多样性,青年 “丧文化”属于网络亚文化的范畴,因此不能一味地批判和抵制,应当予以包容,用更加开放的姿态接纳和看待这类现象。透过青年 “丧文化”这一现象挖掘其背后潜在的深层因素,用更加理性的思维去看待这一现象,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结合语境、情境以及学生本体去全面看待和分析,并给予中肯的建议和有效的解决方式。

(二)教育与引导同行

罗曼·罗兰曾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尽管近年来经济发展速度确实有所放缓,社会阶层的流动相对变慢,社会所呈现的发展空间变得狭隘,人们后致性因素的作用逐渐减弱,但是习近平总书记曾经说过:“‘安危不贰其志,险易不革其心。人类历史告诉我们,越是困难时刻,越要坚定信心。任何艰难曲折都不能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面对重重挑战,我们决不能丧失信心、犹疑退缩,而是要坚定信心、激流勇进。”因此,我们要教育学生不畏艰难,敢于吃苦,乐于吃苦,用伟大的民族精神鼓舞和激励学生,决不能一味躺平,丧失斗志。尽管青年 “丧文化”确实是当下部分青年人宣泄情绪的窗口,抑或只是一时的调侃和 “口嗨”,但是面对青年 “丧文化”网络 “爆炸式”传播,我们仍然要提高警惕,防止青年人出现玩物丧志的现象,在情感认同的助力下,形成不良的社会风气。我们要及时适当地进行引导和教育,大力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价值观教育贯穿于日常生活和教育管理中,引导大学生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坚定信仰者、积极传播者和模范践行者,将青年 “丧文化”中的不定变量转化为充满能量、积极向上的文化力量。

(三)家校与社会同力

青年人的价值走向决定社会的价值走向,因此我們应充分发挥家庭、学校和社会在文化育人方面的重要功能,家长对子女的关注要适度,既要维系良好的亲子关系,又要做好成长中的教育引导。家庭、学校和社会要做好平衡,实现同力同行,避免出现 “5+2=0”的困境,发挥协同育人机制,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入人心。青年 “丧文化”外显为社会压力的残酷与现实,内隐为社会结构的问题与矛盾,因此国家和社会要由外及内,由表及里,在解决社会矛盾的同时了解青年人内在需求和焦虑,为青年人的努力和奋斗搭建平台,通过解决现实问题来遏制青年 “丧文化”负面影响的传播。为防止青年 “丧文化”借助自媒体、新媒体形成不思进取的犬儒之风,避免泛娱乐、享乐主义等不良倾向大肆流行,国家还应加强网络生态建设,引导青年 “丧文化”向主流文化和优秀文化靠拢。运用法律的强制性完善和细化网络法律法规,强化网络监控,规范网络言行,引导网络文化产业更加规范化,加强中国传统优秀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对青年人意识形态的渗透,共塑青年向上价值观。

四、结束语

尽管近几年青年 “丧文化”有此消彼长的发展态势,但是形成原因错综复杂,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社会阶层流动的扁平;二是青年心理防御机制的建立;三是网络自媒体平台的加持;四是社会符号互动的不断建构。因此,我们不仅要关注微观青年群体本身,用更加理性的态度加以分析,还需借助家庭学校和国家社会等中宏观层面的力量介入和引导。

参考文献:

[1] 萧子扬,常进锋,孙健.从“废柴”到“葛优躺”:社会心理学视野下的网络青年“丧文化”研究[J].青少年学刊,2017(03):3-7+31.

[2] 杨继绳.中国当代社会阶层分析[M].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13.

[3] 李佳昕.“丧文化”的风格建构与解码:以伯明翰亚文化理论为视角[J].东南传播,2018(03):49-51.

[4] 安迪·班尼特,基斯·哈恩-哈里斯.亚文化之后:对于当代青年文化的批判研究[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2.

[5] 齐美尔.桥与门:齐美尔随笔集[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1.

[6] 菲利普·N·霍华德.卡斯特论媒介[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9.

[7] 冯月季.乔治米德符号自我理论研究[M].秦皇岛:燕山大学出版社,2018.

[8] 郝文斌,张鹏飞.网络“丧文化”影响青年大学生的样态分析[J].中国青年研究,2020(10):106-111+118.

基金项目: 2021年度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思政专项,项目名称:自媒体在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应用研究,项目编号:2021SJB0376。

作者简介: 唐文辉,女,汉族,江苏南京人,硕士,思想政治讲师,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

周宇寰,男,汉族,江苏南京人,硕士,思想政治讲师,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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