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阳,梁 玖
(北京师范大学 艺术与传媒学院,北京 100875)
为什么要强调对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历史书写呢?最直接、最简单的理由是中国艺术学学科建构发展和时代的需要。自2011年艺术学成为中国学科制度中第13个独立门类之后,如何更进一步地基于研究,建构和充实丰厚中国艺术教育学科知识体系,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专业问题,由此就首先涉及到需要厘清中国艺术教育历史事实及其历史叙述的问题。而“从史学实践活动来看,历史学实际可以分为历史书写、历史研究、历史理论三个层面。如果将历史理论归入哲学层面,则历史学真正要考虑的是历史书写与历史研究两大层面”(1)李峰:《西周的政体:中国早期的官僚制度和国家》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 年版,“自序”,第5页。。所以,仅有艺术教育史研究是不够的,从历史产生的实际程序来说,艺术教育史的书写是先于艺术教育史的研究,总之,艺术教育史的书写是艺术教育史学的最基本层面,是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艺术教育学说的根本要求,更是创生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重要策略与方法。
新时代中国以崭新的面貌进入新的历史阶段。作为文化思想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时代艺术教育推动并建构了变革时代的社会文化及教育思潮,在重大历史时刻的鼓动召唤下,以崭新的历史学意识重新观照和书写新时代艺术教育史,尤其是如何书写正在发生的当代中国的艺术教育史,应该成为当代艺理学人积极探索的领域和学术目标。因此,艺术教育史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写历史或新写历史,需要建构一种崭新的历史视野、探索新的实现路径。因而,如何站在艺理学的立场、历史哲学的高度,以更为自觉的历史意识和更为宏观的历史视野,反思正在发生的艺术教育现象?如何书写正在发生的艺术教育现象,并以什么样的方法切入研究中国当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规范,这些问题显然应该成为新时代艺术教育史书写的重要议题。
讨论“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方法”之前提,是必须清楚有哪些艺术教育事实或事件是符合和属于专业历史的尺度。所以,新时代艺术教育史书写方法的对象,“内容选择”与“甄别厘定”是首要讨论的主题。历史主义提出的最初问题就是“是什么使一个历史事件与另一个不构成历史的事件区别开来”(2)保罗·韦纳:《人如何书写历史》,韩一宇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48页。。按照历史主义的理论逻辑,大写的历史是主观的,是书写者价值标准的投射,这样做的风险就是容易引发历史目标的解体、历史学的危机。如何解决这些“存在与不存在”的讨论,而非只是提出问题,就成为研究新时代艺术教育历史书写问题所专注的关键之处。本文认为有必要延续历史主义提出的最初问题——区分,同时承认“一切都是历史的”(3)保罗·韦纳:《人如何书写历史》,韩一宇译,第48页。命题。所以,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内容选择应是面对新时代艺术教育发生的一切,并基于书写者的正确艺术教育史观,自由选择不同的主题内容来书写那些“正在成为历史”的新时代艺术教育事实。因为,艺术教育历史只是回答我们此刻的质询,书写者不可能在此刻完成对新时代艺术教育历史的全部提问、描述所有变化。
在认识到“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方法”前提是识别哪些艺术教育事件是历史后,是否还需要追问一个深入的问题——书写者产生新时代艺术教育史书写的“历史学冲动”缘由是什么?这是为了给恰当书写进一步找到书写的依据和逻辑起点。
拉塞尔在《现代艺术的意义》一书中告诉我们:“假如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值得信任的话,那么它就是艺术。正是艺术帮我们生存,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正是艺术告诉我们所处的时代,也正是艺术使我们认识了自己。”(4)约翰·拉塞尔:《现代艺术的意义》,常宁生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9页。可见,抛开艺术教育来说,仅就艺术与人类的关系,就可以看到艺术总是会反映着人们诸多的历史内涵和历史价值。也由历史事实告诉我们一个真理:在一个唯一不变就是变化的时代,历史开始了,包括新时代艺术教育历史在内的存在正处于这样的转折点上,它虽是短暂瞬间,但是连接着旧与新的历史转变,因而值得大书特书,载入史册,成为属于我们自己的历史,也许这就是一种产生新时代艺术教育史书写的“历史学冲动”的缘由。
