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伞伞 王倩倩
摘 要:对贫困问题的关注伴随着马克思哲学的始终,马克思贫困理论是建立在对古典政治经济学、黑格尔及空想社会主义者们的批判和超越基础之上的。物质利益问题引发马克思对贫困问题的探源,无产阶级的生存困境促使马克思不断追问何以如此。资本主义社会所带来的劳动的异化与随之而来的强制性分工及私有制的产生、资本的增殖性和扩张性更是加剧了无产阶级的贫困。无产阶级只有推翻资本主义的统治,破除现有的生产关系,复归非异化的劳动,人的自由和解放才能彻底完成,贫困问题才能得到真正解决。
关键词:贫困;异化劳动;资本;分工
中图分类号:A81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450(2023)03-0070-06
贫困与反贫困作为历史性难题,始终伴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共同富裕作为共产主义的表征是马克思立足社会现实,因洞察到无产阶级的生存困境而力求彻底解决和改变现状所设定的终极理想目标。对贫困问题的破解贯穿马克思哲学的始终,在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当下,深入透视马克思的反贫困理论,是对当下中国解决贫困问题的理论回应,有助于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进而实现共同富裕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引。
一、马克思贫困理论溯源
马克思贫困理论是对资本主义社会所衍生出来的尖锐的两大阶级之间矛盾的审慎反思,也正是对贫困问题的关注这一直接动因,促使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从理论开始转向现实;也正是出于对解决现实问题的迫切需求,马克思批判并超越了以往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和哲学家对贫困问题的片面把握,真正捕捉和触及了造成资本主义社会无产阶级贫困的真正根源,实现了对贫困问题的本质性批判,并开始探索无产阶级的自由解放之路。
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对贫困问题的揭露使贫困现象的发生以一种相对合理化的方式呈现在人们面前,实际上仍是在为资本主义的统治阶级服务。国民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作为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引路人,其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中对贫困问题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论证。他认为,劳动者的收入也即工资主要靠出卖劳动力获得,土地拥有者靠地租来获取财富,资本家因其掌握着资本而获取一定的利润,这就是生产过程中财富的分配方式。劳动者享有全部的劳动产品只有在原始状态才可能,“一经有了土地私有,资本积蓄,就宣告终结了”[1]50。但在实际生产中,劳动者希望得到较高的工资,雇主却极力想要降低工资,虽然二者都试图获取自身的利益,但终因劳动者在博弈过程中的劣势而告终,劳动者的工资并未能如愿提升,而是依然处于较低的水平,这也导致了劳动者的贫困。同时,亚当·斯密认为,贫困的出现和社会财富的增长密不可分。国家财富的增长意味着劳动报酬的丰厚,劳动者生活的贫苦也就意味着社会的退步,劳动者的工资取决于社会财富的增长。因此,在亚当·斯密看来,解决贫困问题的关键在于社会财富的增加,只有社会不断地处于上升的趋势,劳动者的工资、生活水平才能得到提高和改善。但是,他又诉诸自由的市场经济来分配社会财富,認为只有依靠绝对自由的市场经济才能超越政策和职业的限制进而实现劳动产品的合理分配。其次,亚当·斯密又借助道德来消解贫困。他认为,处于社会关系之中的人在相互联系中会生发出道德,而当他们看到穷人就会感同身受并希望帮助他们脱离当下的贫困状态。亚当·斯密固然将“富国裕民”视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目标,对贫困问题给予了一定的关注,但却忽视了完全依靠市场经济所造成的分配不公。那种试图通过道德手段来解决贫困问题的想法也是不现实的,因为其所说的道德是一种底线道德,不能依靠强制力迫使其行使道德,这就无法真正实现对贫困的消解。
