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伟 吴菲颖
(1.铜陵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铜陵 244061;2.铜陵师范附属小学,安徽 铜陵 244061)
位于皖南山区的徽州峰峦叠嶂、景色秀丽,不失为宜居的世外桃源。 然而徽州这片世外桃源却并不适应农业生产,少许耕地仅散布崇山峻岭之间,故当地素有“七山半水半分田,两分道路和庄园”之俗谚。自明代中叶以降, 由于人口激增, 迫于生存压力之下,大量的徽州人不得已外出经商求食四方。 经过艰辛打拼, 他们逐渐发展兴起成为当时商界的一支劲旅,势力不容小觑。 而作为我国封建社会后期具有代表性的地域商帮, 徽商除了经营广泛, 资本雄厚之外,“贾而好儒”亦是其鲜明特点。 对此,学界先贤有关研究成果实属不少。 本文依据相关文献史料,试对明清徽商重教兴学的原因以及影响做进一步探讨。
明清时期,为谋生计,大量的徽州人外出经商。经过不懈努力打拼, 奔走四方的徽州人在当时商界崛起成为一支盛名遐迩的地性商帮,其资本之雄厚,营商能力之强,活动范围之广,为世人惊叹。 另外,这群来自皖南山区的商人们在发家致富后, 并未只做逐利者和富家翁, 而是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诸如培养子弟、结交雅士、刻印典籍、捐建书院等重教兴学活动之中,时以好儒的形象展现在社会公众面前。 那么,为何徽商会投入巨大热情和资本进行相关活动。主要动因表现在以下几点。
首先,社会观念影响。 明清时期,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提高和商品经济的繁荣发展, 商人在各级市场当中活跃程度不断提高。 他们买贱卖贵,获利于互通有无中, 在个人逐利的同时也为大小城镇发展和城乡市场网络构建出力不少。 随着当时国内商业舞台上先后涌现了不少地域性商帮,如徽商、晋商、陕商、粤商、闽商、江右商帮等。 他们贸易四方、岁入巨万、财力雄厚,出类拔萃者甚至与封建统治势力保持着紧密联系,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引领着社会风尚革新。 可即便如此,商人的社会地位却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变。 虽然明清两代, 在生产力发展的推动下, 商品经济日益繁荣, 农产品商品化趋势有所显现,可是当时社会经济基础仍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王朝统治者出于统治需要依然采取重农抑商政策。 明太祖朱元璋就明确提出农业发展的重要性,“为国之道,以足食为本。 大乱未平,民多转徙,失其本业。 而军国之费所资不少皆出于民。 若使之不得尽力田亩,则国家资用何所赖焉”[1]。 清朝雍正皇帝也强调“四民之业,士之外农为最贵,凡士工商贾,皆赖食于农,以故农为天下本务,工商皆末也”[2]。 尽管如此,自明中叶已降,许多商人财力雄厚富可敌国结交权贵,一些地区经商之风兴盛, 反映工商业者和市民阶层生活的文学作品大量涌现, 社会上也出现了一股重商思潮。 如明代徽商子弟出身的官员汪道昆就提出,“窃闻先王重本抑末, 故薄农税而重征商, 余则以为不然,直壹视而平施之耳。 日中为市,肇自神农,盖与耒相并兴,交相重矣。 耕者什一,文王不以农故而毕镯;乃若讥而不征,曾不失为单厚。 及夫垄断作俑、则以其贱丈夫也者前征之。 然而关市之征,不逾什一,要之各得其所、商何负于农”[3]1352? 显而易见,汪道昆的这种农商并重的观点, 反映了商人群体迫切希望提高社会地位。 可是在现实中,商人固然是腰缠万贯,但是社会地位仍未有实质性的提高, 业儒与服贾依然有巨大的社会认同反差。 