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灿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6)
苏联共产党党内政治生活恶化,失去执政地位的历史结果虽然说有偶然的成分,但也会使人们自然而然地去思考,为什么苏联共产党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会轰然倒塌而中国共产党却这边风景独好?对这一问题的回答不仅可以有力地说明过去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够成功,而且对我们怎样才能继续成功也极为重要。站在历史与时代的交汇点,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苏共执政经验教训的重要论述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苏联共产党是一个有着2 000万党员的大党,但这样一个规模巨大的政党却在执政74年后失去了执政地位,而且可以说是在没有动一枪一卒的情况下拱手让出了政权,广大党员对党垮台的反应表现出空前的麻木和冷漠。为什么会这样? 2018年1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出席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和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研讨班的讲话中,对此做出了直接的回答。他说:“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信念不牢也是要地动山摇的。苏联解体、苏共垮台、东欧剧变不就是这个逻辑吗?苏共拥有20万党员时夺取了政权,拥有200万党员时打败了希特勒,而拥有近2 000万党员时却失去了政权。我说过,在那场动荡中,竟无一人是男儿,没什么人出来抗争。什么原因?就是理想信念已经荡然无存了。”[1]习总书记的回答可谓一语中的,苏共垮台首先是因为其在理想信念方面出现了坍塌。毕竟,政治变革的主体是人,人的思想意识主导人的行为,“思想是行动的先导”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习近平总书记对此也曾指出,一个政党的衰落,往往会从思想领域的动摇率先开始,思想的演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意识形态是最重要的防线,一旦意识形态被颠覆那么其他的防线就很难守住。正因如此,政权的变革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当思想领域开始瓦解,政权更替、政治动荡就有可能瞬间发生。所以说,“理想信念动摇是最危险的动摇,理想信念滑坡是最危险的滑坡”[2]。事实表明,苏共的垮台也正是因为20世纪80年代以戈尔巴乔夫为首的苏联共产党领导集团逐步抛弃了马克思主义信仰和共产主义信念。以苏共二十八大通过“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纲领为标志,苏共已经在政治信仰上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从根本上放弃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和共产主义的奋斗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对此说道:“苏联为什么解体?苏共为什么垮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十分激烈,全面否定苏联历史、苏共历史,否定列宁,否定斯大林,搞历史虚无主义,思想搞乱了。”[3]
美国学者大卫·科兹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苏联党-国精英中的绝大多数“之所以加入共产党,是因为入党对他们在职务上的提升有好处。他们受到激励,不是由于献身于某一意识形态,而是为了追求物质利益和权力”[4]。正如一名苏联高级政府官员在被问及是否是共产党员时做了这样的表述:“我当然是一个共产党员,但是,我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4]从这样一种对党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1991年下半年苏共失去执政地位时党员的反应会那样麻木和漠然了。从苏联的结局以及世界社会主义曲折的发展史中可以看出背离马克思主义信仰和共产主义信念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必然分崩离析。
出于对苏联历史教训的总结,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共产党人坚定理想信念的极端重要性。他明确指出,共产党人有没有坚定的理想信念,是事关马克思主义政党和社会主义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所在,“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是共产党人的政治灵魂,是共产党人经受住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3]。中国共产党百年来之所以历经艰险而风华正茂、饱经磨难而生生不息就是因为我们党有正确的思想引领。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正是因为始终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不动摇,才在错综复杂的形势中把牢正确方向;一百年来,也正是因为无数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守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和共产主义的信念,才会在前进征途中,披荆斩棘、奋力前行,取得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站在新的历史起点,党肩负着带领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任务和使命,也必然会面临各种重大困难、重大考验和危险,党能不能经受住各种考验归根到底取决于党是否坚强有力,而判断一个政党是否真正坚强有力,不仅要看全党在理想信念上是否坚定,更要看每一位党员在理想信念上是否坚定。
