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民俗中的白石崇拜

2023-06-11 06:15李祥林
寻根 2023年2期
关键词:茂县白石羌族

李祥林

“羌”之族名见于甲骨文。当今唯一的羌族聚居区在四川,人口30多万,有语言无文字。以“尔玛”自称的他们作为古羌人的后裔,生活在岷江及涪江上游的高山深谷中,保存着古老的传统及习俗,白石崇拜便是其中之一。白石作为象征符号之于羌族具有重大意义,对于族群外部,白石是他人识读羌族特色的重要代码;对于族群内部,白石是羌人表明本族身份的重要标志。

“羌”曾是驰骋在中国大西北的族群的统称,《说文》称之为“西戎牧羊人”。祖居地在甘青河湟地区的羌族如今主要聚居在川西北,白石崇拜习俗见于诸多羌族村寨。如理县桃坪羌寨,几乎家家屋顶及碉楼上都安放了白石。在2008年“5·12”地震后复建的桃坪新寨入口处,游客接待中心前面广场中央纪念碑式立柱上就安放着一块硕大的白石,在蓝天衬映下十分醒目。寨内石砌民居顺山势依坡地而建,相连相通,房间宽阔,梁柱纵横,一般为二至三层,上面为住房,下面设牛羊圈舍或堆放农具,屋顶即是供奉羌人的白石神之处。寨内有碉楼数座,雄浑挺拔,造型有四、六、八角,以片石、黄泥、木头等为材料,有的仅用土木,高者达30余米。作为石碉与民居结合的建筑群,桃坪羌寨历经多次地震仍基本完好。从寨内现存两座堪称标志性的碉楼以及相连的民居屋顶上,可以看到多处经刻意放置的形体不一的白石,在蓝天白云衬映下,夺人眼目。

在羌族地区,有的村寨则把房顶供奉的白石进而发展为房屋墙体及门窗上的装饰,如茂县曲谷乡河西村,以小块白石沿房屋及碉楼的墙体走势镶嵌出一道白线,或是在窗檐上平行地镶嵌白石作为装饰(这种建筑装饰在茂县灾后重建重点坪头村更是处处可见);理县佳山寨某老碉房的墙上,则可看到以几块白石为中心组拼的圆形太阳纹,房主人说羌语称之为“阿不确克”。汶川三江口地区的碉房已改汉式平屋,则将白石安放在屋顶小竹笼中,正月新年要“安白石”取其吉祥。而在平武豆叩羌民中,則有在坟头上放置白石的习俗。在茂县松坪沟,笔者看见,在叠溪海子(1933年大地震后形成的堰塞湖)上方有海子亦称“白石海”,其岸边有一近两米高的锥形白色巨石,人们为之挂红烧香。关于这镇海子保平安的白石,当地羌民中还有神奇的传说。2015年9月,在理县高山羌寨西山村,笔者也目睹了村民们按照习俗隆重举办的“白石祭”(羌语译音称“俄比且迪”)。

陕西宁强,史称“宁羌”,乃羌人故地,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亦被国家列入“羌族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2012年秋,笔者走访该地,在绕县城而过的玉带河畔东边山头上新建的羌族博物馆,入门即见一块巨大的挂着羌红的白石。为了拾回古老的族群记忆,为了表达今人的族群认同,如此这般设计,可谓是用心良苦。羌人在贵州石阡、江口等县亦有少量分布。江口羌族相传祖先来自四川茂汶,宗族谱系已有十几代。黔地羌族民居多系木结构青瓦房,周围构筑土墙。当整个房屋、土墙建好后,要从山上选取白石放在土墙上。如在江口县桃映乡匀都村漆树坪羌寨,“农历每年正月初三大清早,是‘尔玛人各家各户同时过敬‘白石节的时刻”;当地羌民还有“白石头放在路上,黑石头放在路边”的谚语。200多年前迁居黔地的羌人在生活上多已入乡随俗,但白石信仰仍保留下来。白石崇拜在羌族神话传说中多有体现。1987年从萝卜寨搜集的神话《热比娃取火》中,就有“把神火藏在白石”“用白石相碰发出火花”“火是靠白石给人类带来的,所以羌族人民把白石尊为至高无上的神灵”的叙事。萝卜寨距离汶川县城15公里,以“黄泥羌寨”著称,是岷江上游进入羌族地区的门户,20世纪上半叶赴羌地调查者就明言萝卜寨人家房顶上有白石。