虽然有一些坐拥资本豪商巨贾与缙绅名流相交,甚至能仰攀皇帝,但他们多是以依附、逢迎之态度,双方之间的等级地位相差悬殊。尽管徽商在明清商业舞台上大放异彩,执商界牛耳数百年,但在当时社会中,传统的四民观念依然根深蒂固,即便是经商致富,仍不能列入显贵。 黟县人汪廷榜年少即出外经商, 而在外奔波间 “见帆樯丛集,蔽江面十数里,人语杂五方,汉水冲击,江波浩渺,纵观之,心动,归而读书学文词”[4]539。明清时期,徽州人以商贾为业者甚多, 只是出于现实谋生择业之需要,并不意味着他们将业商超越科举之上。
其次,现实经营需要。 徽商为了在竞争中占有先机, 除了要有吃苦耐劳打拼精神和充裕经营资本之外,一定的文化素养也是不可或缺。 正如余英时所指出“商人子弟入太学,未必都志在入仕,其中也有人为了取得太学生的资格,以便利商业的运作”[5]540。 这是因为商业竞争归根结底亦是人才的竞争, 徽州盐商就是典型事例。 明清两朝,盐业经营为国家所专卖,为加强盐业经营控制,朝廷设有专门盐政衙门。 盐商在与盐政官员的日常交往中,如果不通文墨、不知礼仪,那显然是无法立足。 徽商之所在盐业经营中独占鳌头,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善于以儒学作为与官员联络的黏合剂。 与此同时,在封建社会当中,由于统治阶层的贪婪腐朽,商人在经营中不可避免受到一些贪官污吏盘剥勒索。 于是,在现实面前,一些徽商或是忍气吞声或是投其所好依附于封建统治阶级。可是,这种依附也并非长久之计,“依附封建势力总不如自己成为封建政治势力的一员,这可以说是所有商人梦寐以求的事”[6]318。因此,振兴文教, 培养子弟读书业儒进入官场成为家族商业利益的代言人,就成为许多徽商的现实选择。 如歙县人鲍柏庭,“家初以贫,奉养未能隆,后以业浙鹾,家颇饶裕”,而在经营致富后,鲍氏“延名师购书籍不惜多金,尝曰‘富而教不可缓也,徒积资财何益乎’”[7]。另外,古往今来,商业经营并非易事,不论是从事长途贩运还是设肄坐贾,经营在外需熟知处地理交通、物产行情、民风习俗等且具备随机应变能力,而这离开不了文化素养。 比如明清时期,随着商业的繁荣和商人活动范围扩大, 商业书与路程图大量出版。 其中,徽商就有参与编写数种,如黄汴的《一统路程图记》和程春宇《士商类要》等。 这可说明,一方面徽商具有一定文化知识, 善于总结经营经验和考察积累各类社会风俗民情; 另一方面也表明徽商在成长过程中,要想获得更多职业教育和从业经验,没有文化基础显然不行。
再次,地域文化熏陶。 在考察明清徽商重教兴学的原因时, 还需充分考虑到徽州地域环境影响的因素。 地处群山环绕之间的徽州,早先原始居民为山越人,由于社会生产力发展限制,这些土著乡民“鲜知礼节”,彪悍尚武。 可是在历史变迁中,徽州外来移民不断涌入,尤其是中原世家大族的迁居影响,使得当地民风习俗趋变。 正如徽州人罗愿在《新安志》提及:徽州“黄巢之乱,中原衣冠避地保于此,后或去或留,俗益向文雅”[8]。 而自南宋以来,随着以朱熹为代表的程朱理学被统治者推崇备至, 徽州人更是恪守文公家礼,对朱子学说近乎顶礼膜拜。 一批笃志朱子之学的徽州名儒学士著书立说、讲学书院,以弘扬朱子之学为己任,并形成了颇具影响的“新安理学”派别。徽州民间文风日趋兴盛,读书仕进成为一种社会风气, 朱子学说亦成为强宗大族日常生活的恪守规范。 如休宁茗州吴氏家典就曾经记载到“我新安为则宜读朱子之书,服朱子之教,秉朱子之礼,以邹鲁之风自待,而以邹鲁之风传之若孙也”[9]3。由此,在各种因素共同作用影响下,明清徽州“自井邑田野以至于远山深谷、居民之处,莫不有学、有师、有书史之藏”[10]42。 民间甚至有着“三代不读书,好比一窝猪”的俗语。 于是,“生活在这样环境的徽商,从小受到文化熏陶,作为谋生来说是商贾,但从不放弃对文化知识的喜爱”[11]。
