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森,王 雪 玮
(1 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陕西 西安 710062; 2 陕西师范大学 陕西教师发展研究院,陕西 西安 710062)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指出,“建设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是我国教育现代化的十大战略任务之一。教师作为教育事业的第一资源,承载着亿万人民对优质教育的殷切期待。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致信全国优秀教师代表,强调要大力弘扬教育家精神,并全面深刻阐述了中国特有的教育家精神的丰富内涵和实践要求。教师作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筑梦人,要牢记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初心使命,始终心怀人民、立足于人民性根基投身教育事业。作为教师存在和发展的根基,鲜明的人民性根植于教师的精神内核,促进人民意识生成和实现人民个性化发展是新时代教育的根本任务。然而,受西方社会和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冲击,现代教师的技术异化了劳动、沿袭消解了创新、工具理性掩盖了人文精神、功利主义驱遣了教育情怀。其根本原因,就是教师的人民性面临旁落危机。为此,需从人民性这一深层特质出发,重新审视教师,对教师的人民性特征进行学理探究,回答教师是谁、教师为谁、教师代表谁的根本问题,以期从本质上把握教师价值旨归,明确教师培育路径。
“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属性”[1],其蕴含人民不仅是社会发展的主体,而且是社会发展的出发点、落脚点,实现人民性就是实现人民价值利益的深刻思想。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人民”的概念被赋予现实活力。作为社会发展和变革的主要力量,无产阶级政党始终与人民群众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它既源于人民群众,又代表人民群众,还要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实践活动。因此,人民性源于阶级性,蕴含着以“人”为核心的主体论、为人民服务的价值论和将人民利益作为工作第一目标的实践论思想。五四运动后,马克思主义在我国广泛传播,人民性随之上升为政治属性。1945年,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上所作的报告《论联合政府》中,提出“人民教师”的称谓后,我国首次将人民属性赋予教师职业。这一时期的“人民教师”内含三层政治意义:教师“为人民服务”的政治诉求、教师作为工人的阶级属性以及教师满足“国家需要”的价值取向,体现着社会主义制度建设初期对教师职业政治属性和专业价值取向的新认识与新要求。随着时代的发展,人民教师强烈的政治属性逐渐减退,教师作为人民的个体发展和为人民、为国家发展的属性逐渐得到强化。因此,新时代教师的人民性蕴含教师的主体是人民、教师的宗旨为人民、教师的范畴属人民的本质属性。探讨教师人民性的基本内涵,不能将人民特性简单附加于教师职业,而是要将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中国教师发展实际相结合,深入挖掘作为中国教师的人民和作为人民的中国教师合二为一的教师本性,诠释新时代教师职业的实质。
在中国历史长河中,民本思想贯穿古今,从政治制度到文化观念无不影响着中国人民的思想和行为。《汉书·郦食其传》中有“王者以民为天”的说法,《尚书》中则提出“民为邦本”[2]的主张,孟子则认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3]等,这些都是“民本”思想的雏形,为当代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提供了文化土壤。随着时代变迁,民本也逐渐升华为“以人为本”“人民至上”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核心。同时以“人民至上”为价值基点也在指导中国式教师教育现代化建设,突出教师教育中“以人为本”的主体性。[4]教师主体是人民,人民性也是教师主体的根本属性。