象征是人类重要的表达方式,白石便属于羌民社会中的这种“公共符号”。不同的族群文化有着不同的象征符号,这些象征符号又生长在不同的历史文化土壤中,表达着不同民族或群体对其所处世界的不同理解,有如梅兰竹菊在中原汉文化传统中象征着品行高洁的君子,白石之于羌人首先象征着天地间大大小小的众神,在祈吉驱邪仪式层面上有丰富的寓意。羌族信奉万物有灵,他们以白石代表自己敬奉的天地诸神。这被视为神灵象征的白石,是一种白色石英石,在松潘以下岷江流域河滩常见,羌语称为“俄许”“俄比”(也有的称“阿渥尔”),安放在山上、林中、地里、屋顶、室内,能驱除邪祟,保佑人畜平安。圣洁的白石,可以代表天神,也可以代表山神、寨神以及其他神灵。据20世纪30年代调查者所见,前述萝卜寨羌民屋顶上供奉五块白石,分别代表天神、地神、山神(立地之神)、山神娘娘、关老爷。总之,白石之于羌人最初是天神的象征,后来逐渐发展为以之代表天地间各种神灵。

从建筑看,白石作为“显圣物”在羌族村寨中占有重要位置。1938年暑假,四川大学冯汉骥只身赴松潘、理县、茂汶做羌民族调查,历时三个月。次年夏,他又担任教育部组织的川康科学考察团社会组组长率队再次前往调查。根据两次田野调查所得,他回来后写成《松理茂汶羌族考察记》,其中谈及羌人的物质文化时云:“羌屋之平顶,为屋宇中最密之处,后面之墙,高起七八尺,上供白石神位。”他所讲的正是羌语所谓“纳萨”,或译音“勒夏”,那是羌人敬神、祭祖、还愿的圣坛。作为祭祀神灵的圣坛,纳萨用石块和泥土建造,“形状、大小、设置都有严格的规定,如位于房顶和碉楼顶上后背面的正中间的纳萨,大小和宽窄要与整个建筑协调,也要考虑美观。在修建纳萨时,在墙体内安放一个内装有五谷、金、银、珊瑚、玛瑙、铧尖、箭头、匕首、羊毛线、五色彩条布和麻线的小坛子……上台顶部供置白石,白石一般放3~5块,中间一块如羊头大小,周围几块略小。纳萨的背面镶有三片突出墙面20厘米、凿有10厘米直径圆洞的青石板,主要用于插杉枝或神旗,在最下面的那块青石板上供放带角的羊头骨或牛头骨”(陈兴龙:《羌族释比文化研究》,四川民族出版社,2007年)。按羌人习俗,家家户户私祭白石神的地点在屋顶,村寨民众公祭白石神的地点在神树林。

从习俗看,白石作为“显圣物”在羌民眼中有神奇功用。或是请神,理县通化乡立木基、季瓦二寨举行山王会,每年秋收后、八月一日祭山王还鸡愿,各寨各备一块白石代表山王,山王即山神。或是祈吉,正月间拿白石进屋象征进财宝,将白石供在神龛上;打猎时供奉白石,以求狩猎顺利。或是驱邪,释比唱经《出学》(解秽)有道:“点燃木香解秽气,杀鸡宰羊以除污……解除污秽须用石,白石用来扫神坛,黑石打扫山和路,黄石用来除黑使。”(和志武、钱安靖、蔡佳麒主编:《中国原始宗教资料丛编:纳西族卷·羌族卷·独龙族卷·傈僳族卷·怒族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或是求雨,北川羌人逢天旱用大木盆盛水,将白石浸入盆中,直到降大雨时才将其供还原处。农业生产对于川西北羌民来说是关系生计的大事,白石崇拜亦渗透在农耕习俗中。在羌区,田地中或地边立有白石,代表保护庄稼丰收的土地,耕地播种前杀鸡祭祀。理县通化乡民在四月举行玉米播种仪式,择吉日开土,在田中央放白石三块,代表谷神,并请释比打鼓念经。

羌民中流传着这样的故事:羌戈大战以戈基(葛)人惨败逃亡、羌人获胜重建家园而告终。为报答神恩,羌人准备向神献祭,可是,“民众只知他们的祖先曾在梦中得神之启示,但不知究为何神且不知神究竟属何种形象,故云:‘呼神神勿能应,指何物为神乎。民族领袖问:‘我们的祖先打灭葛人用何武器?众答:‘用坚硬之棍打胜,用白石打灭葛人。领袖云:‘白石打灭戈基人,即报白石可也!众人称善,各觅一白石而返,领袖云:‘白石即为吾等之神,以后如有忧患或灾难,你们可在白石神前祷佑。”[胡鉴民:《羌族之信仰与习为》,《川大史学·专门史卷(三)》,四川大学出版社,2006年]于是,白石被羌人视为保佑自己的神灵的象征。即是说,由于不清楚神灵是何模样,所以羌人才选择了曾帮助自己战胜敌人的白石作为神之代码。那么,以白石帮助羌人的神灵是谁呢?是天女木姐珠。1986年7月,北川县马槽羌族乡有年逾古稀的妇女讲述了一则白石神故事:“很早以前,羌族人跟哥鸡人打仗,有一回羌族人没打赢,全靠天女木姐从天上摔了一条白石头下凡,变成一座大雪山才把哥鸡人挡住。羌族人为了报恩,就弄些白石头来供起。流传到现在,又把白石神叫‘雕雕菩萨。”(《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北川县资料集》上册)在羌族聚居区广为流传的神话中,这白石又是天母送给女儿木姐珠(她被羌人奉为先祖)的,来历不凡。既然圣洁的白石是天神赐给的,白石也就作为对神灵的古老记忆存留在世世代代羌人的心中,体现在民居建筑上。白石信仰也折射在羌族地区发掘的古墓葬中。在茂县南新乡别立寨石棺葬中(属于战国至西汉石棺葬文化类型),曾发掘出作为随葬物的白石。

