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
(西南民族大学,四川成都 610041)
散文是一种自由灵活、文学并茂的文学体裁,指不讲究韵律的散体文章,它是最自由的文体,它的结构没有严格的限制和固定的模式。 散文的特点是形散神聚、意境深邃、语言优美[1]。散文的魅力在于其自然、流畅、真实的表达方式,作家通过细腻的笔触、丰富的细节和生动的形象,让读者感受到真实的世界。同时,散文也是传达思想和感情的一种有效手段,作家可以通过散文抒发自己的观点、态度和情感,与读者产生情感共鸣和交流。
朱自清先生创作于1922 年3 月的散文作品《匆匆》,被世人交口称誉。朱自清着手系列生活场景,侧面反映八千多日子的来去匆匆,全文字无虚发,紧扣“匆匆”二字,将感慨寄托于“燕子”“杨柳”“桃花”等诸多意象, 一方面抒发了作者自己对虚度时光及时光飞逝的无奈和痛惜, 另一方面也警示人们不要虚度时日。全篇没有华丽的辞藻,作者巧妙运用质朴清秀、平实轻缓的笔触使《匆匆》一文成为散文体裁的绝佳之作。 这样一篇美文吸引了许多翻译大家为之驻足,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则是张培基先生和朱纯深先生。两位先生多年来从事英汉翻译的教学与研究,皆有大量代表性译作, 不仅为国内翻译事业的长远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同时也在中国优秀文化“走出去”的历史进程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众所周知,好的译文不仅要传达文意,还得在紧扣主题的同时讲求韵律和美感, 进而揭示作品的主题与深意。 一篇佳作译文纵然可以有千千万万个版本,但融合“意美”“音美”“形美”为一体的优秀译文却少之又少。 “假象等值”则是诸多译文存在的普遍问题之一。 “假象等值”是在文学文体学理论下衍生的一个概念,顾名思义,它指的是译者在宏观层面上粗略且机械地翻译“既定事实”,却对“事实”中潜在的深意及美学效果置若罔闻。然而,好的译文不仅影响着原作本身的转化, 更是关乎外语读者对本国文化的认知与理解。 因此,要使译文与原文等值,翻译时忽视作品的“具象要素”(如形式与主题间的关系)或是“抽象要素”(如美学及深意的表达)的做法皆是不可取的。语言学与文学批评的关注点不同,前者以描写的特质侧重形式进行研究, 而后者更偏向用阐释的方式进行内容研究[2]。作为语言学与文学批评的交叉学科,文学文体学既重视语言学的描写,又重视文学批评的阐释。此外,文学文体学以语言学方法为桥梁,为文学从主观性走向客观性创造了条件,且在描述语言形式的同时又能发掘文学语篇的美学意义。因此,文学文体学方法在文学翻译研究和文学翻译批评研究范畴内发挥的作用不可小觑。再者,文学文体学理论主要致力于研究文学作品的语言风格及文体特色,尤为关注文学语言的运用技巧。对于外语学习者来说,学习文学文体学还得掌握其分析方法。秦秀白认为 “文体分析的目的在于说明作品为什么和怎么样才能获得其特定的意义”[3]。在此,本文将以张培基和朱纯深的《匆匆》英译本为例,从语音、语相、词汇、语义、句法等方面对两版译文进行细致分析, 来进一步感受作者在作品中表达出的苦闷无奈之情,领略两版译文中译者各自的特色与优势,以及发现两位大家是怎样解决“假象等值”问题以实现主题意义和美学效果的, 进而说明文学文体学理论在翻译实践中所具有的理论指导价值。
在文体学中, 语音的变化常常可以用来描摹语言外部的世界。 例如,语音学中的长音常给人舒缓、柔和的感觉,而短音就会给人以紧促有力的感觉,试体会/i:/和/ı/。 同样,音高度(开口的大小)、元音舌位的高低(前元音、中元音和后元音)、辅音的清浊、语音感觉音束、拟声词等也都会具有相应的语音象征。语音象征的效果往往要在语义和语境的基础上取得,但是如果有了语音的支持,问题效果会更加明显。
