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泽,赵乃平,白思颖,田又萌
(河北北方学院 文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电影诞生之初仅是一种记录现实生活的的载体。进入20世纪,随着影片长度的增加以及叙事需求的日益突出,剧本创作越发重要,至今已成为电影艺术创作的重中之重。不同国家在构思剧本故事时会呈现出不同的民族意识,即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并通过民族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特点表现出来[1]。中国故事凝聚了中国人共同的经验与情感,并在其中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性、命运与希望。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坚守中华文化立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和可敬的中国形象,推动中华文化更好走向世界。因此,探究剧作视角下电影讲好中国故事的策略至关重要。
作为一种艺术创作形式,电影剧本创作有其自身的模式。但目前针对中国故事的融入与表达并没有形成特定的方式,有关探究电影剧作与中国故事相结合的研究尚未成型,关于中国故事的电影剧作理论研究与实践尚不够深入。
电影艺术创作的程序繁杂,除了剧本创作以外,还需要导演、摄像、美术以及特效等众多环节的紧密配合,在审美形式上也受到美学、哲学、社会学、民族学和历史学等多学科领域的审美观照。尽管业内不乏对用电影讲好中国故事的关注,如在2017年12月第五届中英电影节开幕式暨颁奖典礼、2019年11月第五届中国电影新力量论坛以及2023年7月中国影协推进电影精品创作研讨会等活动上,电影主管部门的代表、电影人和专家学者都曾围绕这一话题展开讨论,对这一课题研究的学术成果也屡见报刊,如李雪玲《“一带一路”影视节目的中国故事表达——以〈战狼〉系列电影为例》、程波《“中国故事”的原力觉醒——新世纪中国奇幻电影中传统文化原型的呈现》以及杨乘虎和高云《何谓中国故事:电影与国家形象建构的观念辨析》等。但不难发现,上述研讨和研究均不是从电影剧作角度探讨电影与中国故事的关系,主要还是强调通过导演、美术和特效等形式,并从中国文化符号、电影视觉化、中国面貌、中国气质以及中国价值等层面指出电影在讲述中国故事时的利与弊。由此可见,中国故事与电影剧作的关系还没有引起业界的足够重视,两者的耦合也尚未成型。
电影剧本创作理论研究与电影剧本创作实践共同推动电影剧作事业向前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成为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理论创新,电影剧作理论家与编剧不断试图将中国故事融入剧本创作中。纵观电影剧作研究市场,纯粹分析电影剧本创作理论知识与技巧,包括但不限于人物塑造、情节设计、结构安排和主题思想表达等方面的研究成果仍为主流,如国内张觉明《实用电影编剧》、史建全《编剧手艺:编剧是聪明人下笨功夫的活儿》和刘纯羽《电影剧作观念选编》等,国外有悉德·菲尔德《电影剧本写作基础》、罗伯特·麦基《故事》和温迪·汉森《编剧:步步为营》等,但有选择有目的地把中国故事与电影剧作联系起来形成理论研究的成果仍较罕见。在业已拍摄上映的电影作品中,《流浪地球》《我和我的祖国》和《中国医生》等影片,已经较好地展现出中华民族与中国文明的特性、命运与希望等,但这些作品并未引起人们对中国故事电影剧作的大规模探讨。
用电影讲好中国故事在剧本创作方面的缺失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电影剧本创作有别于文学创作,最终呈现的是直观的银幕表演,具有浓重的商业属性。作为一种商业行为,唯有具备了商业价值,才会有持续发展的可能,也才能有机会在后期演化成真正的电影。对投资方而言,通过创作一部电影实现高票房和高级别的奖项与荣誉无可厚非。但当下转瞬即逝的市场环境和快节奏的社会生活已将这一诉求变得十分急切,出现了短时间拼凑完成的“烂剧本”以及边写剧本边拍摄的现象。中国故事的内涵与表达显然不是一个“快”字就能实现的,它前期需要有大量的研究、提炼、凝结和反思等工作,如此才能找到一个适合于电影故事文本的内核,同时还需要探寻这两者之间的融合方法以及逻辑关系,不能急于求成。
剧本创作是电影艺术创作的开端,好剧本诞生好故事,这是业内的老生常谈。但落实到电影艺术创作的全过程,剧作创作意识的偏颇有目共睹。一方面,宣传物料上难以见到编剧的相关信息;另一方面,观众也只关心导演和演员是谁。对电影剧作认识不足会使得中国故事的电影呈现没有源头,既不能将中国故事有效地和人物塑造、情节设计、结构安排及主题思想等有机融合,也会片面地使人们以为只要凭借导演以及服装、道具、化妆和置景等各部门的配合,就能够实现用电影讲好中国故事的目的。这实际是一种片面的认识,甚至是本末倒置的想法,这样也很难将可信、可爱和可敬的中国形象与电影融合在一起。
众所周知,电影剧本创作包含了特定的创作技法,100多年来电影剧作技法业已成熟定型,如在结构上明确了三幕式,人物形象有圆型和扁型之分[2],情节上讲究戏剧性等,编剧在创作剧本时要按照既定的技法安排结构、塑造人物和设计情节,进而形成故事。但中国故事概念与内涵的提出是一个新事物,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成熟定型的电影剧作技法恰是中国故事有机融入剧本的巨大阻碍,加之剧作市场的急躁以及业内对其的不够重视,就更加使得编剧在创作时墨守成规,不能与时俱进,更无法精准地将剧本创作和中国故事完美融合。