白石在羌人生活中又是有实在功用的。羌族神话《木姐珠与斗安珠》中,向她求婚的斗安珠曾葬身火海,是木姐珠的眼泪使他复活,为了给他疗治火傷,木姐珠请来阿巴锡拉,“阿巴锡拉取出作古油,反复为斗安珠抹擦伤痕;用烈火烧红三尊白石,焌水取气为斗安珠熏身”。这种白石焌水取气的蒸汽疗法,其实是羌族民间治疗疾病的传统方法之一。羌族神话《燃比娃取火》(燃比娃又作热比娃),讲火神蒙格西“把神火藏在白石里”,使燃比娃瞒过了恶煞神喝都,把火种从天庭带到人间。蒙格西告诉燃比娃:“你去到人间,用两块白石碰击,就会有神火出现,用干草和树枝点燃,就会出现熊熊烈火。”(冯骥才主编:《羌族口头遗产集成·神话传说卷》,中国文联出版社,2009年)从此,人间才有了温暖和光明。火是靠白石带给人类的,所以羌人世代尊奉白石为神,此乃有关白石崇拜起源的又一说法。神话折射着现实,直到今天羌族民间依然保留着用火镰撞击白石生火的习惯。2010年3月,茂县创作的大型歌舞《羌魂》来成都演出(这台歌舞如今驻足茂县灾后新建的“中国羌城”,每天上演在游客面前),其中“白石取火”即是作为重要场景设置并从视觉效果大加渲染的。日常生活中的白石取火,为尔玛人的白石信仰提供了发生学基础。

文化人类学对民间信仰的研究,既要分析其象征符号所表现的意义系统,也要把这些系统与社会结构及族群心理联系起来。古老的白石信仰中,既表征着羌人信奉的神灵世界,又凝聚着羌人持守的族群意识。在茂县和黑水毗连地区,传说白石神乃是拯救村寨民众的小伙子所变;茂县曲谷一带又有三种传说,一是指路标记,二是木比塔指点给羌人战胜戈人的武器,三是羌、戈交战中羌人战败而藏身白石岩洞得以脱难。此外,茂县等地还有使羌人避免火灾的青年或鸟儿化身白石的故事,尽管内容较为简单,但仍然属于羌族口头文学中的“白石救难”母题系列。有关白石的种种神话传说,殊途同归地指说着白石使羌人或摆脱困境,或免除灾难,或战胜敌人,总而言之,这救难的白石乃是护佑羌人的“显圣物”。对此的口头叙事中,有两点须重视:一是白石化作雪山保护羌人摆脱魔兵,是天女木姐珠给的;一是白石作为武器帮助羌人战胜戈人,是天王木比塔给的。二说殊途同归,均意在表明功用神奇的白石作为中介连接着神、人关系,尔玛人是得到天神恩宠和护佑的,因为“羌人自来敬上天”,他们自视为“天人的后代”。2013年5月11日,笔者在茂县参加“羌文化传承创新与区域经济发展”研讨会,当地羌情协会年近古稀的老人王正平谈到本民族的火崇拜、白石崇拜时就说:“羌人为啥子崇拜白石?笼统的一句话,就是白石代表羌,代表天神。”接着,他娓娓讲述了天母也就是木姐珠的母亲如何让女儿把火种藏在白石中带到人间的故事。

