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与经营

王行鹏

关键词：出版企业；版权资产；资产管理；资产运营

版权与出版具有悠久而密切的联系。在出版领域，版权是创新精神的成果凝结，是创作思维的智慧呈现，是创意造就的文化瑰宝。出版企业的健康持续发展，需要依靠包括版权在内的智力成果，需要依靠以版权为基础的文化创意。版权资产是出版企业的核心资产。对于出版企业，发挥版权资产在助推出版企业高质量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贯通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推动出版企业发展的作用机理，交流分享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的实践经验，构建完善健全的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机制，是开启出版企业高质量发展之路的重要措施。

一、历史和现实视角下版权与出版的关系

（一）从文化脉络和历史渊源看，版权制度随着出版的发展而发展，具有浓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积淀

“印刷有版，版上生权”。版权界一般认为印刷术的发明催生了版权制度。我国是四大发明之一印刷术的发明国，唐宋以来印刷行业日渐繁荣，比西方早了数百年时间。无论中外，版权都是随出版的繁荣发展而产生和发展起来的。郑成思教授整理的晚清学者叶德辉著作《书林清话》中，在描述历史事实时曾引述了南宋时期刻印的《东都事略》一书中的一段牌记：“眉山程舍人宅刊行，已申上司，不许覆板。”中国自宋代以来就以禁令形式保护刻印者的利益，这是以特许出版权的形式体现的中国古代版权制度，也是世界的古代版权制度。

在中国造纸术和印刷术传人欧洲并得到普及应用后，促进了欧洲印刷出版业的繁荣发展。随后，欧洲也出现了政府赋予出版商以出版特定书籍的垄断权。西方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使得资产阶级取代封建统治者登上了政治舞台。英国议会于1709年通过了一部以保护作者利益为核心的立法——《安娜女王法令》，这被公认为人类历史上第一部现代意义上的版权法，该法确立了版权保护重点从出版商转向作者，赋予作者对其作品享有复制和发行的权利。但从版权历史角度看，版权文化的渊源是“源于中国，成于世界”，版权与出版具有悠久的历史联系，这是基于历史自信自觉的全球版权文化、出版文化的叙事脉络。

（二）从世界共识和国际标准看，出版业是版权产业的核心组成部分，具有丰富的产业内涵和类别内容

出版业是典型的版权密集型产业。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在《版权产业经济贡献调研指南（2015修订版）》中，对版权产业的概念进行了界定，认为版权产业是指版权及相关权利能够发挥基础作用的产业活动集合。这个定义主要突出版权产业是对文学、艺术、科技作品中的版权权利进行开发运用的产业形态，而作品创作者主要是依靠版权权利获得相应的利益和报酬。实现这些利益和报酬的途径，是对受版权保护的作品进行复制、加工、销售和传播等出版活动。

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版权产业类别内容看，出版业是属于核心版权产业的“新闻和文学作品”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报纸新闻及特设机构、杂志和期刊、图书出版、书目和其他出版资料、出版物的印刷式样、出版物的批发零售等门类。在产业内涵和类别内容方面，出版业与版权产业具有天然的密切联系，版权是出版业赖以生存的资源性资产，并且是推动出版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要素。

（三）从行业发展和业态迭代看，版权保护服务于出版企业业务创新，具有浑厚的助推力量和支撑

纵观三千年的出版史，出版创新发展的背后多有技术变革的影响：印刷术的发明使持续两千年之久的手抄出版逐步演变为印刷出版；信息技术和出版介质的革新，推动电子出版迅速发展；计算机技术拉开数字化序幕，催生数字出版的新产品、新业态。面对已经开启的数字经济时代，得益于各项技术的不断成熟和应用，出版业必将迎来又一轮的发展机遇。