教师的人民性首先包含教师作为人的自然属性,即教师具备生命整体性。在我国古代,教师是“道德主体”的存在[5],因其德行之高,所以为“得道”之人。《学记》言:“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因教师“得道”之高,便获得了与“天地君亲”并尊的崇高地位。可见教师的角色被超限度拔高甚至被“神化”,但其为人的生命本真却被掩盖。而寻索教师作为人的存在问题,就要撕破“教师”这个“面具”,回到其本来的和丰富的人性状态[6]。教育的根本目的是促进人的成长与发展,这里的“人”不仅指学生,也包括教师。教师个体发展不仅是狭窄的专业发展,更多的是教师作为整体性生命的全面发展。教师在传授知识中不断学习知识,在全面育人中加强自身全面发展,从与学生灵魂触动中体验生命价值才能使其自身的生存价值与人生价值融合,进而获取身心的和谐完满。
其次,教师的人民性也有教师作为人民的社会属性,即教师具备主体创造性。在通往创新型国家的征程中,我国强调要培养广大民众的创新素养与能力。毛泽东指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7]作为人民的教师,教师劳动具有双重创造性。一方面,教师主体在扮演教师角色时具有主动创造性。教师绝非制度规范的盲从者,亦非知识经验的搬运者,更非亦步亦趋的教书匠,而是怀揣思想的实践者,追求新知的研究者和勇敢变革的创新者。步入知识经济时代,教师只有具备高阶思维和创新性教学实践,才能达成知识组织、情境构建与素养形成的三层建构要求。另一方面,教师劳动的创造性还表现为,教师要通过自己的创造性活动,培养具备创造力的人民。教师在与学生的多重交往互动中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培育,形塑学生创新意识和创新精神,提升学生创新能力。[8]
“教师宗旨为人民”的价值导向不仅承载着教师深远的历史使命,也映射出教师职业几千年的终极信仰。教师“为谁而教”,是多少年来人们一直追问的问题,对教师人民性的价值逻辑加以剖析,有助于回归教师本真,唤醒教师职业本能,进而澄清教师职业的内在深意。
教师的宗旨为人民蕴含两层深意,一是教师要做始终坚守为人民服务宗旨的教师,二是教师要在服务人民的基础上成为让人民满意的教师。教师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我国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孔子就对教师提出“学而不厌、诲人不倦”[9]的要求,强调教师要坚持教育热情,不断教导学生。近代陶行知以“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情怀奉献教育事业。当下,我国要求教师要以赤诚之心、奉献之心、仁爱之心投身教育事业。[10]新时代党的教育方针强调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必须与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相结合,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教师作为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中坚力量,肩负着党对教师的召唤和人民对教师的期许。因此,为人民服务已不仅仅是教师的职业素养,更是教师始终忠诚于党和国家教育事业的体现。而教师只是做到为人民服务是远远不够的,教师还承担着“办好人民满意教育的重任”[11]。教师教学主体是学生,一定程度上,办好人民满意教育的关键是学生满意。对此,教师在聚焦于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基础上,还要立足于学生的长远发展进行个性化的教育。教师不能只是做到有教无类,更要因材施教,尊重个体生命多样性和独特性。
