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的主要成就与现实启示

薛明珠,李亚铮

(1.商丘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2.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70)

延安时期的中国共产党基层党组织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党的建设理论与中国革命实际需要相结合,在总结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经验和教训基础上,通过在严峻斗争形势下的组织建设实践探索,使基层党组织建设走向成熟,从而保障新民主主义革命不断取得一个又一个伟大胜利。目前,学术界对延安时期党的建设的探索主要是从延安时期毛泽东、陈云、刘少奇、张闻天的党建思想入手,偏重中央和地方的党建思想研究。与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相关的专题研究大多集中在延安时期党内政治生活、中国共产党建设历史、延安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等问题,而关于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及其当代价值的研究有着极大的挖掘探索空间,可以从多个方位、多个维度为切入点进行研究。

一、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历史

延安时期是继中国共产党井冈山时期之后的又一重要历史阶段。从1935年10月19日党中央率领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吴起镇,到1948年3月23日毛泽东率领中央机关东渡黄河离开陕北的13年,就是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历史中所走过的伟大的延安时期,也称“延安十三年”。这13年里,中共基层委员会、总支部委员会、支部委员会等基层党组织建设经受了严峻考验,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变得更加坚强有力,基层组织机制越来越健全,为新中国建立后成为全国范围的执政党进行了预演,也为新时代基层党组织建设提供了启示。

初到延安之时,基层党员干部大多文化水平较低,甚至是文盲,吴介民曾指出：“这些红军出身的干部普遍文化不高,多是拿小木棍在地上学写字的。”[1]对于这些人而言,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存在很大难度。延安时期,不少党支部仍设置有读报组、识字组和冬学等教育机构,选拔一些优秀干部到乡县等上级机关学习,这些学校的建立更好地传播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提高了党员的理论水平。在当时严酷的斗争环境下,不少基层党组织遭到破坏,党员数量下降比较迅速,吸收先进分子入党便成为基层党组织的重要任务。个别地区为了实现党员数量增加,没能严格要求发展党员的实践活动,造成党员出身复杂、组织力量和战斗理论不强,从而先进性和纯洁性受到一定影响。因此,解决党员思想问题就成为这一时期党面临的另一重要问题。只有从根本上解决党员思想意识修养方面的问题,才能使中国共产党永葆纯洁性和先进性。在党中央主要负责人的安排部署下,基层党员干部通过在职学习和党校学习相结合的方式,并结合当下的革命实践不断加强党性修养。此外,基层党组织还通过交流、谈心和群众监督等方式开展思想教育活动,增强党性修养。

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主要依据当时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围绕党员队伍的素质和形象、干部职能发挥、干群关系、基层支部活动及发展等方面进行。全面抗战的8年里,人民军队支持地方基层党支部建设是当时党支部数量增加和质量提升的重要保障。聂荣臻同志指出：“八路军是边区(晋察冀根据地)的创造者,在边区创造了党,发展了党,无八路军则无边区。”[2]1940年,全国党员人数变化已由抗战初期的4万人迅速发展到80多万人,党员结构也发生变化,农民和知识分子占到党员人数的30%以上。在基层党支部建设上,毛泽东意识到“必须清楚地懂得,党的组织力量在全国一般来说还是很微弱的”[3]。刘少奇指出：“要在各县先成立党的工作委员会,建立全县各乡村党的支部。”[4]所以我们要尽快大刀阔斧地建立、恢复和发展基层党组织。为解决这一需要,八路军在晋察冀边区建立完善了县委、区委、各村党支部,以及农会、工会、妇救会等。在上海,学生和工人在学校和工厂也设立了许多支部和工作委员会。至此,大大小小的基层党支部开始广泛建立。

抗日战争结束后,党中央改编和扩编人民武装,要求在军队中扩大党员队伍和完善军队中的基层党支部建设,这使得一大批思想先进、要求进步的士兵纷纷加入党组织,扩大了军队中党员人数在全体党员人数中的比例,进一步壮大了党的队伍。1948年底,在率先完成土地改革的地区开始开展基层党支部重建工作,使之成为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中心。到1949年,建立农村基层党支部的工作已经大显成效,如冀鲁豫边区有1500多个村已经建立党支部。