版权是技术之子。从印刷术到广播电视和互联网，再到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物联网、云服务、元宇宙等新业态，这些新技术、新业态的接续出现，对出版和版权工作提出了新课题。适应新技术、新业态、新趋势，促进出版版权内容创造，优化出版版权要素配置，理顺出版版权保护机制，聚焦新技术、新业态、新趋势环境下版权服务体系化创新，加快构建数字化、网络化时代的“共生、共治、共享”的版权保护服务新生态，是版权工作肩负的职责和使命。

（四）从机构治理和资产管理看，版权资产是出版企业的核心资产，具有优越的资源优势和功能效用

版权资产具有可确权、可评估、可交易、可质（抵）押、可转让、可变现的特性，版权资产体现着版权的产权化、资产化、资本化的内在逻辑，是出版企业的核心资产。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形成渠道多样、来源复杂、功能不同、性质各异，具有其特殊性。但从资产经营管理的角度来看，出版企业是以资料搜集、内容遴选、编辑加工、排版印刷、发行销售的运营方式而获得经济收益。版权是伴随出版物的产生而贯穿其生命周期的生产要素，在出版企业生产和经营过程中发挥其核心资产的作用，对经济效益产生强烈的叠加放大效应。充分管理好、运用好这些版权资产，将内容资源优势真正转化为产业优势，实现版权资产的价值，实现版权资产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最大化，是出版企业的版权经营和管理之道。

二、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诠释与解析

（一）版权资产的定义

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是指出版企业所拥有或者控制的，能够持续发挥作用并且预期能带来经济利益的版权财产和与版权有关权利的财产。通常情况下，出版企业拥有的具有市场开发价值的版权资源都可以被视为版权资产。版权资产的核心内容是出版企业在不断研究、开发、运营出版物的过程中形成的占有权、使用权、处分权、收益权等一系列版权权利形式的无形资产。

我国《著作权法》规定，版权包括人身权和财产权。其中，人身权包括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财产权包括复制权、发行权、出租权、展览权、表演权、放映权、广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摄制权、改编权、翻译权、汇编权、应当由著作权人享有的其他权利（“其他权利”通常被称为兜底权利，弥补人身权和财产权不能完全涵盖但又需要予以保护的具有版权意义上的利益）。但是，我国《著作权法》严格区分了版权及与版权有关的权益。需要强调的是，与版权有关的权益不完全等同于邻接权。邻接权又称作品传播权，是指作品传播者在其传播作品过程中就其创造的劳动成果所享有的权利，包括表演者的权利、录音制作者的权利和广播组织者的权利。而与版权有关的权益包括图书报刊出版者、表演者、录音录像制作者、广播电台、电视台因传播作品而产生的权利。上述这些权利与出版企业具有不同程度的密切联系。

版权资产自身就是一种权利，但侧重强调出版企业享有的版权财产性权利，只有通过原始创作或授权交易而获得版权权利才可以被归入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行列。与有形资产相比，版权资产能够在经济寿命期内为出版企业提供可观的收益，但版权资产的经济寿命和盈利能力要受到政策法律、市场供求、技术进步、替代产品、消费倾向和偏好等因素的影响，又表现出一定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

版权资产属于无形资产的范畴。版权资产能够在出版企业生产和经营过程中与其他资产相结合，以资产组合的形式对出版企业的经济利益产生叠加效应和放大效应，从而提高版权资产运用效率和回报率。正因为版权资产具有这些特性，决定了版权资产必然成为出版企业生存和发展过程中的稀有资产，理应将其纳入到出版企业整体资产管理的范畴中进行认识和管理。

（二）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构成

根据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经营的特点，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主要由以下三个层面的权利构成，即出版企业拥有的版权范畴中的核心权利、附属权利、衍生权利。

