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从化狮象遗址2002年试掘简报

2023-03-21 03:40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东南文化 2023年1期
关键词:圆唇遗存陶器

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内容提要:2002年12月—2003年1月,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狮象遗址进行试掘,清理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商时期遗存一批,包含灰坑、墓葬、柱洞等遗迹以及陶器、石器等遗物,可见粤北石峡文化,粤东虎头埔文化、后山文化,珠江三角洲古椰文化、涌浪文化等文化因素,为研究珠江三角洲地区与周边早期考古学文化交流提供了基础资料。

狮象遗址位于广州市从化区吕田镇狮象村东南约1200米处,东距吕田镇约2500米,南靠狮象岩,流溪河自北侧约470米处流经(图一)。狮象岩是吕田盆地西南部一座独立的石灰岩山体,因形似狮、象而得名,呈东北—西南走向,海拔约275米,相对高度约70米,岩体上发育数个洞穴。遗址位于狮象岩与流溪河之间的河岸台地上,地势南高北低。

图一//狮象遗址在珠江三角洲位置示意图[1]

狮象遗址发现于1984年。2002年12月—2003年1月,为摸清遗址的内涵及文化层堆积情况,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今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对遗址进行试掘。试掘区位于狮象岩西北侧靠山体区域的台地上,采用探方法发掘,共布5×5米探方8个(编号为T0606、T0607、T0706、T0707、T1216、T1217、T1316、T1317),发掘面积200平方米(图二),发现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商时期灰坑、墓葬、柱洞等遗迹,出土陶罐、石锛等遗物。现将发掘收获简报如下。

图二//狮象遗址考古发掘探方分布图

一、地层堆积

遗址地层堆积呈南高北低倾斜状,根据土质土色及包含物分析,可分为3层:①层为表土层,见于所有探方,为近现代耕土层;②层,见于绝大多数探方,局部缺失,为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层;③层,见于所有探方,较纯净,为流水冲积而成,多未清理到底。现以T0606、T0607西壁剖面(图三)为例,说明地层堆积如下。

图三//T0606、T0607西壁剖面图

①层:表土层。厚0.24~0.57米。黄灰色沙质土,土质较松软,含植物根系和小石块。出土遗物见印纹陶片和石器,另有少量唐—清代陶、瓦片及一些石片、石块等。开口于该层下的遗迹有柱洞1个。

②层:灰褐色黏质土,土质较紧密。距地表深0.24~0.57、厚0~0.22米,T0607探方局部缺失该层。出土遗物见印纹陶片和石器。

③层:黄褐色黏质土,较纯净,质地密实,含碎石和细砂颗粒,出土极少量夹砂碎陶片。分布于整个发掘区,距地表深0.48~0.73米。③层多未清理完,T0606、T0607经局部试掘,厚1~1.43米。

③层以下土质土色与③层类同,但无文化遗物出土,为生土。

本次考古发掘共计发现灰坑26个、墓葬1座、柱洞51个。绝大多数开口于②层下,打破③层或生土;少量开口于①层下。根据层位关系,结合陶器组合及形制变化特征,将狮象遗址文化遗存分为三个时期。

二、第一期文化遗存

未见文化层堆积及遗迹单位,在地层出土少许陶器残片。陶片以夹砂灰陶为主,器形有釜、豆等。

釜 2件。侈口,圆唇,斜折沿,弧腹较直,口沿和肩腹饰竖向绳纹,局部交错。T0706②︰8,夹粗砂灰黄陶。复原口径20、残高8.5厘米(图四︰1)。T0706②︰4,夹粗砂深灰陶。复原口径15、残高13厘米(图四︰2;彩插三︰1)。

图四//狮象遗址第一期遗物

1.釜残片(T0706②︰4)

豆 皆为豆柄残片,夹细砂浅灰陶,喇叭形圈足,器表可见复线刻划纹。T0607②︰10,残存豆柄上部为直筒形,下部外撇,外壁可见上下三组横向复线刻划纹,每组间可见多组竖向复线刻划纹。残高8.8厘米(图四︰3)。