维护党中央权威和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是无产阶级政党坚强有力和取得事业胜利的根本保证。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创始人,马克思恩格斯坚决反对无政府主义,强调无产阶级政党“没有权威,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一致行动”[5]“只有在集中的条件下才能发挥全部力量”[6]。很显然,如果没有严格的党内纪律,是无论如何做不到党的集中统一的。恩格斯在批判巴枯宁无政府主义时对此明确指出,如果“没有任何党的纪律,没有任何力量在一点的集中,没有任何斗争的武器”[7]!作为忠实的马克思主义者,列宁也明确指出,无产阶级政党“造就一批有经验、有极高威望的党的领袖是一件长期的艰难的事情。但是做不到这一点,无产阶级专政、无产阶级的‘意志统一’就只能是一句空话”[8]。事实表明,正是因为通过列宁依靠铁的纪律建立起来的俄共(布)的集中统一领导,十月革命的胜利、苏维埃政权的巩固和苏俄社会主义建设的顺利推进才有了可能。习近平总书记在《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要一以贯之》中高度赞扬列宁为严格党的纪律、维护党中央权威和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同无政府主义所进行的斗争,并引用列宁的相关论述来强调维护党中央权威和实现党的集中统一领导的极端重要性。
然而遗憾的是,苏共在执政后期却逐步背离了列宁时期确立起来的民主集中制原则,结果造成党中央权威遭到极大破坏,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严重丧失,党的领导成了空谈,从而最终酿成党和国家分崩离析的苦酒。对这一惨痛教训,习近平总书记多次予以总结。在2013年十八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一个政党,不严明政治纪律,就会分崩离析。”[3]显然,一个政党没有了纪律,党员没有了约束,党内任何人都可以为所欲为、言所语言,党就失去了该有的样子,势必会使党陷入毁灭的境地2018年1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又指出:“古往今来,世界上的大国崩溃或者衰败,其中一个普遍的原因就是中央权威丧失、国家无法集中统一。”[1]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苏共血的教训告诉我们,严明党的纪律、维护党中央权威和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是无产阶级政党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含糊和动摇的重大原则。党的百年历程也充分表明,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创造历史伟业、化解一个又一个重大风险,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习近平总书记也曾指出,维护党中央权威是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重要经验。当前,正处于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历史交汇期的中国,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个坚强有力的党中央。习近平总书记对此深刻指出,只有全党在党中央的领导下紧紧凝聚在一起,进而带动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在一起,我们才能形成坚无不催的力量战胜一切困难。习近平总书记对此明确指出:“如果党中央没有权威,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可以随意不执行,大家各自为政、各行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党就会变成一盘散沙。”[2]这意味着,全党必须严明党的政治纪律,增强四个意识,形成坚决维护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和党中央权威的思想自觉、行动自觉。
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与一切少数人的或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不同,“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6]。这表明,人民立场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立场,无产阶级政党只有依靠人民群众,忠实代表并维护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广大人民群众才会认同和拥护党并积极投身到党领导的革命和建设中去。俄国革命战争时期,列宁正是依靠“面包、自由、和平、土地”这一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政治主张才赢得了十月革命的胜利和苏维埃政权的巩固。可就是列宁建立的这样一个得到广大人民群众追随和支持的党,70年后却失去了人民的认同和支持,广大民众对苏共的垮台表现出冷眼旁观的漠然态度。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苏共在广大人民的心目中已经不再像列宁时期那样是人民利益的忠实代表者,而是逐渐蜕变为脱离人民群众的特权利益集团,从而失去了人民的认同和拥护。1990年6月《西伯利亚报》所作的一项“苏联共产党究竟代表谁”的民意调查很能说明问题。在这份调查中,回答代表苏共党员的人占被调查人数的11%,回答代表全体人民的只7%,回答代表工人的只占4%,而回答代表党的机关工作人员的竟占到85%[9]。这就意味着,多数民众已经认为苏共不能够代表他们的切身利益,而是代表官僚特权阶层的利益。关于这一点,大卫·科兹在其《来自上层的革命》中也认为苏共的高层已经成为特权阶层,他们关心的不再是人民的冷暖,而是如何把积累的财富合法地传给后人,所以他们更希望是资本主义制度,苏共是被蜕化变质的上层搞垮的[4]。一个不再代表人民利益的政党被人民抛弃也就不足为怪了。2021年1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给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讲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时对此予以深刻总结。他说:“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取得过辉煌成就,但后来失败了、解体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苏联共产党脱离了人民,成为一个只维护自身利益的特权官僚集团。即使是实现了现代化的国家,如果执政党背离人民,也会损害现代化成果。”[10]这里,习近平总书记不仅指出了苏联共产党由于背离人民意愿和利益最终被人民抛弃的恶果,更指明了党与人民群众保持密切联系、始终维护人民利益、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观对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极端重要性。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这一点,认为“一个政党,一个政权,其前途和命运最终取决于人心向背。如果我们脱离群众、失去人民拥护和支持,最终也会走向失败”[3]。