题目往往具有点明主旨的重要意义, 它不仅能概括文章的主旨内容,还为全文提供线索。朱自清先生以“匆匆”二字为题,富有哲理,它既可形容时间的流逝,也可形容人生的短暂,它是一个普遍存在的客观现象。对于题目“匆匆”的翻译,张培基选用了形容词transient 来修饰名词 days, 而朱纯深仅是采用rush 一词。从语音学的角度来看,rush /rʌ∫/中的/ʌ/音是短元音,发此音时上下唇及上下齿微张,脸部肌肉放松,舌后微微抬起,发短促之“阿”音。由此,rush 的读音给人一种短促且匆匆之感, 与文章的主题相呼应。然而,该词在意义上稍有欠缺。原文中,“匆匆”表示时间流逝, 而时间的流逝是一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状态,即时间的流逝是从永远到永远的,它并不是在既定时间内发生的短暂性动作。 从这个角度看,rush 在内涵的表达上则有所不足。反观张培基选用的transient 一词,其英文释义为“lasting for a short time”,表示“短暂的”“稍纵即逝的”。根据语境,“transient days” 仅从字面上就可以使读者快速了解到文章的“匆匆”是时光之匆匆。由上可见,两位翻译大师的选词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但张培基之选词略胜一筹。
为更充分地描述时间之特性, 作者将其比作一滴水,随后滴入时间的流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作者对于时光流逝的万千无奈。 翻译中使用押头韵和尾韵可以使译文在传达原义的同时, 读起来优美动人,朗朗上口,传达出原文的音美[4]。 对于“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的翻译,朱纯深巧妙使用“soundless, traceless”,两词具有相同后缀-less(尾韵),读起来朗朗上口,正所谓集“音美、形美、意美”于一体。相比之下,张培基的“quietly”一词稍稍逊色。 相似的例子亦可见原文第三段译文中的 “slanting sun”“softly and stealthily”“lightly and furtively”及原文第四段译文中的“fleeting and teeming”“waver and wader”“wavering and wandering”。
此外, 朱自清先生巧用ABB 式叠词——“头涔涔和泪潸潸” 来描摹出人们对时光飞逝后的不知所措,但两位译者对此处的译法大相径庭。张培基使用的“ooze from”短语中的/u:/音是长元音,给人以缓慢凝重之感,相比朱纯深的“start”,前者更巧妙地呈现出汗水从额头慢慢渗出的过程,具有一种动态之美,烘托出作者无比焦虑的心情。此外,/u:/音舌位较后,给人模糊、朦胧、暗淡的感觉,就恰似时运下大批青年志士的前途命运一般。再者,/u:/音似“呜”音,体现着作者内心深处有着不尽的烦闷与哀愁,无处诉说;/u:/音也好似作者反抗黑暗现实时的悲泣。 另外,“trickle down”相较于“welling up”更能展示出眼泪落下时的那种利落感, 泪如雨下的动程深刻传达出作者内心再也无法按捺的悲痛;然“welling up”描述的则是泪水涌满眼眶的状态,似是泪水蓄积的过程。由此,前者更为贴合语境。
原文: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
张译:What can I do but waver and wader and live a transient life?
朱译:Nothing but to hesitate, to rush[5].
