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穹顶看“二代”

2023-07-29 11:19刘云艳
作文新天地(高中版) 2023年8期
关键词:光环王安忆父辈

读过《收获》杂志刊发的余海果的《全身麻醉》,大概我们就不会武断地说:“又一个‘文二代。”

“二代”在网络时代又一次突出地成为一种现象,无论是“富二代”“贫二代”还是“星二代”“商二代”,无一不成为普罗大众口中的贬义词。人人可以随意点评的时代,时时都有“批评家”在发言。便捷的自由言论在网络社区这个公共领域遍地开花,只是这“花”少有飘香,多数含刺。有人说,当批评变得容易,批评就不再有效力。影响力不一定是效力,有时候网络时代的“键盘侠”“喷子”会织出巨大的暴力网,这会遮掩现象的本质,而一切流于表面的判断都将失去真实。

“草木有情皆长养,乾坤无地不包容。”对于那些戴着父辈光环出生的“二代”们,包容才是这个时代应有的注脚。余海果的小说开头写道:“张扬的视野越缩越窄,最后只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像一根蜡烛上的火苗,紧接着就被吹灭了。”视野不仅仅是个体的素养,还应当是时代的,如果将视线拉长、视野放宽,任何一个写作者都是民族文化的传承者,任何一种模仿也都是创作长河中必定流经的一段河床。中国文学创作的渊源追溯到《诗经》《离骚》,现实主义的按部就班和浪漫主义的曼妙舞蹈始终交替,杜甫“致君尧舜上”的忧国忧民情怀离不开其先辈杜预的家学渊源,苏轼“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乐观豁达也离不开他父亲苏洵“二十五岁始知读书”的任性洒脱。父辈的基因、家学渊源的熏染乃至人脉资源的注入,必然影响着“文二代”。然而文化是最难复制的,余华和王安忆在华东师范大学的文学对谈中提及,生活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这是我们打败AI的唯一途径。因为文学是个体的、独特的、不可复制的。

如果“文二代”模仿父辈就被定义为复制,那么“商二代”为何难以复制上一辈的成功呢?我们有理由相信,模仿父辈只是“二代”们创新突围的基础,真正突破光环的,一定是要建立自己的小宇宙的。据《每日经济新闻》的报道,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在谈及“二代”接班问题时说,年轻人是新希望集团里“埋头拉车”的主力,甚至是推动新希望这艘巨轮转向的风帆。而他本人,则是指引这艘巨轮的罗盘与支撑其安全运行的桅杆。这也许是“二代”们在时代列车快速前行中应持的方向盘,也是“一代”们应思索的路径,更是社会可以包容的传承价值观。

包容模仿的存在,才有创新的发生。

当然,所有的误解与偏见都有它们生长的土壤,“官二代”“商二代”“文二代”“星二代”们有的借助上一代的资源大肆敛财,有的占尽商机还大言不惭,有的错别字连篇却被捧上天……得天独厚的条件本无可厚非,可是因为这条件而危及社会公平、道德理性,受到普遍的批评也就理所当然了。有人说:如果尖锐的批评完全消失,温和的批评将会变得刺耳;如果温和的批评也不被允许,沉默将被认为居心叵测;如果沉默也不再被允许,赞扬不够卖力将是一种罪行;如果只允许一种声音存在,那么,唯一存在的那个声音就是谎言。允许批评的存在,包容模仿的可行,是更加开明的时代的应有之义。

“二代”这个词,揭露了一种常见的现象,也遮蔽了个体的价值。那些突破“二代”巨大光环笼罩的个体,又搭建了属于自己的穹顶,他们是创新力量的代表。当代著名作家王安忆曾经说过:“我不希望把我和妈妈在文学上扯在一起;我就是我,在这一点上,我是独立的。”事实上,很多人甚至已经忘记了她有一个同样著名的作家母亲茹志鹃。茹志鹃“百合花”般朴实清新又纯净的文字影响了王安忆的创作观——对人性美好的持续关注,但王安忆却有自己的《长恨歌》。巴金的《随想录》熏陶了其女儿李小林的文学素养,但真正“编辑”《收获》、发现人才的还是李小林的慧眼。李格非“文不可以苟作,诚不著焉,则不能工”的创作理念诚然影响了李清照的诗作风格,但没有“南渡”的时代,也不会有“怎一个愁字了得”的李清照……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无论是基因的自然延续还是家庭氛围的熏染,或者是人脉资源的先享,都应当得到尊重,毕竟成就他们的主要还是“自己”!

对于“二代”们,社会应当多留一些包容、理性和期待,也可持有一些批评。对于“二代”现象,我们可以平静、理智地去观察,去探讨,去找到传承与创新的共舞。

刘云艳:文学硕士,浙江省宁波市第十一届特级教师带徒学员,现为浙江省宁波市鄞州高级中学语文教师。获评部级优质课,宁波市青年教师现场作文一等奖、宁波市论文评比二等奖等。多篇文章发表在《未来作家》《语文天地》等刊物。指导多名学生作品发表在《未来作家》《作文新天地》等刊物,参编《高中语文学习任務群教学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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