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洁 张志芳
摘要:制造业绿色转型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文章基于2006 年—2015 年我国制造业分行业面板数据,使用SBM 模型、GMM 模型、门槛效应模型等分析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研究发现: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有所降低但降幅较小。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有正向影响,对低环境规制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有促进作用,对高环境规制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有抑制作用,对不同要素密集型行业的影响则具有异质性。进一步考察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影响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具有环境规制的单门槛效应。在跨过环境规制门槛后,外商直接投资对低煤炭能源依赖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促进作用减弱,但对较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促进作用增强。今后应建立健全外商绿色投资机制,根据不同行业发展水平确定环境规制强度,促进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
关键词:外商直接投资;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环境规制;绿色技术创新;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F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576(2023)01-0026-12
DOI:10.16716/j.cnki.65-1030/f.2023.01.003
一、引言
2010 年至今,中国制造业增加值连续保持世界第一①。由于长期依靠资源投入,我国制造业粗放型产业发展较快,对环境发展造成一定压力。为着力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2020年我国提出了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的目标。长期以来,作为全球第二大FDI流入国,我国工业尤其是制造业一直是外商直接投资的重点领域,2020年我国实际FDI流入额达1493.4亿美元,主要流入制造业、信息传输和金融等行业,其中制造业吸引外资额占FDI流入额的近20%,高技术制造业吸引外资额占FDI流入额的6.9%②。2021年10月商务部发布《“十四五”利用外资发展规划》,其中明确提出要不断优化利用外资产业结构和区域布局,推动利用外资高质量发展。2022年10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商务部发布《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2022年版)》,持续鼓励外资投向制造业,其中“全国目录”继续将制造业作为鼓励外商投资的重点方向。外资投向制造业有利于促进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降低制造业对环境的负向影响,推动我国制造业绿色转型和绿色经济发展。而环境规制作为约束企业生产行为的标尺,对制造业绿色发展和外资流入选择具有重要影响。基于此,探究在不同环境规制下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不仅是实现绿色制造和绿色低碳转型的要求,还是推动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题中之义。
二、文献综述
外商直接投资(FDI)对我国经济发展和技术进步有较大影响,绿色全要素生产率(GTFP)是衡量产业资源利用效率的重要指标,学界对这二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方面。
一是关于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环境影响的研究。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环境的影响备受学者关注,目前对此主要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是“污染天堂”说,即外商对东道国进行投资时会将对环境有较大破坏性的产业转移至东道国从而造成流入国环境恶化;另一种是“污染光晕”说,即FDI 通过促进当地技术外溢从而提高了资源利用效率和全要素生产率[1-2],有利于东道国环境保护。
二是关于外商直接投资与我国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相关研究。相关研究结论大体分为两类:一类为阻碍论,如朱东波[3]认为FDI 会阻碍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李光龙[4]认为FDI 对我国中西部地区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有阻碍作用。另一类为促进论,如李敏杰[5]认为FDI 对我国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有促进作用。FDI 可通过与环境规制[6]、财政政策、对外贸易等形成良性互动进而促进GTFP 提升;此外,FDI 也可通过促进能源投入、提高劳动投入效率、推动技術进步、促进产业集聚、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推动经济制度变迁等[7]间接作用于GTFP,最终提升GTFP。