1.核心权利

根据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经营的特点，复制与发行是出版行为的核心构成，出版企业的核心权利主要是指复制权和发行权。复制权是以印刷、复印、拓印、录音、录像、翻录、翻拍、数字化等方式将作品制作一份或者多份的权利，复制权是版权财产使用权中最基本的权能，也是出版企业最基础的出版行为权利；发行权是以出售或者赠与方式向公众提供作品的原件或者复制件的权利，是出版企业将出版物推向市场的出版行为权利。此外，出版企业还有一项核心权利，就是“信息网络传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是以有线或者无线方式向公众提供，使公众可以在其选定的时间和地点获得作品的权利，这是随互联网传播而发展起来的一项权利，与信息网络技术紧密相连。上述三种权利构成了出版企业拥有的核心权利。前两种权利是出版企业所拥有的传统范畴的版权权利；后一种权利是信息网络环境下产生的新兴的信息化传播权利，信息化传播权利依据不同的传播媒介和平台会产生不同的表现形式，例如不同的传播终端会产生电脑端传播权、手机端传播权、平板电脑传播权等。

2.附属权利

出版企业拥有的附属性版权权利主要包括翻译权、汇编权、改编权、摄制权、广播权等。翻译权是将出版物从一种语言转换成另一种语言的权利；汇编权是将出版物或者出版物的片段通过选择或者编排汇集成新作品的权利；改编权是授权他人改变作品创作出具有独创性的新作品的权利，例如将作品改编为戏剧剧本或影视剧本的权利；摄制权是以摄制视听作品的方法将作品固定在载体上的权利，例如授权他人以作品为蓝本，拍摄视听作品的权利；广播权是授权广播组织以无线或有线的方式公开传播或转播作品的权利等。

3.衍生权利

出版企业拥有的衍生性版权权利主要包括作品形象使用权和版式设计权两种形式。作品形象使用权是版权权利人授权其他商品或者媒介体使用出版物中的人物、动物、器物、景物等形象的权利，例如利用出版物中的形象创作新的游戏作品，利用形象制作服装、陶瓷、家具、玩具等产品。版式设计权是指权利人基于对出版物的字体设计、格式编排、版面布局等依法享有的专有权。版式设计权是出版企业专有的一项邻接于作品之上的权利，是出版企业在邻接权体系下享有的权利，是出版者权的一部分。

（三）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类别

1.不同来源的出版企业版权资产

按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来源渠道分类，版权资产可划分为自创版权资产、授权获得的版权资产和股东投资入股的版权资产。就其内涵而言，自创版权资产是指出版企业内部自行创作、开发、设计、研制而形成的版权资产；授权获得的版权资产是指出版企业从外部经转让或许可使用而购入的版权资产；股东投资入股的版权资产是指出版企业的股东以版权的财产性权益作为投资资本金而形成的版权资产。授权获得的版权资产是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主要组成部分。

2.不同用途的出版企业版权资产

按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用途分类，可分为自用型版权资产、对外转让或授权使用型版权资产、自用与对外转让或授权使用相结合型的版权资产。自用型版权资产是指出版企业以自用为主，并不向外转让和授权使用的各种版权资产，这种版权资产可使出版企业在技术、市场竞争各方面获得较高的经济利益。对外转让或授权使用型版权资产是指出版企业获得版权资产后自己并不使用或很少使用，主要用来对外转让或授权其他企业使用，靠转让或授权使用获得利益。自用与对外转让或授权使用相结合型的版权资产可以为出版企业在自用和对外转让或授权使用中获得双重的经济利益。

3.不同权属的出版企业版权资产

按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权属划分，版权资产可分为永久性版权资产和使用权版权资产。永久性版权资产是出版企业在有效的版权保护期内拥有全部权利形式的版权资产，如企业永久拥有版权资产的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等权利；使用权版权资产是指出版企业在特定的授权期限内拥有使用权而不具有永久性权利的版权资产，如企业通过不同途径获得对版权资产的许可使用权等。

三、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中的问题

版权资产是出版企业的核心资产，是出版企业业务实践的重要支撑。充分管理好、运用好版权资产，将资产优势真正转化为产业优势，实现版权资产价值，是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面临的主要目标。但从实际效果来看，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还有薄弱之处。