德国古典哲学集大成者黑格尔作为马克思哲学思想的理论奠基人,将贫困问题上升到哲学层面,实现了对贫困问题的哲学反思。黑格尔意识到解决贫困问题已然成为“推动现代社会并使它感到苦恼的一个重要问题”[2]278-279,他力求以思辨哲学的方式来实现政治经济学家想要完成而未完成的贫困问题。《法哲学原理》一书关于市民社会的理论涉及黑格尔对贫困现象的分析,黑格尔运用普遍性和特殊性这对哲学范式来表征市民社会的矛盾。市民社会是黑格尔伦理概念客观化的一个环节,也是包含着普遍性和特殊性于自身的相互需要的体系。在劳动的抽象化过程中出现了分工,“技能和手段的这种抽象化使人们之间在满足其他需要上的依赖性和相互关系得以完成,并使之成为一种完全必然性”[2]239。在满足个人特殊需要的过程中,会受到来自资本和技能的制约,但技能本身又受到资本和偶然因素的制约。由于个人不平等的禀赋和体质上的差异,加之偶然性因素的制约,就造成了财富和技能的不平等,贫困便由此产生。随着差异的不断扩大,富有和贫困这两个阶级的矛盾就越来越成为社会发展的症结所在。在此,与实证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家不同,黑格尔所关注的财富分配不均所造成的两大阶级产生的丧失正义的“贱民精神”,使得他们丧失了通往“国家”的路径。对于贫困问题的解决,黑格尔否认了富人的直接救济,因为这让劳动者不用劳动就可以获得生活资料,违背了市民社会的原则,损害了其独立自尊的感情。黑格尔认为,解决贫困问题需要依靠一种普遍的外在形式——司法、警察和同业公会。司法体系虽然以法的形式保证了人的私有财产,但无法解决贫困问题;警察通过公共财产资金来维持贫困者的生活水平,也是违背市民社会基本原则的;给劳动者提供就业机会,又会造成生产的过剩;通过殖民对本国来讲亦是无益的。黑格尔否认了通过警察解决贫困的路径,于是寄希望于同业公会。同业公会让贫困者能够发挥个人的技能,维护了其自尊,在这里其价值得到了承认。但黑格尔所谓的司法、市民社会与同业公会都是理念和精神的外化形式,其所指的贫困也是精神上的贫困。因此,黑格尔对贫困问题的解决只是流于外在,对现实的贫困并未触及,本质上来讲这种精神性的贫困就是一种非批判的贫困观,“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一种逻辑学补充和同谋”[3]41。黑格尔通过思辨哲学的方式对贫困问题所作出的诊断“仅仅停留在辩证法各个范畴环节的逻辑运演和伦理筹划”[4],终难化解贫困。
无产阶级的贫困也引发了空想社会主义者们的关注,他们批判现代的社会是“真正的黑白颠倒的世界的写照”[5]275,穷人要对富人宽容,这就加剧了社会的分裂。空想社会主义者们认为造成贫困的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是私有制的产生,私有制“是各国的一切阶级之间的纷争的永久根源”[6]146。针对资本主义社会工人阶级的生存状态,空想社会主义者们纷纷提出要推翻现存社会制度,构建一个没有剥削、人人平等的公有制社会。可以说,空想社会主义者窥探到了当时社会制度所造成的工人的被奴役和贫困情况,他们也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践行自身所构建的理想国,但因历史局限性,他们并未能够探寻到社会贫困现象。因此,他们的理想国家在实践过程中最终都没能持续下去,对贫困的解决也告以失败。空想社会主义者的理想虽未能如愿,但他们对资本主义这个罪魁祸首的批判及其对未来理想社会的探索,为马克思提供了理论来源。
无论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实证主义的批判,还是黑格尔建立在哲学思辨基础上对贫困问题的探索,抑或是空想社会主义制度更为激烈的推翻现有制度的尝试,都未能真正触及资本主义社会贫困问题的本质。马克思在吸取他们的理论精髓之后,立足于社会现实,将资本主义社会的贫困揭露得更为彻底,从最初对贫困的感性认知到政治经济学批判的高度,马克思实现了“经济学—哲学”的双重革命,这是对古典政治经济学、黑格尔辩证范式及空想社会主义的批判和超越,实现了对贫困问题的真正溯本追源,为贫困问题的消解找寻到了现实可行的路径。
二、马克思破解贫困问题的理论脉络
真正促使马克思对贫困问题的关注,是马克思在《莱茵报》时期的物质利益难题。林木盗窃法案的荒谬与摩泽尔河沿岸地区农民的贫困等,让青年马克思意识到黑格尔那种寄希望于绝对精神的形而上话语无法破解贫困之谜,进而开始探寻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径。在《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一文中,马克思为穷人因捡枯枝取暖而被控告的所谓“盗窃罪”给予了坚定的回击,他用蛇皮与蛇的关系来对比枯枝与树的关系,揭露了富有者将其视为己有的特权行为,在这场违背伦理道德的案件中,“获得胜利的是被奉为神明的林木,人却成为牺牲品遭到了失败”[7]243。面对富人对穷人疯狂的趋利行为,马克思希望能够用一种普遍的习惯法去替代富人的特权法,以此来维护底层群众的利益。物质利益所造成的贫富分化与等级的划分,让整个社会被物质利益的私人占有所充斥。因为国家对私人利益的维护,国家理性立法与私人利益之间的危机涌现,唯有废除私人利益和等级制度,国家立法才能真正体现正义和合理性。
