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域城乡融合发展: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
——以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为例

2023-09-06 08:51洪舒雅李翠珍王俊峰金凤芝
中国土地科学 2023年7期
关键词:走廊城乡要素

周 德,洪舒雅,李翠珍,王俊峰,金凤芝,李 普

(1.浙江工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2.浙江工商大学中国土地与城市治理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快速发展,城市空间向乡村空间蔓延,城市要素向乡村流动[1-2]。城乡边缘空间作为城市与乡村过渡地带,兼具城市和乡村的特征,为城乡之间提供了良好的空间接续场所,承接城市核心区人口、产业、资本等要素转移[3]。城乡边缘空间不仅集空间要素、功能单元、生产活动为一体,还对该区域乡村空间有着核心引领和集聚作用[4]。为优化城镇化空间布局和形态、完善城乡边缘空间的新功能,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了《2022年新型城镇化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强调要以县域为基本单元推动城乡融合发展,推进城镇基础设施向乡村延伸。2022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的意见》,明确“以县域为基本单元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同年,中共二十大报告进一步提出“着力推进城乡融合和区域协调发展”“畅通城乡要素流动”等战略要求。因此,城乡边缘空间(结合部、交错带)成为县域城乡融合发展的关键空间载体,越来越受到政府和学者的关注[5-7]。

中国关于边缘空间的研究始于20 世纪80 年代,主要集中在管理体制层面[8]。随着学者对城乡关系的认知不断深入,相关研究围绕边缘空间的空间结构[9]、空间形态[10]、空间演变[11]及街道边缘空间、城市边缘空间[12]和空间识别[13]等方面逐步展开,分析视角主要集中在演进特征与空间发展策略[14-15]、开发与保护[16-17]、居民生计策略[18]、土地利用[19]、人地关系和产业发展[20]、边缘空间中小城镇的发展[21]等方面。当前,城乡边缘空间的研究则更多关注如何通过提升边缘空间自身功能来实现城乡边缘空间的发展,但缺乏基于城乡融合背景下的边缘空间向创新空间的演化机制与过程分析。

创新是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和重要新动能。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蝶变是一个基于空间生产的“要素组合、结构优化、功能提升、价值实现”不断迭代的过程,通过更新迭代“经济空间、制度空间、社会空间”三个维度的空间生产“格局与过程”,发挥创新空间的独特价值[22]。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以下简称“大走廊”)横跨西湖区、余杭区、临安区三区,作为浙江省和杭州市打造的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创新策源地,实现了从城乡边缘空间向创新空间的快速转型,是新型城镇化和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空间载体。此外,大走廊从城乡边缘空间蝶变为创新空间,形成创新产业集聚区和新的核心增长极,以卓越的硬核实力快步踏入全面高质量城乡融合发展新阶段,其独特的创新驱动与科学转型的路径及多元的发展模式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实践意义。鉴于此,本文基于城乡融合视角,耦合空间生产理论与系统科学理论,解析大走廊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演化过程、效应及路径,以期为城乡边缘空间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基础和实践支撑。

1 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理论分析

一般来讲,空间分类体系包括基于国土空间划分的“三生”空间(生产空间、生活空间、生态空间)和“三区”空间(城镇空间、农业空间、生态空间),以及基于空间生产的“制度空间、经济空间、社会空间”三种空间[23-24]。“三生”空间首次提出于2012年中共十八大报告,是我国国土空间规划的重要分类体系,但“三生”空间在空间边界划定上存在边界模糊、识别困难等问题[25]。2016 年,《省级空间规划试点方案》提出“以主体功能区规划为基础,划定‘三区三线’,即城镇空间、农业空间、生态空间和生态保护红线、永久基本农田、城镇开发边界”[26]。“三生”空间和“三区”空间都是按功能划分的物质层面上的国土空间,而城乡边缘空间是一个复杂的地域系统,其融合过程不仅包含了“三生”空间和“三区”空间地理上的横向结合,还包括制度空间、经济空间和社会空间层面的纵向融合。因此,需要在“三生”空间和“三区”空间的基础上引入空间生产理论,解析边缘空间演进为创新空间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

