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数字叙事为红色档案叙事开发提供了优化可能,有助于立体多维地展现党史记忆、阐释中国精神。本文以数字叙事理论为指导框架,识别红色档案叙事开发场景,并从叙事视角、叙事结构、叙事方法、叙事技巧等四方面分析传统叙事开发的不足之处。同时,立足馆藏红色档案资源优势,从叙事源头、叙事组织、叙事呈现、叙事创新等四方面提出红色档案的数字叙事开发策略:关注红色档案内容本身、有效使用数字媒介、应用多维叙事技巧、借助叙事创造知识。
关键词:红色档案;数字叙事;叙事转向;红色基因;档案知识;知识创造;数字媒介
Abstract: Digital narrative provides optimization possibiliti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red archive narrative, which helps to display the memory of CPC's history and interpret the Chinese spirit in a multi-dimensional way. This paper uses the digital narrative theory as framework to identify the narrative development scenarios of red archives, and analyzes the shortcomings of traditional narrative development from four aspects: narrative perspective, narrative structure, narrative method and narrative skill. At the same time, based on the resource advantages of red archives, digital narrative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from four aspects: narrative source, narrative organization, narrative presentation and narrative innovation. These strategies include paying attention to the content, effectively using digital media, applying multi-dimensional narrative techniques and creating knowledge with the help of narrative.
Keywords: Red archive; Digital narrative; Narrative turn; Red gene; Archival knowledge; Knowledge creation; Digital media
中国共产党的二十大报告鲜明指出,“弘扬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用好红色资源”,强调“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1]红色档案作为重要的红色资源,真实地记录了革命历史时期中国共产党艰苦卓绝的奋斗历程。它不仅呈现出中国共产党始终秉承的初心和使命,还在“为党管档、为国守史、为民记忆”中谱写中国档案事业篇章。[2]2021年7月6日,习近平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新馆开馆之际,对档案工作作出重要批示:“要把蕴含党的初心使命的红色档案保管好、利用好。”时至今日,红色档案在国家现代化进程中意义依旧显著,集精神文化和物质形态于一体,是红色史实的意象表征与记忆建构,本质是一种国家记忆和集体记忆。[3]研究红色档案开发策略既是现实背景之需,亦是未来发展之要。本文基于数字叙事理论和前期实践调研,①识别出红色档案叙事的问题所在,有针对性地提出红色档案的数字叙事开发策略。