“徘徊” 的中文释义为 “在一个地方来回地走动”,它是一种无目的的行为,可以造句为“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们常常会徘徊不定”。 细细分析,“徘徊”是一个联绵词,由于“徘”和“徊”的韵母一样,属于叠韵联绵词,韵律感很强[6]。 为了对照原文的音韵美和节奏感,张培基在翻译的时候并没有采用与“徘徊”对应的英文词汇,如linger,而是采用了头韵修辞/w/音的“waver and wader”,/w/音可谓是张培基别出心裁的一笔, 让读者仿佛听到作者因现实的窘迫和自己的无为而呜咽的声音。 反观朱纯深“hesitate”一词,韵律美感则稍有欠缺。
标点符号的使用一般都按照正常的语法规范,服务于文字的标点符号使用的密度和分量会令语篇有不同的语相风格。 整体来看,原文多以短句为主,各类标点符号被频频使用, 两位译者的译文也在一定程度上与原文的断句保持一致。句与句之间、句子内部各成分之间标点符号的频繁使用, 就好似钟表的滴答声, 这种安排像是从视觉上和听觉上都让读者切身体会到时间流逝之仓促。
文章以3 个排比句开篇,然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实则借3 个意象来论证大自然的枯荣是时间飞逝的痕迹。两位译者虽采用了不同的句式结构,但在意思的表达上却相差无几。着眼于标点符号的使用,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原文作者用“;”连接句与句,朱纯深同样采用“;”来与原文保持一致,然张培基却采用“.”来断句。 分号可以用来连接前后句子,表明前后句在意思表达上的一致, 然句号则给人一种说完了的感觉,像是一种意思的结束与另一种意思的开始。据原文语境可知,作者不过是借用“燕子”“杨柳”“桃花”3 个自然景象来侧面说明时间的消逝迹象,三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是高度一致的。 张培基的译法也有其巧妙之处,句号的使用使3 个if 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在句式上显得更为工整, 但从对原文保持忠实以及意思传达的角度来看,朱纯深的“;”处理得更为到位些。
此外,两位译者对原文“八千”采取了两种不同的译法,张培基直接使用阿拉伯数字“8 000”;朱纯深则是“eight thousand”。 两种译法所表达的数字信息是一样的,但相比之下,前者更能给读者一种视觉刺激,使其迅速意识到数字之庞大,给人以震撼,进而感慨时间流逝得如此迅速, 激起读者内心的惋惜与无奈。 再谈译文风格,译文风格包括两层意思:一是译者对原作风格的传达, 二是译者自己的翻译风格[7]。张培基在此处的译法极为符合他一向的翻译风格——质朴凝练, 他不仅在原文的基础上给读者更强烈的阅读体验, 也从用词上保持了自己一贯的翻译风格,可谓别出心裁!
基于拉丁语法的传统,一般可以分为9 种词类:动词、名词、形容词、副词、介词、连词、冠词、感叹词和限定词[8]。 根据词的数目是否固定不变,又进一步分为开放性词类(又称形式词)和封闭性词类(又称功能词)。 在《匆匆》一文中,9 种词类都有涉及,译文中所涉及的9 种词类也列举如下:
动词:hide, vanish, waver, wader, return, etc.
名词:swallow, willow, peach, time, stream, etc.
形容词:swift, slanting, fleeting, light, etc.
副词:quietly, lightly, furtively, softly, etc.
介词:in, by, from, etc.
连词:and, but, yet, however, etc.
冠词:the, a
感叹词:O
限定词:the, a, those, my, etc.
对译文进行文学文体学分析时, 词缀分析必不可少。在《匆匆》英译本中,词缀的运用使译文看起来和谐工整, 另增添韵律美感于语篇之中, 如“softly and stealthily”和“lightly and furtively”,再如“quietly”“undoubtedly”。 上述诸词都以相同词缀“-ly”结尾(亦称后缀)变为副词。以“undoubtedly”为例,词根是及物动词 doubt,加后缀“-ed”变为形容词 doubted“被怀疑的”;在 doubted 前加前缀“un-”变为形容词undoubted“无疑的”;undoubted 加后缀“-ly”变为副词 undoubtedly“无疑,肯定”。
