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 啸
“坐地日行八万里”——从小亚细亚传出的怀念旧人歌声《塞基洛斯的墓志铭》,到天地人和的《罗摩衍那》,从中国河南八千年的贾湖骨笛,到美索不达米亚牛头基萨拉琴,从聆听巴黎沙龙中的肖邦,到折服于拉维·香卡的西塔琴演奏。透过世界音乐史课堂的,尽览古往今来的世界音乐经典。从“西洋音乐史”“欧洲音乐史”“外国音乐史”“西方音乐史”,到当下努力建设的“世界音乐史”,中国学者对于世界音乐文化的探索的路径清晰且成果丰厚。关注世界音乐的整体脉络与发展规律,已经成为了中国当代音乐学科的重要工作,对中国当代音乐学科发展起到关键作用。中国音乐学院在“中国乐派课程体系”的建设过程中,重点建设世界音乐史课程及相关教材,正是相应当下的社会文化发展需要和学科建设的要求。
2017年,中国音乐学院率先倡导建设“中国乐派”,并在中国音乐学院践行“承国学、扬国韵、育国器、强国音”的办学理念。在这几年里,全球音乐教育联盟的成立、中国音乐大赛的举办、《中国音乐大典》编纂等重要工作,在教育、表演、理论等各方面充分夯实中国乐派的建设。2019年,中国音乐学院进一步探索构建中国音乐教育教学体系,提出建设中国乐派“8+1、思政+X”课程体系。在西方音乐教育体系重视知识和技能的基础上,“中国乐派”课程体系继承中国传统乐教中“育人”的教育理念。作为学科建设的核心内容,明确重点立足于人才培养,全面建设中国音乐理论、中国音乐创作、中国音乐表演为一体的多层次教学体系,为进一步构建完善的中国音乐教育体系奠定了基础。①王黎光:《构建“中国乐派”课程体系的学科基础及实施路径》,《大学与学科》,2020年,第1期,第25页。
在中国乐派“8+1、思政+X”课程体系中,“8”指中国乐派8门核心的专业基础课,“1”指包括专业主课和专业实践课的专业课;“思政”指国家规定的思想政治理论课类课程;“X”指全面人文素养课程;“8”指具有“中国乐派”特色的八门核心课程,具体包括音乐理论基础、和声、复调、曲式、配器、民歌与戏曲、中国音乐史、世界音乐史共8个课程群。②王黎光、周星:《中国乐派创建与中国音乐本土价值观倡导》,《中国音乐》,2021年,第1期,第6页。“8+1”关注音乐素养的积累,“思政+X”则夯实新时期大学的基础素质;“为乐与为人”两个维度,相互支撑,以立德树人为根本,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具有中华文化底蕴和全球文化视野、掌握扎实音乐理论知识、具有过硬专业技能的优秀专门人才,构建新时代音乐专业学生培养模式。
作为“中国乐派”课程体系中的核心课程,世界音乐史课程对于中国艺术学科的学科建设以及中国音乐教育体系有着深远的影响。而世界音乐史课程建设最大的意义在于扩展原本国内普遍教授的西方音乐史课程。就音乐历史研究及课程而言,西方音乐史在中国经历了近百年的建设,成为中国音乐教育体系中最为重要的课程,且长时间作为不同音乐专业的必修课。王光祈《西洋音乐史纲要》作为始段,中国人逐步系统了解西方音乐,西方音乐历史学习及研究也逐步在音乐院校开展。萧友梅、黄自、李叔同、沈心工等留学归来的学者们撰写了《近世西洋音乐史纲》《西洋音乐进化史鸟瞰》等著作,成为我国西方音乐史研究的首批成果,开启了中国近百年的西乐研究历程。此后,中国学者通过多种方式,学习、介绍、研究国外的音乐文化,不仅积淀了大批的学术成果,也提出了“音乐学分析”等独具特色的学术研究模式和方法。学习和研究西方历史,不仅丰富了中国人的音乐知识,开阔的眼界,西方历史学研究的方法和成果,也对于中国音乐知识界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我们清晰地认识到,西方音乐及其代表的西方文化虽然在人类社会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且至今依然在全世界有着不可忽视的核心话语。但是,如果眼光只是投向西方,我们将无法真正理解世界音乐文化的整体共性,且也会对西方音乐的认识不够全面。世界不同区域的文化在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交流、冲突、融合、共生,在各自呈现出个性的同时,共性的规律也会呈现出来。