空间生产理论是由法国学者HENRI LEFEBVRE提出的,该理论突破了传统马克思主义“空间中物的生产”的局限性,提出了“(社会的)空间是(社会的)产物”的核心观点,构建了包含空间的表征、空间的实践、表征的空间三元一体的理论框架,揭示了空间的属性、生产空间的概念、空间与时间的关系等[27-30]。在此基础上,HARVEY 从宏观角度出发,基于马克思主义理论和资本的分析,对空间生产理论进行整合[31];FOUCAULT还基于“权力—空间”视角探讨了工具性空间生产、生产性空间的形成和空间合理性的争夺[32]。我国关于空间生产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地理学、哲学、社会学、建筑科学与工程、旅游等学科,主要开展了理论探析[30,33]及城市空间、乡村旅游空间等角度的实证研究[27,34-35]。目前来看,空间生产的内涵与实质得到了更好的体现与应用,但较少有学者耦合空间生产理论与系统科学理论开展城乡融合下的城乡边缘空间转型研究。空间的表征(制度空间)主要是指政权作用下的制度空间、文化空间的生产;空间的实践(经济空间)主要是指政府、社会资本作用下的经济空间的生产[31];表征的空间(社会空间)则是基于空间的实践和空间的表征进行社会重构,形成复杂的社会关系网络,进而实现空间的社会价值。表征的空间反作用于空间的表征和空间的实践,根据不同的社会关系,形成不同的用地结构、产业结构、制度观念等。空间的表征、空间的实践和表征的空间三者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构成空间生产的内循环。城乡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演替过程便是一个城乡空间生产的过程。在该过程中,利益主体的演变及多元利益主体之间的博弈推动各类要素在城乡间的流动与融合,并使制度空间、经济空间、社会空间三种空间得以重构。

城乡融合就是通过城乡空间要素组合、结构重构与功能转型,促进城乡资源配置从低效转为高效,实现制度空间、经济空间、社会空间的融合发展的过程[36-38]。城乡边缘空间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过程不仅是空间生产与再生产的动态演化与空间重构,更是城乡边缘空间系统中要素流动、重组与融合的过程。城乡边缘空间系统就是一个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高度耦合的,具有复杂结构和多种功能的复杂系统[39]。输入到空间系统中的要素在城乡边缘空间中流动、组合,构成复杂的系统结构,并输出多重系统功能和价值。

基于“要素—结构—功能—价值”的逻辑关系是城乡边缘空间系统治理的内涵,也是实现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重要理论逻辑。系统科学理论主要研究不同系统的“要素、结构、功能、价值”的演化及其与环境间相互关系[40]。其中,系统要素包括实体要素和非实体要素,要素流动组合推动空间系统的结构重构和功能转型[41];结构重构指空间系统内各类要素的构成比例发生变化后产生更有序的排列组合;功能转型即系统功能发生转变、升级;系统输出为各种能够满足人类需要的产品、服务、文化,并实现文化价值、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协同发展。城乡融合发展使城乡边缘空间系统内保留乡村原有特色的同时融合城市的有利要素,并迭代更新“要素组合、结构重构、功能转型、价值实现”这一过程。耦合空间生产理论与系统科学理论的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城乡融合理论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城乡融合理论分析框架Fig.1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framework of urban-rural integration from the edge space to the innovation space

2 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空间融合路径

2.1 研究区概况

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于2012 年挂牌,位于杭州主城西部,规划面积302 km2,东至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经西湖区紫金港科技城、余杭区未来科技城、临安区青山湖科技城,西至临安区浙江农林大学和杭州医学院。大走廊横跨西湖区、余杭区、临安区三区,包括青山湖科技城、云城、未来科技城、紫金港科技城共4 座科技城,联动周边县域协同发展。大走廊凭借其地理位置优势和丰富的教育资源,成为杭州市重点规划的创新空间,是浙江省建设创新型省份的重大战略平台。受杭州市“十四五”规划、杭州市人才引进政策、杭州市全面推进“三化融合”打造全国数字经济第一城行动计划(2018—2022 年)等多重政策推动,大走廊县域城乡融合推进有序,探索出了其独特的“大走廊模式”。

