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农对绿色农业技术选择与采纳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以南疆934户苹果种植户为例

彭晶晶

(新疆科技学院,新疆库尔勒市 841000)

随着社会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食品安全的关注度越来越高,消费者对果品的需求由“数量型”向“质量型”转变,健康、天然、安全的果品日益受到人们的青睐。《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和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均指出要加快农业产业现代化生产方式的转变,全面落实绿色发展理念,坚持品牌强农、质量兴农,发展绿色农业,从增产导向向提质导向转变,在保护环境的同时实现节本增收。截至2020年,南疆苹果种植面积占新疆苹果总面积的56.83%,南疆苹果产量的比重由2010年的68.61%上升到2020年的83.75%,成为整个新疆苹果的主产区。如何在食品安全的高压态势下提升苹果果品质量,使种植户在生产环节的绿色化,从苗木栽培到树体的绿色健康,扩大新疆果品在国内、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促进林果业的绿色生产技术的推广具有重要意义。

国外学者在20世纪60年代对农户采用技术行为分析以及技术推广的经济评价有了新的突破并运用于农业生产过程中,包括农户资源禀赋、生产经营需求、技术适应性、生产技术效率水平等多个方面对技术选择与采纳行为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1-2]。研究成果大多佐证了农户的个人特征,如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经营规模和外部环境等对农业技术的选择与采纳行为有较为显著的影响[3-4]。近年来学者对果品质量安全及农户技术选择方面的研究较为广泛,王继勋等[5]对新疆苹果产业现状等问题进行分析,认为需坚持绿色、高质量发展理念,建立“绿色、有机、生态”为导向的健康果品质量安全标准体系。余威震等[6]从绿色认知视角下分析了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意愿的因素时发现农户绿色认知、生态环境政策认知、化肥减量化行动认知对其采纳意愿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石保伟等[7]对广西甜瓜种植户的技术需求进行研究,发现文化水平较低、技术投入成本较高、技术使用后期保障不足的等问题会阻碍农户对先进技术的采用。王珺鑫等[8]通过分析黄淮河平原地区农户对农业生产技术的需求,提出要加大农村教育投入、加强农户生产技术培训、鼓励农户适度规模经营等来提升农户对农业生产技术的使用率以及降低技术使用成本。吴雪莲等[9]运用Ordinal Probit模型对湖北省8个乡镇的水稻种植户进行调研,分析农户绿色农业技术认知程度,发现个人特征是影响农户绿色农业技术认知的根源。杨豆[10]从我国苹果主产区的967户果农为研究对象,围绕苹果种植户的技术需求,分析了苹果种植户技术服务需求变化特征,探索了技术供给和苹果种植户的技术需求间结合的创新机制。

当前学者多是从粮食作物方面就农户的技术认知特征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对新疆特色林果业的研究较少,特别是从农户视角出发分析种植户对绿色技术的需求及掌握程度缺少详细的分析。笔者以南疆特色林果(苹果)为例,釆用描述性统计分析与Probit模型实证分析相结合,找寻南疆兵团与地方苹果种植户在种植水平上的差异,为南疆苹果产业的发展与区位优化提供理论依据,进一步提升果品质量安全(三品一标)及市场占有率,有效促进绿色农业技术的推广及运用。

1 数据来源及样本特征

1.1 数据来源苹果生产作为新疆地区林果产业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已形成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昌吉回族自治州、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巴音郭楞自治州、哈密市、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喀什地区、和田地区、兵团(一师、三师、十四师)十大苹果产区。该研究以主产区和非主产区、标准示范园区与非示范园区为样本,选择一师、三师、阿克苏地区、喀什地区的2个师、地方的5个县市、6个团场为主产区,以二师、十四师、和田地区的洛浦县、喀什地区巴楚县的4个村,3个乡为非主产区,共计934户苹果种植户进行问卷发放,有效率达96.03%。

1.2 样本区苹果种植户的特征描述考虑到不同类型的苹果种植户在年龄、受教育程度、年收入、种植面积等方面存在明显的差异,问卷调查选择了有代表性的南疆兵团各师团场及地方的典型主产县域,样本区苹果种植户的基本属性特征描述分析见表1。

表1 样本基本特征描述

从年龄结构看,样本区种植户普遍居于41～50岁,占样本的41.9%,初中文化程度占比为46.5%,而高中及以上教育程度的种植户仅占样本的27.4%。其中有53.2%的种植户以农业种植为主要收入来源,其余的46.8%的种植户收入以非农业为主,反映出当前样本区的种植户以中青年为主,年龄在41岁以上,文化程度主要为初中及以下,说明苹果种植户劳动年龄偏大、文化程度偏低,以单一的农业种植为主要的收入来源,样本的差异有利于对比不同类型苹果种植户对绿色技术选择与采纳意愿的行为差异,具有一定的代表意义。