复合词是指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自由词素组成的一个新词,表达单一的语义概念,如原文第四段张先生译文中的“gossamer-like”。 “gossamer”作名词时意为“蛛丝”,加“-like”构成复合形容词“蛛丝般的,游丝样的”。朱自清先生并未对“时间是如何匆匆”大发抽象地进行议论,而是寄自己的情感与意识于种种生活具象,进而感慨:“游丝般的痕迹也不曾在生活里留下微乎其微的印记”,可见生活之苦闷与彷徨[9]。
英国著名语义学家Leech 把语义分为7 种类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每个词都或多或少携有一定的意义,词与词之间往往也存在着纵横关系,即横组合关系和纵聚合关系。在《匆匆》的两版译文中,译者各具匠心,不仅选词方面做到仔细斟酌,还采取合适的修辞手段使译文同原文一般立意深刻。 我国文学大师老舍曾经说过:“如果文学翻译只是传达原著的内容,忽略了一些修辞手法,整篇译文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10]可见,修辞手法在作品的翻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排比在《匆匆》一文中是朱自清先生频频使用的修辞手段,它不但可以使词句整齐有序、音韵对称,充分展现语言之美,还可以形成一种急迫的态势,将作者的困惑、惋惜与迷惘表现得淋漓尽致。原文的一开头就是3 个平行结构,即“……了,有再……的时候”,朱先生重复了两次“...may have..., but there is a time of ...”, 而张先生则是重复了三次 “If..., they will...again”。可见,张的译文更忠实于原文的修辞手法,不仅工整地对应了原文的3 个平行结构,还使语势大大增强,有效提高了表达的效果。
明喻是将具有共性的不同事物作对比, 这种共性存在于人们的心里,而不是事物的自然属性,通常以“like”“as”“as if”等词为标志。译文中,两位译者都不谋而合地以“Like a drop of water”开头,这里运用到的修辞手法是明喻, 作者把八千多日子的逝去比作针尖上的一滴水滴在大海里, 从侧面折射出八千多日子在时间的流里是多么微不足道。 译者在此巧用明喻,使语言更加生动有力、形象传神,让语言表达更具深度, 这种微观—宏观的鲜明对比还可以充分调动读者的感官去感受时间之匆匆。
拟人是指把不具备人的特征的事物当作人来描写,也就是说用[+HUMAN]特征的词来修饰[-HUMAN]的主语或者中心词。然而,要怎样衡量时间呢?有时候,我们用细微的“动”去衡量时间,冰雪的融化、生命的枯荣、日影的长短,这些都是时间的测量器。 选段里,朱自清先生妙用拟人来赋予时间生命,通过一连串生活场景来描摹时间移动的轨迹。 众所周知,太阳是没有脚的,然两篇译文的“The sun has feet”则赋予客观事物“太阳”以生命形态,这也从侧面烘托了时间之客观性。 此外, 张培基用“edge away”与“feet”搭配;朱纯深则是采用“tread”一词。 前者是一种“缓缓移动”的过程,正如沙漏中的细沙一般,少而缓地坠落;而后者的中文释义是“踩,踏”,给人以一种笨重感,这与全文对时间的描述有所出入。故而,此处张先生的处理更为合理妥当。
从时态的角度看,两篇译文时态不一,张培基选择一般现在时,而朱纯深则是现在完成时。文章主题是描写时光来去之匆匆,这是一个恒常的事实,不会随时间、地点和条件的变化而变化,是持续发生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好像旭日东升、四季变化是自然规律, 时间的流逝也不是在某个特定时间段内会结束的事实。 所以,相较于现在完成时,张培基采用一般现在时更贴合自然生活规律, 更能凸显文章主题,正如林语堂先生提倡的“翻译要遵循行文之心理”。
