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中文教育中支架式教学法与线下教学的融合应用

［摘           要］  在特殊公共卫生事件的影响下，国际中文教育推动了网络化教学与线下教学高度融合模式的进程。里斯本大学孔子学院中国教师团队将建构主义学习理念支架式教学法应用其中，取得了较好的教学成果。尝试从里斯本孔子学院的基本情况以及支架式教学法的适用性视角入手，总结教学前、教学中以及教学后的收获以及对于相关教学问题的解决对策，希望能够为国际中文教育的持续发展提供经验参考和有益启示。

［关    键   词］  建构主义；支架式教学；国际中文教育；线上教学

［中图分类号］  G64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3）07-0013-04

近年来，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汉语热”持续升温，使得国际中文教育事业蓬勃发展。里斯本大学孔子学院中国汉语教师团队运用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利用现代远程网络教育资源，将中文教育线上、线下两种教学模式巧妙地融合起来，特别是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下的支架式教学法的应用，使得网络教学规模与质量得到全面提升，取得了显著的教学效果。其中，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及教学方法为中国教师团队提供了很好的指导，梳理其中应对的策略及有价值的经验，为非汉字文化圈其他国家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为目前在岗以及准备赴海外的国际中文教师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和经验参考。

一、支架式教学法的开展背景

（一）里斯本孔子学院基本情况

葡萄牙里斯本大学孔子学院的工作人员结构为中方、外方院长各1人，葡方教辅人员2人，中国教师及硕博研究生志愿者多名。学员大多数为大学一至四年级本科生，除大学生外，社会人员学习班学员年龄在18～70岁，其中有工程师、科学家等服务于各行各业的学员。中文程度HSK1-5级不等。十几年来，里斯本孔子学院一直秉承内涵式发展，为各类学员提供高品质的汉语教学课程，逐渐形成了“基础汉语+专业汉语+实习实践”三位一体的特色培养模式，按照学院制定的教学大纲，采取多样化的教学方法，突出培养学生的汉语应用能力。

在特殊公共卫生事件期间，葡萄牙里斯本大学孔子学院的中国教师在最短时间内与学生进行网络对接，克服重重困难，与学生反复沟通，因各班人数、中文程度和所学内容的不同，为学生量身定制方案，先使用多媒体教学课件+音频解说等录播方式，以满足教学进度的要求，同时多管齐下，采用多种渠道方式，如教学课录播+网课直播，同时配合使用微信、WhatsApp等即时通讯社交软件作为文字平台，实现了学文字、看图片、微视频教学和实时互动对话的教学活动的同步进行，再利用Facebook等社交媒体作为网络论坛进行文本互动教学。授课直播軟件丰富多样，有的教师使用国内腾讯会议，有的教师使用国外的Skype，Zoom等。

（二）支架式教学法的适用性

建构主义（constructivism）的最早提出者可追溯至瑞士的皮亚杰（J.Piaget）。他指出，儿童是在与周围环境相互作用的过程中，逐步建构起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从而使自身认知结构得到发展。学生是自己知识的建构者，学生获得知识的多少取决于学习者根据自身经验去建构有关知识的意义的能力，而不是学习者记忆和背诵教师讲授内容的能力。在这个学习环境中，情境的创设要尽量真实，有利于学生对所学内容的意义建构，与他人的协作必须贯穿于学习过程的始终。

与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相适应的教学模式可以概括为：“以学生为中心，教师在整个教学过程中起组织者、指导者、帮助者和促进者的作用，利用情境、合作、交流等学习环境要素充分发挥学生的主动性、积极性和首创精神，最终达到使学生有效地实现对当前所学知识的意义建构的目的。”在建构主义教学模式的指导下，支架式教学法（Scaffolding Instruction）是适合国际中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教学法。Scaffolding本意是建筑行业所使用的“脚手架”，建构主义者借用它来形象比喻学习中所需要理解知识的概念框架，也就是为学习者搭建一个便于攀登的脚手架，一个模拟的真实情景，然后将学生引入一定的问题情景中，让学生独立探索，使学生在概念框架中不断攀升[1-3]。

葡萄牙里斯本大学学生及社会学员，特别是中文初级水平的学习者，即使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学生也很难形成真正的汉语思维方式，认读仍然需要拼音辅助，书写汉字存在较多偏误，汉字、词汇教学仍然是汉语教学工作的难点。特别是转为网络教学后，教师与学生互动受到一定限制，课堂教学控制及管理难度加大，教师的讲解、示范、手势、反馈及情感沟通变成了单方面的传导。如何管理学生，如何课前备课，如何讲授新课，课后如何辅导学生，支架式教学法在国际中文线上及线下具有较强的适应性。

二、新形势下国际中文线上线下教学的开展路径

建构主义支架式教学法强调创设学习情境，强调学习者的主体性、独立探索、协作交际，强调“教师指导下的、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我们可以用这些教学理念指导新形势下的国际中文线上及线下教学[4]。