将全球史视野引入音乐史研究的意义在现阶段恰如其时,反映出中国当下艺术研究中关注中国、西方、世界的关系问题,也对于中国音乐家更全面了解世界艺术大有帮助。世界音乐史教材的编写对音乐学科发展以及音乐专业学生的学习具有双重意义和效果。1.对于学科发展而言:在西方音乐历史以及世界音乐研究逐步趋于成熟的基础上,以更宏观的视野、更多样的学科方法总览全世界音乐的历史总程,对于构建更为宏观的世界音乐研究学科,理性看待中国与世界的文明发展有着极为重要的学术意义和现实价值。2.对高校学生而言:世界音乐史不仅仅是帮助学生扩展艺术视野、扩充知识容量,了解全世界丰富精彩的音乐文化,完善学习者的价值观、艺术观,更重要的在于从世界音乐的各个不同角度,挖掘和发现学生的兴趣点,推动艺术创造、表演、研究、教育的水平。
音乐学研究在20世纪经历了体系化的完善。在世界音乐史的研究方面也卓有成果。而针对于区域国别音乐历史研究、世界音乐专题研究,都为世界音乐史建设提供了基础保障。德国著名的音乐学家库尔特·萨克斯(Curt Sachs)作为现代乐器学的创始人之一,他与埃里希·冯·霍恩博斯特尔(Erich von Hornbostel)合作,创造了现在已成为标准指南的乐器分类方法。萨克斯关注世界乐器开始,对于世界舞蹈历史和音乐历史也有全面的研究,他重要的著作包括《世界舞蹈史》(Eine Weltgeschichte des Tanzes,1933),《古代音乐》(Die Musik der Antike,Handbuch der Musikwissenschaft,1928)《古代世界中音乐的兴起:东方和西方》(Therise of music in the Ancient world:East and West,1943)《世界音乐简史》(见图1)(A Short History of World Music,1957)。
图1 《世界音乐简史》
1978年,法国20世纪的音乐学家、音乐理论家罗兰·德·康代(Roland de Candé,1923—2013)推出了两卷本的大部头《世界音乐通史》[Histoire Universelle De La Musique,塞伊(Seuil)出版机构,见图2]。书籍针对于世界音乐历史发展介绍有所侧重,并不是简单的追求地域和时间范围的大而全。就地域而言,更大篇幅依旧还是在欧洲音乐。亚非欧等区域的区域有所涉猎,但深度和广度还有很大空间。在历史叙述方面,以音乐体裁、流派、作曲家以及作品等艺术音乐的论述方式。此外,作者还在论述中对于当代音乐社会现状进行了深入思考和大胆预测。这本重要的著作2014年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推出了中译本。
图2 《世界音乐通史》法文版本、中文版本
2006年,卡伦(Stuart A Kallen)出版了《世界音乐史》(History of World Music,见图3),书中在前言就提到了全球音乐的想法,并且有意识包含了南部非洲、西非、中非、北非、中东、印度、远东、欧洲、加勒比、拉美和美国等地区的音乐,也论述了音乐相互影响的情况,并且关注当下世界音乐交流形式。
图3 《世界音乐史》
菲利普·鲍尔曼(Philip V.Bohlman)2013年出版了《剑桥世界音乐史》(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World Music,见图4),书籍涵盖了欧洲、澳洲、中国、印度、穆斯林世界、北美和南美等地区的音乐,并且展现了其中的联系。作者还批判性地研究了文化碰撞和冲突中的音乐。总的来说,这本书包含了不同文化的音乐的历史,这些音乐越来越成为我们自己的时代的民间音乐、流行音乐和古典音乐。
图4 《剑桥世界音乐史》
中国学者也有世界史的相关研究成果。2002年,王凤岐出版了《世界音乐简史》(见图5,山西教育出版社出版)。这是中国学者首部世界音乐历史教材,并且将中外音乐融为一体,统合后进行梳理。
图5 《世界音乐简史》
当然,上述列述的著作仅仅涵盖了部分世界音乐史教材,还有大量西方音乐史通史、断代史、世界音乐等方面的重要著述并未一一罗列,但西方音乐史、音乐人类学、世界民族民间音乐的大量研究成果,为世界音乐史课程的建设积累了大量的材料。但作为世界史视角下的音乐历史发展,依然在中国处于初级阶段。就这一点而言,我们还是落后于美术史、文学史、舞蹈史等。我们希望以世界音乐史的课程牵头,带动世界音乐史的研究。