三、第二期文化遗存

遗存有各探方②层以及发现的所有遗迹,含灰坑26个、墓葬1座、柱洞51个(图五、六)。遗物为上述遗迹和地层出土的陶器和石器,以及因扰乱而混入晚期地层内的遗物。

图五//狮象遗址遗迹分布图(一)

图六//狮象遗址遗迹分布图(二)

(一)遗迹

1.灰坑

共发现灰坑26个,编号H1—H26。开口形状近圆形、椭圆形,剖面多呈口大底小,平底或弧底,坑内出印纹陶片居多,部分底铺石块。以H1—H3、H13为例介绍如下。

H1 位于T0606西南部,开口②层下,打破③层。坑口平面呈椭圆形,坑壁自上而下略向内斜,壁面较规整,坑底较平,底与壁面转折明显。坑口长约1.4、宽约1米,坑底长约1.1、宽约0.75米,深约0.48米。坑内填土分为2层:①层为灰褐色沙质土,结构较松软,厚约0.15米,出土遗物见陶片、石器、红烧土颗粒、石块、小河卵石等。陶片以夹粗砂陶为主,陶色多为浅灰、灰黄色,器表多拍印纹饰,以交错绳纹为主,另有附加堆纹、篮纹、曲折纹等,部分陶器口沿可见刻划符号。可辨器形有敞口长颈罐口沿、陶豆等,石器有石锛1件。②层为黄褐色黏土,结构较致密,厚约0.33米,遗物分布于坑底,以大型石块为主,少见河卵石,陶片极少(图七)。

图七//H1平、剖面图

H2 位于T0607西北部,开口于②层下,打破③层。北部打破H3,仅清理东半部,西半部位于发掘区外。已清理部分,呈南北向不规则形,坑壁自上向下斜内收,壁面明显但不规整,平底略下凹。坑口距地表深约0.52、坑深约0.38米,坑口南北长约2.9、东西宽约0.75米。填土为灰黄色,土质松软,含红烧土块及石块等。出土遗物有石块、陶片、石器等。石块多见棱角分明的大石块,小河卵石较少,位于南部。陶片多为夹砂陶,素面居多,另有绳纹、曲折纹、叶脉纹、附加堆纹等。可辨器形有陶器座、陶豆、陶罐等。石器见石凿、砺石各1件(图八)。

图八//H2、H3平、剖面图

H3 位于T0607西北部,开口于②层下,打破③层及H21,西部被H2打破。西部延伸到探方外,北部伸入北隔梁未清理,已清理部分呈不规则形,坑壁自上而下斜内收,坑壁较明显但不规整,底部不平,呈西高东低状。坑口距地表深约0.55、坑深约0.75米,坑口东西长约2.1、南北宽约1.95米,坑底东西长约1.8、南北宽约1.36米。坑内填土为灰红色沙黏土,土质松散。出土遗物较丰富,有石块、陶片、石器、烧土块等。石块较多,多铺于西部坑底。陶片以夹细砂陶为主,器表纹饰较多样,绳纹、篮纹、长方格纹、曲折纹、叶脉纹等。可辨器形有罐、釜、豆等。石器见石锛等(图八)。

图九//H13平、剖面图

H13 位于T1216北部,开口于①层下,打破③层,底部叠压T1216D1。灰坑北部伸入探方北隔梁,已清理大部分,坑口平面近似椭圆形,斜弧壁,底不平,略由西向东倾斜。坑口距地表深约0.32、坑深约0.2米,坑口长径约1.8、短径约1.4米。坑内填土为灰黑色黏质土,含杂斑,土质较疏松。出土陶圈足罐、圜底罐各1件,另有石锛、石镞、穿孔石器等。

2.墓葬

仅发现1座墓葬。

M1 位于T1217中部,开口于②层下,打破③层,被T1217D2、D3打破。竖穴土坑墓,坑口平面近长方形,墓壁竖直,墓底较平略东高西低。墓向120°。坑口距地表深约0.4、墓口长约2.3、宽约1.03、残深约0.2米。填土为纯黄色黏质土夹杂褐色土斑。未见棺木及人骨痕迹。随葬器物9件,器形有陶罐7、陶豆1、石块1件(图一〇)。

