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何以必要、何以可能

文／祝灵君 高梦冉

一 引 言

任何政党要长期赢得人民拥护、巩固长期执政地位，既需要外在压力使其常受鞭策、怀有敬畏，始终保持忧患意识和开拓进取的心劲，也需要有内生动力使其自我教育、自我改造，始终保持革故鼎新和奋进前行的姿态。只有当内外两种力量共同作用，才能永葆政党生命力、创造力、凝聚力，实际上，能够自觉运用这两种力量并互相促进的政党廖若星辰。中国共产党历经百年沧桑更加充满活力，其奥秘就在于外靠发展人民民主，让人民起来监督，内靠党的自我革命，始终保持旺盛生机。党带领人民建立人民政府，让人民起来监督，人民不会推翻自己的政府，从而找到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党通过自我革命，确保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永葆先进性和纯洁性，始终代表人民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人民不会推翻自己的政党，从而找到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1]“两个答案”有机结合，跨越历史长河，书写了党百年奋斗的壮丽篇章，推动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大国实现整体转型。面向新征程，中国共产党要有效应对难题考验，“始终赢得人民拥护、巩固长期执政地位”，[2]必须实现“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促进党的自我革命和社会革命同向互动、螺旋上升。

所谓历史周期率，是特指中国历史上反复出现的王朝更替、治乱兴衰的历史现象。历史周期率描述了中国古代政治发展的规律，然而，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的教训表明“历史周期率问题对社会主义社会同样重要”。[3]因此，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既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史上的重大课题，事关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事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兴衰成败、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也是当今世界社会主义国家需要思考的重大问题，事关社会主义前途命运，事关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意识形态、两种社会制度的竞争结局。1945 年7 月，毛泽东在延安窑洞中给出了中国共产党如何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即“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4]从此，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发展人民民主，彻底终结了少数人剥削多数人的政权。2022 年10 月16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经过不懈努力，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确保党永远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5]通过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展示了与生俱来的鲜明品格，形成了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找到了始终赢得人民拥护、巩固长期执政地位的理由。如果说发展人民民主属于国家治理的范畴，而党的自我革命则属于政党治理范畴。两个不同范畴为什么要结合、如何结合，这是当代中国政治学者、党建学者需要阐释清楚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2019 年6 月24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15 次集体学习中指出：“我们不能关起门来搞自我革命，而要多听听人民群众意见，自觉接受人民群众监督。”[6]2021 年11 月11 日，在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总结跳出历史周期率的两个答案：人民起来监督和党的自我革命。强调要以伟大自我革命引领伟大社会革命，以伟大社会革命促进伟大自我革命。2022 年1 月18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届中纪委第六次全体会议上强调“勇于自我革命和接受人民监督是内在一致的，都源于党的初心使命”，[7]等等。习近平总书记这些重要论述表明，把党的自我革命的“第二个答案”和人民起来监督“第一个答案”有机结合起来，既有必要性也有可行性，而从理论和实践角度阐释其必要性和可行性就更有必要。

关于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党史学者对此有很多研究成果。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全面从严治党战略方针深入推进，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阐述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引发党的自我革命研究热潮。通过系统梳理发现，学者们对“两个答案”结合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彼此关系、重大意义以及实践路径三个方面。从“两个答案”的一致性和差异性看，有学者认为二者具有精神实质、理论坚守、政治践行和实践遵循上的一致性。[8]有学者认为“两个答案”相辅相成，统一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视域之中、贯穿于走好“赶考”之路的伟大历程之中、深化于外部监督与内部监督的良性互动之中。[9]有学者认为“人民监督”强调外部动能和外部约束的重要性，“自我革命”则强调自律自为、内部动能的重要性，二者相互区别、各有侧重。[10]上述关于一致性和差异性的研究，部分揭示了“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理论依据。从“两个答案”结合的重大意义看，一种观点认为厘清“两个答案”的内在联系，对加强党的领导、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具有重大现实意义。[11]另一种观点认为，人民监督和自我革命不仅为我们党长期执政提供了根本保证，也为世界各种类型的执政党提供了有益启迪。[12]这两种观点，部分揭示了“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必要性。从“两个答案”结合的路径看，有学者从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提高一体推进“三不腐”的能力与水平以及构建行之有效的权力监督体系四个方面进行了探索。[13]有学者认为，从民主监督到自我革命，坚持党的领导是关键，人民当家作主是核心，依法治国是保证。[14]这些论述，部分阐述了“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途径。

综上，近年来学界围绕人民民主、民主监督、自我革命等形成的研究成果颇为丰富，为进一步探究“两个答案”有机结合提供了重要基础。然而，思考“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不仅要研究“两个答案”的一致性和差异性，还需要从人民政权和人民政党关系、手段与目的关系、自强自立与外在压力的关系等出发，才能找到“两个答案”结合的理由和路径。

