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合一：南京大学所藏敦煌遗书缀合记

尤澳

2021年11月，“册府千华·南雍撷珍——南京大学古籍菁华展”在南京大学仙林校区开幕，此次展览是南京大学历史上第一次古籍大展，展出的古籍藏品种类丰富、版本众多，受到国内外学界关注。展品中有唐人写经部分三件，分别是《大方便佛报恩经》两件（朱书一件、血书一件）、《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一件。2022年5月，《南京大学古籍善本图录》（下称“《图录》”）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此《图录》将展览中大部分藏品收入，深刻反映南京大学作为重要古籍保护单位的地位。《图录》的出版也积极响应习近平总书记就文物古籍工作的重要指示批示，是贯彻落实2022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的重要举措。《图录》中的三件写经据主办方言是敦煌写经，为南大博物馆镇馆之宝。就收藏单位来说，南京大学所藏三件敦煌写经属于敦煌遗书的散藏部分，由于收藏机构较少向外公布，南京大学所藏敦煌遗书情况一直不为人知晓。如刘婷的《中国散藏敦煌文献叙录》（《敦煌学国际联络委员会通讯》，2019年）、刘毅超的《汉文敦煌遗书题名索引》（《汉文敦煌遗书题名索引》，学苑出版社，2021年）均未涉及南京大学所藏敦煌遗书部分，此次《图录》的公布虽然只是写卷部分情况，但是还是为我们了解该馆所藏敦煌写经提供了重要的线索。经笔者爬梳比对，发现其中一件《大方便佛报恩经》可以与国家图书馆所藏敦煌遗书相缀合，可增证南京大学图书馆所藏敦煌遗书的可信度，下面细论之。

《图录》第一部分为“唐代写本”，收录三部，分别是：1.楷書大方便佛报恩经卷三残卷（4-5页），朱书。据题录信息言：存六纸，行17-19字。有廉泉、吴芝瑛、段祺瑞、郑孝胥等人题签、题跋等。此写卷李文曾撰文披露相关情况。2.楷书大方便佛报恩经卷三残卷（6-7页），血书。据题录信息言：存七纸，行16-18字。有吴芝瑛、王揖唐、郑孝胥等人题签、题跋等。3.楷书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三八一（8-11页），墨书。该卷首尾完整，有尾题“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三百八十一”。其中第二件为血书，这引起我们的注意。血书写经体现写经人信仰虔诚之真，以此希求抄经功德与福田。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藏有多件血书抄经，表明在唐五代时期，敦煌地区较为流行刺血写经。顺着这一重要特征，我们发现同样是血书的《大方便佛报恩经》在国家图书馆亦有藏品，编号为：BD14555。

BD14555号图版见《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129/276A～279B。如图1左部所示。据《条记目录》所言，该号写经存134行，行17字，26纸，卷轴装。首断尾全。卷面有等距离霉烂。通卷朱笔书写，字迹有脱落及残损。有墨栏。近代托裱为手卷。经文起“尔时，阿难白佛”至“作礼而去”，有尾题“报恩经卷第三”。相应经文见《大正藏》03/140C18-03/142B16。护首有题签：“唐人朱书《报恩经》，敦煌石室所出，乙百三十五行，乙卯（1915年）三月，存善署。”

《图录》之血书《大方便佛报恩经》图版没有完全收录，缺开头部分，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出该写卷末尾未抄完，经文抄至“得初道果，乃至四果。有无量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该句尾对应《大正藏》03/140C17。经比对，经文内容与上BD14555号恰巧前后相接顺承，中无缺字，应为同一卷之撕裂。又此二号行款格式相同（行距相等、字间距相似、字体大小相近，天头地脚等高，有墨栏），书风、书迹似同（比较下表所举例字），可资参证。

《条记目录》另言：“BD14555号是否出于敦煌藏经洞，尚需考证。”此次缀合可证BD14555号护首所言出自敦煌藏经洞不假，早期曾与南京大学所藏血书《大方便佛报恩经》为同一件卷轴遗书，后被撕裂为二，分别流散至今北京与南京。另外，也可增证南京大学所藏敦煌遗书真实度。据题签信息，BD14555号与南京大学所藏血书《大方便佛报恩经》撕裂时间至少也在1915年之前，抑或恐为早期敦煌经书流散之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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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四川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