从剧本创作的角度出发,用电影讲好中国故事需要探寻一套行之有效的策略。唯有这样才能将电影和中国故事融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增强中华文明和文化的传播力与影响力。
当前,电影剧本创作的模式主要有订制、创投和原创等3种。原创剧本难于孵化,创投剧本需要活动支撑,唯有订制剧本是主流,它在落地拍摄和影院上映的概率也最大。订制剧本是由出品方或制片方提前拟好框架并由编剧具体创作而成的,题材挖掘和内容选取主要是根据市场的需要,因此,要在剧作的视角下用电影讲好中国故事,就必须明确电影剧作机制,重视中国故事思考[3]。
一方面,电影的主管部门应出台相应的政策文件,鼓励编剧创作出讲好中国故事的电影剧本,尤其是可以将其作为国家和省市的重大课题立项,并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从而彰显国家对这一类电影剧作的重视。同时,相关部门要做好对电影剧作市场的正确引导,要将中华民族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有效地融入电影剧作中,既要转变出品方和制片方的投资思路,也要培养观众的观影水平和审美追求,使他们看到中国故事的魅力。另一方面,发挥好电影文学学会、电影家协会和高校电影专业的作用,并定期邀请电影编剧、理论家和评论家等进行专业知识讲座和学术沙龙,组织举办有关中国故事的主题创作会及研讨会等,深入发掘和剖析中国故事内涵,从而找到中国故事和电影剧本创作的相融之路。
宏观上讲,电影艺术创作主要包括剧本创作、导演创作和后期创作3个部分。剧本创作位居其首,是后两个部分的根基,应给予足够的重视。同理,在剧本创作中发掘好中国故事和展现好中华民族的文化特性亦是导演及其他相关创作人员发挥艺术才能的依据,也是用电影推动中华文化更好走向世界的重中之重。
首先,要提升业内对电影剧作的认识,有意识地在剧作中呈现中国故事。尊重编剧及其创作,电影宣传活动应邀请编剧参加,让编剧能够第一时间和观众互动交流,讲述剧本创作始末。同时,有关电影的宣传物料上应清晰标注编剧的名字,既不能让编剧形同虚设,也不能让观众忽视剧本创作的艰辛。这样电影剧作的重要性才能被提升,编剧的创作热情与潜力也才能被激发。其次,投资方和编剧等都应积极学习中国共产党针对中国故事的重要阐述,深刻领会国家文化发展对电影艺术的新要求,敢于打破固有思维的束缚,在剧本创作时思考故事的类型、风格、基调、人设、情节、结构和主题等是否能够完美展现中华民族的风貌,是否能够充分体现中国人民的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特点。唯有提高中国故事的电影剧作意识,形成中国故事的电影剧作习惯,中国故事在电影剧作中的呈现才能更加纯粹与精彩。
从知识与技巧的角度出发,理论与实践有机结合。一方面,在相关部门定期举办的研讨会和座谈会等活动中,应深入探讨中国故事和电影剧作的关系以及中国故事融入剧本创作的方式方法,最终以研究报告、学术论文和著作等展现研究成果。另一方面,电影编剧应结合理论深入现实生活,努力在创作实践中探索中国故事的表达。具体而言,主要体现在题材、主旨和人物3个方面。
1.甄选题材
题材是载体,文化是核心[4]。对于普适题材,在创作剧本时应注意融合中国文化的独特精髓,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爱情观,以及“君子之交淡如水”与“人生乐在相知心”的友情观等。对功夫、旗袍和熊猫等中国文化特有的题材,在创作剧本时要研究其文化出处与形成的历史背景,使剧本准确、全面和精彩,切忌创作浮于表面或流于形式。
2.深挖主旨
无论通俗易懂的闭合式主旨,还是深奥晦涩的开放式主旨,均应起到或批判讽刺或赞美歌颂的作用。要深挖中国故事的主旨,进一步理解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既能够准确定位历史、技艺、人物和事件等物质传统,也能够彰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和谐、无私、勤劳和谦逊等精神传统。同时,还要充分研究中华民族的文化特色,要有能引人共鸣的风俗、礼节和习惯等显性的民族文化特色,也要有潜藏在故事深处的思维、审美与判断等隐性的民族文化特色。如此,中国故事的电影剧作表达才能上下如一且内外兼得。
3.塑造形象
人物是电影叙事达情的主体。在塑造人物时,应将中国人的崇礼、行义、廉洁、知耻、尽忠、履孝和博爱等传统道德准则融会贯通,也要善于与时代精神相结合,发掘在科学、医疗、教育、文化、经济与政治等领域涌现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迹,进而在求真务实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再创造,使人物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品质无限放大,形成深入人心的可信、可爱和可敬的中国形象,传播推广至全世界。
综上所述,剧作是电影艺术创作的开端,探究中国故事与电影剧作的融合和呈现是用电影“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的基础与根本。当前剧作视角下电影讲好中国故事,应明确机制、提升意识以及创新技法等。这对通过电影促进人类文明交流互鉴,以及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