1 研究回顾和理论框架
1.1 文献综述。红色档案作为记录党史记忆的重要媒介,是开展党史叙事的主要证据,其叙事功能逐渐被认可。为掌握研究进展,以中国知网(CNKI)、万方、人大文库为检索工具,以“红色档案+叙事/讲故事/叙述”进行主题检索,共识别有效文献28篇。经过文献内容分析,归纳出主要内容:一是红色档案与叙事探究的理论融合。如,周林兴提出将叙事表达融入红色档案资源开发,[4]何玲等以跨媒体叙事理论指导档案叙事,[5]张斌等从历史记忆视角倡导档案叙事建构。[6]二是党史学习教育背景下的红色档案叙事实践探索。不仅朱琳和闫静探讨了红色档案纪录片中的叙事实践,[7]而且龙家庆等立足档案馆公众教育场景进行设计。[8]三是融合数字技术展开红色档案开发。譬如张卫东团队基于数字人文进行红色档案资源组织。[9]综上所述,当前研究敏锐洞悉了媒体变迁特点,力求突破传统叙事及单向传播的模式,反映出红色档案开发的叙事转向,即把叙事表达作为身份认同和文化依赖的方法。[10]但是,红色档案开发在数字转型期仍存在瓶颈,其叙事能力和方法亟待优化。因为红色档案传播教育方式多为平面叙事和线性叙事,而数字叙事层面鲜有探讨,所以如何更好地发挥“存史、资政、育人”功能成为难题。
1.2 数字叙事理论。数字叙事(Digital Narrative/ Storytelling)理论的产生和发展经历了动态演变过程。它肇始于20世纪90年代“数字转向”浪潮中,有别于传统叙事学理论,构建起一套相对系统的理论框架。本文参考玛丽-劳尔·瑞安数字叙事学观点,[11]以识别红色档案数字叙事的开发场景,包括“叙事转向、媒体融合和叙事应用”等主要内容。
第一,数字叙事伴生于叙事转向过程。马丁·克雷斯沃思(Martin Kreiswirth)将这一现象概括为“敘事主义转向”,认为这是反基础主义、后结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热潮的一种反应或补偿。[12]其延展出的空间表征能力,成功应用于虚拟博物馆、档案叙事、方位叙事中,[13]并指导建构多模态、三维立体的虚拟空间,为红色档案迈向数字叙事开发提供前期经验。
第二,数字叙事依赖于数字媒体融合。技术对数字叙事样式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这并非从技术决定论角度提出的科技推崇,而是希冀通过叙事来传达红色档案内容,即通过数字手段提升红色档案的叙事广度。数字媒体作为人类感官的延伸,能够将用户融入故事讲述之中。而且馆藏红色档案逐渐呈现多模态特征,能够较好地进行数字叙事开发。
第三,数字叙事应用于档案业务之中。数字叙事是依托于数字技术或计算机平台展开的信息创造性活动,有别于传统人工思维和语言能力。这种数字技术与叙事活动的融合,加之具备的强大交互性特征,为档案馆业务活动提供探索维度和创新路径。为此,李子林基于数字叙事理论提出记忆型数字人文参与模式的业务方法,[14]赵雪芹等对档案数字叙事仪式链进行情感能量分析。[15]可见,数字叙事在档案业务中彰显出较强的理论张力,也符合数字时代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目标。
2 识别红色档案叙事开发问题
分析问题时需以档案开发和数字叙事理论为支撑,从叙事视角、叙事结构、叙事方法、叙事技巧等方面总结不足。
2.1 叙事主体协同不够。叙事主体是叙事交流过程中故事讲述的发出者,缺少叙事主体参与则无法获得完整鲜活的叙事情景。从红色档案叙事主体的涉及面来看,多元叙事主体的协同度还有待提高。首先,叙事主体协同需要叙事立场的统一。红色档案叙事背后都折射出国家和组织的核心价值观,尤其以爱国主义教育为目标的档案叙事开发,其弘扬的红色文化精神对新时代公民个人素养的塑造具有显著作用。如果在设计叙事脚本之处,未能协调各叙事主体观念,容易造成自相矛盾的被动处境。其次,叙事主体协同需要多元视角的融入。当前红色档案叙事主要围绕档案部门现有馆藏出发,所站视角都是官方机构,偏重于宏大叙事方式和一元性话语,主要从广阔、恢宏的视角对国家和民族的奋斗历程、重大事件和伟大人物进行诠释。最后,叙事主体协同需要下沉群众的视角。将叙事主体视角下沉至社会群众,能够反映波澜壮阔的红色革命事业是以人民群众为依托的。而调研中的一些开发产品在该方面做得还不够,记录百姓日常、走进微观社会的视野还不够开阔。