羌人崇拜白石,“天神是羌族的主神,羌族每家每户房顶所供之白云石,既是祖先的象征,也是天神的牌位。他们把祖先神与天神合二而一了,究其原因,祖先是从天而降的”。(曾文琼、陈泛舟:《羌族原始宗教考略》,《世界宗教研究》1981年第2期)天女木姐珠与凡人斗安珠结合后,离开天庭来到人间,从此人、神相隔。为了保持羌人作为“天人的后代”与天神的联系,羌族民间叙事中是借助白石为中介达到的。羌地尚有将白石跟大禹联系起来的传说:羌人奉为先祖的大禹投胎那天,其母亲看见天空中飘着羊角花般美丽的彩云,当彩云飘到石纽山上,突然从云中掉下一块雪白的大石头。白石触地,大地摇动,禹母忽然觉得肚子里有振动,“犹如怀孕儿在动”。她急忙回家告诉丈夫,夫妻跪拜谢天神。随后,石纽山下冒出清澈甘甜的泉水,从此禹母就饮用这泉水。原来这是天神木比塔赐给大禹的神水,喝了它能懂得治水的道理。“禹生石纽”的传说在尔玛人中流传甚广,该系列故事要点有二:一是讲“先祖”大禹的神圣出生,一是对“先祖”大禹的族群认同。天降白石,禹母感孕,可见这位“圣王”来历不凡,他有着上天神灵的根基和品格。根据羌族口述文学,大禹在他们心目中是神灵转世,汶川民间传说《大禹王》称其是天神派往人间的“治水的英雄”,北川搜集的《大禹和端阳节》故事则进而讲述“禹王是龙神”。

以白石作为“显圣物”代表神灵和祖先,是川西北羌族的极重要信仰。“5·12”地震后,笔者走访重建后以“白石羌寨”命名的茂县甘青寨,看见村头立牌介绍:“白石羌寨位于茂县县城西北角的甘青村,其建筑‘依山居止‘垒石为室,寨中羌民尚白,以白为善,崇拜白石。”继而讲述从大西北向南迁至茂县的羌人幸得天女抛下白石相助并以白石战胜戈基人的故事,然后写道:“为报答神恩,白石羌寨的羌人便以白石作为天神及一切神灵甚至祖先的象征而进行崇拜,并在山间、地头、林间、屋顶、门窗、室内供奉白石,白石羌寨因而得名。”末尾云:“走入白石羌寨,神秘的白石崇拜,远古的图腾符号,都在述说着一个古老民族的沧桑历史。”关于寨名由来的这番表述,出自当地人之口,当然不是随意设置的。2011年6月,笔者走访地震后从汶川龙溪沟迁往邛崃南宝山的羌族村寨,在寨子门前广场祭祀塔侧看见五尊以石板砌龛供奉的白石。住宿在村里,坐在村民家门口和他们聊天,村民一边讲述白石神的故事,一边强调说这些白石是从“老家”运过来的。

白石之于羌人,既是族群特色代码又是族群展演符号。小而言之,白石将神话叙事中羌与戈区分开来;大而言之,白石崇拜成为羌语支人群的显眼标志。在汉藏语系藏缅语族中,具有“邛笼”(碉楼)文化的羌语支中,是在汉代以来陆续分化的。“操羌语支的居民,除了语言和文化上的共同特征外,在原始图腾、风俗习惯等方面都还有不少蛛丝马迹的线索可循。例如,凡操羌语支语言的居民,都把白石作为自己的崇拜的偶像。这是否与羌族用火有关,羌族称可以用来打火的石头为bluphi‘白石。而他们崇拜白石,供奉白石,甚至创造了民间口头传说,将白石誉为羌族战胜外来侵略的武器,并加以神化。”(孙宏开:《试论“邛笼”文化与羌语支语言》,《民族研究》1986年第2期)民族学资料表明,白石崇拜亦为操羌语支语言居民的共同特征之一,如康定的木雅人、道孚的扎巴人以及阿坝的嘉绒人、凉山的纳木依人等。“尽管在中国西南地区敬奉白石的不只是羌族,但川西北羌民族的白石崇拜习俗无疑最具有代表性”,2014年笔者在茂县羌文化研讨会上有此言。白石作为象征符号对于羌人,从族群意识看,是划分我族与他族边界的标志;从信仰民俗看,又是沟通自我和神灵的中介。

民国初年,有来岷江上游的英国传教士陶然士(Thomas Torrance)试图用异邦宗教解释羌民信仰,认为羌族神灵崇拜跟早期闪族人相同:神树林、石砌祭坛、几颗白石;早期闪族宗教仪式在哪里举行,就要在那里竖立白石,这白石是上帝跟子民联系的标记……在比较中求异同的陶然士之论,不免主观臆测,且有殖民色彩的西方中心主义之嫌。这般腔调不免使人想起近代以来西方人在研究中国问题时提出的“汉民族西来说”,他们要么称汉族源自巴比伦,要么说汉族源自埃及,诸如此类,早已被学界质疑和否定。今天,连清醒的国外研究者也指出,过去在追溯中国文化源头时,“西方学者则被他们所相信的中国文化大半是由中亚‘输入、‘移植及‘文化传播的偏见所影响”(拉铁摩尔著,唐晓峰译:《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事实表明,羌族习俗中的白石崇拜作为“地方性知识”,跟其族群记忆中的族群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有着久远的民族心理根基,借用人类学家雷德菲尔德的說法,是属于本土滋生的“原生文明”(primary civilization),也就是“从当地的民俗传统发展而成”的,有深深的本土根基。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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