2.2 大走廊城乡融合发展历程

自中共十八大以来,在国家及区域发展战略的推动下,大走廊持续推进城乡融合发展,其历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图2)。

图2 大走廊城乡融合发展历程Fig.2 History of urban-rural integration in the Great Corridor

(1)组织制度建设与要素重组阶段(2012—2015年)。该阶段以制度空间建设为主导,以土地、产业、人才等传统要素进行重组与功能转型为驱动,初步形成了“一区双城”(青山湖科技城、未来科技城)的空间结构和三个管委会的“众”字型管理架构。具体来看,2012 年大走廊科创产业集聚区管委会正式挂牌,2013 年杭州城西科创产业集聚区党工委管委会牵头负责开发建设管理重大问题和重大事项的统筹协调工作。随着大走廊各城各园区高新科技企业的陆续进驻,区域土地、产业等要素得到整合与重组,各项基础设施得以建设与完善。同时,大走廊加强培育创新型企业和人才,形成创新发展的优势人才资源基础,例如,仅2014年未来科技城就引入技术类、基金类企业/研究机构约50 家。2015 年,梦想小镇、云制造小镇等以科技、创新创业、未来规划为主题的小镇依次开园,城乡融合进程加快。

(2)制度体系完善与空间格局优化阶段(2016—2018年)。一方面,该阶段要素融合效能增强,经济空间得以重构,并与制度空间进一步耦合,形成了“一廊三区三城”空间格局;另一方面,建立了“管委会—领导小组—联席会议”管理体系。2018 年紫金港科技城管理委员会挂牌成立,构建了“三统三分”运行机制(即大走廊统“规划、重大基础设施建设、重大产业和人才政策”,分别“建设、招商和财政”)。同时,大走廊实施行政审批制度改革试点,强化金融、税收、产业用地、财政激励等政策支持,完善各项创新激励机制,形成优良协同、同期保障的建设与管理机制。在产业和空间规划布局结构层面,作为科技创新产业带、快速交通带、品质生活带和绿色生态带的大走廊,构筑了“一带三城多镇”的空间格局,形成了“创新链+产业链+资本链+交通链+服务链”5链融合的局面。该阶段大走廊高新技术产业增加值由997.8亿元增加到1 597.2亿元,年均增长26.5%;投资完成额由693.2亿元增加到920.0亿元,年均增长17.0%;国家高新企业数由237家增加到607家,年均增长60.0%①数据源于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管委会网站《2016—2018年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主要发展指标》,http://cxkc.hangzhou.gov.cn/col/col1228936432/index.html。。

(3)从“规划建设”迈向“全面优化”发展新阶段(2019年至今)。该阶段在传统要素的基础上,更加突出创新要素组合及功能优化,要素组合形成耦合共生互促局面,创新空间核心功能优化提升,基本形成制度空间、经济空间和社会空间多维空间协同发展的局面。2020年杭州云城正式挂牌并确定规划方案,以杭州西站枢纽为中心,建设多网环绕的现代交通网络,形成创新产业集群,大走廊由“一带三城多镇”拓展升级为“一廊四城两翼”空间布局。该时期,大走廊发展强调提升四城协作联动,形成有机创新产业链,创建省级、国家级战略科技创新研发机构,着力发展智能计算、感知和系统装备、未来网络等科技领域创新,吸纳汇集创新人才,引领未来产业发展,实现土地、资本、人才、产业等资源要素的全范围高效融合。截至2020年,大走廊积极发挥自身优势,结合杭州人才落户政策以及双创政策,构建了创新人才平台体系,广泛吸纳人才,建有市级以上双创平台 100余家;集聚12家国家重点实验室,占全省85.7%;累计集聚人才突破45 万,其中全职院士59 名、海外高层次人才8 531人;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长23.0%,年均增长率是全省的3倍多①数据来源于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管委会网站《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发展“十四五”规划》,http://cxkc.hangzhou.gov.cn/art/2021/7/13/art_1228936445_58895638.html。。