在我国,国家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因此,教师的政治属性始终是其人民性。而这里的“人民”是抽象的属性,是公共人格,是透明的、道德化社会中的公意。[12]作为人民的教师,明确自身社会定位和社会责任,是教师以德立身、行稳致远的关键,更是厚植教师理想信念的坚实基础。
首先,作为一种社会角色,教师角色的最大价值在于“生命的示范性”[13]。教师的示范性不仅在于言传身教地启迪和升华个体心灵,也在于以身示范地影响社会精神气质。在中国文化中,外在的制度规训,往往不抵榜样的精神感召。人们愿意主动在实践中追寻和效仿榜样的行为,以获取内在品质的皈依。我国自古就有尊师重教的传统,“教师”除了表示职业称谓,本身还用来表示对人之表率的尊称。“师者,人之模范也”[14]、“夫圣人,乃万世之标准也”[15]、“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这些都用来形容教师为人师表的光辉形象。而教师的一言一行也经过千百年的锤炼和洗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万千人民的精神思想和实践,进而影响国家的文化内核。回到教师的教学活动,教师是学生近距离接触的社会第一模范,教师在传授知识的同时,也在以外显的道德行为,塑造着学生的人格和德行,以求最大限度地发挥以行导行,以德施教的榜样作用。
其次,教师作为一种社会职业而存在,教师职业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守道性”。教师的“守道性”蕴含教师不仅仅要成为“道”的捍卫者,还要成为“道”的传播者。在我国古代不同时期,“道”具备不同的内涵,但古往今来“传道”却一直被奉为教师的首要职责。正如《送孔节文分教徐州序》中所言:“师之所以为师,言必出于道,行必由于道,教必本于道。”韩愈也将“传道”置于教师职责首位并提出“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这都凸显出师与“道”相互依存的关系。在今日中国,教师要“卫”的是社会主义发展之“道”、人类文明进步之“道”、教育内在逻辑之“道”。[16]教师要运用好传达国家意志的学校阵地和神圣的三尺讲台,不断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使学生心中真善美的火苗愈烧愈旺,从而最终转化为维护社会稳定的精神力量,守护人民的根本利益。
教师的人民性体现在教师要秉持浓厚的家国情怀,始终站在人民立场,解决人民最关心的教育问题。然而,现代社会的不断加速,使本来自然的教育过程也被“速度暴力”强行侵入。技术理性的扩张、工具理性的膨胀、功利主义的高涨以及价值理性的萎缩,逐渐消磨教师的人民性,使其面临旁落危机。
教师实践本体的人民性,在目的层面上强调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改变世界。教师要运用自我的意识和智慧投入教学实践活动中,在实践中不断反思,促成更好的教学实践。然而随着工具理性的膨胀,在技术的改进、理论的延伸、制度的更新以及精心设计的教学活动规则面前,教师实践本体所拥有的主体价值及自我创新意识逐渐被吞噬,教师劳动也渐趋异化。教学技术的日新月异使得教学活动不断发生变革,教育对于技术升级的热衷,似乎从来没有停止。技术本身是作为教学的辅助为教学活动开展提供动力支持。然而当下,教师被技术工具的浪潮倒逼,不得已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弥合数字鸿沟以及思考如何更好地使用教学技术中。教师过度重视技术,非但没有从根本上改善教学活动的质量,反而压抑教师实践本体的主观能动性。教师对技术的过度依赖抑制了自身的实践创新,一些年轻教师甚至在面对没有PPT的突发状况时,无法完成课堂教学。这背后所映射的深层问题便是教师对于教学内容缺乏自己的思考,一味地搬运知识,将教学活动的开展完全寄希望于教学技术。其次,教师对于经验权威的推崇凌驾于实践本体的探索。不可否认,教育经验是教师在不断实践中追求真理的产物,但教学活动的不确定性和灵活性使教师始终难以将已有的经验全部应用到每一次活动中。当前一些教师将专家的指导意见奉为圭臬,其教学常常以“以纲为准”,使得教学实践缺乏张力,变得机械、呆板,教育性也大打折扣。