图一〇//M1平、剖面图

3.柱洞

共发现柱洞51个,各探方单独编号。平面多为椭圆形或圆形,少量为长方形或方形,口径介于15~43厘米之间;坑壁多为直壁,少量为斜弧壁,多为圜底;深浅不一,介于0.1~0.58米之间。坑内填土多为灰、灰褐色,较松软,多数无陶片出土,仅T0606D3、T0607D9、T0706D1填土出少许碎陶片、红烧土块/颗粒、小石块等。通过柱洞分布平面图看,多数柱洞无法组合以构成完整遗迹,但部分柱洞呈直线或弧形分布,且间距相等,似有一定的分布规律(图五、六),参考珠江三角洲地区其他遗址,推测可能为干栏式建筑遗存。

(二)遗物

遗物种类见陶器、石器,发现于②层和遗迹中,①层亦混入本期遗物。

1.陶器

经过统计共发现5000余片陶片,陶质可分为夹砂陶和泥质陶。夹砂陶有夹粗砂和夹细砂之别,夹细砂居多;陶色总体以灰黄色为主,占比约一半,浅灰、红褐色次之,另有少量灰褐、深灰色等。泥质陶占20.2%,陶色以灰黄、浅灰色为主,红褐、深灰色次之。此外还有少量硬陶,火候较高,质地坚硬,以浅灰色为主,部分陶器因烧制时火候不高、受热不均,器表颜色驳杂,少量陶器器表可见黑色陶衣或釉质层。

器表装饰纹饰的约占60%,纹饰制法多拍(压)印、附加堆纹,少镂孔、戳印、刻划。陶器口沿有的施弦纹,颈部以下均饰几何形印纹,附加堆纹多在肩部和腹部,有些矮圈足罐底部亦施纹饰。有些单一纹饰饰法多样,如绳纹、篮纹、曲折纹、弦纹等有粗细之分,长方格纹有正斜之别。纹饰以绳纹为大宗,约占全部纹饰的70%,多数纹饰因拍印时重叠导致交错现象比较普遍,篮纹次之,较多见的还有曲折纹、叶脉纹、长方格纹、方格纹、网格纹等,部分陶器口沿内壁还装饰刻划符号。

陶器以手制为主,有的陶胎厚薄不均,有些内壁呈现凹凸不平的状态,部分陶器口沿、腹部和圈足出现变形。有些陶片断面为层状并可见胚层脱落现象,可知为泥片贴筑法制成。罐一类器物的口沿、圈足多经慢轮修整,可见较为明显的轮旋痕;从口沿、圈足断裂位置来看,器物的口沿、圈足应为单独制作后再与器身粘接,圈足与腹底粘贴处按压痕明显。

完整器中,器形可见夹细砂圈足罐,夹粗砂圜底罐、釜、器座,泥质或夹细砂陶豆,纺轮等;另有可辨器形的圜底罐口沿近500件,圈足罐口沿或圈足约60件。总体看,陶器以圜底罐为主,另有部分釜、圈足罐、豆、器座等。

罐 数量最多。可分为圜底罐、圈足罐两型。除完整器外,狮象遗址还出土大量罐口沿,经与完整器进行比对,发现长颈圈足罐口沿多直口、尖圆唇;圜底罐口沿多敞口或侈口,唇外有凸棱。根据二者口沿形态的区别,将罐口沿分别归入上述两型一并介绍。