从中国当代文化变迁和艺理学学科建设的视角反思正在经历的艺术教育变革与发展,首先,需要从意识上肯定“正在经历的艺术教育事件”是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的;其次,运用“历史学想象力”跨越惯有艺术教育史的书写原则,以当代人独有的问题视角重新审视相距不远的艺术教育现象。这种历史意识或历史精神,一方面是可告别过去的历史,另一方面是为了面向未来的历史。
长期以来,历史学界似乎一直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守则,即“当代人不写当代史”。显然,这一守则意在坚守历史学研究的客观中立性立场,因为在诸多历史学家看来,历史只能是属于已经过去且尘封凝固的遥远岁月,仿佛化石沉睡于逝去的暗夜之中,只有和历史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更好地看清历史的样貌,进而客观地书写历史;而当代人正置身于历史进行之中,无法与逝去的历史拉开时间上的距离,这就难以完成或无法完成客观描述历史的职能。
事实上,历史并不仅仅是古老久远的时间遗迹,历史永远是从“过去”到“现在”的进行时。例如中国近现代艺术教育之所以在艺术教育史上有重要的位置,正是在于它对于一个时代所产生的持续而深远的影响,并成为构筑这个时代的“艺术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新时代艺术教育不仅仅关乎当下艺术教育实践的更迭,更关切未来的艺术教育学科发展。如果用“未来”作为一种思考艺术教育学科命运的透镜,这不仅揭示了艺术教育实践与艺术教育学科之间的互动共生关系,更凸显了新时代艺术教育实践的梳理和艺术教育历史的当代阐释,对艺术教育史的“解释”功能的释放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从历史比较的视点看,中国从20世纪80年代文艺思潮的涌动兴起开始,逐渐形成一种书写当代历史的理论研究倾向,这是因为“成为历史”意味着赋予历史以意义,或认定历史充满着意义,这种诉求与冲动源自人们确信自己所置身的时代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如此,自改革开放以后,国家艺术教育的政策方针几经变革,经历改革后,发展到不断完善的新阶段,我们可以坚定地认为中国新时代的艺术教育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的,因此,为了寻求中国高等艺术教育高质量发展策略,不可不重视和审视新时代的艺术教育历史。
通过专题谱系性回顾和反思艺术教育史的文献成果,我们发现已有的对于“艺术教育史”的专题研究成果,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类别;第一,用西方传统美术教育史来替代西方艺术教育史的撰写;第二,对于中国古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第三,对于中国民国时期艺术教育史的书写;第四,艺术教育家教育思想评述。从以上的研究类别和内容方面分析,艺术教育史研究缺乏对于新时代艺术教育的回顾与评述。因此,为了推动当下高等艺术教育的全面发展,需要专注这一个时段的高等艺术教育事实。
从新时期到新时代,中华民族实现了全面跃升,这种外部环境的巨大变化推动着中国艺术教育实践层面的变革式发展,但是从中国艺术教育史的研究层面来说,专业研究者对于新时代“艺术教育活动、艺术教育事实、艺术教育制度、艺术教育情景”(5)梁玖:《“艺术教育社会学”成为学的思考》,《艺苑》2014年第1期。等的描述、讨论和解释的力度是不够的。所以,新时代中国艺术教育史的书写绝不能忽视新时代艺术教育实践的整理、记录、叙述和反思,也就是说,“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方法”观照的对象——内容事件选择——是中国新时代的艺术教育史。艺术教育史要想真正带给艺术教育学科坚实的建构和发展基础,需要对正在成为历史的艺术教育现象以一种新的言说方式、思考方式,形成艺术教育历史经验和意义的梳理,进而生成事实性质的艺术教育知识和应用性质的艺术教育技术路线,最终实现推动艺术教育学科群的纵深、实在性发展的目的。
