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咽中药类保健食品组方规律分析

张茜茜，高晓新，肖斯婷，曹春然，胡宇驰，郭洪祝

（1. 北京市药品检验研究院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创新药物安全研究与评价重点实验室 中药成分分析与生物评价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 102206；2. 北京市药品包装材料检验所，北京 100035；3. 北京市药品检验研究院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中成药质量评价重点实验室 中药成分分析与生物评价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 102206）

咽为呼吸系统和消化系统的起始路口，是空气、饮食等进入人体的重要路径，同时也是外界有害因素最易侵害的部位之一[1]。近年，由于空气污染、用嗓过度及吸烟喝酒等不良生活习惯增多等因素，咽喉问题出现的概率明显增高，对咽喉的保护不容忽视[2]。清咽是我国目前批准的保健食品27种保健功能之一，其产品的适宜人群便是日益增多的“咽部不适者”，清咽保健食品具有广阔的市场需求。近年，中药在清咽保健食品中的应用愈加广泛，同时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因此分析其组方规律对该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有一定的促进作用[3]。已有文献对清咽保健食品的数量、剂型、标志性/功效成分和原料进行了统计，但随着近年产业发展，清咽保健食品也有新产品涌现[4-5]。本文通过检索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特殊食品信息查询平台（SAMR）最新数据，对清咽保健食品的一般情况及中药组方用药规律进行了归纳分析，以期为清咽中药类保健食品的研发提供依据和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在SAMR以“清咽”为关键词进行国内、国外保健食品检索，搜集检索数据，保留未注销的产品，同时去除重复注册的产品。

1.2 数据规范

以2020年版《中国药典》和“十四五”规划教材《中药学》为参照对中药名称、性味、归经、功效进行整理规范[6-7]。保健食品的配方由原料和辅料组成，统计时将中药提取物均归为中药原料类，同时剔除产品中非中药原料类、化学成分及辅料。

1.3 数据库构建

根据保健食品功能进行分类整理，为了后续针对性分析清咽功能保健食品，仅保留宣称清咽功能的保健食品。首先对其一般情况进行分析，包括剂型、适宜人群，接着筛选出配方公布的保健食品，并剔除中药成分重复的产品，从而构建仅有清咽功能的保健食品数据库，用于组方规律分析，分析流程见图1。

图1 分析流程

1.4 数据分析

利用Microsoft Excel 2019对保健食品的功能、剂型、适宜人群进行分析，统计高频中药（使用频率前2 %），同时对中药进行功效分类及性味归经分析。采用IBM SPSS Statistics 23.0对高频中药进行系统聚类分析，最小聚类数为5，最大聚类数为10，聚类方法设置为组间联接，度量标准设置为Pearson相关性，聚类选择变量，绘制树状图。运用IBM SPSS Modeler 18.0对高频中药进行关联网络展示，采用该软件中的Apriori算法分析高频中药关联规则，对配方中筛选出的高频率中药进行关联度分析，寻找最低条件支持度为10，最小规则置信度为50 %，最大前项数为2的项集，得到支持度，置信度和提升度[8]。

2 结果

2.1 清咽保健食品的一般情况

2.1.1 保健功能 截至2022年6月，具有清咽类功能的保健食品共253件，其中包括国产保健食品241件，进口保健食品12件，保留唯一注册号同时删除已注销产品，剩余217件，根据功能对这217件保健食品进行统计分析（见图2）。可知声称1种清咽功能的保健食品有206件，声称2种及以上功能的保健食品有11件，其中增加免疫力7件，通便1件，对辐射危害有辅助保护功能1件，缓解体力疲劳1件，对化学性肝损伤有辅助保护作用1件，可见清咽功能保健食品（占比95 %）与其他功能交叉较少。为更加有针对性地分析清咽产品，后续分析均针对仅宣称清咽功能的保健食品。

图2 清咽类保健食品保健功能

2.1.2 剂型统计 仅宣称清咽的206件保健食品涉及剂型（频次）由高到低依次为片剂（90）、液体剂型（38）、糖果（36）、胶囊（14）、茶剂（14）、颗粒剂（10）、其他（4），见图3。由图3可见，清咽保健食品的剂型集中于片剂（含片）、液体剂型及糖果。