（一）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管理

版权资产管理指为实现出版企业利润的最大化目标，针对企业拥有或控制的、能以货币计量的并能为企业带来收益的版权资产，进行清查、整理、测算、运营以求其保值、增值的一种资产管理活动。

就其内涵而言，版权资产管理就是为了实现出版企业价值的最大化目标，以版权资产的保值增值为基础和导向，旨在对出版企业的成长和发展创造持续的资产收益和利润，不仅可以实现对企业版权资产相关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进行清查测算，而且可以实现对出版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进行可持续性的跟踪、核算和控制，是出版企业整体资产管理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实际效果看，首先，对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进行管理，通过清查和描述版权资产的权属状态，界定企业可用的版权资产范畴，可以使出版企业明确版权资产的数量和规模；其次，通过在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产生、流转、使用过程中详细记录资产权利的变动信息，能够实时反映版权资产的相关动态信息数据；再次，通过建立版权资产的实务管理和价值管理模型，收集和整理版权资产的权利数据和财务数据，积极开展版权资产的自用或授权许可使用活动，进而有效提升版权资产的投入产出绩效。

在具体管理方式方面，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管理可分为实务管理和价值管理。版权资产的实务管理，是指针对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特殊性，以标准化的技术方法对版权资产进行盘存、梳理、统计、核算，理清版权资产的权利状态，实现从资产的产生到流转再到运营的全流程的统计核算管理。

版权资产的实务管理体现了规范化管理和精细化运营的核心理念，主要关注版权资产的来源和用途两个方面。按版权资产的来源分为原创版权资产与授权获得的版权资产两种形式，即所谓的“两进”；按版权资产的用途分为自主使用与资产运营两种形式，即所谓“两出”。围绕着“两进”和“两出”，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主要关注资产的范围和门槛（不同企业存有差异）、资产管理方法（不同企业具有不同的管理流程和方法）、业务模式（依据资产性质进行适用性对接和再造）、合同范本（定制有关版权资产的管理和运营的各类契约协议）、权利管理（有关版权资产的各项财产权利的梳理和掌管）等关键技术点。

当前，出版企业版权资产实务管理的主要内容是版权资产的清查和统计工作。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以版权资产的关键数据信息为主要关注因素，版权资产管理所包括的“两进”和“两出”将演变为更为详尽具体的“七进”和“七出”。“七进”是以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来源为关注对象，将版权资产的来源分为受赠、开发、划拨、购买、资产置换、融资、承租等七种形式；“七出”则是以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用途为关注对象，将版权资产的用途分为赠与、清算、自主使用、出售、资产置换、出资、出租等七种形式。开展版权资产实务管理，就是要将形成渠道多样、来源复杂、不同性质、用途各异的版权资产进行清查和统计，使各种形态的版权资产能够在版权资产实务管理账表中体现出来，克服版权资产运营与管理过程中存在的困难和障碍，进而达到对版权资产进行规范化管理和精细化运营的目的。

版权资产的价值管理是出版企业的财务人员对企业版权资产的财务数据信息进行记录，通过一系列专门计算方法，利用记录表提供的财务信息及其他财务信息对版权资产的运营状况进行分析、加工、整理和计量，最终达到测算版权资产投入产出绩效的目的。开展版权资产的价值管理，核心是创制版权资产的价值管理台账，其目的在于为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的管理和运营提供详实可靠的财务数据，并对版权资产进行贯穿全生命周期的资料记录。

（二）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面临的主要问题

1.版权资产管理意识较为薄弱

版权本应该是伴随出版物产生而贯穿其生命周期的，是出版企业重要的资产组成，在生产和经营过程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对企业的经济效益产生较强的叠加和放大效应。但事实往往让很多出版单位管理层困惑，有些优秀书目名列前茅的出版单位，实际可经营的版权资产屈指可数。这一现状与我国版权立法较晚，且出版单位性质经历数次机构改革，最终才完成转企改制等客观因素影响不无联系，但也与出版企业对版权资产管理的意识较为薄弱有一定联系。