（一）教学前问题及对策

1.教学内容、方法的准备

著名心理学家维果斯基认为，学生独立解决问题时的实际发展水平与教师指导下解决问题时潜在的发展水平之间存在距离，这两个发展水平之间的状态是由教学决定的，也就是“教学可以创造最近发展区”，教师要根据自己的学生，在教学中创造最近发展区。里斯本大学中文学员中，一类是国民计划教育系列攻读学位的大学生或研究生，另一类是爱好中文的社会学员，学员们使用的教材多种多样，教师在实际的教学中，可以根据学生中文实际水平、需求和兴趣进行删减增补，教师所教的中文知识要依据学生已有的词汇、表达力、理解力去选取，尽量去繁就简，深入浅出，有不懂的生词对照配备英语说明，尽量翻译精准，一定注意国别地域、文化差异，围绕当前学习主题，按“最邻近发展区”的要求建立框架，即搭好“脚手架”[5-7]。“最近发展区”的个性化制订方案，根据网络大数据的文字识别技术、语音识别技术和语音文字互相转换技术，并结合《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的检索对比，制订个性化学习方案。教学设计方案结合学生碎片化学习方式利用网络推送给学生。教师采用的教学手段要突出直观趣味性，每一节课自始至终要紧紧抓住学生的注意力。这就要求教师付出大量的精力和时间，设计互动环节，让学生多参与，动起来，例如设计师生对话训练、听说训练等[8]。

2.教学方案的设计

教师写教案和制作课件要格外精致生动，图片、视频要精挑细选，用大量有趣的视频和故事吸引学生，力争鲜明、生动、简洁，使学生一望便知、一目了然，轻松愉快地接受知识信息。除了面授课外，重点是结合新技术设计线上教学部分，要大量使用微视频，建立真实语境，利用微视频时间短、成人跨文化认知规律，突破网络课堂时空特点，尤其在符合文化习惯的熟知情境下，注重新知识点对学习者输入的准确性，同时巧妙设计线下课堂教学，让学生充满成就感地表达，满怀实用感地输出。教师可以根据教材内容，在不同的教学环节设置不同的问题，即搭建不同层次的支架，并给予及时的帮助和指导，以利于学生在课堂交际过程中通过同化和顺应，沿着“脚手架”一步步攀升。

3.实际案例说明

汉字教学是国际中文教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汉字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每个汉字的背后都有一个生动的故事，如何进行汉字教学既能使学生容易理解、便于记忆，同时又能巧妙地揭示其背后的文化内涵和故事，让学生做到会认、会读、会写和会用，是许多国际中文教师首要研究的教学问题。在此，笔者以《有趣的汉字》这一典型教学设计为例，展示如何把网络教学课的技术优势和面授课有机结合。

第一环节：网课教学环节，面授课前进行。教师任务：一是分析教材课文找出教学重点汉字，根据汉字制作线上教学应用课件，包括：微视频、图片、动图（相关书写笔顺展示等），与应用课件配合使用的有启发性的问题或应用练习。单个教学视频时长控制在3分钟左右；二是整合课件资源，包括视频插入字幕、视频语言字幕匹配翻译，同时所有应用课件资源上传大学网络教学平台（如大学Mooc系统），测试教学效果，调试并排除系统的兼容错误；三是网课按指定时间进行，教学资源发布在大学网络平台，进行网课授课，查看学生网络课应用资源的学习情况，在网课课堂解答学生提出的问题，并上传大学网课平台系统；四是根据网络课反馈设计面授课教学活动。学生任务：一是按整体教学安排进度参加网课学习，并根据自身需要在大学网络平台查找相应的网课记录和课件应用，反复学习；二是回答网络课堂随堂问题和课件应用的预设问题，在面授课进行前准备自己的疑问。

第二环节：面授课教学环节，课堂教学与学生表现。教师任务：一是根据网课内容进行拓展讲解和提出相关问题。教师向学生介绍中国汉字的悠久历史，如中国悠久的文字历史。教师展示考古学家发现的中国最早的汉字，以及中国古代不同历史阶段的汉字字例，讲讲中国汉字的传说故事等。提出的问题包括：根据出示的汉字，问学生这些都是什么字？所有问题紧扣教学主题，学生可以根据网课所学的知识和教材中的句子回答问题；二是教师组织学生进行互动交流，根据学生回答进行反馈。学生可以交流自己是如何猜出文字含义的，中国早期汉字为什么刻在龟甲兽骨上，汉字的形、意、声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三是教师根据学生的回答和课堂活动中的表现进行规范化指导；四是对教学重难点进行听、说、读、写反复操练；五是组织引导面授课课堂活动有序进行，包括：语音正音与操练、组织学生模仿与试写、指导学生汉字书写练习纠正学生书写偏误以及评价小组活动话题讨论。学生任务：一是回答教师提问；二是根据教师反馈，规范新学到的汉语知识；三是在教师引导下进行语言知识点输出；四是把新学知识点与旧知识点进行联系拓展；五是根据交际任务进行输出；六是总结归纳。