二 “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理论思考

“两个答案”有机结合是在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的艰辛探索中形成的宝贵经验，生发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沃土，既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质要求，还凝结着时代与人民的智慧结晶。深入剖析“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何以必要、何以可能，首先是从理论上把握其深刻意蕴。

（一）“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体现了人民政权和人民政党的关系

自周代形成分封政治以来，中国政治发展经历了古代王权政治走向近代资产阶级共和政治，再到新中国由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人民政权。王权政治本身就是历史周期率的真实写照，立足于“汤武革命”（即收回天命）等理论形成的诸如“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等观点就是典型证据。近代以来，建立在国民革命基础上的资产阶级共和政治是中国走向现代政治的标志。然而，由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只能代表部分人利益，革命后建立的资产阶级政权并不能改变少数人剥削大多数人的阶级政治现状，难以把最广大人民团结起来，无法在一个山河破碎的旧中国独立自主地推进现代化，注定不能从中国本土中培育出现代性，必然跳不出历史周期率。《共产党宣言》指出：“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15]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通过政治革命推翻少数人的统治，把一切剥削者改造为劳动人民，从此建立了由绝大多数劳动者当家作主的人民政权，人民不会推翻自己的政权，从而给出了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中国共产党把社会革命作为革命的根本政治目的，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直至实现党的远大理想。革命者，必先自我革命。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推翻统治阶级的那个阶级，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抛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陈旧的肮脏东西，才能胜任重建社会的工作。”[16]党的自我革命，就是坚持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永远保持马克思主义政党性质，永远成为劳动人民的政党，人民不会推翻自己的政党，从而跳出一切政党难以摆脱生命周期的政党衰败规律。从人民政党建立并领导人民政权的角度看，跳出政党衰败规律就是跳出中国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

（二）“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体现了手段和目的关系

当代西方政治学的文献反复讲述一个道理，即以实现整体权利、利益为目标的人民民主在技术上不可行，最终必然走向反面，唯有以实现个体自由、保护个体权利为目的的自由民主观最可行。然而，“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总和”，[17]个体的发展注定离不开集体，把个体解放和整体解放、实现个体权利和整体权利统一起来，始终是现代国家治理回避不了的重大问题。《共产党宣言》也指出“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8]强调劳动人民个体解放是整体解放的根本前提，但最终必然走向整体解放。列宁等通过创立民主集中制原则，把实现个体权利、利益定位为手段，把实现整体权利、利益作为目标，从而破解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制度建设难题。[19]毛泽东指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共产党的宗旨，提出要在一切政权机构前面加上“人民”两个字，让人民起来监督，使党和政府不能懈怠。邓小平在党的八大提出：“同资产阶级的政党相反，工人阶级的政党不是把人民群众当作自己的工具，而是自觉地认定自己是人民群众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为完成特定的历史任务的一种工具。”[20]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21]并把这个立场和理念贯彻到治国理政一切活动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将自身视为确保人民当家作主目标实现的一种工具，那么坚持党的自我革命就必然成为了促进这一目标实现的手段，如此看来，党的自我革命与人民当家作主天然具有手段和目的的关系，必须紧密结合。然而，中国共产党是最高政治领导力量，注定了党的自我革命对发展人民民主具有政治引领和政治保障作用，必然要紧密结合。

（三）“两个答案”的有机结合体现了自强自立和外在压力的辩证统一关系

“两个答案”的有机结合，汲取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智慧。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在带领中国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长期历史实践中，中国共产党人始终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继承者和弘扬者，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都注意汲取其中积极的养分。”[22]《论语》中的“吾日三省吾身”“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孟子》中的“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等，中国古人塑造的道德人生，不仅需要自我认知和自警自省，还需要外力的推动与示范。又如《大学》强调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商君书》提倡“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等思想，展现了中华民族与时俱进、勇于创新、开拓进取的精神风貌，使自我革命和天地革命有机结合。再如《贞观政要》中“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思想，展示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提倡统治者必须顺应民心，以民为本，在不断满足人民的根本利益中实现自我教育、自我改造、自我提高。由此可见，“两个答案”有机结合蕴含着中华传统文化强调主体的自强自立与客体的外在压力的辩证统一关系。

三 “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历史经验

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始终牢记初心使命，奋楫扬帆、笃行不怠，外靠发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监督，内靠管党治党、推进自我革命，保证了党的青春活力和不断发展壮大。一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就是把党的自我革命与探索人民民主新路有机结合的历史，就是推进“两个答案”有机结合并跳出历史周期率的历史。