从时间维度上看，本应具有长尾效应特点的版权资产，在出版企业手中往往仅拥有10年的专有出版权，在出版企业付出大量制作成本取得了良好市场反响后，甚至可能仅剩2-3年。相较著名的“版权狂魔”迪士尼，通过坐拥版权获得70年持续不断的丰厚经济收益，我国出版企业在版权方面的经济损失，仅从收益时间这一个维度就有巨大差距。

从存量维度上看，出版企业往往会出现样书多但存量版权资产少的问题。有些出版单位的样书展览室中展出了大量历史上编辑出版的优秀选题及获奖图书，但经过版权资产梳理后发现出版企业已经不能对其版权进行运营，优秀图书的作品版权已经流回作者手中，甚至已经被版权运营平台所购入，作品版权资产利润也因此流向了创作者甚至知识付费平台。

从增量维度上看，出版单位会出现选题多但增量作品权利少的问题。出版单位由于版权资产运营管理的意识较为淡薄，版权运营手段单一，作者获得的可预见收入有限，更希望将权利保有在个人手中，这就造成了出版企业策划了诸多优秀选题，形成了不少优秀出版物，但可运营的增量作品权利较少。

2.版权资产权属状态有待理清

传统出版企业虽然出版了大量的图书、期刊、音像制品等出版物，但其拥有的作品内容资源往往版权期限较短、权利类型较单一。

通过面向出版企业开展调研咨询发现，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组成非常单一，主要以出版者权为主，以及部分装帧设计的美术作品版权构成。大量可进一步商业化运营的专有权利，例如用于影视开发的改编权、用于国际贸易的翻译权、用于数字阅读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等重要权利并没有授权给出版企业。出版社辛苦完成内容遴选推出优秀作品后，出版单位自身不能获取高额收益，反而由下游商业运营平台在已经推出的印刷物之上获取高额的版权运营收益。

另外，传统出版企业由于对新兴市场缺乏深度认识，通常仅把电子出版、网络出版、数字出版等当作是传统出版渠道的扩充，忽略了对版权的全方位有效保护，缺乏全面明晰自己所拥有作品版权的归属状态，由此容易产生不必要的版权纠纷。

3.版权资产运营障碍依然存在

版权资产的运营障碍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出版企业扩大经营范围和领域的主动性和积极性，这使出版企业版权资产运营活动面临着较大的挑战。首先，由于多数出版企业并没有对所持有的版权资产进行全面有效的统计和核算，存量版权资产缺乏清晰准确的清理和归类，增量版权资产也没有充分得到高效率配置和使用，版权资产多处于分散、闲置的状态，大规模、大范围的版权资产运营活动难以开展，无法发挥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优势效应。其次，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运营范围和领域狭窄，版权资产运营的衍生产品较难适销对路，市场开拓策略实施乏力。最后，出版企业版权资产运营过程中还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管理不善问题，运营者对版权资产的处置有失慎重，版权资产管理的错位、越位和缺位等问题容易导致版权资产流失。

4.数字网络技术增加版权资产保护难度

随着新技术、新媒体的飞速发展，每一个技术使用者都可能成为版权作品的传播者，数字化的作品较之传统出版形式的作品更易被侵害，复制拷贝极其便利，成本极低。新媒体侵权具有无国界、隐蔽化等特点，侵权行为难以被确认，侵权证据难以被搜集，客观上增大了出版企业对自身内容资源进行新媒体版权保护的难度。