“世界音乐史”是中国乐派“8+1、思政+X”中“8”门学科基础课之一。世界音乐史课程建设主要体现了四重维度:世界维度、时间维度、艺术维度、价值维度。(见图6)世界维度关注音乐历史的空间视野,时间维度,艺术维度则思考音乐艺术的特质,价值维度则是课程的“大思政”育人功能。
图6 世界音乐史课程建设意义的四个维度
音乐是世界人类文明发展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是人类珍贵的精神财富。世界音乐史教材基于人类文明中的音乐,全景俯瞰世界千年的音乐文化。世界音乐史所涵盖的内容不仅囊括了四大古代文明的音乐,还包括世界各地传世的经典音乐文化成果。
历史本身就具备宏观的视野和交流的特征。希罗多德在《历史》中以希波战争为内容,但却展现出当时环地中海各部族的真实面貌,其中不乏对于音乐舞蹈的记录。而所谓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人们,始终没有停歇交流的步伐。莫卧儿王朝在南亚次大陆的扩张,形成了充分的交流,这些交流的成果都显现在印度古典音乐之中。绵延7,000公里的“丝绸之路”,在悠悠驼铃声的协伴下,传递并交融中西文化,沿着长路,形成了一条音乐风格长路。波利比乌斯(约前200—前118)的40卷《通史》,将罗马史与相关的外部世界史联系起来一同记述。恺撒(前100—44)的《高卢战记》,塔西佗(约56—120)的《日耳曼尼亚志》都记述罗马及周边世界,包含了地中海各地社会文化。元代周达观《真腊风土记》展现出东南亚柬埔寨地区的社会风土人情。“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各地域在其本土的发展过程中,交流和交融贯穿始终,所谓“和而不同、遥相呼应”。
世界音乐史的课程建设关注了全球化的事业,基于人类文明中的音乐,从人类远古的呼声到21世纪的音乐,内容不仅涵盖了西方音乐的各艺术体裁,还将东亚、东南亚、非洲、美洲乃至世界文明圈的音乐纳入教材范围,展现不同文化圈的音乐魅力。以学生广阔地了解全世界整体文明发展中的音乐为出发点,关注学生的世界视野及世界思路,追问世界人类文明进程中的音乐是什么?如早在古希腊时期的希波战争促进了文明的交流、丝绸之路推动欧亚文化的交流。纵览世界音乐历史的发展,音乐不可或缺,交流、交融始终没有间断。非洲、东南亚、美洲音乐的元素在各自的音乐文化中都有体现。学习不同民族文化历史中的音乐内容,贯穿东西、交融南北,使得学习者在更宽泛的全球视野中领悟音乐艺术的精要。此外,编写组还在五编的内容中,统一概述式的纵论,其中囊括社会、政治、文化等各个角度,帮助阅读者从整体理解音乐历史发展的深刻原因及进程特点。
历史是时间维度观察空间的结果。英国科学家霍金曾发问:“但是自从文明肇始以来,人们总是不满足于把事件视做互不相关和神秘莫测的。我们渴求理解世界的根本秩序。今天我们仍然渴望知道,我们为何在此,以及我们从何而来。哪怕仅仅出于人类对知识的最深切渴求,我们就应该继续探索。”③〔美〕列纳德·蒙洛迪诺、〔英〕史蒂芬·霍金:《时间简史(普及版)》,吴忠超译,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第14页。人类文明源远流长,音乐始终是人类历史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对于文明的记录则散见于不同地区。在东方,《尚书》汇中国上古皇家档案,呈现出先民的音乐景观。《周易》更是透过阴阳之道,阐释中国先人对于音乐起源与本质的洞察。古印度的《吠陀经》据传完成于纪元前1500年到1000年之间。这部神书涵盖了宗教仪式、祭式、医术、科学、音乐舞蹈、建筑、军事天文、地理、人文、百科等知识古梵文创作的颂神诗歌,以歌唱的形式颂扬亘古的韵律,还为我们保留了古印度独特的曲调和节奏。《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以乐舞的形式讲述神话,我们也在悦动的舞蹈中看到了历史的影子。在西方,《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是盲艺人荷马的音乐叙述史诗,人与神的博弈都记载于流动的音符之中。被称为西方历史之父的希罗多德,在他的《历史》中记录了东地中海地区,小亚细亚、波斯、巴比伦、埃及和多瑙河流域等多地的社会、政治、人文内容,其中不乏大量音乐的内容。历史是彷徨者的向导。音乐连同人类所有的文明,都呈现出清晰的历史脉络,并为当下的人类指引前进的方向。