三是关于环境规制、吸引外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关系研究。Naughton[8]和慕绣如[9]发现环境规制对FDI 的影响具有明显的非线性关系,环境规制过高和过低都不利于FDI 增长;张宇[10]指出若环境规制强度较高,国内企业为寻求技术创新会加大吸引外商投资的力度,而较高的外商直接投资会影响东道国的环境管控标准;钟学思[11]认为环境规制能有效促进我国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环境规制强度会影响外商对东道国产业的投资力度;尹礼汇[12]发现不同类型的环境规制对我国长江经济带地区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有不同的影响;谢宜章[13]通过研究FDI 与不同类型环境规制对中国工业绿色发展的影响,发现经济激励型环境规制与FDI 的结合明显推动了绿色技术创新和工业绿色发展;傅京燕[14]认为FDI 来源不同对中国GTFP 产生的影响也不同,环境规制可以正向调节这种影响。综上可知,现有研究多关注FDI 对我国GTFP 产生的影响,较少关注其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影响;环境规制既与FDI 密不可分,又对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具有不容忽视的影响作用,而目前基于环境规制的门槛效应探析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影响的研究相对较少。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在于:首先,运用广义矩估计GMM 模型从动态角度分析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影响,进一步揭示FDI对不同要素密集型制造业行业GTFP 的影响特征;其次,从环境规制的门槛效应角度考察FDI 与我国制造业GTFP 之间的关系,为提升我国制造业GTFP 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建议。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影响
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影响主要有以下两方面:一方面,FDI 会带来技术溢出效应[15],提升我国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16]。FDI 对流入国制造业企业GTFP 的提升具有促进作用,如通过学习外企的节能环保技术、引进高新技术人才,可有效提高流入国制造业能源利用率,进而提升制造业GTFP。另一方面,FDI 也可能通过负向外溢效应阻碍本地企业竞争和技术进步。负向作用在横向外溢上表现为FDI 会增加本土企业的研发成本,削弱企业出口积极性[17];在纵向外溢上表现为外资企业挤出本土企业后,从国外进口技术标准较高的中间投入品从而影响我国下游企业和中间产品生产商的生产能力。范承泽[18]发现FDI 对企业的研发投入有明显的抑制作用。FDI 进入我国产生的竞争效应,可能导致我国高成本环保技术型企业被挤出市场,减少研发投入,进而抑制我国制造业GTFP 提升。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说1a 和研究假说1b。研究假说1a 即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时,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提升有正向影响;研究假说1b 即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时,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提升有负向影响。
(二)环境规制对FDI 影响我国制造业GTFP 的非线性门槛效应
环境规制通过施加环境约束将环境成本内部化,鼓励企业进行绿色技术创新、科学调整投入结构,从而促进制造业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升级,对FDI 产生重要影响。环境规制强度较低时,外资企业会加大对我国制造业的投资力度,有利于我国企业引进和学习先进技术,提高环境污染治理能力和资源利用率。环境规制强度较高时,外资企业特别是污染型外资企业环境治理成本增加,其进行产业转移时考虑的因素也相应增多。较高的环境规制虽然能阻止部分高污染、高能耗外资企业进入,但同时可能导致FDI 增速下降,抑制其通过结构、规模、技术等对我国环境质量产生积极影响。对环境进行适度规制有助于识别和限制高耗能、高污染FDI 进入,吸引高质量、清洁型FDI 进入,鼓励外企加大对绿色技术的投资,从而促进我国绿色产业全面发展。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说2,即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时,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影响存在环境规制的门槛效应。
四、研究设计
(一)变量设定
1. 被解释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GTFP),采用非期望产出、规模效应不变的超效率SBM模型Malmquist-Luenberger(ML)指数来测度,可解决效率值最大为1的问题。研究中选取资本投入(K)、劳动(L)、能源消费(E)作为投入变量,采用制造业行业的固定资产净额衡量资本投入(K),并以2006年为基期,使用固定资产投资指数进行平减;采用分行业平均从业人员总量衡量劳动(L);采用分行业能源消费总量衡量能源消费(E)。期望产出变量为工业销售产值(Y),采用工业出厂价格指数对Y 值进行平减;非期望产出变量采用污染排放物即废气排放量(G)、工业废水排放量(W)及固体废弃物排放量(S)进行测度。ML指数通常用于衡量GTFP 相较于上一年的变化,ML指数大于1表示相较于上一年GTFP 提高了,反之则表示GTFP 降低了;此外,ML指数可分解为绿色技术进步指数TC和绿色技术效率指数EC,分别用来衡量技术变化与效率变化。模型具体如下:
由于ML指数不能直接用于回归分析,本文借鉴邱斌[19]的做法,以2005年为基期对ML指数进行调整,得到制造业GTFP 的实际值。EC、TC 值大于1表示相较于上一年GTFP 提高,技术有所进步;反之则表示GTFP 降低,技术有所退步。
2.核心解释变量。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外商直接投资(FDI)。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与可比性,参照胡艳[20]的做法,采用外商直接投资流量数据衡量,并以2006年为基期,使用GDP平减指数对各行业FDI 值进行平减。
3.门槛变量。本文的门槛变量为环境规制(ERS)。目前学界对环境规制强度尚无统一的评价和测量方法,本文采用废气、废水处理及运营成本占制造业各行业销售产值的比重来衡量,使用GDP 平减指数对废气、废水成本进行平减。
4. 控制变量。根据相关研究,本文选取市场规模(LS)、资金充裕度(FUND)、行业规模(IS)、资产专用性(ASSET)、产权制度(PR)作为控制变量。借鉴邱斌[19]的做法,采用制造业各行业销售产值与出口交货值的差额衡量市场规模;借鉴李振洋[21]的做法,采用制造业行业利息支出与固定资产之比衡量资金充裕度,采用制造业行业主营业务收入衡量行业规模;借鉴屈小娥[22]的做法,采用制造业行业固定资产与总资产之比衡量资产专用性,采用行业国有工业销售产值与规模以上该行业工业销售产值之比衡量产权制度。
(二)数据来源
由于2015 年后的《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不再提供分行业数据,故本文使用2006 年—2015 年制造业29 个分行业①数据研究制造业分行业GTFP 和环境规制,采用趋势外推法补全个别缺失数据。相关数据主要来源于2005 年—2016 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同时为减少异方差和极值的影响,对各变量数据均取对数值。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1。由表1 可知,我国制造业行业外资投入与环境规制强度差异较大,不同行业规模和资产专用性差异较小。
五、实证分析
(一)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结果
本研究采用Max DEAPro6.4 软件测算2006 年—2015 年我国制造业29 个分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以及绿色技术进步指数TC 和绿色技术效率指数EC。
1. 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趋势。图1 为2006 年—2015 年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变化情况。由图1 可以看出,2006 年—2015 年间,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及各指数均呈波动变化态势,其中,ML 指数、TC 指数和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总体来看均大于1,而EC 指数则小于1。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整体呈“M”形波动式下降态势,与EC 指数变化趋势相同。从时间分布来看,2006年—2009 年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呈下降趋势,2009 年—2015 年虽呈波动式增长但增幅较小。
2. 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行业特征。表2 为2006 年—2015 年我国制造业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测算结果。由表2 可知,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以及专用设备制造业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位列前三;不同行业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差异明显,行业间最大相差0.9581;各行業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由绿色技术进步和绿色技术效率共同决定,其中绿色技术进步作用占主导地位;各行业TC 指数均大于1 且数值相差较小,说明2006 年—2015 年间我国制造业各行业绿色技术水平处于上升状态,但高于平均TC 指数的行业只有9 个,说明我国制造业行业绿色技术进步发展空间较大。此外,大部分行业的ML 指数、TC 指数、EC 指数均低于行业平均值。
(二)FDI 对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分析
1.FDI 对我国制造业整体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分析。对式(5)进行估计时需先对解释变量FDI 进行Hausman 检验,结果显著拒绝原假设,说明应采用固定效应模型。采用工具变量、使用一步法差分GMM 方法对式(6)进行估算的结果见表3。