《摩泽尔记者的辩护》是马克思对贫困问题的进一步深入研究。摩泽尔河沿岸的农民将自身贫困问题的解决寄希望于政府,但行政当局通过各种途径肆意掩饰贫困现象,他们对《莱茵报》记者进行诘问责难,对“自由报刊”加以书报检查,冷漠打压让农民的期望变成绝望,以致无人敢于报道和干涉此事。马克思面对各种施压,通过深入调查发现真正的问题在于统治者对贫困问题的否认和忽视,正是其官僚本质造成了农民的贫困,“摩泽尔河沿岸地区的贫困状况同时也是管理工作的贫困状况”[7]376。但是,政府官员否认贫困与管理工作的关系,他们认为贫困的解决要靠指导农民进行自救或者限制和放弃一些权利,而且贫困这个“不治之症”只能缓解不能根治。运用国家理性来解决贫困问题,让马克思意识到黑格尔思辨哲学面对现实的无力感和局限性,普遍利益和私人利益之间的矛盾无法得到调和。用国家理性来解决现实贫困的幻想破灭了,这种寄希望于国家和法的抽象思想遭到了马克思的批判,他认为这种虚假的方式毫无意义,“法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它们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8]591,真正的根源在于物质生活关系。马克思对贫困问题的关注开始转向政治经济学的维度,这是对贫困问题从现实层面更为深刻的理解。
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的悲惨境遇及恩格斯对工人情况的深入调查,让马克思更加坚定了要为无产者发声并撕破这个社会的遮羞布。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为我们描述了工人的贫困状态,工人只有通过过度劳动才能维持其基本生存需求。劳动这种自由自觉的感性活动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被异化了,劳动者在勞动过程中不是感到快乐而是感到极度痛苦,“只要肉体的强制或其他强制一停止,人们就会像逃避瘟疫那样逃避劳动”[9]159。劳动者生产的产品越多,他却越贫穷,劳动产品被资本家全部占有。劳动产品和劳动者的分离及私有财产的出现生成了贫困,“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9]158,而这一切都归因于劳动的异化。劳动的异化所带来的人的本质异化,让人在精神上也处于贫困状态。马克思进而提出恢复人的本质、回归非异化的劳动只能通过扬弃私有财产、扬弃异化劳动来实现,而这个历史之谜的解决即是共产主义。
在《资本论》这一集中体现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思想的著作中,他为我们揭示了资本带来的无产阶级贫困的秘密所在。贫困之所以产生,源于雇佣劳动,而这一切最初都是因为圈地运动所带来的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的分离。没有了土地的劳动者只能被迫在市场上出卖自身的劳动力来获得生存,而资本家以工资的形式支付工人的劳动,貌似工资是工人的全部劳动所得,但实际上工人劳动创造的价值远不止这些,工资实际上掩盖了资本家对工人剥削的秘密。“资本由于无限度地盲目追逐剩余劳动,不仅突破了工作日的道德极限,而且突破了工作日的纯粹身体的极限。”[10]306资本家为了获得高额利润,强迫劳动者不停地长时间劳动,高强度的工作却只给予维持生存的工资。资本家只关注资本的增殖,只关注工人能否创造价值,为了节约成本甚至不惜雇用童工。资本家眼中除了金钱别无其他,工人的工作环境、居住环境等绝不是他们考虑的内容,而这就造成了劳动者长期的积贫积弱。工人不仅忍受着物质上的缺乏,微薄的工资相较于高昂的物价,让贫困在资本主义的泥潭中无法自拔。再加上伴随物质贫困而来的精神贫困,可以说,工人的身心都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而这种痛苦完全被资本家所忽视。马克思意识到工人的贫困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无法消解的,这种贫困无论处于社会的哪个阶段都将会持续,资本的逐利性与商品拜物教注定了贫富分化的严重性,这只能诉诸资本主义制度的灭亡。
三、马克思破解贫困问题的实践路径
在资本逻辑的统治下,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的贫困呈现出一种悖论性贫困,而想要破除资本逻辑的盲目性和逐利性,就必须探寻到一种新的力量来超越和驾驭资本,从而使整个社会呈现出普遍的理性。而这一切在马克思看来,都只能依靠资本主义的灭亡和共产主义的到来。