音乐史也逐步成为了中外教育体系中的重要学科。1744年,马蒂尼(Martin Gerbert,1720—1793)出版了两卷音乐历史著作,标题为《圣歌与音乐》(De cantu et musica sacra),这部著作是欧洲最早的较为系统的音乐史书。中国古人的论著中大多记载音乐历史,《吕氏春秋》中的“古乐”“音初”“大乐”“佚乐”等不仅记载了音乐的历史。1922年,中国学者叶伯和完成了近代意义的第一步《中国音乐史》。王光祈的《中国音乐史》则具备近代学科理念和近代音乐史观的色彩。作为人类学术领域的重要内容,音乐史学术著作也为音乐学科建设奠定了基础。此后出版了大量的音乐历史著作,一步步建立了音乐历史的时间轴序,构建出音乐的系统,强调了音乐历史发展的结构特征。
《世界音乐史》教材的编写过程中,我们对于历史的结构、时间的观念也进行了充分的思考和研究。我们以时间为纵轴,划分为五编:远古音乐、中古音乐、近古音乐、近代音乐、当代音乐。我们透过历史的残余,力图涉及全世界历史中最为重要的音乐事件,尤其针对于有文字历史的文明。在漫长历史过程中,我们尝试建设音乐的时间观念,从纵观的时间长轴中展现音乐发展的规律。以文明发展为线索,勾勒出音乐是怎样萌生、发展与逐渐成熟的进程,并揭示出艺术进程即人类社会艺术架构作为一个整体的运动与变迁的规律性与阶段性。世界音乐史建设将以更宏观的视角、更宽泛的视野,纵观音乐与历史的纵横关系,并从时间维度观察音乐的规律以及与社会、政治、历史方面的关联。正确看到人类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音乐呈现出的丰富样貌,如蔡元培先生所言:“历史者,记载已往社会之现象,以垂示将来者也。”④蔡元培:《中国人的修养》,苏州:古吴轩出版社,2018年,第143页。
在时间与空间的开阔视野中,缤纷多彩的音乐现象一定会引发学者对于音乐概念的思考。关注“音文化”,更要充分了解“乐文化”。当学生直面世界不同时期的丰富音乐品种后,课程引导学生反思音乐的概念与特征,区分“声”“音”“乐”等不同概念层次。(见图7)世界音乐史课程帮助学生全面理解艺术作品“兴观群怨”的功能,能够区分民间音乐、宗教音乐、艺术音乐、流行音乐不同的艺术功能,逐步理解在不同文化背景中形成的文化风格与艺术品味。
图7 乐、音、声结构概念图
世界音乐文化丰富多彩、种类繁多,当学习者有着更广阔的视野,就会思考音乐艺术核心概念与观念,能够理解不能简单用单一的方式去理解所有的音乐现象。如面对非文字文明中的音乐历史,我们如何去认识和研究。麦克里安(M.McLean)在《大洋洲音乐史研究》中就谈道:“大洋洲部族音乐的问题不能用历史音乐学的传统方法去理解。”⑤俞人豪:《西德关于编写〈世界音乐史〉的讨论》,《音乐研究》,1983年,第3期,第117-119页。这就说明,我们要从文化学、社会学的角度去分析所谓的“音声”现象的核心本质。因此,世界音乐史在培养学生遵循文化价值相对论的观念,注重对于不同历史阶段音乐艺术特征与交流的学习,把握世界音乐历史沿革的整体样貌,并探究音乐历史发展的规律内因。
音乐有着自己的语言体系,具备独特的声音系统。音乐史不仅要像普通历史学那样研究历史上有意义的行为,更关注具备“诗学”特征的作品。音乐是听觉的艺术,世界音乐史以世界文明中经典音乐作为核心学习对象,在教材和教学中重视艺术学习者感性与理性的结合。我们力图打造有趣、生动的音乐历史课,在教学中强化聆听经典的重要性,将聆听作为考核的重要内容,要求学生能够明确辨析世界音乐经典片段。研究历史上创造性的艺术纪元,探索艺术作品在一个特定社会里的运作方式以及在音乐本身发展的内在逻辑特征。力求从行为和作品的角度,掌握影响音乐的“范式”,从结构史角度理解音乐文化。
