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华 谭晨菊
《点点星光》是由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指导,广州广播电视台出品的儿童题材体育电影。影片根据“广州花都跳绳梦之队”在国际跳绳联合会(IJRU)主办的首届世界跳绳锦标赛上取得优异成績的真实事迹改编,导演以真实的人物、真诚的故事打动观众,展现了这支传奇队伍背后的喜怒哀乐。尽管没有投入大量资金与人力拍摄,也没有业内A级电影制作团队的支持,但这部小成本电影在2019年中国国际儿童电影展获得“小学生最喜爱的儿童片”奖,成功入围第23届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儿童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第60届捷克兹林国际电影节、比利时国际儿童青少年电影节等国际性电影节,并获得2020年第33届金鸡奖“最佳儿童片”奖。鱼水小学少年运动员们的励志故事不仅有天真烂漫的儿童心理特性,更有值得成年人思考的教育价值观,从而激励更多观众参与到体育事业当中。
一、基于现实主义基调的人物塑造
(一)丰富多样的跳绳少年群像
纵览中国体育题材电影的人物塑造,大致可分为个人成长式与群体成长式两类,前者如《赢家》(霍建起,1995)、《冰上小虎队》(杨韬,1998)、《冰与火》(胡雪杨,1999)、《破风》(林超贤,2015)、《摔跤吧!爸爸》(尼特什·提瓦瑞,2017)等,均聚焦于个人成长,体现了个体在面对困境时的心理变化与成长、成功之路,充满励志性;后者如《女足9号》(谢晋,2000)、《夺冠》(陈可辛,2020)、《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邓超,2023)等,则将目光聚焦于群像塑造,同样充满励志性。在这一共同的叙事语境下,《点点星光》力图寻找新的表达点,“少年群像”的成功塑造成为这部电影的一个突破,一是因为这一群像塑造的独特性,是中国体育题材电影第一次将跳绳少年形象纳入影像表达;二是因为其真实性。
《点点星光》根据广州市花都区四所学校组成的跳绳队伍在世青赛和公开赛等数十个项目的比赛上震惊世界的真实事迹改编,讲述了一个真实的体育故事,同时也书写了一个“用一根跳绳改变命运”的励志体育故事。电影抓住了“生活真实”这一真实事件改编电影创作的关键要素,将鲜活、生动、具体、丰富的跳绳少年形象呈现在观众面前。编剧和导演在创作过程中尤其突出这支队伍中几位平凡而励志的少年运动员,在群像式的刻画中打造了丰富多样的跳绳少年形象。真实多元的原型人物带来了无法复制的生命经验,导演一方面将体育题材中乐观向上、昂扬奋进、不惧艰险等类型电影的话语经验有机地融入创作中,另一方面也凸显了重构现实生活中的生存经验。
在角色的塑造方法上,编剧和导演根据每个孩子不同的个性,展示了小运动员们坚持梦想的淳朴一面,少年演员们用质朴的本色演出填充了主创团队的创意。首先,双胞胎江海和江河是一对可爱的“欢喜冤家”,他们在生活中相互支撑,在比赛中则暗自竞争:兄弟二人分别有一只鞋烂透了,他们把鞋扔了,开心地笑起来,哥哥把自己的鞋子给了弟弟,自己光脚跑开;随后分别找到了不同的陪练暗自努力;“小大人”任宇翔性格中有天真烂漫的因素与早熟的气质,他不训练时总是抬头望天,别的孩子来找他学跳绳,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细心地予以指导……尽管多次在国际大赛上“为国争光”,导演却没有以这些超验的价值形态和话语方式来重写一个传奇化的体育故事,而是从日常生活中的每次训练、每次矛盾与解决出发,突出这群“不平凡”孩子们的平凡之处。
(二)立体多元的性格特征
新中国成立以来,基于历史语境的不同,中国体育题材电影中的人物也呈现出不同的话语表达。前期电影中,人物性格描写多扁平化,国家民族意识的彰显较为强烈;改革开放后,尤其是近年来,在超越了单一从歌颂主题与英雄主义式的宏大叙事之后,中国中小成本体育电影不再坚持围绕核心人物进行正面性描写的方法,代之以多面性、立体化的人物描写策略。[1]《点点星光》中的角色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具有张扬日常生活价值的新姿态以及丰富的人文价值,显得真实可信,更容易得到观众的信赖,引起共情。