图3 清咽保健食品剂型图

2.1.3 适宜人群 单纯具有清咽功能的206件保健食品中，有183件产品标注适宜人群为咽部不适者，其中有122件标注了不适宜人群，不适宜人群主要集中于婴幼儿、少年儿童、孕妇、乳母，同时还有少数不适宜人群涉及糖尿病患者以及对蜂产品过敏者，标注不适宜糖尿病患者的保健食品中，其原料中均含有糖类原料，标注不适宜蜂产品过敏者，原料中均含有对应蜂产品，但值得注意的是并非每件含糖或蜂产品原料的保健食品均对不适宜人群进行了相关标注。

2.2 清咽保健食品的中药原料分析

2.2.1 中药频数分析 在206件宣称仅有清咽功能的保健食品中，公布原料的产品共166件，其中原料中含中药原料的共165件，原料中仅含有中药原料的共143件，以此构成清咽中药类保健食品数据库并用于后续用药规律分析。143件保健食品中，使用中药共101味，累计使用频次687，使用频率在2 %以上的中药共计15味，累计使用452次（65.79 %），由高到底分别为金银花、胖大海、桔梗、青果、麦冬、甘草、薄荷、川贝母、菊花、罗汉果、苦杏仁、玄参、枇杷、北沙参、乌梅，其中前7味中药累计使用频率为41.34 %，见表1。

表1 高频中药（≥2 %）使用频次分析

2.2.2 功效分析 对清咽保健食品使用的101味中药按功效分类进行统计，见表2。共涉及13类，使用最高为清热药，包含25味，使用频次为205次，使用频率29.84 %；其次为化痰止咳平喘药，虽然只包含9味中药，但使用频次达152次，使用频率22.13 %；第三为补虚药，包含中药12味，使用频次104次，使用频率15.14 %；第四为解表药，包含药物7味，使用频次68次，使用频率9.90 %，以上四类中药累计使用频率77.00 %。

表2 中药原料类别及使用频次

2.2.3 性味归经分析 对使用的101味中药的性味归经进行统计，并绘制雷达图，见图4。药性统计结果显示，按出现频次排序依次为寒性药、平性药、凉性药、温性药、热性药，可见用于清咽功能的中药药性多为寒性，平性药次之。药味统计结果显示，出现频次由高到低依次为甘、苦、辛、酸、咸、涩、淡，可见药味以甘味药居多，苦味药次之。归经统计数据显示，出现频次由高到低依次为肺、胃、心、肝、大肠、脾、肾、小肠、胆、三焦、膀胱，可见应用于清咽功能的中药，以归肺经的药味最多，归胃经的药味次之。

图4 清咽保健食品中高频中药性味归经雷达图

2.2.4 系统聚类分析 对高频中药进行聚类分析，并绘制树状图，结果见图5。

图5 清咽保健食品中高频中药聚类分析树状图

结合中药功效举例分析（见表3）：当形成5个聚类群时，第一类为金银花、麦冬、玄参，第二类为胖大海、青果、薄荷、菊花、乌梅，第三类为桔梗、川贝母、苦杏仁、枇杷、北沙参，第四类为甘草，第五类为罗汉果。聚类数为5～10时，每种聚类结果中，桔梗、川贝母、苦杏仁、枇杷、北沙参均能聚为一类。

表3 清咽保健食品中高频中药聚类分析结果

2.2.5 关联网络分析 对高频中药采用IBM SPSS Modeler 18.0进行关联网络分析，结果见图6。如图6 a所示，线条的粗细与关联度成正比，链接越强表明关联度越大，链接大于15的组合见图6 b。由图6 b可见，金银花-胖大海、金银花-麦冬、金银花-青果、川贝母-苦杏仁、桔梗-川贝母、金银花-薄荷、桔梗-苦杏仁、金银花-菊花、桔梗-甘草的关联度较大。

图6 清咽保健食品中高频中药网络图

2.2.6 关联规则分析 对高频中药运用IBM SPSS Modeler 18.0中的Apriori算法进行关联规则分析，按支持度由高到低排序，结果见表4、表5。表4为二项关联规则分析结果，中药组合共有22个，排名前五的为金银花-胖大海、金银花-青果、金银花-麦冬、桔梗-甘草、金银花-薄荷；表5为三项关联规则分析结果，中药组合共有9个，排名前五的为桔梗-苦杏仁-川贝母、北沙参-苦杏仁-川贝母、枇杷-苦杏仁-川贝母、苦杏仁-川贝母-桔梗、枇杷-川贝母-桔梗。