此外,读史可以明智,而音乐更能够助力想象。艺术史的对象是艺术作品,它们作为美学感知的对象而存在。透过世界音乐史的课程,帮助同学们以音乐作为出发点,开启世界文化之旅,穿越时空,了解人类灿烂的音乐成果,在感性层面浸润在“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美妙音符中,在理性层面思考、追问人类从远古一步步走来时,音乐如何成为我们的精神伴侣和前行的明灯。
作为人文学科课程,世界音乐史在探究人类社会运行的规则基础上,践行道德伦理。世界音乐史课程体系有其自身的独立的学科目标和体系,也需要与国家的需求相适应。世界音乐史的学习者,在世界文明的演变中把握人类历史发展的潮流大势,养成开阔的胸襟、宏大的视野、深邃的识见;感悟“人类文明的创造力及其所蕴涵的价值取向”,进行人格的塑造,接受人文精神的洗礼,从而提升人文素养。柏拉图的“理想之国”、毕达哥拉斯的“和谐宇宙”、孔孟之道“移风易俗,善莫于乐”等人类最为重要的艺术哲思,无不展现出我们对人类社会高尚道德价值的追寻。道德观总是建立在一定的民族传统文化基础之上的,没有民族感情的人永远只能是无根的浮萍,找不到自己的依附之根。因此,世界音乐史注重加强对学生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教育,这也体现出世界音乐史课程思政特征。
历史具备“褒善黜恶”之功能,而艺术也具备自省的功能。音乐历史的学习过程中,我们始终是在弘扬和追求人世间的美好,致力于推动社会向前发展。艺术有自我的特殊性,在产生过程中,凝结了艺术家的许多美好寓意,都是通过形而上的思考诞生的,具备非常高的审美属性,如果认真去欣赏,完全可以领会到愉悦的,幸福的感觉。这些感觉会让一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对精神的滋养具有显而易见的作用。世界音乐史需要培养学生对于艺术表现批判性的理解,阐明人文学科的规律,使学生了解某一特定时空的主要作品、论题或者创造性的成就,并进行批判性分析和学术论证的实践。
艺术课程是解决学科壁垒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文、社会、科学的分裂越发呈现出其弊端,且造成教育的危机。而不同类型走向综合是我们的理想,三大类别的黏合剂就是艺术,音乐作为艺术之艺术,音乐追求人文精神,又反映世界自然法则。不论中外,艺术总是先于科学,关乎理性与非理性的问题,解决人生存的观念问题。阅读者领略教材中斑驳陆离音乐文化内容,并进一步贯穿东西、交融南北,在更宽泛的全球视野中领悟音乐艺术的精要,并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待世界的音乐文明,在开阔的视野下,真正做到立足当下、胸怀世界。作为艺术学科的基础课程,我们力求学生在纵观世界音乐发展的基础上,掌握世界音乐艺术发展的规律和特征,提升创造和创新能力,为“创造新世界”做好准备。
历史是史学家耕耘的成果,撰写历史的工作本身也是历史。“世界音乐史课程建设”对于建立建构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具有重大意义。“世界音乐史”教材建设对于中国音乐学院的课程体系有着至关重要的基础建设作用。作为一个产生学术、传播学术的组织,当前的大学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建立学术和学术研究的中国模式,传播中国声音、中国理论、中国思想。世界音乐史课程建设应该还有在了解世界文化的基础上,建立中国学术模式的责任。这也是“中国乐派”建设的更高级的意义所在。世界音乐史课程建设在当下的中国正当其时,且仍然处于极具潜力的发展阶段。中国音乐学院在近几年的课程建设和教材撰写中意识到世界音乐史建设的漫漫征途。因此,我们也衷心期待在世界音乐史的建设过程中得到国内外同行和师生的帮助,特别是在首版《世界音乐史》教材付梓后得到各位阅读者鞭辟入里的意见和建议。我们衷心希望并诚挚邀请国内外的专家学者、有识之士,加入世界音乐史建设的队伍中,踏歌同行,共筑中国音乐教育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