在对主要角色的塑造上,影片中的孩子们来自一所普通的乡村小学——鱼水小学,他们参加学校组织的跳绳队并非出于爱好或特长,也不是为了荣誉,甚至没有为国争光的愿望,只是听说加入跳绳队能免费领一双新鞋——影片以双胞胎江海和江河兄弟参加跳绳队的故事总领全片,这两个孩子的鞋已经破烂不堪,他们怀着拿到鞋子就退队的朴素愿望加入了跳绳队。队长说要成为正式队员才能拿到新鞋,双胞胎当即就改变计划,决定当上正式队员后就退队,后来在队友与队长的感召下决定将这项运动坚持下去。影片并没有将孩子们拔高为无瑕疵的道德偶像,而是将他们作为一个真实的、活在观众身边的普通人来塑造。
在对主要角色的塑造之外,《点点星光》在对配角与负面情绪的刻画上也突破了旧有的局限,在探寻现代人的心理状态上显示出深度,也在对不同阶段的价值重估中体现出新的艺术活力。例如剧中任宇翔的爸爸是个赌鬼加酒鬼,生活潦倒贫困,以假货骗钱维生,从不关心孩子的教育,也不支持孩子出国比赛,是典型的“反面角色”。在任宇翔荣获世界冠军之后,他的赌鬼爸爸终于卖出了他的假货营养液。临走前,他听见店里的顾客说“人家的儿子是世界冠军,世界冠军是不会骗钱的”;听完这句话,任爸爸忽然捡起了被自己抛弃的尊严,回去把骗到手的钱放下后离开了。在儿子的帮助下,这个潦倒不堪的男人第一次挺直了腰背走路。《点点星光》展示了在面对生活的困境时不同角色的真实状况,在呈现勇敢乐观精神之余,也不忘记关怀那些无可奈何下的选择,对他们的关注也令影片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光辉与真实的力量。
(三)真实可信的体育人形象
作为一部围绕训练、选拔、参赛等环节展开的体育电影,《点点星光》不仅在作为主人公的几位少年运动员的形象塑造上匠心独具,还塑造了陪练队员、教练等有血有肉的体育人形象。首先是刻苦训练的队员们,他们每天要跳台阶几百下,跳绳几千下,练完一天,孩子们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尽管如此,稚嫩的孩子们却从来没有人放弃,反而更加珍惜每一个外出比赛的名额和机会。无论雨天晴天,无论什么场地,小运动员们每天都在艰苦的环境中挥汗如雨地训练着,绳子断了一根又一根。在靠体育改变命运的国度和时代,他们在艰苦的条件中不断地挑战自己,提高竞技体育的综合实力,并在身心磨砺中不断地成长起来,体现了广大体育工作者在长期实践中总结出的以“为国争光、无私奉献、科学求实、遵纪守法、团结协作、顽强拼搏”为主要内容的中华体育精神[2]。例如,江海、江河两兄弟加入队伍本来是想要一双没有洞的鞋子,在得偿所愿后他们没有退队,而是继续用心训练、力争上游,很快便达到了入队的标准。两兄弟的行为完美诠释了运动员的体育精神和艰苦奋斗精神,也展示了他们拥有的崇高体育道德风尚。
由角色原型人物赖宣治饰演的杜伟强老师则是另一种为主人公们积极创造进步机会、给予他们关爱与理想、引导他们成才的体育人形象。他怀着开展好乡村体育课程的热忱来到鱼水小学,但在学校推广篮球、足球、田径等项目的尝试中,却发现资金、场地、器材都很缺乏。在现实的困难下,杜老师以低成本的跳绳运动为突破口,成立了学校跳绳队;但体型偏大的他本身的跳绳成绩都不合格,于是也与小队员们一起每天坚持天不亮就起来练习跳绳;在跳绳队即将出国比赛时,杜老师问孩子们,父母能不能出这一次参加比赛的费用时,孩子们却童言无忌地回答他们的爸爸妈妈说“杜老师想捞钱”。杜老师那满腔的热血在遭遇这一打击后,依然不改追求理想的执着之心,竭尽全力拉赞助、说服领导,找到相关部门反映自己的诉求,尽自己所能地帮助这些小运动员走向国际体育舞台。杜老师是新时代体育人与乡村支教教师的一个缩影。他励志扎根大山,用自己的切身言行不断地激励每一个孩子投身体育事业;他带着孩子们通过体育运动为祖国争光、为民族争气、为跳绳运动添彩,以实际行动生动诠释了奥林匹克精神和中华体育精神,也激发了鱼水小学孩子们的体育热情与村里所有村民的自豪感,增强了集体的凝聚力、向心力、自信心。影片将主人公与其他体育人形象结合起来,以点带面地刻画典型角色,将众多人物作为体育人普通却伟大的一面很好地表达了出来,让广大观众看到中国体育精神强大的生命力、感召力和影响力,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影响。
二、体育运动电影特有的美学特征
(一)跳绳运动的影像吸引力