教师关系本体的人民性强调师生主体间“使人成为人”的人文逻辑。这一逻辑背后包含着师生实践关系中“知”与“情”的深度融合,“教”与“学”的相互促进,时刻坚守为学生全面发展的服务理念。反观当前,功利主义驱使下,教师关系本体的利己性凸显。在应试教育大行其道的今天,升学和分数不仅成为评判教师合格与否的重要标准,也成为教师职业发展的必备条件。表现在教师关系本体中,教师模糊了学生作为“人”的存在。相应地,纯粹性的知识灌输成为教学的主要任务,学生的学业成绩成为教师眼中的焦点,学生的长远发展却被忽视。在高等院校中,教师关系本体工具化现象更为严重。在当前的教育评价指挥棒下表现出强烈的工具理性行为特征,并逐步驱逐传统的以学术为志业的价值理性教师行为,导致高校教学活动地位低下,“水课”现象泛滥[17]。导师和学生的关系也呈现一种上下级关系的特征,导师很少或根本不关心学生的学习和思想引导。[18]教育的任务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技能的培养,还有师生主体间情感、价值观的共同建构。而这些都是以师生关系为纽带,以情感为基础的思想引领和灵魂塑造过程。但功利主义却使教师和学生之间缺乏心灵与精神的沟通,师生彼此间的尊重与理解也日渐式微,这显然违背了“以人为本”的教育初心。
教师精神本体结构是以民族精神为根本,以育人精神为基础,以专业精神为支撑共同建构而成。这三大核心精神始终围绕教师对学生无尽的热爱、对职业无私的奉献以及对国家尽责的情怀展开,无不渗透着教师精神本体的人民性。但社会的急速发展使教师深陷于价值旋涡之中,冲突的价值取向导致教师在精神上无所适从。一方面,教师服务奉献意识非常淡薄,教育情怀也逐渐消逝。据调查发现30岁以下年轻班主任留岗意愿最低。[19]在乡村,一些乡村教师选择放弃乡村教育事业的现象更是屡见不鲜。教师作为振兴乡村的文化传人,却为一己之利主动疏离乡村教育,失去作为教师的基本价值理性,缺失了对乡村的热爱与人文关怀,缺少奉献、育人、创造等乡村精神交往的生命对话。[20]另一方面,教师的理想信念日趋模糊,责任意识日渐淡化。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教师,从小生活在优越的成长环境中,接受严格的学院专业训练,所以相对于60、70年代的教师,新生代教师精神经历显得单薄,理想信念和人文修养也积淀更少。[21]当青年教师丧失作为人民教师本该有的远大抱负时,就难以激发内在发展动力,不再追求职业进步和提升。
教师作为立教之本、兴教之源,不仅影响着我国人民的综合素质,还承担着为民族复兴和强国建设培育人才的重任。教师只有回归自我主体的人民性、强化自身人民性的信仰,形成以人民利益为出发点、以人民满意为落脚点的实践价值导向,才能化解其人民性的旁落危机,更好地履行其教育使命,服务人民。
在应试和功利的教育环境中,教师主体性被工具主义裹挟,要解除工具主义的束缚,就必须强化教师主体的人民性。而培育教师的人民性,就是要从内外部共同发力、重塑教师自由,促进教师主体性回归。
首先,国家、社会和学校要形成教师发展的生命理念,从强调教师的工具价值转变为强调教师的本体价值,尊重教师生命的独特性。具体来说,学校必须清晰认识到教师作为“整体人”的发展,不仅要尊重每位教师,还要尽可能根据不同教师的需求和兴趣提供个性化的专业发展机会,以帮助教师更好地展现生命的多样性和职业的创造力,使教师自身的价值更加丰富、更有质量。其次,简化刚性规章制度对教育教学的控制,营造一个鼓励教师进行教育教学创新的氛围。学校对于教师的评价更多是依据统一的量化标准,这些标准容易固化教师的行为模式,长此以往反而会扼杀教师的教学创造力。因而,一方面学校要减少教师的行政负担,让教师将更多精力投入教学;另一方面,学校要下放给教师一定的教学自主权,并且提供激励性措施,如奖励计划或专门的研究资金。此外,国家要加强教师编制的动态调整,盘活教师生态环境。相较于其他职业,教师职业更加安稳,青年教师的“躺平”和中年教师的倦怠极易导致教师职业生态环境的失调,只有设立必要的竞争机制和合理的淘汰机制,才能促进教师与教育教学环境的协调发展。教师在竞争与合作中互利共生,激发个体和群体的生命活力和创造力。就教师自身而言,教师德性的重塑是教师迸发主体性的重要动力。德性内含教师为师的义务、生命价值和意义,而德性的自觉养成依赖于教学实践。教师要坚持在实践中更新专业知识,在实践中将外在的道德规范内化为自身的德性。麦金太尔认为,“德性是一种获得性人类品质,这种德性的拥有和践行,使我们能够获得实践的内在利益,缺乏这种德性,就无从获得这些利益。”[22]可见,只有当教师不再单纯以物质利益为依归,而是在实践中不断体验、领悟,追求一种对现有实践的超越和道德精神的愉悦,才能提升自身的德性境界,实现其主体性的回归。