二、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的主要成就

延安十三年是基层党建工作得以发展的关键时期,在这13年里,党组织建设逐渐完善直至成熟,取得了统一思想、完善组织、提高党性等主要成就。

(一)统一思想

延安时期,面对错综复杂的思想斗争形势,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广大党员干部有着极大的必要性。延安整风运动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所进行的第一次大规模自上而下的马克思主义教育运动。通过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政治教育,广大党员干部克服了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影响,思想上达到空前的团结和统一。

1939年10月,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提出“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5]的目标任务,并在之后开展延安整风运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党员干部队伍中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文风问题、党风问题、学风问题和作风问题,使中国共产党党员同志的思想认识得到巩固和提升。正因为中国共产党如此重视思想建设,教育和改造党员队伍、干部队伍,才得以形成党员干部以群众为中心、切实为群众服务的态度和作风。基层党组织在上级机关的带领下积极进行思想改造和提升,并以实际行动践行理想信念,思想上的团结统一极大增强了革命力量。基层党组织通过加强学习,修正教条主义、经验主义、主观主义等思想认识,充分认识并接受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充分认识自己在历史上的不足;通过科学理论学习,各级党组织不断走向成熟。基层党组织与各行业结合,在其榜样示范作用下,为人民群众的需求排忧解难,使党群关系更加密切,提升了人民群众对党组织的向心力。在基层党组织的宣传动员下,广大农民群众以各种方式参加抗日救亡的社会组织,最大限度地凝聚革命力量,巩固党在农村的基层政权。军民关系融洽、干群关系密切、党群关系团结,延安时期的思想教育促成一个良性互动的社会状态。正因如此,当党中央、毛主席动身前往西柏坡之时,延安当地的党员群众表现出强烈的依依不舍之情。申长林是延安时期的一位劳动模范,积极为公家生产粮食,从1939年到1943年共负担公粮四十八石三斗,超过全村公粮总数的一半以上,他还为公家生产了占全村总数近一半的公盐,为村民起到非常好的拥军爱党的带头作用。他经常说：“我是共产党员,为了抗战,为了革命,多负担点是应该的!”[6]可以说,延安时期的民众对中国共产党有深切的认识,真正做到对党忠诚,有着较强的革命信仰。他们自觉拥护毛泽东同志在党中央和全党的核心地位,自觉拥护党中央的权威和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

(二)完善组织

组织体系健全是中国共产党人发挥其优势的重要保障。如果没有完善的组织体系,没有健全的组织制度,党组织就会虚弱无力,就不能发挥先进性政党团体的作用。2007年,习近平在浙江工作时指出：“我们共产党可以说是全世界最重视基层的党。”[7]有学者指出：“组织体系不严密,政党组织就容易变成‘大车店’‘大卖场’‘俱乐部’,党的组织活动就难免陷于想走就走、想吆喝就吆喝、出入自由的乱象。”[8]民主集中制的这一组织形式最大限度地、有秩序地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革命向心力,从而维护党的统一与团结。在某种程度上,“延安时期党对农村基层政权建设进行了丰富的制度创新,中国共产党对农村社会进行了较为全面的重组,在农村中建立了青年团、妇救会等各种现代意义上的群众组织来代替传统的宗族组织,通过不同策略的阶级斗争,防止了宗族和地主乡绅对基层政权的控制,从而实现了更广义的政治平等”[9]。在基层党组织的完善过程中,伴随着革命实践的发展,人民群众的人民民主专政意识得以大幅度提升,这一时期的民主生活对于新中国成立后农民群众政治素养的培育以及理想信念的巩固和强化都起到一个示范作用。据1943年5月19日《解放日报》刊登的延安时期的村民公约,主要有“公家事,认真干,公粮公款,交纳在先。生产事,议员管,服从检查,接受意见”等十一条内容。这十一条公约内容既对延安时期的乡村民众提出基本的生活习惯要求,也提出日常的学习要求,更是对民众的一个朴素的法治要求。