在美国学者汤姆·甘宁的论述中,电影中存在一种名为“吸引力电影”的特殊类型,它由梅里埃拍摄的一系列实验性短片确立。吸引力电影“通过令人兴奋的奇观——一个独特的事件,无论虚构还是实录,本身就很有趣——激起视觉上的好奇心,提供快感,被展示的吸引力也可能是电影本身的吸引力”;苏联电影学者爱森斯坦则在对戏剧艺术的“印象单元”——一种可能有碍戏剧真实再现的论调分析中创造了“吸引力”这个术语。爱森斯坦逐渐对镜头内部可以引起情感冲击力的元素产生了兴趣,在他看来电影的核心是画面元素呈现出来的“吸引力”,特定的素材或不同元素的集合可以产生特定的效果。[3]
从卢米埃尔兄弟确定电影的现实表意传统开始,电影就被认为是通过“物质世界的复原”或“把世界置于人们眼前”来奠定自身的艺术基础的。通过剪辑、停机再拍、升降格等手法实现的梅里埃“舞台效果”“戏法”被放置于故事、人物与主题之后。《点点星光》同时结合了卢米埃尔兄弟的写实电影传统与梅里埃的吸引力电影传统,在正常速度与长镜头下拍摄运动员跳绳的实景,同时在实景中显示了魔术般的“跳绳消失”;“吸引力电影很少花费精力去创造具有心理动机或个性特征的人物。它利用虛构或非虚构的吸引力,将能量向外倾注于得到认可的观众,而不是向内着力于经典叙事中实质上以人物为基础的情境。”[4]由于参加跳绳运动的孩子们本身并无经典叙事中主角人物的英雄特征,因此将镜头对准他们手中的跳绳,通过“跳绳的消失”展现运动的速度与力量,并间接塑造人物,就成了影像叙事的必然选择。
(二)运动赛场具备的上镜头性
如果在现场直观收看一场竞争激烈、输赢在分毫之间的体育比赛,带有“灵韵”的动作会带给观众直观的美感与感受;但电影是依靠机械复制艺术,在平面上依靠运动的线条、色彩和图形表意的艺术媒介。《点点星光》的导演与摄影抓住了跳绳运动的“上镜头性”,以升格拍摄、降格拍摄、环摇、大特写、浅焦镜头等电影化手段加强运动本身的镜头特性,突出了运动比赛富有的视觉张力,在琐碎、沉闷的生活中突出了其最具感染力的一面。
“上镜头性”又称“上照相性”,这一电影术语由法国先锋派理论家路易·德吕克于1919年提出。上镜头性在德吕克的论述中不是被摄对象固有的一种品质,也不是靠摄影术所揭示的一种品质,而是“一种观察事物和表现事物的艺术,它的唯一法则是导演的鉴赏力”,“上照相性是只有高明的导演们才具有的品质,他们善于超越摄影的局限,善于让摄影手段来为激情、睿智和影片节奏服务。”[5]在《点点星光》中的体育比赛镜头中,导演特地用浅焦镜头拍摄汗滴坠落在塑胶地板上的特写:纹路清晰的绿色塑胶地板上,跳绳少年们的汗水不断坠下,在地表形成了浅浅的涟漪;在富有节奏感与力度的跳跃中,悠荡的跳绳在银幕中由于本身的速度看起来坚韧而充满力度,跳跃下落之间流露出少年运动员特有的运动之美。
(三)体育运动中的电影诗学
在体育题材的电影中,运动本身带来的节奏感、力度和韵律感就非常适合以电影形式呈现。与通过声音和色彩的综合化产生意义的艺术形式不同,电影中的单镜头作为基本元素本身就具有意义。“它可以直接吸引人的心灵和感官。为了使电影创作者从现实素材脱离出来,就要找到基本的形式元素,将现实素材从其自然情境中抽离出去,再创造出更高形式的表意。”[6]镜头语言与现实素材的恰当使用会为电影带来特有的美感,这就是体育运动中的电影诗学。
在《点点星光》中,任宇翔的父母外出打工前告诉他:“妈妈总有一天会乘着大飞机来接你。”于是他就一边在天台上练习跳绳,一边等待飞机经过,并坚信飞机上的人也能看到他,以此幻想着妈妈的回归。导演谢德炬运用浪漫主义的手法处理未成年儿童父母不在身边这一深刻的社会问题,并着重刻画任宇翔在跳绳时达到的“崇高”境界。例如影片中的任宇翔在教授双胞胎时说,跳绳时什么都不要想,当你跳得够快,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这时候你就能听到绳子跟你说话。跳绳与人的对话固然是儿童天真烂漫的心理幻想出的结果,但同时也是影片中面临现实问题的孩子们象征性地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式。同样的手法,也出现在电影《驭风男孩》(切瓦特·埃加福,2019)中,小男孩威廉用烟草公司丢弃的废旧材料、一辆父亲的自行车和木棍搭建起一架风车,成为自行车上“能驾驭风”的男孩,也让在饥饿线上挣扎的全村人看见了希望。还有《百万美元宝贝》(克林特·伊斯特伍德,2004)中,从未接触过专业训练的女拳手麦琪固执又天真,像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学习最基础的技巧,她与教练之间进行的磨合与交融不仅是技术上的,也是心灵上的。