2 研究方法

依据调研实际情况,从苹果种植户对绿色农业技术认知入手,即农户对绿色农业技术的了解程度,模型1(不了解=1;了解=2);另一方面从绿色技术选择意愿入手,即是否愿意采纳绿色技术,模型2(不愿意=1;愿意=2)这里的意愿是各种绿色技术认知的加权平均数。选择农户的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及行为特征为自变量,各变量的含义见表2。由于个人特征会对因变量产生线性影响,而Probit模型可以避免该问题,所以采用多分类Probit模型来构建农户对绿色技术选择与采纳模型。

表2 变量说明

根据模型的拟合优度,确定的方程式如下:

Y=α+βx+εi,i=1,2,…,N

式中,Y为因变量;ε为随机扰动项,服从正态标准分布;β为估计参数;x为预测的自变量,表示影响农户绿色技术的选择与采纳行为的影响因素。

由此可知,概率值Probit(采用技术)依赖于观察变量X1,X2,X3,…和这些变量的系数b1,b2,b3,…,当某个特定变量的系数值为正值时,意味着变量的值越高,对应着“采用技术”的概率越大。

3 结果与分析

不同区域的农户生产生活方式、经济发展水平,农业社会化服务供给状况存在很大的差异,农户对农业社会化服务的需求优先次序可能存在不同,生产种植的成本收益也会存在差异。

3.1 苹果种植户对绿色技术需求的描述性分析需求优先序外化表现为一种需求的偏好次序,苹果种植户对绿色农业技术的选择是生产健康的果品,因此在调查问卷中将所涉及的不同类型生产技术具体划分为“提高品质良种技术”“嫁接、栽培管理技术”“保花保果技术”“绿色土壤治理技术”“整理与修剪技术”“绿色水肥运筹技术”“绿色病虫害防治技术”“高产绿色环保技术”这8项技术类型,在可供选择的这8项生产技术类型中,可至少选择5项(可以多选)并要求对前5项生产技术按需求的先后予以排序,具体需求情况见表3。

表3 2019—2021年苹果种植户需要的前5位生产技术及需求程度

从表3可以看出,不同类型的种植户对于生产技术的需求存在较大的差异。苹果种植户对绿色生产技术的需求排在前5位的分别是高产绿色环保技术、绿色水肥运筹技术、整形与修剪技术、保花保果技术、育苗嫁接栽培技术,其中对高产绿色环保技术的需求较为明显。从源头上选取品质良种技术,降低了修剪难度,投入的成本降低,增产效果明显,树体的抗病性强,有效提升了优质果率,达到苹果提质增效的目的[11]。

值得注意的是,和田地区的洛浦县等地方的种植户,由于农户文化程度低、观念落后、思想保守、语言不通造成的理解偏差和地理环境偏僻、信息闭塞、技术供给与推广服务滞后的乡村外部环境的双重作用导致其农户对技术掌握的难度加大和技术采用率低,加之相当一部分苹果种植户片面追求短期利益,对果园进行无计划的开发,造成土壤肥力差、市场竞争力下降等现象,严重阻碍了和田地区的苹果种植户对绿色农业技术的采纳。

3.2 苹果种植户采纳绿色技术与传统技术的效益分析在被调查的934户苹果种植户中,349户标准示范园区(绿色生产)与585户非示范园区(传统方式)的生产者,采用绿色农业技术,既可以提升果品质量,又能增加农民收入,通过对比分析使用绿色农业技术的农户与传统农业的成本收益情况,可以有效对比两者的生产差异,具体的苹果生产投入与产出效益情况见表4。

表4 2021年南疆苹果种植户采纳绿色技术与传统技术的成本收益情况

从表4可以看出:①绿色苹果种植生产成本比传统苹果生产成本高,高出3.36%,其中农家肥投入和果袋投入比从传统苹果生产增加28.84%和13.24%,但是由于绿色技术种植的苹果在抗病虫害上优于传统苹果品种,绿色苹果生产的农药投入比传统苹果减少2.34%;在人工成本方面,绿色苹果种植的用工费和地均用工费均高于传统苹果种植,因此,绿色苹果种植的劳动成本高于传统苹果生产的劳动成本[12]。②绿色苹果生产的总产出和纯利润分别比传统苹果种植生产均高出约9 000元/hm2,分别增加1.1%～2.2%。

在当前的苹果生产中,标准示范园区的绿色苹果种植在产量、抗病虫害、效益方面均优于非示范园区的传统苹果生产,但是由于绿色苹果生产技术掌握难度大,生产成本高,致使很多种植户依旧在使用传统生产方式在种植[13]。

3.3 苹果种植户对绿色技术认知及采纳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运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Probit逐步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得出模型的总体拟合良好,在0.01统计水平上显著,R2=0.951,剩余标准差为30.487,模型预测因变量的精度高,说明自变量与因变量的线性关系是显著的,回归模型具有统计学意义。模型回归结果见表5。