明清时期, 大量的徽州人背井离乡外出经商谋生。 他们凭借吃苦耐劳品质和敏锐商业经营头脑,取得经营上成功并获利颇丰, 在当时商界舞台上引领风骚数百年。 相比较其他地域商帮,“这个商帮的重要特色是‘贾而好儒’”[6]382。他们在掌握大量资本财富之后除了满足自身消费和扩大生产经营之外, 对于文化教育的投入也是毫不吝啬,其大体表现如下。
其一,徽商十分重视家庭教育。 明清两代,徽州人才荟萃,科举及第者不胜枚举,民间好儒之风,更是“胜于他邑”。 这一点同时也体现在徽州人的家庭教育观念上,“徽俗训子,上则读书,次则商贾,又次则耕种”[12]50。 就徽商来说,他们当中很多人经营商业乃是为生计所迫。 虽然凭借手中财富可以捐赀买官,但是这样的行为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因而许多徽商在业贾致富后,就将子弟教育作为家庭生活的急切要事。 如徽商郑鉴元家族数代经营盐业致富,可是“性节俭,虽处丰厚,泊如也。 居恒以诚训其子弟,于孝义之事,恒乐为之”[13]883。 又如清代休宁籍军机大臣汪由敦祖上屡有仕宦,可是到了其父汪品佳时,由于家道中落不得不经商谋生。 虽然汪品佳失去仕进机会, 但是却十分重视子弟觉的家庭教育”[14]873。 后来,汪由敦科举登第进入官场,其父屡次驰书要求他“努力修职,毋以老人为念”[14]874。 再如黟县商人汤永懿,其家中世代务农,生活拮据。 后来他经商稍裕便“成父志,造松山书屋为族人肆业所,抚弟遗孤教养无懈”[4]130。 以上所引关于徽商重视家庭教育材料,在明清徽州方志及文集、谱牒当中,俯拾可得。
其二,徽商热心兴办文教事业。 众所周知,一个地区文教事业发展,是需要大批资金的维持和辅助。明清时期,处万山环绕的徽州虽然土瘠田狭,但当地崇文尚学风气日盛,六邑书院星罗棋布。 究其原因,除了程朱理学传播、官方倡导之外,徽商不吝资本的大力捐输是重要动力。 因为“一般而言,徽商致富后,多热心振兴儒业,以期名利双丰收”[15]104。 而在其中,尤以徽商捐建书院表现最为突出。 作为中国封建社会教育发展的重要载体,“从宋代起, 书院的数量的多少就成了衡量中国区域教育发展程度和学术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之一”[16]24。明清徽州书院发展颇具规模,“海内书院最盛者四:东林、江右、关中、徽州,南北主盟,互相雄长”[17]。 而在这些书院的建设中,经费大多数来自民间捐输,尤其以徽商支持为著。 以徽州附郭所在歙县为例,该县紫阳书院兴建发展过程中,除了封建官僚倡修之外,徽商出力尤巨。 据民国《歙县志》记载到:(乾隆)十四年(1749 年),邑人徐士修增置号舍又捐银一万二千两;(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 邑人项琥捐银一千二百两修葺前后祠宇;(乾隆)五十九年(1794 年)邑人鲍志道捐银八千两;此后书院办学经费不足,邑人程光国暨子振甲董理其事,逐年捐资添补以给支销;而嘉庆年间,鲍志道之孙鲍君亦捐银五千两,黟县绅商也捐银一万一千两[18]。 又如祁门县东山书院虽然在修建过程中, 地方官员主导倡建,但是徽商在资金投入着力甚多。 邑人马光泽在营商致富后,“输膏火五百两”,郑国恂亦“二次捐金八百为生童膏火”[19]46。 而在咸丰年间,县令唐治为东山书院倡议募捐膏火以兴文教,结果“各乡大姓之殷实者量为捐助,凡三月,得万金有奇”[19]184。 其中之殷实者,想必多是徽商。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在徽州本土,徽商对经商寓居之地的文教事业发展也是踊跃捐输。 如歙县人汪应庚在淮扬一带经营盐业,乐善好施多有义举,“郡邑屡举乡饮宾,辞不赴”。后来当地修建学宫,汪氏“以二千余金制祭器、乐器。 又出万三千金购腴田,归诸学,以所入供岁修”[13]453-454。 在池州府建德县试院的修建过程中,徽商程仁发就捐“东街二栅司训署旧屋十一间”[20]。