主动句和被动句在文体分析中起到的作用也不容忽视。在主动句中,作为行为发出者的主语预示着叙述的主观性和权力的绝对性, 表明其具有较强的控制权;反观被动句,其具有客观性和抽象性,更多体现为被动接收,没有控制权[11]。 以两版译文中的“be entitled to”和“be given to”为例,两种译法都使用了被动语态,这不仅符合时间的客观性,还揭示了作者及读者在感受时间时的被动地位, 人是无法干涉时间的步伐的。从功能对等理论的角度出发,就词汇层面和句子层面展开分析, 两种译本虽然都不同程度地体现功能对等原则, 但二人在词汇选择和句子处理方面各有千秋[12]。 张培基的译法是“be entitled to”,“entitle”意为“给予(某人)权利,给(某人)资格”,相较于朱纯深的“be given to”,前者更显珍惜之意,凸显时间之宝贵,正所谓“寸金难买寸光阴”。 斯威夫特曾经这样定义文体学:“把恰当的词用在恰当的地方。”可见,词与文体有着密切的关系,不同的词具有不同的感情倾向, 良好的措辞不仅有助于使作品表达清晰,更能够凸显作者想表达的主题[13]。 再看“my quota of them is undoubtedly wearing away”和“ I do feel my hands are getting empty”。 “quota”意为“定额,限额”,其精妙之处就在于与“be entitled to”相呼应,作者似是时刻都留心着手中剩余的时间,不敢有半点马虎;“wearing away”反映出时间的流逝是渐进式的,恰如沙漏中的细沙,不管手攥得多么紧,它依然会从指缝间流出,一点点消耗殆尽。 对于翻译,只有选词贴切得体, 才能使语篇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而非词句的堆砌[14]。 相比之下,朱纯深采用“empty”一词则略显生硬,整体上缺乏意境美。 英国散文翻译家Hilaire Belloc 认为,翻译是异地之魂假借本地之躯的复活,强调散文的翻译不能拘泥于原文之字句,要以段落或部分为整体,要“以意译意”[15]。
再如“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一句的翻译,张培基把原文的问句改译为感叹句,感慨时间的逝去是多么令人心痛不已; 朱纯深在忠实原文的前提下,增译“yet”一词。 处于句首的连接词“yet”凸显了原文经常出现的转折之意, 影射作者惋惜时光流逝的情绪[16]。 可见,两位译者风格不同,张培基注重意义的对应, 而朱纯深则在忠实原文的前提下倾向于句式的工整。
“视野融合”指的是读者的期待视野与作品的视野相融合的过程。 只有当读者的期待视野与作品文本的视野相融合时, 才能完美地实现译文读者对作品的理解和审美接受, 才能更好地实现文学作品的审美价值和文学艺术价值[17]。 原文和译文都很好地考虑到这一点。 《匆匆》开篇便是 3 个排比句,3 个结构简单的句子形成工整的排比句, 使得语势非常强大,借有去有回的燕子、枯了又青的杨柳、谢了再开的桃花起兴,来反衬时光的匆匆逝去,又透露出作者对“时光一去不复返”怅然若失的情绪。
以原文第四段为例, 作者朱自清提出一连串疑问,如此多的疑问正是作者思想最真实的写照,所有疑问都只问不答, 既可引发读者深思, 显出它的含蓄之美,又可体现作者情绪的飞快流动,显出诗情跳荡的节奏之美[18]。 然最后一句“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不仅是作者对黑暗现实的反抗,他想努力绽放自己的光和热,奋起珍惜时间,不甘沉沦于此,同样也是对年轻一代的警示与召唤,呼吁青年人珍惜时光,不沉沦不气馁!
“信”指译文的意义忠实于原文;“达”指在信的前提下, 用一种流畅通顺的方式把译文呈现出来;“雅”指译者选用的词语在符合“信和达”的前提下要尽量做到优美得体,增加文章的魅力和吸引力[19]。 对于该段的翻译,两位译者各自彰显翻译风格。朱纯深采用了5 个疑问句式,张培基采用了4 个,从忠实原文的角度看,前者取胜。然而,从整体来看,笔者认为张先生的翻译更加灵活地传达出作者的心意, 读起来也更有韵律感。 该段的最后一句翻译两位译者都使用到了“should”一词,用法可谓是巧夺天工。 句中的should 表示“竟然,居然”,是种意料之外的语气,可代替“do”来加强语气,将作者内心的愤懑表现得淋漓尽致!
通过对原文的分析及从文学文体学角度对两个英译本的比对, 不难发现, 张培基翻译风格质朴自然,译文结构简单明了,用词纯朴清新,力求通俗易懂,有力诠释了“视野融合”;朱纯深则力求语词的文学性,以及对原文的忠实度。两位翻译大师都有着深厚的翻译功底, 为中国翻译学界的诸多后辈树立了良好的标杆,也为中国文学作品的“走出去”做出巨大贡献。可见,一篇好的译文需要译者有极高的翻译水平,熟知本土文化和异域文化的异同,以及有良好的语言功底。以本文选用的《匆匆》为例,对于散文英译本来说,不仅要做到忠实传达原意,在字词句的选择上仔细斟酌, 还要在字里行间保留原散文的韵律感和美感,做到真正的“信、达、雅”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