许多出版企业由于缺乏版权维权意识，在新媒体领域遭遇版权侵权时往往束手无策，不知如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同时，新媒体领域内的侵权行为呈现出技术性强、隐蔽性强、调查取证难的特征，加之版权侵权诉讼耗时长、花费大、赔偿额低，导致出版企业版权维权动力不足。甚至有的出版企业在新媒体领域遭遇侵权时，直接采取放任态度，放弃维权，不仅给自己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也产生了负面的社会影响。

四、推动出版企业加强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的建议

20世纪是专利的时代，21世纪则是版权的时代。新时代新使命，围绕出版企业版权的创造、运用、保护、管理、服务全链条.分析研究出版企业版权保护和服务工作面临的新形势、新问题以及新机遇、新挑战，洞悉出版企业发展的新形态和新动态，大力提升和发挥版权资产管理工作的功能效用，需要在更高水平、更多方面、更深层次上，打造健全完善的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机制。

（一）塑造出版企业版权文化氛围，自觉增强版权资产管理意识

基于版权源于中国、成于世界的脉络，发掘和丰富我国版权文化，讲好中国版权故事，构建中国版权叙事体系和话语体系，这是增强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意识的重要举措。出版物作为记录历史、传播知识、传承文明的媒介，是挖掘、探究和拓展版权历史文化的载体。当前，在出版领域加速实现由传统出版向融合出版转型的重要节点，要在出版企业内部讲述、宣传好悠久的版权文化，不断提升出版企业对版权资产重要性的认识和学识，推动出版企业积极开展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工作。

（二）构建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体系，提高版权资产运营效益

版权资产是出版企业的核心资产，版权资产管理是出版企业规范管理和转化运用版权资产的核心手段。出版企业要通过建立以权利管理、价值管理和维权维护为主的版权资产管理体系，形成以标准引领、政策推动、咨询服务配套、信息化工具辅助、系统集成的版权资产管理工作模式，针对自身所拥有或控制的、能以货币计量的并能为企业带来收益的版权资产进行清查、整理、入账、测算、运营、维权，进而实现资产的保值增值目的。版权资产管理可以为出版企业规范化管理和精细化运营版权资产提供系统化解决方案，可以进一步提高出版企业的版权资产管理能力，通过版权经营保障和提高资产权益。

（三）实施版权贸易开发策略，推动出版企业版权资源的输出引进

版权贸易市场开发策略，是出版企业运用版权贸易的形式。以版权贸易对接国际出版业，加强版权国际市场的开拓和扩展，从而拓宽出版版权资源运营的广度和深度。在实现包括出版物在内的文化“走出去”过程中，通过版权输出和引进、业务合作以及国际交流等形式，进军国际版权市场，有针对性地面向目标市场开展版权贸易，是扩大版权出口贸易规模，提升版权贸易出口质量，提高出版企业版权资产收益的重要方式，也是实现文化交流、文明互鉴的有效手段，对讲好中国故事，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推进文化自信自强都具有重要意义。

（四）推动出版企业新业态开发运营，发挥版权要素的助推器和催化剂作用

伴随新兴技术的发明创造和实际应用，出版领域的新兴业态层出不穷、更新迭代。版权要素作为出版企业的核心支撑要素，发挥着推动出版企业高质量发展、创新性发展的助推器和催化剂作用。当前，新技术、新趋势、新业态的持续发展，版权要素的权利确认、授权交易、流通活化以及价值变现节奏加快，智能化、沉浸式、强互动的产品和服务逐渐走进市场、走进生活，多元、个性、定制化的消费场景逐渐成为主流，产品的吸引力、传播力、影响力相应扩大，出版企业的价值链、供应链相应延伸，出版企业将获得更具潜力、更具前景的发展空间。

回顾传统，把握当下，展望未来。古老而又青春的中国出版业正奋发向前，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当努力作为。立足长远，高处站位，持续打造高质量、高水平、高效能的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与运营模式，不断推动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机制、模式、技术和标准建设，积极探索加强出版企业版权资产管理的对策和措施，是实现出版企业高质量发展目标的重要措施。

（作者单位：中国版权保护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