A型 圜底罐。完整器较少,多数为口沿及腹部残片。折沿或长颈,唇外多有凸棱,鼓腹,圜底,少量为扁腹,肩部多拍印纹饰,颈部轮制形成的凸起现象较普遍。H18︰4,夹粗砂浅灰硬陶。口部变形,敞口,圆唇,斜长颈,弧肩。颈部内外壁有慢轮修整形成凹痕,肩部饰篮纹,腹部和底饰曲折纹,大部分交错,口沿内壁有三个半月形刻划符号。口径12.1、最大腹径16、高13.5厘米(图一二︰1;彩插三︰2)。M1︰3,夹粗砂灰黄陶。敞口,尖圆唇,口沿外一道凸棱,短颈微束,溜肩,肩腹饰交错绳纹。口径12.3、最大腹径17.5、高13.4厘米(图一二︰2;彩插三︰3)。M1︰4,夹粗砂红褐陶。敞口,尖圆唇,口部变形,口沿外有一道凸棱,溜肩,弧鼓腹,最大腹径位于下腹部,内口沿有对称半圆形刻划符号,肩腹饰曲折纹,局部纹饰磨损不清。口径9.2、最大腹径14.5、高11.2厘米(图一二︰3)。H13︰2,夹粗砂红褐陶,敞口,圆唇,斜直颈,圆鼓腹,腹部饰交错绳纹。口径11、最大腹径13.3、高11厘米(图一二︰4)。M1︰1,夹粗砂红褐陶,器表局部呈灰色。敞口,圆唇,斜长颈,弧肩,扁弧折腹。下腹及底饰粗曲折纹,交错明显。口径14.5、最大腹径17.5、高12.3厘米(图一二︰5;彩插三︰4)。

图一一//陶器纹饰拓片

图一二//陶罐

2.圜底罐(H18︰4)

3.圜底罐(M1︰3)

4.圜底罐(M1︰1)

B型 圈足罐。口多近直口,尖圆唇,长颈,矮圈足。腹部多拍印绳纹、曲折纹及附加堆纹等。H13︰3,夹细砂浅灰硬陶。近直口,微敞,长直颈,颈部有一道凸棱,弧肩,直腹,下腹弧收,圜底,矮圈足外撇。内口沿有“十”字形刻划符号,肩、腹、底部饰交错绳纹,肩和下腹部各饰泥条状附加堆纹一条。口径10、最大腹径15、圈足径8.5、高14.5厘米(图一二︰6;彩插三︰5)。H3︰13,夹细砂灰硬陶。直口,圆唇,长直颈,圆鼓腹,圜底,矮圈足。腹部和底饰交错绳纹,底部纹饰近乎抹平。口径10、最大腹径12.5、底径8、高11.2厘米(图一二︰7;彩插三︰6)。M1︰2,泥质浅灰硬陶。直口,尖圆唇,长直颈,弧肩,鼓腹,圜底,矮圈足外撇。颈部可见慢轮修整痕,颈外壁有半月形刻划符号,肩部拍印篮纹,腹部和底饰曲折纹,交错明显,腹中部一圈附加堆纹。口径12.5、最大腹径16.4、圈足径8.9、高14.6厘米(图一二︰8;彩插四︰1)。T0706②︰2,夹粗砂灰褐陶。敞口,圆唇,斜长颈,圆鼓腹,下腹与圈足之间残缺无法复原,平底,矮圈足外撇。口沿内壁有V形刻划符号,腹部饰曲折纹,局部交错。复原口径10.3、最大腹径15、上腹残高12、复原圈足径8.2、残高1.1厘米(图一二︰9)。M1︰5,夹细砂硬陶,器表颜色斑驳。器体微变形,直口微敞,圆唇,短斜直颈,溜肩,弧鼓腹,圜底,下附矮圈足。口沿内壁可见两道竖向“1”形刻划符号,上腹近口部饰篮纹,下腹和底饰曲折纹,局部有交错。口径10.2、最大腹径21、圈足径7.6、高18厘米(图一二︰10;彩插四︰2)。H3︰4,夹粗砂灰黄陶。敞口,圆唇,长直颈微束,弧肩,鼓腹,圜底可见圈足接痕,圈足残。肩部饰篮纹,腹部饰叶脉纹,局部交错明显。口径11、最大腹径17.6、高15厘米(图一二︰11)。

5.圈足罐(H13︰3)

6.圈足罐(H3︰13)

釜 数量少,仅见少许口沿。夹粗砂陶。敞口,折沿,折腹或弧腹。H9︰1,灰黄陶。圆唇,唇外微凸成棱,宽折沿,溜肩折腹,下部残缺。素面。复原口沿20.5、残高7厘米(图一三︰1)。H3︰14,灰黄陶。短折沿,弧腹近直,上腹部饰竖向长方格纹。复原口径23、残高6.8厘米(图一三︰2)。采︰18,浅灰陶,局部为黑灰色。圆唇,长竖颈,斜肩。颈中部有一道凸棱,肩部饰曲折纹。复原口径23、残高6.5厘米(图一三︰3)。

