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陇东红色歌谣选译》看中国红色文化

黄景芸

摘要：《陇东红色歌谣选译》从主要概念、内容到目标都蕴含着丰富的隐喻。借助语料库分析工具Wmatrix4.0和Graphcoll6.0，通过关键语义域和节点词搭配规律将《陇东红色歌谣选译》与British English 2006进行了对比性语义分析，发现英译本中的隐喻构建出“中国红色文化”的特征：中国红军和中国共产党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集体主义精神；饱含爱国主义精神的红色文化，是激励中华民族挺起民族脊梁的文化底气；革命党人在革命领导人的带领下，磨炼意志，顽强奋斗，克服困难、砥砺前行；全国人民“一盘棋”，同心同德，将当前利益与长远利益、局部利益与整体利益、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统一起来，最终夺取了革命的胜利。

关键词：《陇东红色歌谣选译》；中国红色文化；语料库；隐喻分析

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3）09-0009-04

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史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红色文化资源，一个个真实的故事，一段段难忘的革命历程，鼓励着一代代中国青年奋勇向前。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党的百年奋斗史铸就了先进的中国共产党，形成了以党的伟大精神建设为源的精神谱系。”［1］探索红色文化的精神内涵，对于发扬红色文化的内在价值有着重要的意义。

陇东红色歌谣形成于甘肃东部庆阳地区（陕甘宁边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长期生产劳动和革命活动中，这一具有时代特征、地方特色的新式文藝，是由陇东根据地工农兵群体创作的。在特殊历史时期，它完美融合了民间文艺与革命主题，成为红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形式上，陇东红色歌谣反映着当地工农兵文艺发展的特点，体现了特有的民间意趣与地域特色。在内容上，它宣传了革命，推动了革命政权的文化建设，是“具有社会功能的革命文艺的组成部分”［2］。2006年，陇东红色歌谣被列为第一批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①。对其进行汉英翻译，不仅能弘扬红色文化，再现民族精神，还能让目的语读者从侧面了解当时陇东根据地人民的战斗生活和革命事业。《陇东红色歌谣选译》［3］一书汇聚了一百余首革命歌谣，它以生动、形象的方式，向世界展示陇东根据地的红色文化，其中隐喻是该书的特色，最能体现陇东地域红色文化的特征和潜质。

一、基于语料库的隐喻研究方法与设计

近十年来，采用语料库的方法优化隐喻研究成为一种潮流与趋势，如柳超健、王军［4］以源域为基础，结合主题性分析功能与全方位扫描功能，最大限度地获取了文本中的隐喻形符，这在某种程度上“克服了早期以词汇为检索方法进行隐喻识别研究存在的缺陷与不足”［4］。笔者借鉴这一方法，采用语料库驱动的研究方式［5］，总结其中蕴含的红色文化特征，所使用的语料库软件是Wmatrix［6］和Graphcoll［7］。具体而言，本研究借助语料库分析工具，通过自建的小型语料库与标准的大型语料库进行比对，归纳和分析《陇东红色歌谣选译》中“红色文化”特征的隐喻描写，并对其中的隐喻进行分析。

（一）选取语料与参照语料库

研究语料选自《陇东红色歌谣选译》，建成小型观察语料库，形符总量为14473，采用British English 2006作为参照语料库。

（二）上传文本文件

将《陇东红色歌谣选译》纯文本文档上传至Wmatrix网络平台，对文本进行自动词性标注和语义标注，生成词频列表和语义域频率列表。上述的语料库分析工具较为薄弱的地方在于，不能很好地识别需要受众积极思考才能获取的目标域和源域。因此，将语料库工具辅助的隐喻分析与人工隐喻检测相结合，可以在拓展隐喻研究广度的同时尽可能地拓展其深度。

（三）获取主题语义域

上传文本与参照语料库后，将对数似然值的阈值设置为10.83，频率阈值设为5，自动生成了83个主题语义域及相应的使用频率与对数似然值，其中前5个主题语义域为G3［战争、防卫与军队；武器］、O4.3［颜色］、F4［农业与园艺］、W3［地理术语］、W1［宇宙］。生成的主题语义域部分列表如表1所示。自建语料库中的突出主题为G3［战争、防卫、军队］与O4.3［颜色］，说明本研究所用语料确为红军语篇。

列表中的语义域可以视为隐喻模式的源域或目标域，本研究中，位于主题语义域列表首位的“军队”即为军队隐喻模式的目标域。

（四）确定候选源域与获取候选源域词汇

本研究的候选源域采用以下方式确定［8］：a.与主题语义域内容完全相背离（比如，W1［宇宙］、A1.7-［无限制］、W4［气候］、G2.2-［没有道德］）；b.带有显性源域标签或特征（比如，G3［军队］、O4.3［颜色］、W3［地理术语］、L3［植物］、W2［光明］、M7［地方］）；c.在认知隐喻前期研究成果中，已被学界广泛接受并使用的源域（比如，I1.1-［金钱：匮乏］、N3.2+［尺寸：大］、O4.6+［气温：热、着火］、S1.2.5+［强硬、强壮］）；d.低于对数似然值的基本标准：通常无法完全描述文本的主题（比如，Q2.1［说话：交流］）。确定候选源域之后，利用Wmatrix可获取该语义域中的所有词汇。