2.3 空间生产效应

2.3.1 空间的表征——制度空间的生产

制度空间对经济空间和社会空间生产起引领和指导作用。大走廊制度空间的生产主要体现在制度规范、价值观念、文化传承等方面。

(1)制度规范化与体制市场化。制度与体制的构建是在制度空间、经济空间与社会空间的辩证互动下实现的。当前,杭州致力于建设高水平创新型城市,而大走廊则是落实该目标的重要空间。随着政府制定大走廊发展规划,资源要素交换生产速度逐步加快,大走廊的制度空间逐步形成,空间格局不断融合,实现了从“一区双城”到“一廊三区三城”“一带三城多镇”再到“一廊四城两翼”的演变。新阶段,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管理制度和规范性文件来建设制度空间,如《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发展“十四五”规划(2021)》 《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创新发展专项资金管理办法(2022)》 《关于支持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北翼中心一体化融合的建议(2022)》等政策文件。此外,大走廊行政管理机制也逐步从西湖、余杭、临安三区分治走向“一廊三区”的协同治理,形成了一个平台、一个主体、一体化管理的体制机制。制度空间建设主要包括:①改革管理机制。实行行政审批制度改革机制,提出下放至大走廊的权力清单;实行科研项目经费管理机制,对科研经费进行横向管理;加快建设特色小镇、众创空间、国家实验室等各类高水平创新载体;完善科技企业孵化器与创新型产业用地政策。②完善激励机制。创新高等学校、科研院所成果转化激励机制;放宽领军型创新人才创业机制;支持创业投资机构投资初创期科技型企业;强化金融对科技创新的服务支持;实行高新企业股权奖励暂免个税政策;实行有效的财政激励政策。③创新领导体制机制。推进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建设联席会议制度,形成“管委会—领导小组—联席会议”体系;建立领导协调机构并制定配套政策;④探索市场化运行机制。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体制与配置机制,从开发主体设立、重大基础设施建设、跨行政区域重大项目开发、社会资本参与等方面开展市场化改革。大走廊的生产经营活动以及创新平台的建设得到进一步规范,保障各项要素的优化重组和多元主体之间利益博弈均衡,实现创新空间价值提升,深入推动了跨市域区块联动和县域城乡融合高质量发展。

(2)价值观念生产。在边缘空间阶段,大走廊是由许多较为分散、缺少凝聚力的乡镇组成,其中的利益主体主要由当地居民和村干部构成。当地居民一部分外出打工,另一部分在当地从事农业生产,村民的集体意识较弱。随着经济空间迭代升级、多利益主体进入、社会关系网络演化,大走廊逐步形成了各创新主体相互协同的“创新链+产业链+资本链+交通链+服务链”5 链融合的局面,成为利益共同体团组,树立了共同价值观。

(3)文化传承与迭代。在城乡边缘空间向创新空间迭代更新过程中,大走廊保留了其原始的构造脉络,使得地缘文脉得以延续。创新空间对文化体系进行重构,促进了“文化+旅游”“文化+科技”的文化传承与升级,不仅能保护大走廊的地缘文脉,实现文化空间连结,保留创新空间演进过程中乡村的特色要素,还有助于形成创新空间文化发展新业态。如紫荆村在传承非遗文化“竹笛生产技艺”的同时,形成了以独特的竹笛文化传播为纽带的旅游产业,这种“文化+旅游”的形式,不仅有效地传递了文化,也为当地居民带来了经济收入。同时,大走廊耦合其独特的山水文化、历史文化和创新文化,着力打造公共文化空间共享通道;充分发挥其科创高地优势,构建“十五分钟科创文化服务圈”,有力地推动了“文化+科技”的迭代升级。