有民主而没有集中会导致无政府主义,有集中而没有民主会导致专制主义横行,中国共产党实行的民主集中制是指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领导下的民主相结合的制度,是中国共产党制度建设的核心内容。延安时期,毛泽东进一步对民主集中制作了更加完善的论述。这一时期国民党反动派对延安经济封锁甚至交通封锁,延安军民的日常生产生活受到极大影响。尽管延安的社会生存条件保障比较缺乏,但延安军民的精神面貌高涨。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各基层党组织认真探索新社会生活实践,鉴于当时党员、干部、民众的文化水平以及政治素养较低的实际情况,朴素的民主政治建设实践便成为当时的必然活动,比如朴素的民主选举、民主监督、民主管理和民主协商,同时允许少数人有权利发表与多数人相反的意见,保障少数人的基本权利,也是党内民主所需要的,是必不可少的。延安时期,老百姓深知共产党领导的天下“没有从事军火买卖舞弊的百万富翁,也没有剥削难民和伤兵劳动力的豪绅。这些有组织的农民知道,他们付给地方政府多少钱,他们的代表可以向参议会核对账目。自然,舞弊也并非没有;不过谁要是榨取忠实人民血汗的金钱,是并不光荣的。一旦揭穿之后,他们将按照人民的要求,像叛国者一样丧失他们的脑袋”[10]。这些朴素的政治参与方式深入百姓心中,并且积极推行党内民主和党外民主相结合的政治生活实践。可以说新民主主义社会的民主政治生活达到一定高度,中国共产党基层党组织的各方面建设也在这一时期得到加强,为新中国成立后的上层建筑建设提供了样板支撑。因此,延安成为人民向往的革命圣地。

(三)提高党性

党中央到达延安以后,党员数量存在锐减现象。正因为如此,中央要求各级党组织大力发展党员,把各行各业的先进分子吸收到党内来。在原有全体党员同志的共同努力下,积极拓展基层党组织,党员队伍建设工作不断得到发展,党员数量不断增加。到全面抗日战争中前期,党员队伍已达到80万人,比抗战初期增加大约20倍,这些党员同志的加入为抗日战争胜利储备并提供了中坚力量。党员数量的大量增加是党组织建设的重要成绩,然而许多党员干部来自农民群众、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等。这些人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不高,不能较好地辨别是非,因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低而容易受到自由思想意识形态、官僚作风、经验主义等不良思想的影响。在延安时期,经过党中央、地方和基层的共同作用,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堡垒得到巩固。

针对党员干部队伍的现实状况,中共中央通过开展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用理论武装党员的整风活动,克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从而保证共产党员的先进性、纯洁性和战斗力。经过整风运动,全体党员干部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党员同志关于理想信念的认识达到空前一致,更多人民群众紧密团结在党组织周围,增强了革命力量。围绕抗日救亡革命行动这一中心任务,后来围绕打赢解放战争建立新中国这一中心任务,中国共产党在延安组建各级各类党校机构,有中央研究院、中央党校、抗日军事政治大学等,同时组建各种层次各种形式的学校,如陕北公学、延安大学等,还有夜校、识字班、扫盲班等,以充分提升广大党员干部的文化知识水平,坚定广大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调动广大青年学生参加革命的热情,为新中国成立后完成党对思想政治教育的领导作了铺垫。延安时期军民的生产生活遇到国民党反动派对解放区的各种限制,同时面临日本帝国主义的封锁包围,生存环境相当困难。困难没有吓到英勇顽强的中国军民,此时中共中央显现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发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大生产运动,形成“三五九旅”这一面大生产的旗帜和南泥湾精神这一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中的重大硕果。

三、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现实启示

重视基层党组织建设是中国共产党人建设强有力先进政党的需要,也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优势所在。延安时期的基层党组织建设在中国共产党发展历史上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经过延安时期十三年的实践探索,其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等取得不小的成绩,积累了基层党组织建设的成功经验,也克服了遇到的各种现实问题,由此,中国共产党基层党组织不断发展壮大。延安时期的基层党组织建设经验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对于新时代基层党组织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一)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武装基层党组织