（一）在开门整党整风中实现“两个答案”有机结合

在疾风暴雨的革命战争年代，为了防范以农民为主体的党员干部变质、变色、变味，确保党员先进性和纯洁性，中国共产党大胆探索思想建党和民主监督有机结合的治党新路。1937 年5 月，毛泽东在《为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斗争》一文中指出：“历史给予我们的革命任务，中心的本质的东西是争取民主。”[23]在抗日战争时期，争取民主不仅巩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还是党引入外部监督解决自身难题的重要机制。1941 年5 月1 日，由中共边区中央局提出，经中共中央政治局批准发布的《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将“三三制”确立为抗日民主政权的建政原则，要求“厉行廉洁政治，严惩公务人员之贪污行为”。[24]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结合土地改革进行整党整军运动，简称“三查三整”。“三查”，在地方上指查阶级、查思想、查作风（比如农村开展“洗脸擦黑”运动）；在部队里指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比如部队开展诉苦会）。“三整”，指整顿组织、整顿思想、整顿作风。在较短时间内，通过发动人民群众起来监督，有效地纯洁了党员队伍，密切了党群、干群关系。新中国成立后，1950 年针对党员干部中存在的骄傲自满情绪和官僚主义等问题，党中央开展了整风运动，1951-1953 年结合“三反”“五反”开展整党运动，都采取发动群众参与，实行开门整风整党。

（二）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实现“两个答案”有机结合

在革命、建设、改革不同时期，中国共产党始终高度重视把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结合起来，不断探索民主新路。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全党更加自觉形成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从而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新认识。党的十三大报告指出：“以党内民主来逐步推动人民民主，是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一条切实可行、易于见效的途径。”[25]从此，发展党内民主成为党的自我革命的一条重要途径，党的十六大把党内民主定位为“党的生命”，[26]党的十七大把人民民主定位为“社会主义的生命”。[27]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在实践中形成了许多途径，如积极推动执政党建设和参政党建设互相促进，设立党代表、人大代表基层工作室，设立政协委员基层联系点，以党内民主引领带动基层自治，党代会常任制改革实践，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改革，村级治理“四议两公开一监督”机制创新，以党务公开带动政务、村务公开，党员、干部接受民主评议，等等。这些探索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积累了丰富实践经验，也为“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作出了有益探索、尝试。

（三）以党内监督带动人民监督实现“两个答案”有机结合

在党和人民创立的监督体系中，党内监督是第一位的，党内监督一旦失灵，其他监督必然失效。土地革命时期，党领导人民在工农民主政权建设中对权力监督进行了初步探索。在强化党内监督方面，1931 年11 月，中央苏区第一次党代表大会通过《党的建设问题决议案》，强调强化党内监督，反对贪污腐化。1934 年1月召开的“二苏大会”重申党政干部廉洁从政、反对贪污和浪费。在人民监督方面，中央苏区坚持开门整党整风，通过组织群众性检举揭发、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发挥新闻舆论监督作用等方式扩大人民监督渠道。此外，毛泽东领导的苏维埃中央政府制定颁布了《政府工作人员惩办条例》《怎样检举贪污浪费》等监察制度，建立预算决算制度、会计制度、审计制度等，把人民监督纳入制度和法律轨道。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中央在维护和执行党纪方面，出台了《关于处分党的组织及党员的批准权限和手续的规定》和《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处理控告、申诉案件的若干规定》等党内法规，对于正确开展纪律检查工作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发挥人民监督作用方面，中央专门设立了人民监察委员会、人民检举接待室和人民监察通讯员，并通过群众运动的方式将人民监督推向高潮。改革开放后，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一方面将“文化大革命”中被严重破坏的党的组织、制度和优良传统恢复起来，建立健全党内监督制度。比如，在推动党内监督的机构设定上，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选举产生了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1987 年6 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部正式挂牌办公，之后又陆续在县级以上地方各级人民政府设立了行政监察机关。另一方面，结合改革开放的新形势、新任务，对如何正确运用人民监督力量进行了重新定位。其中，最重要的转变就是彻底放弃了“运动式”的群众监督，更加注重法治和制度建设。改革开放以来，通过制定新宪法，深入推进法治建设，中国共产党构建出全方位、多层次的权力监督机制，实现了党内监督和人民监督的良性互动。

四 “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新时代探索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并以全面从严治党发挥政治引领和政治保障作用，在“两个答案”有机结合上进行了许多开创性探索，取得了丰硕成果，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质量得到显著提高，开辟“两个答案”能够紧密结合的新境界。