2.2 叙事技术应用薄弱。后现代图像学代表人物米歇尔(W.J.T. Michel)曾说:“在语言和视觉的是否相融问题上,存在着各种可能世界。”[16]这不仅为后现代语境下叙事表达提供想象,也为档案叙事开发提供参考。实际上,当前红色档案叙事开发的数字技术使用还属于初阶模式,主要是档案数字化扫描、档案数据库建设、音视频档案展陈等。调研中具有代表性的有江西省的“百件珍贵革命文物档案说江西”主题展,“红旗漫卷江西——革命历史档案文献展”3D展览。从目前建设的各类档案故事类展览来看,叙事交互层面的技术元素应用还有不少开发空间。叙事技术应用主要体现在数字媒介的使用。数字媒介是对整个人体的延伸,而这种延伸不再只是客观、被动的结果,而且成为需要主动参与的过程,就像网络中最基本的“TCP/IP协议”,在数字媒体变迁之下会经历一个渐变过程,[17]这种叙事效果会随着媒介迭代而不同。一般而言,数字叙事借助新媒体技术将文字、声音、图像等叙事元素有机融合,通过虚拟性、沉浸性、互动性、参与性的叙事形式,使公众置身于所叙故事时空情境中从而潜移默化地接受档案教育。
2.3 叙事成果形式有限。不同的媒介载体,能衍生出多种叙事形式。从纸质出版物到电子出版物成果、数字化成果,体现出叙事形式的转变,尽可能全面、立体地展示红色档案故事。从调研成果来看,主要有以下三种形式:一是档案编纂出版物。档案编纂对象一般是文字或照片型的紅色档案,通常会以重要红色革命历史为背景,以第一视角或第三视角进行叙述,从而传达主流价值观。如宁夏吴忠市档案馆编纂出版了《我的姨爷曾是韩练成将军的传令兵》《<宁夏日报>的特殊纪念》《缴公粮回忆》《<新华日报>记录日本政府无条件投降的历史经纬》《<新华日报>纪念建军节专论》等文章。二是档案类纪实节目。该类成果包括文献纪录类、历史揭秘类、调查访谈类和文化情感类四类,它们被视为一种特殊的社会记忆纳入叙事体系。如《北京卫视·档案》《见字如面》《朗读者》等节目收视率保持较高。三是档案短视频。随着互联网的迅速崛起和移动设备的快速普及,档案短视频受到用户青睐。例如,中国石油档案馆以“凝百年之辉、筑兰台之梦”为主题,组织所属企业利用红色档案编研100部档案微视频庆祝建党百年,《“两论”起家》《初心——牢记周总理的嘱托》《“民兵号”机车组的故事》等在集团各类新媒体展播。以上叙事形式在各级各类档案馆应用较多,不过在访谈中发现——尽管叙事应用能够弥补传统档案阅读的短板,但是其“短平快”的创作风格,以及档案专业性不足,加上叙事形式多样性有待加强,致使相关叙事成果的长期关注度和利用率不高,持久影响力不及“修史志书”。
2.4 叙事内容延伸乏力。从当前红色档案叙事开发的内容成果来看,其深度挖掘和向外衍生的能力有待加强。一则,叙事内容缺乏深耕。在红色档案进行叙事开发的案例中,很多作品采用了平铺直叙的方式,即对红色历史进行时间、背景、发展和结果的叙述,类似于“教科书式”的传达。二则,叙事内容有待整合。叙事针对每份红色档案进行开发,对其红色文化故事进行讲述,对蕴藏的红色基因进行解读。但是叙事存在片面破碎、只言片语的讲述,实际上这与档案管理的整体性原则不相符合,通常也是后现代主义批判所指。[18]避免差异性、分离性、碎片化,需要精心组织专题汇编,用一组红色档案来还原革命故事。档案整体不仅指档案内容的整体,还包括档案之间有机联系的整体,因此红色档案的内容整合十分关键,减少档案文本意义的颠覆。三则,叙事内容还需关联。红色档案叙事内容的关联,是对内容整合的进一步深化。因为叙事场景将诸多历史档案元素汇总起来,需要在同一个空间进行展示。如果仅停留在整合层面,不进行红色档案资源的关联挖掘,则不利于红色档案叙事开发的可持续发展。实践调研中发现,许多红色档案开发都是围绕主题单元展开,尚未和在其前后开发的项目进行联合编目、联合叙事。
3 优化红色档案的数字叙事开发策略
针对上述开发问题,要立足档案馆红色档案资源优势,以数字叙事理论为指引,从“叙事源头、叙事组织、叙事呈现、叙事创新”等方面优化开发策略。