1.圈足罐(M1︰2)

2.圈足罐(M1︰5)

图一三//陶器

豆 多为细腻的泥质陶,部分为夹细砂陶。素面,圈足多装饰镂孔。完整器较少,根据口沿形态看皆为敛口,根据圈足形态不同,可分为竹节形和喇叭形两型,以喇叭形圈足为主。

A型 竹节形圈足。1件。T0706②︰1,泥质灰黄陶。敛口近直,圆唇,斜弧腹,圜底。竹节形圈足微外撇,唇外凸呈棱,中部有对称椭圆形镂孔,一组2个,一组1个。口径23、圈足径9.5、高15厘米(图一三︰4;彩插四︰3)。

3.豆(T0706②︰1)

B型 喇叭形圈足。根据圈足是否有棱,分为两个亚型。

Ba型 圈足近底部有棱呈台状。仅1件完整器,其余皆为圈足残片。M1︰6,泥质浅灰陶。敛口,尖圆唇,深弧腹,圜底。圈足上部呈粗筒形,下部外撇呈喇叭形,近底部有一道凸棱,素面。复原口径24.8、圈足径14、高16.6厘米(图一三︰5)。采︰45,泥质红褐陶。复原底径21、残高6.3厘米(图一三︰8)。

Bb型 圈足无棱。T0706②︰3,泥质浅灰陶。敛口,深弧腹,圜底,喇叭形高圈足。圈足壁饰对称三镂孔,镂孔呈扁椭圆形。口径23、圈足径15.5、高12.5厘米(图一三︰6;彩插四︰4)。H3︰16,泥质灰黄陶,灰黑胎。豆盘残缺,豆柄上部呈筒形,装饰12个圆形镂孔,上下各两个为一组,共三组,上下镂孔间有一道凸棱,豆柄下部呈喇叭形外撇。底径16.5、残高9.3厘米(图一三︰7)。

4.豆(T0706②︰3)

器座 均为夹砂陶,红褐色为主,少量为灰黄、浅灰色。素面。根据有无底部,可分为两型。

A型 无底。2件。直腰中空,两端外撇。皆素面。H3︰10,夹粗砂红褐陶,厚胎。直径8.5~10、高15厘米(图一三︰11;彩插四︰5)。

5.器座(H3︰10)

B型 有底。2件。亚腰形,两端外撇。素面。T0607②︰6,泥质浅灰陶。底部微凹。复原底径7.6、残高7.6厘米(图一三︰12)。

器足 1件。T0706②︰7,夹粗砂红陶。锥状足,足端平直,上部残缺,截面为圆形。素面。足径1.7、残高6.5厘米(图一三︰9)。

环 1件。T0707②︰5,泥质灰黄陶。大部分残缺,矮身环形,外壁微凹弧,内壁竖直,截面近似竖长方形。残长 8.3、宽 4.1、肉宽 1.2、厚2.5厘米(图一三︰10)。

纺轮 3件。根据截面形状分为两型。

A型 截面呈梯形。2件。T0607②︰1,泥质浅灰陶。扁饼状,微残。两面较平,侧边斜直,截面呈梯形,中间有小圆孔,底面有戳印小圆点组成“十”字形纹饰。复原直径2.6~3.1、孔径0.4、厚1厘米(图一三︰13;彩插四︰6)。

6.纺轮(T0607②︰1)

B型 截面呈椭圆形。1件。采︰30,夹细砂浅灰陶。扁圆饼状,残存一半,截面呈椭圆形,外壁圆弧,孔壁较直。复原直径3.2、孔径0.6、厚0.6厘米(图一三︰14)。

2.石器

共54件。除1件石块和石坯外,其余皆为磨制。石料质地主要为变质岩,其中片岩占比超70%,次为角岩和千枚岩;另有少量沉积岩,为砂岩和粉砂岩;火成岩仅1件,为正长岩。器形可见石锛、石镞、石斧、石环、砺石、石凿、穿孔石器、石芯和一些石坯等。

