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增胜
1.小说以“祝福”为标题,有什么深刻含义?
2.《祝福》中两次写到祥林嫂的“微笑”,作者这样写有什么作用?
3.谁是将祥林嫂推向死路的幕后黑手?为什么?
是谁害死了祥林嫂?
在鲁镇旧历的年底,在家家户户“杀鸡,宰鹅,买猪肉”等准备“祝福”的热闹氛围中,一手提着装有一个破碗的竹篮、一手拄着破竹竿、衣衫褴褛的祥林嫂倒在了雪地里,永远地走了。底层妇女祥林嫂充满血泪的悲剧人生,反映了中国几千年来封建礼教对女性的压迫之深。“祝福”奏响了主人公祥林嫂的命运悲歌,同时也是对当时的人面对“礼教吃人”无动于衷、麻木不仁的挽歌。
那么,到底是谁害死了祥林嫂呢?
文章采用倒叙手法,讲述了祥林嫂的一生。开头写在祝福声中的“我”与临死前的乞丐祥林嫂的相遇。祥林嫂问了三个问题: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这世上是否存在地狱?死掉的一家人是否能相见?而善良又怕担责任的“我”的回答是:也许有、也未必、说不清。随后祥林嫂在年终祝福前的雪夜里悲惨死去。是“我”的懦弱无能,让祥林嫂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熄灭。
文中封建卫道士鲁四老爷在祥林嫂初到鲁镇的时候,皱了皱眉,讨厌她是一个寡妇;祥林嫂被婆家抢走,他一句“可恶!然而......”也只是因为自己失去了面子而恼怒,并不否认她婆婆的做法。祥林嫂再到鲁镇,他说她“败坏风俗”“不干不净”,祝福时不让她沾手,使她遭受了精神上的打击,最后又将她赶出了家门,祥林嫂沦为乞丐而死去。即便祥林嫂死了,他还骂她是个“谬种”。是灭绝人性的封建贞操观和假斯文杀掉了祥林嫂。鲁四婶则是鲁四老爷的帮凶。作为既得利益的地主阶级,鲁四婶因为祥林嫂能干而留下她,对她的境遇与命运没有真正的怜悯之心。往年祭祀的大事全部交给祥林嫂,而二婚又丧夫失子的祥林嫂想再帮忙做祭祀的事情时,即使她已经捐了门槛来赎罪,仍对她大喊:“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的呵斥与嫌弃,彻底粉碎了祥林嫂在希望边缘挣扎的勇气。
柳妈和文中的其他看客们,身为最底层的被压迫者和被迫害者,却不自觉地成为了封建礼教的帮凶。他们认为被逼婚的祥林嫂是“交了好运”,问她“你那时怎么竟肯了”,嘲讽祥林嫂屈从二夫;对她儿子阿毛的故事从“特意寻来”听到“一听到就烦厌得头痛”,恐吓二婚的祥林嫂死后要被“锯成两半”,非得去捐一条“千人踏,万人跨”的门槛才能赎罪,全无同情和安慰。是看客们的无情和恐吓让祥林嫂经受了一次又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鲁迅先生把社会的某些普遍顽疾浓缩在鲁镇当中,祥林嫂的遭遇是千千万万封建礼教受害者的缩影。这里有迂腐的鲁四老爷夫妇,自私的婆家,愚蠢的柳妈,冷漠的鲁镇居民看客,还有深陷其中却无能为力的“我”,他们共同上演了一出将祥林嫂迫害致死的悲剧。
《祝福》通过对祥林嫂的人生际遇的讲述,采用倒叙手法将肖像描写、反讽和重复巧妙结合,展示了一个被阶级特权、神权、族权、夫权“四条绳子勒死”的最底层妇女形象,控诉了“人吃人”的封建禮教社会和腐朽愚昧的封建思想。
“鲁镇”走笔
方明元