3.1 叙事源头:关注档案内容本身。关注档案内容是资源为王的重要表征,因为它关系到叙事开发的内容深度,避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面对海量的存量档案和增量数字化档案,档案机构需要对馆藏红色档案内容进行调查和评估。一要调查红色档案内容资源。调查红色档案资源是摸清家底的一种措施,是掌握档案分布情况的手段。可参考2022年1月经国家档案局制定、国家统计局批准的《全国档案事业统计调查制度》,确定红色档案的统计范围、报送程序、数据公布和共享,并做好内容审核控制、名录库建设、破损档案修复。二要梳理红色档案内容结构。数字时代媒介传递形态和人们阅读习惯有所转变,捕捉和记录世界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在档案系统中反映为档案资源结构的变化,[19]包括内容形态结构、内容来源结构、内容保管结构。这刺激着红色档案开发中的资源结构分化和重组,并影响着后端数字叙事的效果。三要加强红色档案内容管理。档案内容管理理论和实践为红色档案的叙事内容提供指导。一方面,实施内容开发管理,依靠知识生产实现档案价值增值,[20]如百集微纪录片《红色档案——走进中央档案馆》精选中央档案馆大量馆藏珍贵档案,依靠专业力量应用了红色档案专题目录和数据库;另一方面,加强内容应用管理,包括元数据著录、个性化档案内容提取和再现,进而将红色档案资源开发延伸至用户需求层面。
3.2 叙事组织:有效使用数字媒介。媒介是传播信息和表达思想的渠道,是一种可组织的信息语言。这催生着红色档案借助数字媒介,将许多光影设计融入档案展览之中,将红色文化与全息体验搭配至相得益彰,从而打破传统平面叙事的桎梏。第一,红色档案数字叙事开发需融合数字媒介。愈来愈多的红色档案是数字模态型的,在传播利用过程中必然会应用数字媒介,围绕红色故事情节进行架构。因为档案作品中的叙事探究,除要“与档案文件生活在一起”[21]之外,还要及时掌握数字媒介的手段,这样不仅延伸了红色历史本身的厚重感,也拓宽了用户对档案文本的理解能力。第二,可借助数字媒介的互动叙事功能。互动叙事是数字媒介应用的核心议题,它是指全身心地参与虚拟现实交互,不仅要求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等多模态功能,还要求系统表征的人物、作品对互动作出相应的像现实世界的反映。对于红色档案数字叙事开发而言,需要在固有的时间维度中增加空间维度,将红色历史事件的时间变化和场景置换进行同步,弥补静态档案对话的局限。第三,使用数字科技赋能红色档案叙事场景。2018年,中办、国办联合印发《关于实施革命文物保护利用工程(2018-2022年)的意见》,指出“融通多媒体资源,推进‘互联网+革命文物,对革命文物进行全景式、立体式、延伸式展示宣传,传承革命传统,弘扬革命精神”。利用数字技术进行红色档案资源开发是数字叙事的关键议题。结合数字媒介“单次采集、多视角挖掘、多介质传递”的特点,逐步建设红色档案网站、微信公众号、移动客户端APP、网络虚拟展厅等,突破红色档案展陈的时空限制。例如,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利用5G+VR技术呈现“八一起义”过程,讲述革命先辈浴血奋战的历史。
3.3 叙事呈现:应用多维数字叙事。开展多维数字叙事既是一种描述性研究,也是一项干预性开发,能够鼓励用户在叙事开发中找到定位。一是空间叙事。将红色档案蕴藏的历史故事融合空间设计,而且不局限于实体物理空间的理解。特别是利用3D建模、GIS、虚拟现实等技术来实现空间感的延伸,从而活化红色档案的叙事开发,为红色故事创建历时性的空間情节。二是时间叙事。时间叙事是所有叙事开发的底层设计,是早于空间叙事的基础性开发。它是基于时间轴的历史叙事,文档、图片、视频、超链接都可按时间顺序进行归档。三是社会叙事。它不仅反映现实,同时还构建现实,为红色档案数字叙事开发提供新视角。数字情境中利用红色档案进行叙事建构,包括个体建构和群体建构两方面,共同支撑起红色档案叙事。四是认知叙事。通过“故事逻辑”对世界进行心理建构与理解,关注用户的心理认知和情绪调动,如江西省档案馆公布了方志敏赴刑场前的照片、战地记录、会议留影等,真实地还原当时的历史场景,进而产生事件、情感、集体记忆等非物质特征信息交流与时空耦合。五是情感叙事。数字形态的红色档案成为开发利用的趋势,共享性、个性化、交互性成为资源开发的方向,这也促进了叙事开发向具象化、情感化方向发展。如何增强受众参与度,深入挖掘红色档案的情感价值,无疑是其数字叙事开发的重点。