亨利·伯格森曾提出物体运动的“图示”才是真正的运动形式,如同培温斯纳对哥特式建筑的判言,当建筑的体积被收缩为一个人的知觉系统所能够理解的、运动的线性系统时,设计本身超越了单纯的图表,成为“想赋予那些僵硬冰冷的石材一种生命力,或加速空间的运动感”的形式。[7]中国电影《半碗村传奇》(范建浍,2001)中的书立在贫穷的半碗村埋头苦读,在知识的海洋中忘却积贫积弱的家庭环境,甚至继父和生母之间的争吵也充耳不闻。通过这样的电影诗学,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主人公在影片中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进而生成一种富有独特力量感与生命力的“角色”,并展开与其他“角色”的对话——如同本片主创人员在接受采访时所说:“向往天空、向往星辰大海、向往未来,这是人类的共通情感,我希望用这种向往来打动观众。”[8]
三、民族体育电影中的表达潜力
(一)粗糙的记录质感与运动电影美学的统一
与大多数电影相比,《点点星光》的拍摄团队以广州电视台的新闻记录班底为主,导演谢德炬从传统媒体记者转型去拍微电影节目,后来又转型做公益广告创作,拍摄了《点点星光》的“雏形”——3分钟公益广告片《幸福从奋斗中来》。鲜活的新闻素材与蒙太奇语言产生了奇妙的反应,《点点星光》在成片中保留了新闻纪录片般粗糙真实的生活质感,并在此基础上体现了体育电影的美学。
导演在小空间、小成本、小事件的策略中大量运用全景镜头和近景镜头的剪辑来推进影片的叙事。在层峦叠嶂的远山映衬下,教练杜伟强带领着跳绳队的孩子们晨跑。导演使用下沉式构图,以与孩子们齐平的平拍角度拍摄,教练带着跳绳少年们从画面的一侧跑到另一侧。影片在风景如画的清远市连山县取景,独特的喀斯特地貌充满了岁月流逝的雄伟感,蜿蜒起伏的岭南青山也标识出真实的地理环境,成为展现跳绳队师生运动的绝佳背景。任宇翔在一片金灿灿的稻田中奔跑、练习。落日余晖泼洒在金色的稻田与少年身上,清澈明亮的眼睛中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在国产儿童电影《罗小黑战记》(木头,2019)中,导演也使用了极富现实动感的方式塑造角色,想要在龙游创造新家却失败的风息,最后长成了龙游的一棵参天大树,长成了他怀念却消失了的那片树林,在龙游扎下了根,该情节很好地呈现了“不再流浪”这一真实的“治愈系”主题。在关于龙游的画面取景中,画面上方的大面积留白在视觉中形成了轻盈自由的象征空间。导演放弃了一般纪录片利用画外音阐述剧情发展的方式,以反复的运动镜头将角色们成长的过程动态地呈现了出来。新闻摄影般的取景方式加强了全景式的现实主义感觉,呈现出一种纪录片般的风格;同时将主人公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还原到真实的场景当中,赋予影片一种至真至纯的质朴与未经琢磨的粗粝质感。
(二)纪实风格与体育宣传效应的统一
《点点星光》在媒介属性上是取材于真实新闻,根据三分钟的同题材纪录短片改编,以电影的视听语言“写作”的作品。广州电视台台长与领导团队给予了这部电影巨大的背后支持。这样的属性决定该影片既要忠于新闻事实,又要坚持社会责任感,弘扬社会正能量,做到纪实风格与体育宣传效应的统一。
《点点星光》结合纪实风格与体育竞技题材,一开始着重在纪实风格中描述鱼水小学留守儿童的生活现状,继而描述跳绳运动如何改变孩子们的性格与精神。例如江海和江河的父母都去深圳打工,两人每天轮流早起给爷爷做早餐,重病又孤独的爷爷常常发脾气,让这两个孩子很委屈;他们怀着对知识的渴望每天起早贪黑,打着手电筒来到他们渴望的学校,却仍然要为学费和生计担忧发愁,缩着脚趾想把一双已经不合脚的旧鞋穿久一点。在刚加入跳绳队时,教练安排了不同的老队员带新队员,还把自己的旧鞋送给了双胞胎。《点点星光》将视听手段与新闻事件结合起来,在体育电影的锻炼成长模式中加入了社会现实方面的因素。影片着力关注未成年儿童们的社会生存状态,从小就感受到家庭条件带来的压力、敏感早熟的孩子们在加入跳绳队后,精神面貌得到了明显的改变。这样的故事在纪实风格与宣传效应的统一中引发了社会的普遍共鸣,也获得了社会影响与可看性的双重效益。
(三)少年运动员形象与新民族形象的统一