表4 高频中药二项关联规则分析结果

表5 高频中药三项关联规则分析结果

3 讨论

本研究剂型统计结果显示，清咽保健食品的剂型以片剂（含片）、液体剂型、糖果为主，分析其原因，由于该类产品的适宜人群为咽部不适者，临床主要表现为咽部不适感、异物感、咽部发痒、烧灼感、干燥感或刺激感，有时还会伴有微痛感，因此需要吞咽的产品（如胶囊剂）不太适宜[4,9]。而片剂、糖果等可以直接地作用于咽喉患处，因而能直接、较长时间地发挥作用，同时服用也较为方便，较易被接受。此外，液体剂型通常是中药提取物，是功能成分的良好载体，服用后，功能成分可直接参与对机体的调节，具有较好润喉作用，接受度也较高[10]。因此，清咽保健功能的产品剂型以片剂、液体剂型、糖果居多。

中药原料分析结果显示，清咽保健食品中中药药性以寒、平居多，药味以甘、苦为主，主归肺、胃经，其所针对的咽部不适，多与外邪侵犯机体有关，多用辛凉解表、宣肺养阴的中药，民间也常用这类中药作代茶饮，作为缓解风热犯肺的饮食疗法，常用如金银花、胖大海、甘草、薄荷、北沙参等。高频药物聚类分析显示，当聚类数为5～10时，无论在哪一种聚类结果中，桔梗、川贝母、苦杏仁、枇杷、北沙参均能聚为一类，其中桔梗、川贝母、苦杏仁均可为宣肺化痰用，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在三项关联规则结果中，符合筛选标准的中药组合也均出自这一类群中药。在清咽类保健食品的中药使用统计中可发现，其多使用治疗“温热病”所用的中药，叶香岩有云：“温邪上受，首先犯肺”，犯肺之后，则寻经传至阳明胃经。中医认为咽为胃之关，喉为肺之门，当人体被温热邪气所犯，则累及肺胃，出现咽痛、咽痒、红肿、音哑、口干、烦躁等症，组方中使用桔梗祛痰散结宣肺气，川贝母、苦杏仁、枇杷宣肺止咳，北沙参滋肺胃阴，通过滋阴透表的方法，达到清咽利喉的功效[11]。

二项关联规则结果中，支持度排名前5的中药组合为金银花-胖大海、金银花-青果、金银花-麦冬、桔梗-甘草、金银花-薄荷，这些组合中的中药正是高频中药中排名前7的中药（金银花、胖大海、桔梗、青果、麦冬、甘草、薄荷），其中金银花辛凉解表，以清肺中风热，胖大海利哑开音，青果利咽生津，麦冬滋阴润燥，甘草清热解毒、祛痰止咳，薄荷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6,12]。关联网络中关联强度大于15的组合为金银花-胖大海、金银花-麦冬、金银花-青果、川贝母-苦杏仁、桔梗-川贝母、金银花-薄荷、桔梗-苦杏仁、金银花-菊花、桔梗-甘草，上述药味组合均在《温病条辩》中治疗上焦温热病中有记载，与中医辨证中风热邪气侵犯上焦肺经所致的咽部不适相对应。

上述分析结果显示清咽保健食品中中药原料使用规律符合中医基本理论，同时各分析结果间数据能够相互佐证，结论可信度高，对清咽保健产品的进一步开发利用具有一定参考意义。本研究分析结果是基于SAMR最新公布数据得出，在短时间内弥补了前期产品分析时效性的缺陷，但由于新获批或注销的保健食品数据不断更新，因此分析结果还是落后于产品更新速度，尤其在长时间后，该结果与市场实际情况会存在差异。同时，某些保健产品未公布主要原料，在数据完整性上也有一定偏差。此外，本研究未对清咽保健食品功效成分/标志性成分进行统计分析，依据文献报道主要集中于绿原酸、总皂苷、总黄酮，但该类成分针对性较为薄弱，其成分、作用靶点、作用途径有待进一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