3.4 叙事创新:借助叙事创造知识。档案馆对数字档案资源组织、排列和展示的工作,有来自档案分类原则、档案著录规则等档案管理理论的支撑。数字档案资源的组织与再现朝着语义化、主题化、多维度方向发展,为后期档案知识创造和聚合提供了前期关联基础。这为红色档案数字叙事的知识创新提供借鉴。例如,通过整合江西省档案馆方志敏红色人物档案全宗,从时间、空间、社会、认知、情感五要素进行知识挖掘,绘制了可视化知识图谱,包括中国工农红军第10军创建历程,方志敏革命烈士人物关系网,《可爱的中国》《清贫》文稿思想演变等。又如,围绕井冈山红色档案资源进行艺术化的挖掘与创作,秉承“讲好井冈山红色故事,以寓教于乐为路径”的宗旨,设计出红色主题交互游戏,取材数个红色历史故事为游戏脚本,通过交互媒介输出红色文化知识。无论是帮助用户解释档案内容和历史背景,还是借助叙事过程来勾勒回忆往事的线索,都需要叙事技巧的融入,包括资源发现、内容理解、红色基因阐释等。其创新点除了再现红色档案本身的历史故事,还体现于挖掘红色档案所蕴含的馆藏特色和知识谱系。
4 结语
“人无精神则不立,国无精神则不强。”红色档案是记录中华民族生生不息、源远流长的物质载体和精神家园,收集和保管红色档案的档案馆则是红色基因库。本文着眼于数字时代叙事转向,尝试从数字叙事角度优化红色档案开发策略。未来对馆藏红色档案进行组织加工的同时,要严谨遵循“唯真唯实”原则,避免支离破碎的讲述,重视数字叙事的整体设计,保证红色档案的数字叙事开发是真实、完整、可靠的。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面向红色叙事的档案数字编研研究”(项目编号:22BTQ080)和中国人民大学2022年度拔尖创新人才培育资助计划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型到要素整合型的档案资政服务横向路径,在服务主体的协同性及服务方式多样性上均得到同步提升和发展,但在服务精准度和服务内容知识化程度上仍然处于一个较低水平。因此,优化档案资政服务的横向路径,需要保持横向路径向前推进的同时,加以关注其向上拓展和辐射的纵深发展。既要切实从公共决策需求出发,升级服务供需层次;又要深化服务内容,提升其知识含量,提高其决策转化率。
4.2.3 从资源建设型到需求探索型的纵向路径。从四维度理论框架来分析,资源建设型到需求探索型的档案资政服务纵向路径与横向路径是互补的,各自关注的重心恰恰相反。由资源建设型发起的档案资政服务纵向路径聚焦于公共决策需求,并以此不断提高服务供需的适配度和精准度以及服务内容的精细化和知识化。然而,纵向路径在演进过程中也存在这样的问题,档案资政服务主体间的协作和服务方式的创新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档案资政服务整体纵向深入探索的同时,缺乏横向广度上的兼顾。由于公共决策的复杂性和系统性,档案资政服务往往不能仅依靠档案馆单一主体的力量,也不能停留在编研、提供参考文献和资政报告等传统单向传输方式上,而是应该多维度协同发展。实际上,档案资政服务实现多元主体协同和服务方式创新,更能促进服务供需的持续平衡和服务内容知识化生态的形成。档案资政服务纵向路径的优势在于精准和精细,其劣势则是服务环境处于一个较为封闭的系统,束缚了思维、观念、方法和技术创新。
4.2.4 从资源建设型到理想初始型的纵向+横向路径。这一路径发展的目标指向是理想初始型,该目标样态是当前档案资政服务相对理想的形态,也是理想化档案资政服务的初始形态。纵向+横向路径在一定程度上意识到四维度协同发展的重要性,并在实践中进行了初步探索和尝试。该路径不仅关注服务主体间的协作及服务形式的创新,还要兼顾服务内容上的细化、精准及知识化。经调研发现,湖北省档案馆在该路径的探索上有了基本雏形。湖北省档案馆能够以公共决策需求对接,与多所高校合作建立“智囊团”,定期报送高质量资政报告,辅助公共决策。可见,从服务主体上看,联合专业化的人才机构,并形成长效合作机制。从服务方式上看,积极开展主动服务,创新服务形式构建高校“思想库”。从服务内容上看,实现了由原始资源提供向知识性成果开发利用的转变。从服务供需上看,能够主动对接公共决策需求,以需求为导向开展资政服务。理想初始型样态并非档案资政服务路径优化的终极目标,而是一个阶段性目标,还有很大的优化和提升空间。档案资政服务路径优化需要继续从多维度推进,构建多元主体参与的档案资政服务格局,依托数字技术构建信息联动的“知识库”或人才联动的“智囊库”,实现档案资政服务与公共决策的衔接与融合,建立以公共决策需求为导向的档案资政服务模式。