其三, 徽商结交文臣雅士。 在传统封建社会当中,尽管商人手握大量财富,但是就社会地位是难以匹配其经济基础。 于是,出于政治攀附和文化追求,与士大夫密切交往,切磋诗文技艺,亦是徽商崇文重道、重教兴学的表现之一。 清代,在两淮盐商集中的扬州,一些势力雄厚的徽商慕悦风雅,收藏典籍,广交士人。 如原籍祁门县马曰琯、马曰璐兄弟二人出身盐商家庭,家资巨富。 可是他们并未竞尚奢靡,而是“好学博古,考校文艺”,在日常生活中,“所与游皆当世名家,四方之士过之,适馆授餐,终身无倦色”[21]54。因为好儒, 马氏兄弟还兴建了小玲珑山馆珍藏大量珍贵典籍,凡有文化化名流上门,所求必应。 又如歙县江村江氏族人多在两淮经营盐业,经过数代积累,成为显赫一时的盐商世家。 乾隆年间,该族江春系两淮盐商之翘楚,他利用雄厚财力,广交天下文士,以郑燮、金农为代表的“扬州八怪”多与之有交往。 另外,江氏凭借雄厚财力,构筑康山草堂,环境尽显奢华但不失优雅,一时高朋满座,为扬州文人学士唱和之所。 再如作为清代桐城派代表人物之一的刘大櫆,曾经在黟县担任教谕并主讲歙县问政书院。 在此期间,刘大櫆与当地社会各界交游互动,这其中就包括了一些徽商家族。 比如,刘大櫆与歙县岩寺金氏交往甚密,为其先人撰写墓志传记,另有金氏子弟金榜等人师从研学古文。
虽为商贾,但亦好儒,这是明清徽商最具代表性的群体特征。 他们在取得事业的成功之后,积极培养子弟业儒仕进,捐输膏火热心文教。 他们重教兴学的行为, 不仅对其商业经营且对于徽州地方社会发展也有不容忽视的影响与作用。
首先,提升徽商自身的竞争力。 明清时期,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长途贩运贸易的日益扩大,市场竞争也日趋激烈。 商人若要想在竞争中占有有利地位,必须对市场需要一个正确的判断, 在实际经营中讲究策略和方法。 对于大多出身贫寒的徽商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在当时国内商业舞台上叱咤风云, 除了天时地利因素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善于学习,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提升综合竞争力。 第一,这种竞争力直接体现在商业经营中。 由于徽商中的很多人接受了一定文化教育,因此,他们在瞬息万变的商业经营中,善于捕捉商机,精于谋划,决定取舍,在商界竞争中屡操胜算。 如歙商潘汀洲,“家世用陶公,独与时逐,或用盐盬或用橦布或用质剂,周游江淮吴越,务协地宜。 邑中宿贾若诸汪、诸吴悉从公决策受成,皆累巨万”[3]739。第二,这种竞争力表现在社会影响力上。由于徽商亦儒亦贾,与封建文人交往密切。 自明代中叶以来,一些徽商人物传记、寿文以及墓志时常出现在文人著述当中, 封建士大夫和文坛领袖为徽商族谱撰序立传更是屡见不鲜。 由于徽商大多标榜以儒道经营,舍小利而谋大利,非义之财不取,因此这些封建士大夫的文字对徽商多有溢美之词。 而这些无疑大大提高了徽商的社会影响力和美誉度, 改善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赢得社会各界认同,从而增强他们在市场中的竞争力。