表5 苹果种植户对绿色技术认知及采纳意愿的影响因素模型回归结果

(1)个人特征对绿色技术选择的影响。个人特征变量中,兵团与地方的种植户的“民族”“受教育程度”对绿色技术的认知呈正相关的影响,但地方上较兵团种植户的采纳意愿低。在调查过程中了解到,兵团的惠农政策的普及,种植户逐步规范生产绿色有机果品,对绿色无公害化肥农药的认知高于地方,更愿意采取绿色生产技术。而地方种植户多以套种为主,农林间作模式加大了管理难度,尤其是少数民族聚集区,自身生产管理技术能力有限,单纯地重视产量,对“绿色无公害”和“有机果品”认识不足,难以有效促进其安全生产。

(2)家庭特征对绿色技术选择的影响。加入合作社与种植面积均显著影响种植户对绿色技术的技术认知和采纳意愿,且兵团显著于地方,但种植年限对绿色技术需求呈负相关,兵团显著于地方,表明种植年限越长越不容易采纳新技术,对未知的绿色技术有一定的排斥心理。在调查中发现,地方上的平均种植年限是8年左右,兵团种植年限为5年,随着家庭收入的提高,技术采用率与收入关系呈倒“U”型关系,收入水平不高的苹果种植户不注重新技术的采用,他们承担风险的能力很低,不敢尝试新技术,只是照搬以前的模式,而中等收入的农户就比较重视新技术的采用,在他们心中认为通过技术的改变还能提高收益及产量。

(3)行为特征对绿色技术选择的影响。对生态环境的认知、果品安全的了解、指导频数均正向影响种植户对绿色技术的需求意愿及认知,参加农技培训次数,可以经常与其他绿色农业技术推广人员进行沟通交流,能及时掌握和了解相关信息资源,对绿色技术认知会影响其的需求意愿。结合发放的问卷资料统计结果来看:全样本中60.3%的农户平均每年参加3～5次“科技之冬”、农时关键技术培训,加大了对新技术的选择与采纳意愿;其余未参加任何形式技术培训的农户,主要是靠简单模仿和照搬周围人的经验,严重制约了苹果生产技术的有效发挥。

需要注意的是,通过对示范园区与非示范园区的调研发现,尤其是以海升果业为主的标准示范园区的种植户,均按照标准化的生产管理技术进行生产种植在苹果示范园区(一师阿拉尔现代农业园区、宋家大院、海升果业)销售走的是国际市场,从生产环节的源头上进行绿色种植,既节约了成本又增加了效益形成一个健康的良性循环,其对绿色种植技术的选择与采纳意愿增加[14]。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通过2019—2021年对南疆934个苹果种植户绿色技术需求及掌握程度的了解,建立Probit模型分析苹果种植户对绿色技术选择与采纳的影响因素,主要结论如下:

(1)在8项与苹果生产有直接关系的农业技术中,兵团和地方种植户对技术选择的优先序列上存在差异,整体上地方的技术需求意愿和掌握程度均较低。兵团和地方种植户对绿色病虫害防治技术以及绿色环保技术的需求最大,其绿色生产技术优先需求比例逐年增加,而对整形与修剪、育苗嫁接栽培技术的需求最低。

(2)标准示范园区与非示范园区的苹果种植户的生产成本收益情况差别较大。示范园区的苹果种植户农家肥、劳动力投入增加显著,有机肥地均增加了336.0元/hm2,劳动力成本平均增加了7 875元/hm2。而非示范园区的化肥投入平均增加了343.5元/hm2,劳动力平均成本增加了10 500元/hm2。样本区地均总投入呈现显著增加态势,标准示范园区通货苹果的收益增长态势较为明显。

(3)种植户对绿色技术的认知有何采纳意愿存在明显的地区差异。苹果种植户的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及行为特征对其认知和接受意愿产生了显著的影响,被调查者的类型、年龄、受教育程度、合作社成员、种植年限等特征对绿色技术的选择与采纳行为呈现显著差异。兵团和地方农户存在一定的差异,在同一年龄阶段上,兵团采纳意愿高于地方,兵团无论是在技术供给和需求、推广的满意程度和培训的次数都高于地方。

4.2 讨论

(1)苹果种植户在接受和选择绿色技术方面存在很大的地区差异,在新疆少数民族聚居区,塔克拉玛干南缘的种植户在发展苹果产业时,对绿色技术的认知和掌握程度与内地苹果种植户之间是有区别的,其对绿色技术的认知与技术选择与采纳意愿均较低,并非是文化素质不高、技术掌握不强造成的,而是不了解、不熟悉绿色生产技术,因此在认知和选择上的难度就会加大。

(2)优质、安全是现代果品生产和消费的总趋势,苹果产业发展不仅要走国内市场,更要走国际市场,构建果品质量安全体系,以标准控制质量、引领果农,加快果业标准化步伐,确定检测的农药残留种类限量,从源头生产种植上严把质量关,果品投入品的使用、果品生产过程、产品质量实行全程监控,按照IFOAM和欧盟认证标准来种植,建立严格执行果品市场准入制度,推行果品基地认知,积极发展绿色有机果品[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