（五）识别隐喻形符

如果语境义a在其他语境中还具有更基本的意义，则语境义a可以通过与基本义的对比获取，进而通过检索找到搭配。

（六）确定隐喻词搭配

利用图式的方式，借助GraphColl显示节点词和搭配词的共现规律，可以帮助读者区分节点词搭配强调的频率、强度、相关及分布的特性。GraphColl的临界值主要是由词语之间的搭配强度MI所决定。通常，搭配强调超过5被看作具有显著意义。搭配强度MI值越大，节点词对与之相伴的词汇环境影响越大，对其共现词的吸引力越强。本研究采用的跨度为5［9］，这不但有助于分析British English 2006《陇东红色歌谣选译》的关键语义域，以及节点词语义搭配规则方面的显著差异，还有助于透析歌谣英译本的语义规则，显示出其中红色文化的特征。

二、分析过程与结果

（一）与主题语义域内容完全相背离的高频隐喻词

提取《陇东红色歌谣选译》与主题语义域内容完全相背离的高频隐喻词，分析这些词汇的搭配。

候选源域词［evil B1/W4］MI值高达11.02，显示出中国人民痛恨日本侵略者和譚世麟②的强烈情感。他们狂轰滥炸，强取豪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中国人民长期被笼罩在阴霾之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而，MI值达到11.25的候选源域［Light N6］显示，红军来了之后，犹如闪电一般划破乌云，人民终于看到了朗朗晴空，获得了解放。

实际上，红军真正的使命是为人民的自由解放而奋斗。从候选源域词［Liberated A2.1+］的上下文索引可看出，中国共产党拯救受苦受难的人民，解放所有的穷人。

与“liberated”一词关系最为紧密的是“become”和“poor”。根据GraphColl所显示的搭配强度关系，与节点词的距离越近，二者之间的搭配强度越强，统计显著性越高。词语“become”与节点词“liberated”的距离最近，MI值达到9.25，与节点词搭配的次数为7，这显示出穷人在面对掠夺侵占时，强烈渴望获得自由，从侵略者手里夺回自己的故土。另外，除了助动词“have”用于构成被动语态，“they”一词统计显著性达到6.35，与节点词搭配共现次数达到5次。

这些证明解放人民的是红军和中国共产党：“Bravely have they liberated the Huachi city.”“Many a province they have liberated.”他们讲正气，一心为民，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集体主义精神，自觉履行共产党员的义务、社会责任，牢记民族解放的使命。

（二）带有显性源域标签或特征的高频隐喻词

提取《陇东红色歌谣选译》中带有显性源域标签或特征的高频隐喻词，分析这些词汇的搭配。

从候选源域词［land A9-］（MI值为4.21）的上下文索引可看出，中国人民迫切希望把侵略者赶出自己的国土。敌人肆意横征暴敛，霸占农田，其暴行点燃了中国人民内心的怒火，他们要求坚决把敌人赶出自己的国土。

与land一词关系最紧密的是off，03-MI统计显著性达到6.37，与节点词的搭配次数为5次，这说明面对掠夺侵占，中国人民强烈渴望自由，一心想把敌人赶出中国。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他们汇聚起强大的奔涌不息的爱国主义精神，抗击日本侵略者，共同建设家园。另外，MI值达到7.85，6.85的候选源域词［region H4/H1c］［border M7］，与其节点词搭配强度最大的是border region，共现次数达到28次，其上下文索引反映出中国特有的红色文化——边区文化。

具体例句有：“The border region is under attack，Dear young men，Lets get fully mobilized，And join in self-defense corps.”“The border region is our home.”“All the border region men unite so closely.”