其次,加强徽州宗族建设。明清时期,徽州作为程朱理学之邦,宗族组织发展尤为突出。 清代休宁人赵吉士对于家乡的宗族发展,曾这样描述到“新安各姓,聚族而居,绝无杂姓掺入者。 其风最为近古”[22]。 随着宗族的繁衍生息,徽州的封建宗法制度越发牢固,宗族势力越发强盛。 而徽商的兴起与发展就与宗族势力支持与扶助有很多关系。 据日本学者藤井宏研究,徽商资本的来源大部分都是与宗族势力有关。 而在经营取得成功后,徽商们也会回报乡里,积极投身宗族建设。 其中, 徽商的重教兴学就是重要的体现之一。 这是因为在古代封建社会,宗族发展壮大,仅仅依靠经济基础是不行的, 还需有强大的政治势力支持和学术文化的强盛。 有学者在阐述明清徽州望族的衡量标准就指出“明清徽州是一个高度重视‘官本位’的地域社会”[23]。 在此背景下,一大批徽商子弟通过科举登第成为封建统治阶层的一员, 跻身缙绅之林。 而这些徽商子弟大多有着强烈的乡土宗族观念,对于桑梓及亲族诸事,皆图谋筹划,以求万全。 如歙县棠樾鲍氏家族举族经商, 势力雄厚, 清代乾隆年间,该族鲍志道任两淮总商二十余载。 作为鲍志道次子的鲍勋茂,自幼习儒仕进,由召试举人,乾隆五十五年(1790 年)入军机处,六十年(1795 年)擢升侍读,后官至通政司通政使。 而鲍勋茂在朝廷为官,结交于达官权贵,为家族的经营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最后,助推徽州文化发展。 虽然历史上的徽州由于地处山区,山隔壤阻,文化教育发展落后于中原故土,但随着大量外来移民融入,特别一些世家大族迁居而带来社会风气变化,使得宋元以来,徽州文化教育有了显著发展,而明清时期的徽州,已成“虽十户之村,不废诵读”的文风昌盛之地,各方面人才不断涌现。 由此,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出令世人所瞩目的徽州文化。 而在徽州文化的发展过程中,离不开徽商的贡献。 比如,明清时期,徽州宗族组织发展日益隆盛,各族皆以敬宗崇祖的名义进行修建祠堂、纂修谱牒、增置族产等活动。 在此背景下,徽州宗族文化发展连绵不绝,为世人所瞩目。 而其兴盛发展,究其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与徽商大量的资本捐输关系密切。诸如修建祠堂、编纂家谱、设置族产这些宗族建设行为,对于徽商来说“与读书做官一样是千秋功名之事”[24]92。 此外,在徽商的大力支持下,明清时期,徽州教育发展更是取得骄人成绩。 再以科举成绩为例,据李琳琦先生的统计,明代徽州中文进士者计有452 人、武进士56 人;清代徽州中文进士有684 人、武进士111 人,其数量高居全国各府前列[25]。其中就有众多徽商子弟,可见重教兴学的徽商以实际行动助推徽州教育发展,而高度发达的徽州教育无疑是徽州文化发展的酵母。
综上,明清徽商作为当时国内商界之翘楚,对于文化教育事业是予以大力支持和捐助。 而他们的重教兴学,不仅对其事业发展提供有力支撑,而且也为徽州文化的发展繁荣提供了坚实物质基础, 继而也为徽州地域社会发展注入源源不断动力。
由上可知, 明清的徽州是个经商风气炽盛的地区,数量众多的徽州人贸迁异地,奔走于江湖之间。经过艰辛打拼,他们崛起于当时商界且称雄数百年。而在掌握了大量财富之后,受封建社会“四民之业、惟士为尊” 的传统观念影响, 徽商虽为商贾却亦好儒。 他们往往不惜血本培养子弟读书做官,捐献资金助力地方教育事业建设,热衷于与缙绅文人交往,俨然是以儒商的形象展现于世人。 与此同时,徽商重教兴学的行为亦有着深远的影响及意义。 具体言之,一方面这有利于徽商文化素质的提升, 增强其应对市场风云变幻的能力,在商场竞争中占有先机;另一方面徽商重教兴学为徽州地方社会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 物换星移,岁月沧桑。 虽然驰骋明清国内商业舞台数百年的徽商已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是他们身上的重教兴学活动中体现出的急公好义、 乐助地方等行为仍为后人所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