由表(3)中一步法差分GMM 结果可知,AR(2)的P 值均大于0.1,接受扰动项无自相关的原假设,说明解释变量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得到解决。Hansen检验中P 值均大于0.1,接受全部工具变量为外生的原假设,说明工具变量无过度识别的问题,工具变量有效。列(1)的估计结果显示,GTFPi,t - 1 与GTFPi,t - 2 的回归系数同向且GTFPi,t - 2 系数显著,说明前期GTFP 的变化对当期GTFP 提升有显著影响,进一步说明了采用动态面板模型的必要性。FDI 与其滞后一期对GTFP 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FDI对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具有持续性且存在绿色溢出效应,引进外资可促进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这是因为引进外资有助于带来先进生产技术,通过学习效应和技术溢出提高了我国制造业企业的技术水平,降低了企业生产成本,促进了企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同时减少了环境污染的不合意产出。据此,研究假说1a 得以验证,即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时,FDI对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有正向影响。
2.FDI 对我国制造业分类别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分析。本文以总体环境规制平均值为标准将我国制造业29 个行业分为低环境规制类行业和高环境规制类行业,使用一步法差分GMM 模型进行估计,结果见表3。由表3 中列(2)和列(3)的结果可知,当期FDI 对低环境规制类行业GTFP 未表现出显著的影响,滞后一期FDI 对低环境规制类行业GTFP 的影响在5% 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FDI促进了低环境规制类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可能的原因是低环境规制类行业可以吸引大量外资流入,进而可为我国制造业企业带来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最终能够提高我国制造业企业的生产效率、资源利用效率和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当期FDI 对高环境规制类行业GTFP 的影响显著为负,说明FDI 对高环境规制类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具有抑制作用,原因可能是环境规制强度大会增加外企投资成本,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外资进入,不利于行业竞争的形成。
3. 稳健性检验。为确保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本文分别通过更换模型、剔除1%异常数据和增加控制变量等方法对模型估计结果进行验证,即通过使用两步法差分GMM模型、样本缩尾检验和增加能源消费结构(以煤炭作为能源的行业占制造业行业的比重)作为控制变量进行检验,结果见表4。由表4检验结果可知,主要变量的估计结果与前文研究结论无较大差别,前文研究结论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4. 进一步的拓展分析。为进一步分析FDI 对我国制造业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本文借鉴张公嵬[23]、王惠[24]的分类方式,将制造业行业分为资源密集型、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4 类①进行异质性分析,结果见表5。
由表5的估计结果可知,FDI 对资源密集型行业GTFP 的提升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可能的原因是外资进入多是出于对我国资源要素的寻求,易造成我国制造业行业间的恶性竞争,进而抑制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FDI 对劳动密集型行业和技术密集型行业GTFP 的提升有促进作用,可能是因外资带来的先进管理方式与技术示范可有效提升该行业的生产效率和GTFP;同时,因技术具有可共享性,外商对我国技术密集型行业进行投资,可使其直接或间接地获得先进技术,加剧企业间竞争,加速企业技术研发与应用,最终提升该行业GTFP。另外,FDI 对资本密集型行业GTFP 的提升虽然有阻碍作用但并不显著。
(三)FDI 影响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门槛效应分析
1. 门槛效应检验。为验证研究假说2,本文使用STATA17.0 软件,将环境规制作为门槛变量检验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非线性影响。首先需对门槛是否存在进行检验,结果见表6。由表6可知,環境规制通过了单一门槛检验。表7 所示的门槛估计值和置信区间显示:门槛估计值为0.472,表明环境规制对FDI影响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具有单重门限效应。
2. 门槛回归结果。表8 所示的面板门槛模型估计结果显示:当环境规制强度低于门槛值0.472 时,FDI 对GTFP 的影响系数为0.163 且在10% 水平上显著;当环境规制强度高于0.472 时,FDI 在20% 的显著性水平下影响为正,系数为0.113。由此,前文提出的研究假说2 得以验证。可见,适当的环境规制可以通过施加环境约束以提高FDI 的准入水平,鼓励中外企业进行绿色技术创新,进而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提升产生正向影响。而环境规制强度高于门槛值后,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促进作用减弱。可能的原因是环境规制强度的提高加大了对外资企业的约束,导致外商投资增速下降,抑制了其对我国环境质量的正向效应。