石锛 数量最多,20件。可分为两型。

A型 双肩石锛,14件,其中1件有段。分为两个亚型。

Aa型 13件。双溜肩,肩部多不明显,器身多扁体长条形,少量锛体短宽,柄多短于器身或与器身等长,少量为长柄。T1316②︰1,灰色粉砂岩。长柄,单面斜直刃微弧。长5、刃宽 3.5、厚1厘米(图一四︰1)。H18︰1,灰白色千枚岩,器表微风化。单面弧刃。长6、刃宽3.7、厚1厘米(图一四︰2;彩插五︰1)。

1.锛(H18︰1)

Ab型 1件。双肩、有段,肩段均不明显。T1217①︰3,灰色角岩。宽短柄,双溜肩不明显,锛体呈长方形,正面平直,背面斜直,柄与锛体连接处有不明显段,单面宽弧刃。长8.7、宽5.2、厚2.3厘米(图一四︰4)。

B型 梯形石锛,4件。平面呈梯形。T0607②︰3,灰色砂岩、单面弧刃微残。残长7.5、宽3.5、厚1.4厘米(图一四︰3;彩插五︰2)。

2.锛(T0607②︰3)

石斧 1件。T0607②︰4,黄褐色砂岩、平面呈梯形,器体较厚重,平顶,直侧边,正面较平,后面弧鼓呈柄状,微起段,双面宽直刃。长7、宽4.3、厚2.5厘米(图一四︰5;彩插五︰3)。

3.斧(T0607②︰4)

石凿 4件。器形较小,扁长方形,磨制。采︰28,黑色角岩、扁长方形体,直顶,一角残缺,两面较平,直侧边,双面直刃,一刃面凹弧,一刃面窄直。长5.3、宽2.5、厚0.5厘米(图一四︰6)。H2︰3,黑色片岩,平面呈长方形,斜顶,直侧边,双面直刃。长4、宽2、厚0.9厘米(图一四︰7)。

石镞 10件。其中1件为角岩,其余皆为片岩,石质细腻,磨制光滑。可分为两型。

A型 柳叶形。9件。器身扁长,窄叶,中部起脊,截面呈菱形,铤多为扁六边形。T0707①︰3,深灰色片岩。长5.8、宽1.5、厚0.4厘米(图一四︰12)。H13︰5,黑色片岩。镞尖微残。通长6、锋长3.7、铤长2.3、宽1.4、厚0.25厘米(图一四︰13)。T0606①︰5,深灰色片岩。镞尖微残。残长5.2、宽1.5、厚0.3厘米(图一四︰14)。

B型 三棱形。1件。T1217①︰1,深灰色片岩。器身前段呈三棱形,截面为三角形,后段为圆柱形,后接圆柱形铤。通长5.6、镞身长3.6、宽1、铤长2、直径4.5~5厘米(图一四︰11;彩插五︰5)。

4.环(T1317①︰5)

5.镞(T1217①︰1)

石环 3件。根据环肉形状可分为两型。

A型 扁环状,环肉较窄。1件。T1317①︰5,深灰色片岩。石质较细腻,半成品,两面和环外壁稍经磨制,环内壁稍斜,可见单面管钻痕。外径8~8.8、内径5~5.7、肉宽1.5~2、厚1.25厘米(图一四︰9;彩插五︰4)。

B型 扁平环状,环肉较宽。2件。T0607①︰1,深灰色角岩。残缺大部分,扁平环状,内壁圆弧,外壁平直,两面磨平。残长6.6、肉宽1.2、厚0.8厘米(图一四︰10)。

石钻芯 2件。黑色片岩。扁平饼状,单面管钻,截面呈梯形,两面较平,侧边管钻痕明显。T1316①︰4,一面中部有一不规则坑。直径4~4.4、厚1.2厘米(图一四︰20)。T1317①︰2,直径4.1~4.5、厚1.5厘米(图一四︰21)。

穿孔石器 2件。黑色片岩。磨制,均为残件,呈不规则扁体状,双面对钻穿孔。T1317①︰3,不规则扁体状,两面磨光,两个侧边磨直,另外两边残缺,中部有一孔,双面钻。残长3、宽3、厚0.3、外孔径0.9、内孔径0.35厘米(图一四︰15)。H13︰4,不规则扁体状,两面磨制光滑,一端可见残缺一半圆孔,双面对钻而成。残长6.5、宽3.5、厚1.2厘米(图一四︰16)。