春雨霏霏,稽山如黛,鉴水似烟。早春三月的一天,我怀着对鲁迅先生的敬仰心情,来到了魂牵梦萦的绍兴市鲁镇。
我清晰地知道,鲁迅先生在小说《孔乙己》中对鲁镇进行了描写:鲁镇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铜钱,买一碗酒……伴随着淡淡的掺了水的绍兴黄酒的香味,在孔乙己唠叨的“多乎哉?不多也”的令人发笑的言语声中,鲁镇就逐渐被人们所接受和熟悉起来。
相隔不久,鲁迅先生又在他的小说《明天》《风波》《社戏》和《祝福》里,陆续出现了鲁镇的地名。而鲁迅先生的不朽名著《阿Q正传》中阿Q生活的未庄,也是鲁镇的一个村庄。从此,鲁镇就和孔乙己、九斤老太、祥林嫂、闰土、阿Q、假洋鬼子、鲁四老爷等文学人物形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鲁迅先生生前对鲁镇情深似海,源自他对故乡山水、社戏、黄酒、石桥,对童年生活梦幻般的深深眷恋。鲁迅先生和母亲与外婆的关系一直十分亲近,母亲姓鲁,就是他特别喜欢用鲁镇作为小说背景的主要原因。而绍兴城外的安桥头是鲁迅先生的外婆家,舅舅家住在皇甫庄,大姑家住在吴融,小姑家住在东关,在这些村镇里,都曾经留下鲁迅先生孩童时代生活的足迹。
鲁镇既是先生的故乡,也是他的精神家园,走进鲁镇,我们就走近了鲁迅先生。
用青条石铺砌成的鲁镇广场上有鲁迅先生的青铜坐像,他双目如炬,烛照四方,这是鲁镇的点睛之笔。鲁镇有一湖两河三街,一湖为鉴湖,是越中名湖,绍兴人民的“母亲湖”;鲁镇依湖而建,两条小河自东向西穿过镇区,流入鉴湖,形成“人家尽枕河,楼台俯舟楫”的水乡风景,是“绍兴城建三万丁,十庙百庵八桥亭,台门足有三千零”的立体再现。三条街道店铺林立,清一色的黛瓦粉墙,灯笼高悬,酒幡招展,迎亲的队伍鼓号齐鸣,社戏台上,好戏连台。历史与现在在时空中交错,我仿佛走进了20世纪初绍兴的风俗人情画卷之中。
我行走在充满民俗风情的商业街上,不时会碰到阿Q、祥林嫂、假洋鬼子、鲁四老爷等鲁迅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阿Q”头戴乌毡帽,身穿有补丁的短褂,手里拿着一支竹制旱烟管,摇晃着辫子,嘴里喊着“造反了,造反了”!还唱出绍剧《龙虎斗》“我手执钢鞭将你打”的唱腔。而在狭路又碰上了“赵太爷”,头戴狐皮红顶子帽,穿着长衫马褂,手持水烟袋,看见阿Q的狼狈相,不禁捋捋胡子,仰天哈哈大笑;我正在观看这个“街头话剧”时,忽然看见了“祥林嫂”正缓缓走来,她手持一支比她人还高的竹竿,提着一只破篮,篮里有一只破碗,见人就唠叨着:“阿毛,我家的阿毛呢……”博得了与我同行的数十位游客的同情和叹息。
鲁迅小时候的生活民俗和笔下风情正成为绍兴人招财进宝的招牌。漫步在鲁镇街头,“咸亨酒店”“鲁镇茶店”“百草园饭店”“阿Q酒家”“孔乙己商店”等以鲁迅先生小说中的地名、人名作店名、商品名的小店随处可见。鲁迅先生在为后人留下一份宝贵的文学遗产的同时,也为绍兴人民创造了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商业资产。
回首烟雨朦胧的鲁镇,我想,如果鲁迅先生还健在的话,他那忧国忧民的愁眉一定会尽情舒展,欣然写下一篇崭新的《祝福》来。
(选自《散文选刊·下半月》,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