习近平总书记于2020年4月在陕西考察时强调：“延安精神培育了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是我们党的宝贵精神财富。要坚持不懈用延安精神教育广大党员、干部,用以滋养初心、淬炼灵魂,从中汲取信仰的力量、查找党性的差距、校准前进的方向。”[11]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把马列主义和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形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个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在此指引下,中国军民勇敢地进行抗日战争并取得胜利,有力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可以说,马克思主义是改变中国的学说,更是改变世界的学说。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的理论成果武装起来的党组织是有信仰、有力量的党组织。举什么旗,走什么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实现什么样的目标,这不仅是对政党建设的基本要求,也是新时代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基本要求。进入新时代,基层党组织要正确理解并自觉贯彻执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这是基层党组织健康成长的重要表现,也是中国共产党人理论自信的具体体现。恩格斯曾经说：“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12]列宁提出：“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13]党的十八大以来,形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这一思想坚持和发展并创新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中国共产党组织建设的最新指南。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我们更要用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武装全党,永葆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一百年来,党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写在自己的旗帜上,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用博大胸怀吸收人类创造的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理论引领伟大实践”[14],并要求“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观察时代、把握时代、引领时代,不断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14]。

(二)切实加强基层党员队伍作风建设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希望同志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正确政治方向,服务党和国家工作大局,深入研究、大力宣传、认真践行延安精神。”[11]在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一些违法乱纪的党员干部进行批评教育和惩戒,黄克功被判处死刑,批评教育有官僚行为的当时的甘泉二区四乡乡长曹芝生、指导员周文元以及关中马栏市公安局局长李天鹏,还有贪污现金的曾任延水县专区主席的刘王川、贪污公粮的曾任志丹县四区仓库主任高明顺等也受到法律制裁。经过军民共同努力,延安时期党员队伍作风大为好转,党群关系十分密切。当前,在基层党组织工作中一定程度上依然存在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懒政心态,存在一定程度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享乐之风,以至于党群、干群情感弱化。这不利于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全方位实现乡村振兴战略,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有一定的消极作用。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要坚持以基层党建为核心,把习近平总书记的系列重要讲话落到实处。加强广大党员的务实精神;要有一种忠诚、勇于争先的责任感,要坚持理想信念,不搞浮夸,说了就算,定下来就干,不要推诿扯皮,不负责任,要求党员干部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展现先锋模范作用,扩大积极的带动效应,促使党群、干群关系越来越和谐,以高度的凝聚力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力量。作为党员个人,要加强党性修养,牢记自己的身份,以党章作为参考标准,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对于党员干部来说,更应该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坚定理想信念,加强廉政建设,拒绝贪污腐败,增强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和看齐意识。

(三)高度重视基层党组织凝聚力建设

延安时期,党面临复杂局势,肩负重要使命,基层党组织建设质量适合当时的革命需要,并且扩大了党组织的影响力,把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手工业者等群体团结在党的周围,使革命力量得以凝聚。延安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与老百姓的日常生产生活结合在一起,与企业的生产结合在一起,为中国革命服务,这对新时代基层党组织建设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和启示。基层党组织是处于党群、干群联系的第一线,基层党组织建设好了,人民群众的力量凝聚起来,使人人都有干事的劲头,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样才是真正发挥党的基层战斗堡垒作用。当前,基层党组织在工作业务上除了做好思想政治教育,还要身先士卒,冲到抗震救灾、抗洪救灾、疫情防控等国家各项工作的第一线,而且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全面领导、党的全部工作要靠党的坚强组织体系去实现。”[15]因此,在我们身边,不管是身处学校还是国企、机关事业单位、街道社区等,不难发现有各种各样的基层党组织,每年也会评选优秀基层党组织以及党务工作者,这说明中国共产党十分重视各基层党组织的建设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