砺石 1件。H2︰5,灰黄色正长岩,石质细腻。两端残断,整体呈长方体,有两个侧面磨砺呈凹弧形。残长4.5、宽3、厚1.4厘米(图一四︰8)。

石坯 10件。多长条形,未经磨制,推测成品为石锛、石凿、石镞类器。H9︰2,黑色片岩。长方形扁体状,一端残缺,两面和侧边经磨制,两面正中各有一道切割加工留下的竖向凹槽。残长4.5、宽3.8、厚0.5厘米(图一四︰17)。T0707②︰10,黑色片岩。呈长条形,两端残缺,侧边为打制面,两面打制平整,未经磨制。残长11、宽3.8、厚1厘米(图一四︰18)。T0606①︰2,黑色片岩。长条形,两端残断,一面和侧边经磨制。残长5.2、宽2.2、厚0.5厘米(图一四︰19)。

四、第三期文化遗存

未见遗迹单位,仅在探方①层中见少许遗物,部分探方②层亦可见零星遗物。

1.陶器

多为泥质陶,质地较硬,灰陶居多,纹饰以方格纹、网格纹为特征,未见完整器,可辨器形多为罐。

折沿罐 1件。T0606①︰6,泥质深灰陶,器表呈红褐色。唇部残缺,敞口,斜折沿,弧肩,下部残缺。肩部饰网格纹。残存部分复原口径23、残高6.2厘米(图一五︰1)。

图一五//狮象遗址第三期遗物

卷沿罐 2件。T0607②︰8,泥质浅灰陶。侈口,方圆唇,唇面有一道凹槽,短束颈,溜肩弧腹,下部残缺。颈部慢轮修整痕明显,肩腹饰方格纹。复原口径14、残高5.8厘米(图一五︰2)。T0606①︰8,泥质深灰陶。侈口,唇面有一道凹槽,长束颈,斜肩。颈部内壁多道慢轮修整形成的凹痕,肩部饰网格纹。复原口径13.5、残高5.3厘米(图一五︰3)。

2.石器

2件,皆为石璋。深灰色角岩。磨制光滑,扁平长条形。采︰55,器身残缺,柄部近长方形,尾端弧状,对称方形扉牙,不甚明显,中部有一双面对穿圆孔。残长8.5、宽6.3、厚1.4厘米(图一五︰4)。T0606①︰4,端刃和柄部部分残缺,器身平直,略窄于柄部,柄尾端斜直,小方形扉牙,不对称,中部有一双面钻圆孔。残长13.5、宽5.2、厚1.3厘米(图一五︰5;彩插五︰6)。

6.璋(T0606①︰4)

五、结语

通过本次发掘,我们有如下认识。

(1)狮象遗址第一期遗存仅见少许陶器残片,文化内涵较简单。其中陶釜为夹粗砂陶,器表装饰竖向绳纹,这种器形和装饰风格的陶釜见于广东韶关石峡遗址一期晚段(T5D④︰166)[2]、高明古椰遗址早期Ⅱ段[3]、和平谢屋背遗址一期(M2︰2、4、5、10、11)[4]等。据此推断狮象遗址一期遗存绝对年代为距今约5500—5300年,属古椰文化范畴。

(2)狮象遗址第二期遗存是本次考古发掘最大的收获。陶器中夹砂陶占大宗,器形以敞口圜底罐和直口矮圈足罐为主,腹部拍印曲折纹、交错绳纹、斜长方格纹,肩腹部见附加堆纹,罐口沿内壁流行刻划符号。这种陶器的造型、纹饰及装饰手法,在珠江三角洲地区早期文化中不见踪迹,但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商时期的珠江三角洲地区却反复出现,被称为“涌浪文化”[5]。与二期遗存面貌最接近的是同属流溪河流域的横岭类型遗存[6],此外还广泛见于香港涌浪晚期遗存[7],广东东莞圆洲遗址早期遗存[8]、珠海宝镜湾遗址二期[9]、增城金兰寺遗址中层[10]、三水银洲遗址一期[11]、佛山河宕遗址[12]、南海鱿鱼岗一期遗存[13]等;除珠江三角洲外,粤东虎头埔文化[14]、龟山遗址一期遗存[15]、龙川荷树排遗址一期遗存[16],粤北石峡遗址二期晚期遗存[17]、龙门县庙山遗址一期遗存[18]、佛冈大旺田M1[19]亦有发现。狮象遗址T0707②层出土木炭碳十四年代为3450±30 BP,树轮校正后的年代为 3829—3637 cal.BP(2σ)[20]。结合遗址层位关系推断二期遗存当不晚于上述碳十四测年,参考周边遗址同类遗存测年数据,推断狮象遗址二期遗存年代距今约4300—3700年,为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夏商之际。