自2011年艺术学升为独立学科门类,其门类下的一级学科艺术学理论学科在学科制度上得以确立后,学界迎来了进行学科整体布局、内部结构、有机构建等主题的研究热潮。在“艺术学学科升门”十余年来,虽然艺术学学科有了长足发展,但从知识观、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上看,还远未到达成熟学科的水平。面对2022年新的研究生学科目录调整,无论是作为学科门类的艺术学(13),还是作为一级学科的艺术学(1301),都应向学科深处“开掘”,由倡导、呼吁转向丰富各学科结构的知识体系、理论学说,进而“丰满+立体”中国艺术学学科的理论体系和知识系统。其中,探究艺术教育史理论、方法及其应用,是艺术教育史学、艺术教育学研究不断开拓新思路的重要举措,这也是探讨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方法问题的核心之所在。因为, “史学理论与方法论的建构极为重要,是确认艺术史及艺术史学研究范式的有力依据,也是转换史学认知视角的关键”(6)夏燕靖:《艺术史学方法论及方法应用探究》,《艺术学研究》2021年第5期。。
明确艺术教育史的学科归属是书写艺术教育史的前提。“在当代中国要确立和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艺术学说,更是需要有艺术学这个明确的学科观念和艺术学领域”(7)梁玖:《什么是艺术学》,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23年版,第60页。,从研究空间的先在性,提出艺术学说的确立与发展是需要有学科这个阵地的,推论至艺术教育史的研究也是一样。
艺术教育史作为交叉学科在学科隶属关系上,可隶属于一级学科艺术学或教育学,但在史实梳理结构与结论指向上的侧重点都有所不同,如果不清楚艺术教育史的学科归属,其学术史占位与学科知识贡献力度也是不明确的。具体来说,作为交叉学科的“艺术教育史”既是教育学学科中的学科教育历史的研究形态,又是艺术学科的构成要素。教育学系统中研究艺术教育,是站在学科教育的角度基于艺术教育与其他学科教育的异同,剥离出独属于艺术教育的育法与规律,但只有在“艺术学科中,艺术教育学科才会被更加全面、深入、落地研究和运用”(8)梁玖:《学科立场中的艺术教育概念》,《艺术教育》2020年第9期。。只有在艺术学学科中,艺术教育史对艺术文化传承的教育形态的书写研究才更为深刻而全面。
“我们要认识一个事物、把握一个概念,必须抓住事物的本质特征,也就是这个事物所特有的而为其他事物所没有的本质属性、本质规定。”(9)张宏梁:《论“崇高美”的质的规定性》,《云南社会科学》1997年第6期。从学术视野和学科立场上,艺术教育史属于艺术学一级学科“艺术学”中的“艺术教育学”学科之下,因而艺术教育史在本质上是研究艺术教育的本质、特质与其发生、发展的基本规律,同时艺术教育史在研究范畴上是不同于具体艺术教育类型史,而是从理论上能涵盖所有艺术类型史的那种总体艺术教育史。
艺术教育史的书写容易出现“文不对题”的原因有很多,如很多断代艺术教育史研究也是直接将“艺术教育”等同于“美术教育”,同时艺术教育史的文献中也不乏“西方艺术教育史”“学校艺术教育史”“艺术教育家文集”“某一艺术院校艺术教育专业发展史料”等,其核心是没有清晰地认识到所属学科的学术要求、特征,没有在所属学科的本质要求规范内,进行艺术教育史的书写。
以上是从学科规格论的角度界定了艺术教育史的研究对象和研究范畴。艺术教育学科在内涵构成上等于“活动的艺术教育+学科的艺术教育”(10)“活动的艺术教育+学科的艺术教育”是从本质角度阐释艺术教育学科的内涵。参见梁玖:《学科立场中的艺术教育概念》,《艺术教育》2020年第9期。,这是从本质认识论的角度细化艺术教育史的主题内容。因此,符合所属学科内涵的主题内容应该包括发生背景、艺术教育活动、艺术教育课程内容与方法、代表性艺术教育家及其艺术教育行为与思想、艺术教育制度、艺术教育思潮、艺术教育观念、专科艺术教育机构、艺术教育理论文献等。
近年来,中国艺术教育史的“成果”容易出现三种怪象:以艺术门类教育汇编史等同于“艺术教育史”;以“美术”教育史代替艺术教育史;以艺术教育通史等同于艺术教育史。论及其存在的问题,固然有中国艺术史书写所遗留下的问题,但是归根结底,是研究者对中国的学科制度和艺术学理逻辑,及其对艺术学、艺术教育概念的本质认识不清,艺术教育学科任务不明,艺术教育学科诉求不明晰造成的。因此,对于艺术教育史的书写,研究者应该着重解决“艺术教育的本质”“学科价值性与引领性”“治史方法”等问题。
艺术教育史书写,应该首先明确两种观念,一是艺术教育史的学科立场,一是研究者的艺术教育史观,由于其采用史观的不同,对于材料的分析、提取、提纯与评析便有不同的侧重点与结论。同时,研究者应该继续回答以下四个问题:“艺术教育专业的研究对象”“艺术教育专业的学科诉求”“艺术教育专业的学科界域”以及“艺术教育专业的学科价值”,因为艺术教育史观只是一种材料选择与评估自定义标准,而只有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后,才能进一步清晰“艺术教育史应该怎么写”的问题。
作为一级学科的艺术学学科发展至今,其学科层面经过不断调整被划分为基础学科与跨学科群。除门类艺术的历史、理论和评论研究外,艺术学的基础学科是研究艺术普遍规律及其特性的学科领域,而跨学科群则利用其他学科的方法对艺术进行研究。严格说来,基础学科和跨学科群都有“跨学科”的特性,前者是“内跨艺术门类”,后者是“外跨非艺术学科”,重在理论方法的使用层面。相应地,艺术教育史也应该具有这样“内外”跨的研究特性,即从融合意识出发与利用其他学科方法来研究艺术教育史。