第三环节：反思与评价。教师任务：对面授课堂全部情况进行归纳总结，针对性答疑。学生任务：根据面授课内容提出新问题，发布在线上系统，完成课堂作业和问卷反馈。

（二）教学中问题及对策

教师播放剪录视频，一定力求准确。在线下课堂教学中，教师的语言、动作、表情、演示、师生随时互动配合，即使错了也能及时纠正重来，网络课堂教学，无法实现眼神的及时交流，眼睛面对的是屏幕，摄像头捕捉的是人脸，无法及时互动。另外，学生可能会直接录屏，教师有失误，会被记录下来。因此，要求教师具有高度的专业水准和敬业精神。

网络在线课堂教学，教师有备而来，按教学方案有序进行，教师的主导作用和学生的主体作用才能充分体现。教师按照教学方案，讲述学习重点和难点，学生需要通过视听探索学习，建构知识，教师引导学生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寻求解决方法，主动寻找答案，然后在线上互动交流，找到答案；或者教师提前设置问题，将学生引入一定的问题情境，设置悬念，督促学生追本溯源，学生线下努力完成，然后在线上核对落实。在线上教学中，教师及时把握学生反馈的信息，及时调整教学方法、手段和内容。

里斯本大学孔子学院学生来自不同地区，他们的年龄、学历、社会经验各不相同，在网络课堂教学中，他们会提出最关心、最感兴趣或者是最想了解的关于中国的问题，中国教师需要用网络课堂可以全面并随时记录的特點，收集数据以分析问题，对问题进行优选，避开文化冲突和文化禁忌，从而传播优秀的中国文化，诸如书法、绘画、武术、中医、太极拳等，突出中华民族精神，讲好中国故事[9-10]。

（三）教学后问题及对策

1.布置符合网络交流的作业

要求学生利用个人计算机和手机App等终端，打印中文版面的作业并配图片和辅助语言文字，收发音频、视频，教师制作有控件的PPT增加作业的游戏性和趣味性以帮助学生完成课后学习任务，这些操作过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学习过程，学生由被动学习转为主动积极学习。同时，在课余时间，利用电话、邮件、类微信社交软件和当地大学的网络平台公告板，区别共性和个性问题，答题解难，辅导学生完成作业。

学生在线学习结束后，要密切关注效果反馈。教师设计问卷，通过网络渠道调查、询问学生，了解教学内容深浅难度是否恰当，教学方法是否有效，学生能否巩固掌握，以便为后续的教学调整提供参考依据。

2.网络考核评价要科学合理

考试的指导思想是，既要考查出学生的真实中文水平，又要让学生明白自己没有掌握的地方，查漏补缺，使学生有实实在在的收获，从而提升整个孔子学院的中文教育教学质量。线上考试教师设计试卷，重点考查学生听、说、读、写等基础知识和基本能力，采用口试和笔试两种形式。口试有师生在线问答评判，还有学生录音传回后的教师测评，笔试有选择、判断、填空、简答，还有各种类型的长短文写作。在线考试要防止学生死记硬背、照搬照抄，考题要突出主观能动性和语言交际功能的实用性，还要让学生在规定时间内提交答卷。线上考核采用综合考评方式，将学生线上出勤率和线上测评的成绩合并计入学分。里斯本孔子学院在疫情严重期间HSK考试正常进行，进行HSK、HSKK居家网考探索尝试，以考促学，以考促教，推动了学员整体中文水平的提升[11-15]。

三、开展支架式教学法的价值总结

在特殊公共卫生事件期间，葡萄牙里斯本大学孔子学院的中国教师团队停课不停学，特殊情况虽阻断了师生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而网络却又拉近了师生的距离，同时又发展完善了教学手段方法。在大学整体的教学布局下，面授教学与网络教学有机结合，通过问卷、信息汇总，了解到网上教学是特殊公共卫生事件期间最好的教学手段，而在今后也可以成为传统课堂的有益补充。究其原因，从教师一方来讲，要熟练应用一整套数字教学手段，备课的标准愈加严格，要费时费力处理很多的资料制作课件和应用，上网课时，学生集体讨论和实际操作的机会降低。例如，在网课发音练习时，难以做到所有学生同时朗读课文，教师也难以分辨哪位学生有偏误，需要在面授课中合理补充。从学生一方来说，在人机对话情况下，长时间保持注意力，自我控制、自觉查找资料独立完成作业等，还是有一定困难的，教学的线上线下结合显得尤为重要。

里斯本大学孔子学院的中国教师团队将建构主义理念下支架式教学法应用于国际中文面授教学与线上教学辅导相融合之中，从教学内容、教学手段、教学方法、教学技巧到考核评价各个方面注入新的内涵，整个教学双边活动重点突出、丰富多彩，学生多样化的需求得到了满足，教师教育教学理论、专业能力得到了提升。特别是从课堂教学设计中我们可以看到各个环节的教学优势明显，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在教师精心设计的教学环节中逐步攀升，但在不同的对话情境中使用哪些媒体手段更有利于学生取得最佳的学习效果，如何帮助外国学生围绕当前的学习内容获取最相关信息资源并做到最佳利用等，需要国际中文教师进一步探讨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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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马花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