5 主要结论及对策建议
通过上述分析不难发现,档案资政服务样态及其路径发展都存在着不尽相同的固有缺陷。无论是服务主体的协同性、服务方式的多样化,还是服务供需的适配度、服务内容的知识化,在每一种样态中都不完全协调发展,这也为档案资政服务路径优化提供了参考要素和方向目标。
5.1 整合优势资源,加大资政服务协同力度。档案资政服务实践中,服务的协同力度直接关系到档案资政服务水平。从根本上讲,资政服务的协同实际是基于服务供需视角对资源进行有效整合,实现资源的高效配置,而协同视域下的档案资政服务则主要是实现组织协同和技术协同。
5.1.1 组织协同:形成多元主体参与格局。组织协同要求多个利益相关主体在解决共同面临的问题中职责分配合理,各主体既分事行权,又协同共权。[18]在档案资政服务组织协同层面,主要集中于同质、异质的内部及外部主体协同上,同质外部主体协同是档案馆联合同性质的档案机构主体,实现由传统的各自为政的垂直化管理或联系向相互协同的水平化合作转变,从而实现业务与信息的交流与联动。同质内部协同是指馆内人际协同,即馆员之间的协同,使其相互监督,推动工作有序开展,从不同的视角解决档案资政服务中遇到的困境。异质外部协同强调的是跨界、跨领域、跨学科协同,满足公共决策部门对可转化为决策的知识资源的获取以及知识可视化、关联性、立体化、全方位的需求。异质外部主体在知识资源之间都存在着直接或间接联系,只有各异质主体协同才能使资源建设与管理更契合公共决策部门对知识的整体性和关联性需求。鉴于此,需要通过与政府、高校、科研机构等多领域部门协作,突破信息壁垒及知识界限,才能有效互联和感知公共决策需求,高效配置资政服务资源。
5.1.2 技術协同:提高资政服务效率。由于各级档案机构之间的系统差异以及数字档案资源的分布式存在,档案资政服务需要借助技术协同来解决资源与服务的集成问题。当前,档案资政服务系统嵌入数字政府面临着软件体系结构、底层实现语言、对外提供的服务接口及交互通信协议等多方面的困难,亟须从以下两方面推进技术协同实现二者无缝衔接。其一,建立统一的技术架构。档案机构现有档案服务系统开发技术均有差异,档案资政服务系统需在资源数据库设计层面、资源组织层面及服务业务层面优化技术架构,在保持各自底层技术实现方法不变的前提下进行技术架构的统一,通过采用统一的网络及软、硬件架构等确保信息在异构系统间的互联互通。其二,注重技术规范和标准的开放性。档案资政服务系统应遵循档案服务系统基本的技术规范和标准,并形成与数字政府相融合的特色技术标准。这样一来,一方面既能充分利用原有技术基础,形成内部统一的技术标准体系;另一方面又解决了不同系统之间的技术差异问题,实现了技术标准创新。因此,档案资政服务在跨系统技术协同架构筹划阶段,需要本着前瞻性原则来选择采用国内外公认、普适性强、应用面广、可扩展的信息技术标准规范。
5.2 挖掘档案知识,实现服务供需精准对接。知识经济时代,传统档案信息服务已经难以满足科学化决策的需求,然而科学决策则需要强大的知识服务作为支撑。为顺应这一趋势,档案机构要将传统的信息服务上升为知识服务,立足馆藏资源推进其知识化发展,实现档案资政服务向纵深发展。
5.2.1 人才储备:组建知识服务团队。档案资政服务需要强有力的人才储备来保障,以档案馆为核心的档案机构应组建高素质的知识管理团队,设置档案知识服务岗位。[19]一是档案内容组织与管理岗,主要负责提炼各类档案资源内容形成有效的档案知识单元,并加以组织。二是档案数据管理与分析岗,主要任务是克服传统档案收集工作无法科学有效收集和管理多源数据的弊端,发挥技术优势对数据资源进行深度挖掘和服务。三是档案知识咨询服务岗,主要负责对接公共决策部门的需求调研与反馈,将决策需求与档案资政服务供给连接起来,促进精准供给和供需平衡。总之,档案机构完成知识服务团队组建后,应积极推动团队的培训和交流,切实促进知识的转化与提升,保证知识服务团队的知识体系不断充实与完善,以更好满足公共决策需求。