物质的世界越发达,人就越需要不同主体之间的对话与交流,越需要拥有一种直抵人心的人文关怀。[23]而在教育效率化进程加快的今天,教育的民主化、人道化逐渐被掩盖,师生关系淡漠。因此,唯有加强教师反思自身人民性的意识,激发教师教育情感,才能引导教师本着自觉提升生命的高度,回到根本的育人实践活动。
首先,加强师范生情感教育。教师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归根到底是对学生的热爱。在教学实践中,这种爱不是简单的知识传授,而是超越实践的情感交融,是心与心相遇后的灵魂共鸣。对于准教师而言,情感素养的扎根依赖于持续的情感实践。为此,师范院校要尽可能为师范生提供走进教育现场的机会,将理论学习与实践联通,增强师范生的职业认同感。同时,建立师范生与在职教师“师徒结对”的制度,使师范生与在职教师建立起深厚情感时,切身感受榜样教师愿为每个学生谋福祉和谋发展的恒心并将其继承。师范生只有不断观察记录在职教师与学生相处的场景,接受在职教师在真实情境中对自身情感的熏陶,才能更好地呼唤道德的本能,完善教学实践。
其次,建立师生间的生命对话。敬畏生命、尊重学生是师生间得以实现生命对话的基点,更是教师人民情怀的本源。每个学生都是独有且独立的生命个体,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平等的对待每一位学生是教育开展的先决条件。教师不应以身份压制学生,更不能以学业成绩、性格特征和家庭条件等不同而对学生区别对待,师生、生生之间只有在人格平等的基础上才能真正实现对话。为此,教师要具备同理心,以真诚的态度对待每个学生,设身处地地站在学生的立场来体会他们的感受和需求并给予情感支持。教师对生命的敬畏还要教师在遵循学生成长规律的基础上,深入了解每个学生的独特个性,做到因材施教。当然,因材施教本身局限于教师单方面的判断,因而对学生形成全方位、立体和客观的认识并非易事。所以教师应反思并努力消除对学生的“刻板印象”,减少对标准化测试的依赖,不以自己单方面的判断去定义学生,将学生的“材”框在自己已有的认识之中。
雅斯贝尔斯曾经指出,教育须有其信仰,没有信仰的教育就不成其教育,而只是教学的技术而已。[24]教师的教育信仰,不仅是教师对其职业身份的强烈认同,更是教师个体的终极理想。作为人民的教师,其信仰规约着教师的行为,而强化教师的信仰是培育教师人民性的重要途径。
教师的教育信仰源于教师的理想信念。教师要将教育家精神注入自身的远大理想中,并将个人理想与国家的发展紧密相连。人民教师引领着我国社会价值秩序的构建,其个人的理想信念直接关乎民族的未来。教师要提醒自己,身为人民教师,教师有多大的理想,培养的学生就有多大的世界,国家就有多昌盛。教师要用自身的家国情怀、育人情怀感染学生,激发他们对民族和国家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教学相长的熏陶和激励中,凝聚更加坚毅的教育信仰。
教师的教育信仰立于教师的自我认同。快节奏的时代,更需要教师潜心育人,明晰个体的价值意义。人民教师要时刻在教学实践中铭记“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崇高使命,遵守其职业品德,铭记作为人民教师的社会责任。只有教师道德的自律才能使教师固守其职责,也只有教师自觉的担当才能使教师将职业转化为志业,自愿投入为人民提供更加优质教育的服务中去。其次,教师要阅读我国经典著作,从优秀的圣贤精神中汲取动力。中国特有的教育家精神根植于中华优秀传统师道文化,儒家思想塑造的我国古代教师“以身载道、人能弘道”的君子人格和“有教无类”“诲人不倦”的师者精神,镌刻于民族深厚的传统历史文化中,为当代教师的身份定位提供了独有的文化土壤。
教师的教育信仰系于教师的教育情感。教师和学生之间始终是主体间交往的过程,其中渗透着以“大爱”为本源的相互性情感。只有当学生真正对教师情感给予充分的尊重和肯定,师生间建立起彼此认同的文化基础,教师才会将其转化为自身的教育信仰。故而要重建“尊师重道”之风,学校和教师可以通过庄严求教仪式等,营造尊敬师长的学风,为学生心中播下“事师之犹事父”[25]的种子,社会也应营建这样的文化氛围,让教师深切感受自我生命的厚度和身为人民教师的荣誉感和获得感,从而坚定教师的教育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