2.3.2 空间的实践——经济空间的生产

从城乡“要素组合”视角来看,大走廊经济空间的要素组合特征逐渐从实体要素互动向实体要素与非实体要素耦合协同演变。经济空间是大走廊实现空间生产的基础,在开发前,大走廊以农业空间生产为主,经济空间结构较单一。当前,在政府、外来投资商等多元利益主体的支持下,大走廊的基础设施、资金、产业、用地、技术等传统要素与创新要素得到了优化组合与协同配置[42],实现了从边缘空间向创新空间的功能优化和转型升级。

(1)基础设施的现代化和网络化。在创新空间演化过程中,大走廊不断提升综合交通、公共服务、市政设施、绿色生态基础设施、新型基础设施五大网络的支撑服务能力,打造了外联内畅的交通体系和宜业宜居宜创品质之地。具体来看,在综合交通方面,逐步完善了城市快速路、轨道交通、高速公路等现代综合交通运输体系,构建了“一核三网”(铁路枢纽、道路网、轨道网、地面公交网)交通体系,实现了“15 分钟进入高速网、30 分钟到达杭州主城区中心、1 小时通达杭州东站和萧山国际机场两大门户”的目标。当前,大走廊内外交通连接度获得显著提高,交通运输创新能力建设取得明显成效。在公共服务设施方面,大走廊加强与国外合作学校的交流,打造了线上线下联动学习平台;构建了15 分钟基层健康医疗社区服务圈;打造区域联动的文化设施共享体系,形成了15 分钟科创文化服务圈。在市政设施网络方面,大走廊加快地下综合管廊设施建设,构建了清洁高效的现代能源体系和安全优质的水利设施。在绿色生态基础设施方面,大走廊秉承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通过强化国土空间规划和用途管控,厚植区域自然生态蓝绿本底,打造了生态友好型城市空间;大走廊通过加快贯通西溪湿地、南湖、青山湖等区域,营造特色的湿地景观,构建了湿地湖链生态廊道,实现了核心生态空间有效连通,并加快建设小型生态节点公园,实现了300 m见绿和500 m见园,完善了线性绿道网络体系。此外,大走廊通过建设国家级行业数据中心、规模部署智能充电桩,率先构建了全球领先的“双5G、双千兆”网络基础设施和适度超前布局的新型城市空中配送网络。

(2)构建多层次、多渠道、多元化投融资支撑体系,创新创业融资新模式。一方面,政府探索建立“风投基金+政策激励”运行机制,作为推进大走廊前期建设的关键性资本动力,具有引领性作用。另一方面,面临前期创投资金国际化流动性不足,社会资本的加入优化了大走廊的资本链。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背景下,大走廊进一步推进资本要素市场化配置,吸引社会资本,拓宽科技型企业多样融资渠道,主要包括:①构筑活跃的创投体系,部署渠道活跃的资本链,即依托杭州市国家科技金融试点城市建设,引进创业风险投资,鼓励发展互联网金融、普惠金融、小微金融等,创新科技金融产品和服务;②借力多层次资本市场,支持企业在资本市场挂牌、上市和融资,推动企业股权众筹融资试点;③鼓励银行与基金、证券、保险、信托等机构合作,创新“商行+投行”经营模式,培育创新创业融资新模式。

(3)产业结构高度化和融合化。①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打造新兴产业引领之地。早期大走廊以第一产业为主,随着从边缘空间向创新空间的推进和新一轮产业变革的蓬勃发展,大走廊以完善产业链为关键,聚焦优势科创领域,通过加大培育龙头企业力度、扶持壮大“平台型链主型”企业、精准招引全球大企业研发总部、大力发展科技型中小企业集群等全面提升企业创新竞争力;健全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链、云数据和大数据产业链、集成电路产业链、5G物联网产业链、区块链产业链、数字贸易产业链,全力打造世界级数字科技产业集群;锚定浙江省“生命健康科创高地”目标和对接“新制造计划”,发挥数字科技优势,建设国际一流生命健康产业集群和国内重要高端装备产业集群;依托蚂蚁集团、网上银行,引进知名高校、科研院所等技术、管理、人才和资源,重点培育金融科技、创投产业、人力资本服务三大特色科技服务产业。当前,大走廊通过“创新链+产业链+资本链+ … …”的多链融合,形成了“1 + 2 + 3 + X”的现代产业体系,成为引领全国的未来新兴产业策源地。②形成了“高校+科研院所+特色小镇”的产业发展协同平台。一方面,以浙江大学为主体,浙江农林大学、浙江工业大学、浙江工商大学等多所高等院校为支撑,加强教育研发,培育创新型人才。另一方面,以青山湖科技城、云城、未来科技城、紫金港科技城四城为核心及各大高水平实验室、科研基地等为支撑,聚焦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生命健康、三生融合等领域,发展高端产业。此外,作为重要创新创业载体的特色小镇,在其建设方向上重点推进以“制造+服务”理念为核心的互联网产业,着重培育“互联网+金融产业、健康服务业以及休闲旅游业”,谋划建设“生态+科技”、网络信息安全、文创设计等开放型创新创业协同平台。