其一,从“内跨”视野介入艺术教育史,倡导一种整体性和综合性,是以“共性”引领而区别于门类艺术教育史的理念。中国艺术教育史的著述方法可以借鉴中国通史研究的特质,参考其中的表述方式和有效体例,在博采众长的同时进一步明确自身的研究特色。其二,从“外跨”视野倡导一种跨学科方法不断审视艺术教育史,使艺术教育史成果更为“丰满”。“内跨”是将各门类艺术教育纳入进来寻求艺术教育共性的历史;“外跨”是在一种“方法惯例”的范式效应下对艺术教育的历史史实进行解剖,也就是“外跨”是从方法论层面,依循从特殊上升为一般的逻辑层次,最终落脚点是一般性艺术教育法理的总结。
艺术教育史的书写路径的探索是艺术教育史研究中的重要维度,从研究层面看,对于中国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的多元路径的探讨,既是当下艺术教育史实际发展的迫切需要,又为推动和繁荣中国艺术教育史学说奠定基础。正如丹托所说“艺术世界发生的革命是如此翻天覆地,以至于在这些‘美丽新玩艺上’”(11)丹托.:《寻常物的嬗变——一种关于艺术的哲学》, 陈岸瑛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页。,过去那些好心好意给出的定义都站不住脚了。因此,任何艺术教育史想要站得住脚,就需要面对不断变化的艺术教育事实,那么,如何以更为适恰的方法来书写艺术教育史,用何种理念来展开这种艺术教育史的叙事,就成为艺术教育史书写路径探索的应有之义。
从艺术史理论与方法的研究进路思考艺术教育史书写的多元路径方面,夏燕靖认为艺术史研究基本形成了两条进路:一条是由各艺术门类的史论研究,至一般艺术史学理论上来,进行跨门类的连通与聚合研究;二是跨门类艺术史学理论形成内核裂变,即以“公共史学”的整体意识来观照艺术史及艺术史学理论研究。这两种研究进路分别从不同的逻辑起点生成一般艺术史学理论与方法。在一级学科艺术学语境下的艺术教育史进行思考的路径实属不多,艺术教育史的研究也需要从成果归纳上升到理论总结阶段。
艺术史的两条研究进路为艺术教育史书写路径提供了一种新式的思路借鉴,其他艺术史既有成果也对艺术教育史有借鉴意义,例如李倍雷以主题学的方法介入艺术史的研究,并提出艺术主题史的路径,以及刘成纪以观念史的方法介入艺术史,为艺术史的书写提供新的视野。因此,艺术教育史的书写路径需要对既有艺术史的理论成果、经验、范式进行总结进而充实艺术教育史的书写路径。
当下艺术教育史应该着力探索多元实现路径的重要地带,既需要对相关较为成熟的一般艺术史学的既有成果的挖掘、借鉴和总结,也不能忽视门类艺术教育、门类艺术教育史相对成熟的方法启示。例如,民族民间舞蹈史研究中使用田野调查的方法,清晰记录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的发源、历史文化基因、传承样态及特征等(12)邓佑玲、仝妍、谢威:《新时代十年中国舞蹈史研究展望》,《民族艺术研究》2023年第3期。,为中国舞蹈史研究提供了宝贵的方法积累,这也为艺术教育史书写的路径探索提供了重要启示。其他门类艺术史、艺术教育史都有较为成熟的方法论体系,因此艺术教育史书写的多元路径既是顾全“外跨”方法的引介,又须触及门类艺术史、门类艺术教育史的方法论体系之中汲取营养。
依据目前现有艺术教育史的成果与书写经验,中国新时代艺术教育史书写的多元路径可分为以下三个进阶式的路径:首先,从一般与特殊的关系出发,将门类艺术教育史作为一种路径;其次,整体艺术教育史意义上的门类艺术教育史路径。借鉴艺术史研究的第二条进路,以“公共史学”的整体意识来观照艺术教育史及艺术教育史的理论研究;最后,整体艺术教育史路径,“门类艺术教育史+一般艺术教育史”的样态,体现了艺术教育史研究的开放性与包容性,整体大于部分。艺术教育史学的研究需要一个更高的立场与专业发展诉求,就是将艺术教育作为一个整体概念,以各门类艺术教育为起点,并逐步形成一个能够反映这种大艺术教育观的整体艺术教育史。
从新时期到新时代,中华民族实现了全面跃升。作为这一时代变局的亲历者、见证者、在场者、参与者、创造者,当代艺术学人应该在何种意义上重返艺术教育史的历史发生现场,演绎艺术教育思想论争的纷纭繁复,反思曲折多变的历史过程,并从中找寻面向未来的经验与教训,这无疑是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历史任务。然而,如何写出匹配时代历史意义、符合学科要求与探索多种可能性的新时代中国艺术教育史,是新要求也是新挑战。于此,我们说艺术教育史书写的认识与方法研究,是艺术教育史学科跨出原有学科领域或视域范围基础上的进步,更是基于对艺术教育学科全面理解后的认识提升的结果。总之,新时代艺术教育史的书写,一是要确认艺术教育历史的实存价值;二是表明现阶段艺术教育史存在多种形式的可能性;三是艺术教育史的书写是有多元实现路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