对贫困问题的破解是蕴含在马克思人类解放的实现之中的,对贫困问题的解决是实现人类解放的前提和基础。贫困的破解首先体现在异化劳动的消除和劳动的解放。劳动作为人与自然相互联结的中介,促成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形成,在劳动的过程中人的本质力量得到确证,人的劳动成果本应属于劳动者个人所有,但在资本主义社会并非如此,劳动成为属他的劳动。因此,人的解放必须要复归非异化的劳动,让劳动成为真正人的劳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9]185通过扬弃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劳动者才能真正占有劳动产品,但马克思同时认为,“自我异化的扬弃和自我异化走的是同一条道路”[9]182。自我异化的扬弃必须要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解决,生产力的发展是劳动解放的前提和基础。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这一时期,马克思的思想更为成熟,他不再纠结异化劳动所导致的私有财产的产生,而是更加向前一步,认为是分工导致了私有制的发生,这里的分工指的是强制性的分工。其实,分工作为一种活动就是异化劳动本身,而作为一种结果就是产生了私有财产。这也就意味着消灭私有制,就必须要消灭这种强制性的分工,这样方能实现人类的自由全面发展。
在扬弃异化的过程中,异化劳动为其创造了必要的物质条件、思想基础和组织基础。一方面,异化劳动创造了巨大的财富,表现为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提高,正如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所指出的那样:“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創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8]36分工作为异化劳动的根据,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但反过来生产力的发展又加剧了分工的进一步强化。异化劳动的扬弃,必须依靠生产力的发展才能实现,必须依靠分工所带来的生产力提升,只有在生产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异化劳动的消除与强制性分工的消除才有可能实现,新的生产关系和新的分工模式也即自觉自愿的分工才能产生,这就是劳动的异化和异化的扬弃之间的辩证运动。另一方面,异化劳动也创造出自己的掘墓人,资本主义所锻造出来的生产关系最终不受其控制,因其对无产阶级的剥削和压迫导致他们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非人化并开始起来反抗,也只有无产者团结起来并形成一种独立的政治力量去消灭自身的对立面、消灭那种异己力量、消灭资产阶级的统治,才能真正彻底摆脱被奴役的状态,无产阶级的贫困问题才能去除。无产者不能依靠他人的力量,只有依靠自身的反抗来革命,因为除此之外的他者并不具备推翻旧的阶层、旧的生产关系的勇气。马克思对空想社会主义者进行的社会主义运动进行了批判,就是因为其未曾找到真正的革命者和斗争者。
在马克思反贫困的路径探索中,通过对异化劳动的扬弃,来复归人的真正自由自觉的劳动;通过对分工的扬弃与生产力的发展,来实现人的物质富裕和全面发展。此外,马克思还认为贫困问题是一个世界性问题,地域贫困的消除不是对贫困问题的真正解决,只有真正消除了世界贫困,才是对资本逻辑的真正掌控和超越。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的逐利性和增殖本性迫使其必须要让无产者一直处于贫困状态,从而不得不出卖自身的劳动力来获取必要的生活资料。而为了尽可能多地攫取利润,资本家通过增加劳动时间、降低工人工资、雇用童工等方式来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利润。在整个生产过程中,劳动者不仅生产了与工资等同的价值,而且创造了更多的剩余价值,正是对剩余价值的剥削和无偿占有让资本家越来越多地获取利益,相反劳动者却只能处于贫困的状态。资本的扩张是建立在无产阶级贫困化的基础上的,无产阶级已然失去了劳动者的主体性而沦为资本增殖的工具,这是资本主义社会中主客体之间的颠倒。在资本逻辑的统摄下,一切都是资本增殖的工具,资本的拥有者通过权力、意识形态等迫使无产阶级持续贫困状态。但是,资本的无限扩张本性驱使其超越地域的限制,在世界范围内开发市场,剥夺更多无产者的剩余劳动。殖民扩张让资本家更多地占有廉价劳动力和生产资料,这就使得资本越来越多地集中在资本家手中,而越来越多的无产者产生,这就是世界性贫困的形成和发展。面对资本的逐利性,要辩证看待其本质属性,一方面,要利用资本的增殖和扩张来促使生产力的发展和解放;另一方面,要抑制资本的盲目扩张,将其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和限度内,用人的逻辑来替代资本逻辑以规避人沦为金钱的奴隶现象再次发生,要让人的主体性再次回归于人而非受资本操控。只有正确发挥资本的效用和积极价值,才能破除资本逻辑带来的无产阶级的贫困。如能将资本的扩张本性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能够驾驭和超越资本,贫困问题的解决也便成为可能。