3. 基于能源消费结构的异质性分析。由于能源消费结构中煤炭对空气和环境影响较大,故本文根据我国制造业各行业能源消费中的煤炭消费占比将制造业行业分为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较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较低煤炭能源依赖行业和低煤炭能源依赖行业4 类,分析FDI 基于不同环境规制强度对制造业不同能源结构行业GTFP 的影响。门槛检验结果见表9,门槛估计值结果见表10。
由表9、表10 可知,较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和低煤炭能源依赖行业环境规制通过了单一门槛检验,门槛值分别为2.652 和0.445,而较低煤炭能源依赖行业和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未通过门槛检验。
表11 为分能源依赖型异质性估计结果。由表11 可知,对低煤炭能源依赖制造行业而言,当跨过环境规制为0.445 的门槛后,FDI 对其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促进作用减弱。原因可能是较高的环境规制增加了外资企业成本,限制了低煤炭能源依赖制造行业FDI 流入,导致FDI 对其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促进作用有限。对较高煤炭能源依赖制造行业而言,当跨过环境规制为2.652 的门槛后,FDI 对其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促进作用增强,说明FDI 进入较高煤炭能源依赖制造行业能够有效减少该行业对环境造成的污染,提升其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4. 稳健性检验。为检验门槛模型估计结果是否稳健,本文将样本期从2006 年—2015 年调整为2009 年—2015 年重新进行估计,并剔除1% 的非正常数据再次进行估计,估计结果①表明检验结果基本同前文保持一致,说明门槛效应研究结果稳健。
六、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2006 年—2015 年我国制造业分行业面板数据,使用超效率SBM 模型分析我国制造业各行业GTFP,使用差分GMM 模型研究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影响,并使用门槛模型分析环境规制对FDI 影响我国制造业GTFP 的门槛效应。研究得到的主要结论如下:第一,从整体来看,我国制造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有所降低但降幅较小。从我国制造业各行业ML指数及分解指数来看,绿色技术进步是促进GTFP 提升的主要因素。第二,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提升有正向影响,对低环境规制行业GTFP 的提升有促进作用,对高环境规制行业GTFP 的提升有抑制作用;对不同要素密集型行业而言,FDI 对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GTFP 的提升有促进作用,对资源密集型行业GTFP 的提升有抑制作用。第三,FDI 对我国制造业GTFP 的影响具有环境规制的单一门槛效应。当环境规制强度低于门槛值0.472 时FDI 对GTFP 提升的促进作用较大,当环境规制强度高于0.472 时FDI 对GTFP 提升的促进作用减弱;就不同能源结构行业来看,在跨过环境规制门槛后,FDI 对低煤炭能源依赖行业GTFP 提升的促进作用减弱,对较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GTFP 提升的促进作用增强。
(二)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一是加快完善我国制造业外商投资体系的顶层设计,制定我国制造业外商投资的绿色投资标准。调整外资流入的产业结构与行业结构,加大对环境污染型行业投资的审验力度,建立健全外商绿色投资机制,严格限制高污染、高能耗的高碳制造业项目投资。二是建立对制造业外商投资项目全过程环境影响的评估与调查。特别是对非期望产出较多的FDI 流入行业企业进行长期监督和调查,并将调查结果作为外资引入的参考依据。三是根据不同行业发展水平确定环境规制强度,充分发挥环境规制与FDI 协同作用对制造业GTFP 的影响。积极将FDI 引入较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提高环境规制水平以强化FDI 对较高煤炭能源依赖行业GTFP 提升的促进作用。积极引导外企投资我国制造业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四是建立绿色工业园区,推动绿色发展。充分发挥外企的技术溢出效应,形成制造业各行业企业的良性竞争,加大人力资本积累和科研投入力度,完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五是建立外资企业绿色信用等级评价体系。对外资企业遵守绿色规范和节能减排能力等进行等级评价,在投资开放清单中限制低绿色信用等级的企业投资,增强外资企业的环保责任感和环保执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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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毕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