这些语料显示，边区根据地人民坚持把边区当作自己家园，不让侵略者侵占一分一毫的坚定立场，彰显着“饱含爱国主义精神的红色文化，是激励中华民族挺起民族脊梁的文化底气”［10］，是中华民族传递爱国主义精神的重要载体。

（三）已被学界广泛接受并使用的源域高频隐喻词

提取《陇东红色歌谣选译》已被学界广泛接受并使用的高频隐喻词，分析这些词汇的搭配。

“strong”主要与“as”等搭配，构成同级比较。进一步检索上下文，可以发现诸如以下例句：“With body as strong as steel，and resolve as hard as iron，we sweep clean obstacles and difficulties.”“Our will is as strong as iron.”“Nothing under the sun is hard as rock，strong as steel.”与“big”搭配的词语主要有“chairman”“benefactor”“savior”“liberator”等，这些显示出中华民族的解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实现的，它需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和不断的努力。尽管革命征途中会有很多挑战、冒险、阻力，但革命党人的意志坚硬如铁，他们在党的带领下，顽强奋斗，克服困难、砥砺前行。

（四）无法完全描述文本主题的源域高频隐喻词

提取《陇东红色歌谣选译》中无法完全描述文本主题的源域隐喻词，如［Q2.1 chatting］［Q2.1 response］［Q2.1 motto］［Q2.1 voice］［Q2.1 speech］。分析这些词汇的上下文，“Men and women，young and old，Cheerful chatting knows no end.”“When Lao Liu sounds a clarion call for revolution，Near and far the poor rise in response with resolution.”“Comrades，study hard，And stick to our motto：Being united，alert，earnest and lively.”“Peach blossoms bloom red and fair，The Red area proves a paradise rare，Where we ourselves elect government officials，Where were free to voice views on public affairs.”“Here each and every one enjoys the right of speech ，Here each and every one is well fed and well clad，Here is the happy land on earth.”民主是无产阶级的本质诉求，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组织原则，是中国共产党克敌制胜的驱动力。全国“一盘棋”，同心同德，将当前利益与长远利益、局部利益与整体利益、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统一起来，实行民主集中制，是夺取革命胜利的有力保障。

三、结语

借助Wmatrix 4.0和GraphColl6.0两个语料库软件，分析了《陇东红色歌谣选译》相对于British English 2006关键语义域、语义搭配方面的显著差异。研究显示：从与主题语义域内容完全相背离的高频隐喻词看，激发中华民族奋起反抗的根本动因是中国人民受到压迫，失去了自由，善良的中国人民热爱自由，为了获得解放，面对日本侵略者，矢志反抗，显示出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以及应有的责任意识与担当意识。从带有显性源域标签或特征的高频隐喻词看，中国人民把边区当作自己家园，不让侵略者侵占一分一毫，彰显着饱含爱国主义精神的红色文化。从已被学界广泛接受并使用的源域高频隐喻词看，“With body as strong as steel，and resolve as hard as iron，We sweep clean obstacles and difficulties”等句子显示出虽然革命前进的征途上会遇到许多重大挑战，但革命党人的意志坚硬如铁，他们在党的领导下，不懈奋斗，砥砺前行。从无法完全描述文本的主题的源域高频隐喻词看，将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局部利益与整体利益、当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统一起来，实行民主集中制，是夺取革命胜利的有力保障。可以看出，这种基于语料库分析的方法有助于读者更好地观察文学作品的关键语义模式和搭配规则，可以弥补单靠直觉所带来的理解上的片面与局限，可以更客观、全面地展示作品的历史、实践意义。注释：

①甘肃省人民政府公布第一批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通知，文号：甘政发［2006］78号。

②谭世麟（1879—1951年），甘肃庆城人。1927年起任国民党陇东民团军总司令、清乡司令，惯用刀铡、斧砍、活埋等酷刑残杀共产党员及无辜群众，搜刮民财无数。1951年，在华池县柔远城被人民政府判处死刑，就地枪决。

参考文献：

［1］新华社.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公报［EB/OL］.（2021-11-11）.http：//www.gov.cn/xinwen/2021-11/11/content_5650329.htm.

［2］黄景芸.《陇东红色歌谣选译》译文中“红色”形象的构建——基于语料库的考察［J］.兰州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3）：89-94.

［3］闫晓茹.陇东红色歌谣选译［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19.

［4］柳超健，王军.基于语义标注工具Wmatrix的隐喻识别研究［J］.外语电化教学，2017（2）：15-21.

［5］梁茂成，李文中，许家金.语料库应用教程［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181-183.

［6］RAYSON P.From key words to key semantic domains［J］.International Journas of Corpus linguistics，2008（4）：519-549.

［7］BEZINA V，MCENERY T，WATTAM S.Collocations in context：A new perspective on collocation net work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rpus Linguistics，2015（2）：139-173.

［8］KRENNMAYR T.Metaphor in News papers［M］.Utrecht：LOT，2011.

［9］衛乃兴.基于语料库和语料库驱动的词语搭配研究［J］.当代语言学，2002（2）：104-110+157.

［10］刘建荣.红色文化的道德价值［J］.湖南社会科学，2022（3）：24-29.

作者简介：黄景芸（1986—），女，汉族，甘肃庆阳人，陇东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语料库翻译学。

（责任编辑：王宝林）

基金项目：本文系四川省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区域文化研究中心2021年度项目“《游天仓洞记》研究”（编号：QYYJC2103）的阶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