5.2.2 平台赋能:构建档案知识库。知识库是以描述型方法存贮和管理知识的机构,由知识和知识处理机构共同组成。[20]档案机构凭借先天优势,构建集知识组织、知识检索、可视化展现等多种优势于一体的档案知识库,成为深层次开发利用档案资源,实现档案知识资源价值的理想化服务平台。该平台构建遵循“决策需求中心”原则,以公共决策需求为设计导向,为公共决策部门提供及时、科学的决策方案。档案知识库不仅可以借助知识管理技术将档案资源中离散分布的知识加以聚集与整合,而且还能够通过推送、检索模块实时提供决策方案支持,同时能够依托个性化服务定制来解决公共决策的多样化需求。可见,该平台的构建不仅为决策者提供了更为专业化、深层次、高质量的知识服务,也凭借强大的知识组织功能使档案资政服务内容更加有序化,提升了知识利用价值。档案机构构建档案知识库,一方面可以在已有档案数据库基础上,运用较为成熟完整的档案元数据,结合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建立完善的档案知识库系统;另一方面亦可建立一个基于需求挖掘,可进行知识表示的知识库模型,并选择相应的推理机制,构建更具开放性、功能更强大的档案知识库系统。
5.3 创新服务方式,提高供需主体交互程度。传统的档案资政服务方式单一,大多以档案机构单向输送被动式服务为主,数字技术应用滞后、服务产品或成果量少质次,导致服务供需严重失衡,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档案资政服务质效的进一步提升。档案机构亟须转变思想观念,由经验或习惯主导的思维转向面向公共决策的需求导向型服务理念;改变传统“档案机构—公共决策部門”的单向信息流形式,提高档案资政服务过程信息的双向互通能力和服务供需主体间的交互程度。充分利用数字技术赋能档案资政服务,融合大数据、云计算等先进技术搭建一站式、数据异构、交互性强的服务平台。在“互联网+政务服务”环境下搭建档案资源管理系统与政务服务协作的一体化平台,[21]合作共建电子政务信息资源与档案信息资源,在资源共建的基础上建立档案资政服务系统并嵌入电子政务平台或数字政府平台。同时,还可以连接电子政务系统与数字档案馆,建立综合性信息资源联合开发管理体系,最大程度共建共享政府信息资源,拓宽档案资政服务渠道和范围,发挥其“上通下达”的作用。
《公共图书馆法》共6章55条,其中涉及服务及图情档协同服务的法律条文15条共计1153字,分布于第一章总则、第三章运行、第四章服务。
1.2 法条内容梳理。通过对法律条文的研读与分析,发现两部法律关于服务及图情档协同服务的法律条文可从服务主体、服务目标、服务平台、服务协作4个方面进行归纳梳理。
1.2.1 服务主体。新《档案法》第二、第四条对“档案”做了定义,规定“档案工作实行统一领导、分级管理的原则”,这说明其服务主体为各级档案馆以及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组织等的档案管理部门。《公共图书馆法》第二条对“公共图书馆”进行了释义,指明了该法的服务主体为公共图书馆。
1.2.2 服务目标。①基础与特色服务。新《档案法》第三十四条规定国家鼓励档案馆通过开发利用馆藏档案,开展
注释:
①笔者依托中国人民大学“理解中国”学术实训重点项目,于2022年7月至9月开展了对4省(区、市)地9家单位的调研实践.调研单位分别是:中央档案馆国家档案局政策法规司、银川市档案馆(志办)、宁夏回族自治区档案馆、江西省档案馆、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河北省档案馆、北京市档案馆、中国石油档案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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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 龙家庆,博士研究生 来稿日期:2023-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