(4)挖掘存量用地潜力,多元化供地方式,打造多功能复合型用地空间,创新土地要素保障机制。主要政策措施包括:①强化存量建设用地挖潜工作,盘活区域内存量土地,满足了新增建设项目50%的用地需求;②对于利用低丘缓坡资源的示范项目,在政策上给予倾斜支持;③对省重大产业、科技产业、众创空间、特色小镇等创新型产业给予用地支持及优先考虑;④鼓励推广“先租后让、租让结合”的供地方式,对于利用存量用地提高容积率兴办创新型产业的,可不征收土地出让金。

(5)信息技术产业集群化。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随着创新空间的发展完善,未来网络、大数据云计算、电子商务、物联网、集成电路、数字安防、软件信息等信息技术产业形成超效的经济规模集聚效应。此外,高端智能数字化的制造业技术不断更新提升,“数字+创业”“数字+旅游”“数字+医疗”“数字+交通”等数字赋能提升了大走廊的数字化转型、智能化发展能力及信息技术产业集群化水平。不仅如此,为精准助力乡村发展,大走廊还向各大农业合作社提供优质种子及专业技术配套服务,农业生产模式从传统低效的人工播种向高效和高质量的现代化种植方式转变。

2.3.3 表征的空间——社会空间的生产

社会空间是大走廊经济空间、制度空间耦合协同运行的结果。随着大走廊空间生产过程的推进,治理主体更加多元化、社会关系网络更加复杂化。

(1)治理主体多元化。边缘空间阶段呈现以政府管理为主、公众参与为辅的社会空间生产模式,由政府制定政策,通过村委对村民进行直接或间接管理,导致了治理结构单一、政府思虑不够周全及不能够深入基层等社会治理问题。创新空间阶段,社会空间生产发生质的飞跃,“政府+企业+社会+人才”多方参与协同治理。一方面,随着社会资金投入占比增加,社会资本参与治理,治理体系得到进一步完善,高端人才参与决策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利益主体意识和权利主体意识,提高了居民参与政治的积极性[43]。另一方面,返乡的乡村精英在现代乡村治理中也发挥着一定作用。治理主体的多元化促进了公共服务资源和社会资源等服务管理资源的有效整合利用,推进了创新空间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图3)。

图3 大走廊治理结构与社会关系网络的演化Fig.3 The evolution of governance structure and social network of the Great Corridor

(2)社会关系网络化。社会关系在亲缘、地缘关系的基础上形成了新业缘关系,是创新空间逐渐形成的内在表现(图3)。在边缘空间阶段,大走廊的社会关系网络较为单一,主要由村民和村干部组成,仅存在简单的地缘或亲缘关系。从权力关系来看,大多数村民和村干部之间只存在服从关系;从利益关系来看,由于当地以农业生产为主,大多数农户为个体经营户,因此村民之间存在较少的竞争关系。而在创新空间阶段的社会空间生产过程中,大量外来投资商、高端人才、企业等多元利益主体涌入,构筑了新的外部社会关系网络(新业缘关系)[44],形成了“政府—企业—社会—人才”的互联互结关系。不同的社会关系网络推动形成不同强度的人地关系形态,造就了大走廊复杂的社会关系网络。