马克思的反贫困理论自始至终都是从人的生存状态出发,从人的自由自觉感性活动的异化开始探究导致异化劳动的根源,找到造成无产阶级贫困的根本所在。马克思对贫困问题的破解,是从政治经济学的立场出发,最终落脚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摆脱了那种简单治理贫困的政策性路径,而是深入至社会机制内部,将反贫困议题归属于批判资本”[11]。
在我国脱贫攻坚取得全面胜利的当下,在物质生产已经获得一定发展的前提下,在奔向共同富裕之路上,马克思的反贫困思想无疑为我们提供了理论引导。这不仅体现在反贫困的立场、目标上,也体现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对资本的合理掌控上。在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征途中,物质脱贫和精神脱贫要紧密结合,物质脱贫是基础、精神脱贫是前提,这两方面作为发展目标必不可少。此外,当今世界两极分化依然较为严重,面对世界贫困问题,我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理应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推动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来助力贫困问题的解决。马克思对贫困问题的破解原则及其核心思想为我们今天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反贫困道路提供了有益借鉴。重思马克思的反贫困理论,探究其中内涵,再次彰显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真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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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周露平.马克思的反贫困思想及其新时代启示[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21(4):83-91.
Abstract:Attention to poverty is always accompanied by Marxs philosophy. Marxs poverty theory is based on the criticism and transcendence of classical political economy, Hegel and other utopian socialists. The problem of material interests caused Marx to explore the source of poverty, and the survival dilemma of the proletariat prompted Marx to constantly ask why. The alienation of labor brought about by capitalist society, the forced division of labor and the emergence of private ownership, the proliferation and expansion of capital aggravate the poverty of the proletariat. Only when the proletariat overthrew the rule of capitalism, broke the existing relations of production, and returned to non-alienated labor, could peoples freedom and liberation be completely liberated, and the poverty problem could be truly solved.
Key words:poverty; alienated labor; capital; division of lab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