苏共由于脱离群众、失去人民拥护和支持而垮台的教训极其深刻,这一历史悲剧不仅再次告诉我们,共产党人想人民所想、与人民风雨同舟是无产阶级政党的本性所在,也是对习近平总书记“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11]的生动诠释。回顾中国共产党的奋斗历程,从开天辟地完成救国大业,改天换地开启兴国大业,到翻天覆地实现富国大业,再到惊天动地奋斗强国大业,无不是党代表人民根本利益和人民真心拥护党的真实写照。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也谈到,中国共产党是从人民之中产生和发展的,与人民群众血脉相依,人民是党的力量来源。中国共产党不代表任何其他权势集团或阶层的利益,只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既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不忘初心、执政为民的政治宣言,也是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以史为鉴、开创未来的行动指南,更是党领导全国人民迈上新征程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这要求全党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征程上,必须牢记共产党人一切为了人民的初心和使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立场,始终保持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自觉顺应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断切实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2013年习近平在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指出,如果1978年我们党不果断决定实行改革开放,没有把握好改革开放的方向,那么中国的社会主义根本不可能取得像今天一样的成就,相反,中国的社会主义就有可以遇到像苏联、东欧国家亡党亡国的危机。通过对比深刻指出了苏东等社会主义国家纷纷红旗落地而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风景独好的密码,那就是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开放,坚定不移地把握改革开放的社会主义方向。换言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要保持继续好,就必须继续坚持“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3]。
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结合苏联建设社会主义的模式越来越僵化最终导致亡党亡国危机的教训,强调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高举改革开放的旗帜,将改革开放进行到底。习近平总书记在回顾世界社会主义五百年发展历史时,一方面高度评价苏联模式在历史上曾经发挥的重大作用,另一方面又明确指出,由于违背经济规律,这一模式后来越来越成为严重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体制障碍。历史的事实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那样,苏联曾经借助权力高度集中的苏联模式战胜了德国法西斯、取得了卫国战争的胜利,也正是依靠这一体制,苏联很快由一个欧洲落后的国家成为唯一可以和美国抗衡的国家,但后来随着和平时期的到来,特别是随着科技革命的发展,这一体制日益失去活力并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障碍。遗憾的是,作为执政党的苏共并没有及时对这一逐渐僵化的体制进行改革,特别是勃列日涅夫执政的十八年,“左倾”保守,拒绝变革,成为僵化停滞的十八年,人民生活长期得不到改善,政治上权力高度集中,官僚主义和腐败现象盛行,严重损害党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从而最终导致了苏共衰败的悲剧。正是基于此,习近平总书记振聋发聩地指出:“世界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不实行改革开放死路一条。”[12]
需要指出的是,习近平总书记这一论断不仅是对苏共衰败教训的深刻总结,也有着鲜明的现实针对性,针对的是我国在改革开放过程中面临的“左”的错误思想倾向的困扰,主要表现就是社会上总是时不时出现非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姓“资”不姓“社”的言论,其实质导向就是回到僵化封闭的老路。针对这种错误倾向,在总结苏共教训的基础上,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实际,习近平总书记掷地有声地发出了“将改革开放进行到底”[13]的号召,强调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从而彻底否定了一些人“左”的僵化封闭观念。
另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在指出苏联模式日益失去生机和活力的同时,又指出后来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共产党也想进行一些调整,但却在西方影响下偏离了正确方向,先后失去执政地位,使世界社会主义遭受了重大曲折,强调“搞否定社会主义方向的‘改革开放’也是死路一条”[13]。这里的“否定社会主义方向的‘改革开放’”指的就是戈尔巴乔夫放弃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偏离社会主义方向,奉行“民主的人道的社会主义”,把西方给出的药方当成灵丹妙药走上改旗易帜的邪路,导致社会主义制度在苏联的崩盘。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谈到苏共由于在改革中放弃社会主义方向从而直接导致改革“变味”“变色”“变质”的问题,强调必须坚持改革开放的社会主义方向。他说:“有些国家搞所谓的‘休克疗法’,结果引起了剧烈政治动荡和社会混乱,教训极为深刻。”[12]中国作为一个大国绝不能犯任何原则性错误和根本性错误,一旦出现颠覆性错误必将造成惨痛的代价。习近平强调,中国共产党所推进的改革是在社会主义制度之下的自我完善和发展,绝不是否定和放弃社会主义制度的改旗易帜。改革开放改什么、如何改都必须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这些重要论述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改革方向问题上的清醒和坚定,从而有力地回应了那些希望中国变颜色或期盼中国改旗易帜的言论,为保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筑起了一道坚实可靠的思想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