3 创新空间高质量发展优化路径

大走廊已经步入全面发展新阶段,其高质量发展是在制度空间、经济空间和社会空间互动作用下不断实现的,也是空间系统要素与结构、格局与过程的动态演变过程。为统筹推进大走廊高质量发展目标,可在空间生产和空间互动分析的基础上,围绕要素协同和功能耦合发展,探索大走廊创新空间高质量发展优化路径(图4)。

图4 大走廊创新空间高质量发展优化路径Fig.4 The optimization path of innovation spac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the Great Corridor

(1)国土空间规划赋能,三产用地融合发展。随着新型城镇化和城乡融合的推进,大走廊的资源环境承载力面临巨大挑战。因此,通过高效的国土空间规划赋能县域城乡融合,实现土地节约集约利用和产业融合,是推进大走廊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路径[45]。2021年1 月印发的《关于保障和规范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用地的通知(2021)》明确强调保障用地以推动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为此,可通过推进一二三产业混合用地发展、立体综合开发,实施公共设施共享等路径,优化土地利用结构,提升土地混合利用度和效率,实现国土空间开发从量增到质优的转变。

(2)数字经济赋能,全域整体智治。近年来,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经济、新业态,成为推进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一方面,数字经济(互联网、大数据、智能运算)能够突破要素流动的地域限制,有利于促进诸如技术、信息、数据等创新要素与传统要素的耦合与空间融合;另一方面,数字经济能够促进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助力信息、数据等创新要素融入生产、流通、消费等各环节,最终通过提升生产要素的配置效率来推进空间融合发展。未来,大走廊还需要进一步依托数字科技策源、数字经济集聚、智能化应用场景丰富等优势。首先,通过编制实施大走廊“整体智治”示范区建设规划和构建“空间智治”平台,推进区域协同治理数字化改革;其次,打造“城市大脑+未来社区”“产业大脑+未来工厂” “科创大脑+未来实验室”“互联网+民生服务”的数字化新平台新机制新模式;再次,通过培育数据要素市场、建立健全数据安全保障机制和全面构建数字信用体系,建立开放共享的数据治理机制,实现数字经济赋能的大走廊全域整体智治和创新空间的高质量发展。

(3)创新人才引育计划,打造人才创新创业生态。当前,“人才争夺”已成为城市竞争的关键,人才被视为推动地区创新发展的核心力量,不少城市为吸引、留住人才制定了一系列公共政策。此外,人才政策不光要引进人才,还应增加培养人才、留住人才措施。如增加人才对引入地的归属感,以防止人才流失。同时还要注重本土人才的培养,大走廊作为各大高校的集聚地,有更好的人才资源和人才培养提升优势。因此,一方面未来大走廊要进一步实施量质并重的创新人才引育计划,加快引进培育一批顶尖人才、科技领军人才和青年科技人才,建设人才管理改革试验区,打造人才特区;另一方面,加快改革人才评价和使用机制,通过改革科研项目组织管理方式,探索竞争性用人机制、职务科技成果所有权的权能配置机制,完善高层次人才交流与精准服务机制。

4 结语

本文通过构建耦合空间生产理论与系统科学理论的理论分析框架,以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为例,解析县域城乡融合中从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空间生产过程和演化机理。基于“要素—结构—功能—价值”路径,探讨空间的表征、空间的实践、表征的空间三个维度空间重构的过程与效应。研究认为推动县域城乡融合发展,应从制度空间、经济空间、社会空间三维视角出发,实现三个空间相互关联、协作共存。此外,需要构建系统性分析框架,以推进城乡融合进程,助力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

本文就边缘空间到创新空间的过程、效应及机制做了较全面的解析,并构建了耦合分析框架,但仍存在值得探讨的问题:(1)制度空间与社会空间作为意识形态上的空间,其发展进程较难直接体现。后续还需针对此问题进一步优化理论分析框架,为大走廊的制度空间和社会空间的有序推进提供理论依据;(2)由于区域的资源禀赋存在差异,不同区域间城乡融合的内部空间生产过程不完全相同,未来还需进一步加强其差异化路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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