近年来,以《点点星光》为代表的诸多国产电影积极创新,并未停留在对新闻事件的陈列和对体育口号的宣讲上,而是别具匠心地把体育题材与社会热点结合在一起,在少年运动员形象与新民族形象的统一中并行推进。《点点星光》中的少年运动员们在长期的艰苦训练之后,在男子单手摇绳、女子单手摇绳、花样跳绳等多项比赛中获得了优异成绩;在还差几分就能夺冠的最后一场比赛中,他们以默契的配合与前所未有的零失误发挥打败了连续四届的冠军,最终在世界跳绳锦标赛中跳出了27个世界冠军,打破十几项跳绳记录,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类似题材的《雄狮少年》(孙海鹏,2021)讲述了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通过舞狮运动振奋精神的故事。片尾处阿娟同父亲一样加入了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大军,但其包裹上一颗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的狮头,却体现了新一代建设者全新的精神风貌。《点点星光》与《雄狮少年》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实践要求下指引青少年学生健康成长、为祖国建功立业,以复合式的结构全方位立体地展现新一代中华青少年在体育运动中迸发出的力量与激情。[9]
当下,越来越多的中国电影抓住体育健儿作为“中国梦”“体育强国梦”与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的典型形象,让他们丰富的情感世界和纯真的理想通过大银幕感动人心。[10]《点点星光》将故事聚焦在把人生理想融入国家和民族事业的五位少年运动员身上,江海、江河等角色作为中华体育精神的新一代弘扬者,他们珍惜韶华、奋发有为,克服种种困难站在了世界级跳绳大赛的领奖台上。少年运动员形象与新民族形象的统一,决定了影片在具备纪录性与现实性的同时,也产生了较大的社会舆论影响,吸引更多人参与到关注青少年体育与国家体育文化建设的事业中。
结语
尽管小成本的电影制作无法和商业大片媲美,但纪录质感与电影美学的结合,却令《点点星光》成为一部现实主义的艺术佳作。这样现实风格化的拍摄方式在众多具有纪录片特性的体育电影中独树一帜,也在中国观众群體中引起了较大反响,其既引发了对未成年儿童生存与教育现况的关注,也激励了更多观众参与到体育运动中去磨练意志、增强体质,为国争光。
参考文献:
[1]李宁.国产体育电影的性别叙事与身体政治——以《女篮5号》《沙鸥》《夺冠》为例[ J ].电影评介,2021(18):7-12.
[2]王梽有.新时代弘扬中华体育精神研究[D].北京:北京体育大学,2019:5.
[3][4][美]汤姆·冈宁,范倍.吸引力电影:早期电影及其观众与先锋派[ J ].电影艺术,2009(02):61-65.
[5]杨远婴.电影理论读本[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2:94.
[6][7]李恒基.外国电影理论文选(修订本)[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234.
[8][法]保罗·利科尔.解释学与人文科学[M].陶远华,袁耀东,等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148.
[9]饶曙光,刘晓希.《点点星光》:共同体美学的儿童电影实践[N].中国电影报,2022-06-08(007).
[10]潘霞.中国体育电影的时代价值、特点及发展思路[ J ].体育文化导刊,2020(10):27-32.
【作者简介】 陶光华,男,河南焦作人,西藏民族大学体育学院讲师;
谭晨菊,女,甘肃天祝人,西藏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讲师。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21年西藏自治区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编号:JG2021-15)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