从分布地域来看,直口矮圈足罐广见于珠江三角洲、粤北、粤东地区,但尤以粤东榕江、韩江流域分布最密集。特别是在普宁虎头埔遗址发现了制陶遗址,直口印纹矮圈足罐是其最大宗、最具代表性的器物。关于虎头埔文化的源头,学界尚有不同意见,有学者认为与福建昙石山文化关系密切[21],亦有学者将源头指向珠江三角洲地区以古椰为代表的本地考古学文化,但不排除昙石山文化对虎头埔文化的影响,并指出与浙江好川墓地之间存在复杂的关系[22]。圜底罐或釜是珠江三角洲地区传统器形,狮象遗址依然保持着圜底罐/釜的传统,与早期同类器相比,口沿变化较大,烧造温度更高,且印纹装饰风格发生了变化,由早期单一的绳纹变为曲折纹、交错绳纹、叶脉纹、斜长方格纹等多种印纹装饰,而这种装饰风格与周邻地区的昙石山文化最接近。泥质陶中,圈足豆占大宗,圈足区别最明显、形态各异,而圈足带凸棱的陶豆,与粤北石峡文化Aa型豆类同,具有相同的文化属性。狮象遗址二期遗存虽然未见石峡文化典型的玉器、弓背䦆、圈足盘、三足鼎、三足盘等,但周边横岭[23]、茶岭[24]、甘草岭[25]、金兰寺[26]等遗址的新发现已表明石峡文化向珠江三角洲地区的扩散。狮象遗址二期遗存石器以石锛为大宗,其中双肩石锛占比约70%,反映出以双肩石器为主要特征的珠三角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向北部山地的传播。

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夏商之际是岭南地区考古学文化大繁荣、大变迁期,狮象遗址地处珠江三角洲平原与粤北、粤东山地过渡地带,二期遗存所见粤北、粤东及珠江三角洲地区的不同文化因素,为我们研究三地乃至岭南与岭北早期考古学文化交流提供了契机。

(3)狮象遗址第三期遗存典型陶器有饰网格纹或方格纹卷沿罐,可兹比较的器物见于粤东普宁后山遗址[27],其中T0606①︰8与后山遗址M10︰2类同,T0606①︰6与后山遗址采︰6类同。后山遗址年代为夏商之际或商代早期,距今约3500—3000年。狮象遗址陶器残片中未见凹底器和平底器,仍以圜底为主,时代应与后山遗址相差不大或略早。第三期还见石璋2件,牙璋在岭南地区开始于商代早期或商代中期前段,流行于商代中期和晚期,到西周早期之后消失,其鉏牙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再到退化的过程[28]。狮象遗址所出石璋器身或端刃残缺,残存部分与南沙鹿颈遗址[29]、增城红花林[30]、东莞村头遗址[31](89DCT08 11③︰15)所出牙璋形制相近,扉牙形态简单,年代应该为商代早中期。综上所述,狮象遗址第三期遗存年代相当于商时期,具体可能为商代早中期,内涵与后山文化相近。

(附记:本次发掘项目负责人为全洪;参与发掘的有易西兵、朱家振、熊伟、张开果等;器物修复由吕俊耀、肖丽丽、司颖、刘展宏等完成;绘图由易西兵、朱家振、熊伟、武保林、曹耀文等完成;拓片由武保林、周志坚完成;摄影由易西兵、杨鹏完成;参与整理的还有雷雨晴、白云海等。)

执 笔:曹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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