（一）在持续净化党内政治生态中实现“两个答案”有机结合

持续净化党内政治生态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进行自我革命的重要之举，是以优良党风引领民风形成良好社会风气的应有之义。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党内政治生态建设并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论述，指出“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净化党内政治生态是伟大斗争、伟大工程的题中应有之义，是我们党坚持党的性质和宗旨的重要法宝，是我们党实现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重要途径”。[28]2012 年12 月4 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了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八项规定；2014 年10 月23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首次提出“七个有之”问题，直指部分领导干部无视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突出问题；2016 年10 月27 日，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就新形势下加强和规范党内政治生活作出了全面部署，推动党内生活政治化、科学化，推动党内生活气象更新。同时，随着高压反腐的持续推进、党内法规制度体系的不断完善以及选人用人风气的明显好转，党群关系更加融洽和谐，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参与感和幸福感不断提升，开辟了党风好转塑造民风、引领民风的新境界。

（二）用党的创新理论武装全党，推进党内教育、党史教育常态化

“只有以先进理论为指南的党，才能实现先进战士的作用”。[29]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高度重视思想建党、理论强党。百年来，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共产党先后开展了16 次重要的党内集中教育，其中，党的十八大以来开展的就有6 次。2013 年6 月，党中央围绕保持和发展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严格落实“八项规定”和“八项规定”精神，解决党内存在的作风问题和特权现象，以“为民、务实、清廉”为主要内容，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2015 年4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在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中开展“三严三实”专题教育方案》，对在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中开展“三严三实”专题教育作出安排；2016 年2 月，党中央印发学习教育方案对开展“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作出部署。这次学习教育要求把思想建设放在首位，教育引导党员尊崇党章、遵守党规，推动党内教育从“关键少数”走向党员队伍的“绝大多数”，从集中性教育延伸到经常性教育。2019 年6 月，党中央正式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并在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上提出要建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通过深化党的自我革命，密切与人民群众的联系。2021 年2 月20 日，党中央召开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要求加强组织领导，树立正确党史观，切实为群众办实事解难题，这是以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引领新的伟大社会革命的重要举措。此后，党史学习教育开始走向常态化、长效化。2023 年4 月3 日，以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为重点的在全党深入开展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提出“学思想、强党性、重实践、建新功”的总要求，正式拉开二十大后第一次主题教育的序幕。这些党内集中教育活动，为实现“两个答案”的有机结合提供了思想指引。

（三）坚持加强党的制度建设，不断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

“历史和现实都表明，制度稳则国家稳，制度强则国家强。”[30]制度建设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制度建党，不断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比如：以党章为根本遵循，以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为核心，建立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制度，构建全链条、闭合式责任清单，如2016 年制定《中国共产党问责条例》，2019年制定《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意见》，2020 年通过了《党委（党组）落实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规定》等，形成党委（党组）履行主体责任、党委（党组）书记肩负第一责任人责任、纪委履行监督责任和协助责任，领导班子成员拥有“一岗双责”等在内的责任体系。完善党内法规制度体系，在持续推进依规治党与制度治党相结合的过程中，不断规范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提升党员干部的政治自觉，使其牢记政治“高线”和“底线”。如2015 年颁布《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2016 年出台《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2018年新修订《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等；完善党内学习制度，大力推进党委（党组）中心组学习制度创新，颁布《中国共产党党委（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规则》，积极探索集中性主题学习教育长效机制等。不断强化党内监督制度，2016 年审议通过《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充分运用监督执纪“四种形态”，积极探索纪检监察体制改革，颁布了一系列旨在加强纪律监督、监察监督、派驻监督和巡视监督的党内法规，同时加强群众监督制度建设，形成了权力监督新格局，等等。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党内法规制度体系，健全党和国家监督制度。这条“制度新路”对于党长期执政，为实现“两个答案”有机结合建立了行为规范。

（四）以刀刃向内进行自我革命，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有以反腐败永远在路上的坚韧和执着，深化标本兼治，保证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才能跳出历史周期率，确保党和国家长治久安。”[31]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坚持打铁必须自身硬，从制定和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开局破题，开展史无前例的反腐败斗争，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果断坚决“打虎”“拍蝇”“猎狐”，强调发挥巡视制度作用促进党内监督，精准运用监督执纪和监察执法“四种形态”，落实“三个区分开来”，打出一套自我革命的“组合拳”，反腐败斗争取得压倒性胜利并全面巩固，消除了党、国家、军队内部存在的严重隐患，确保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始终用来为人民谋幸福。据中国纪检监察报报道，“党的十八大以来全国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464.8 万余件，其中，立案审查调查中管干部553 人，处分厅局级干部2.5 万多人、县处级干部18.2 万多人”。[32]刀刃向内的反腐败斗争力度、深度、广度，均史无前例。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腐败是危害党的生命力和战斗力的最大毒瘤，反腐败是最彻底的自我革命”，[33]反腐败斗争要永远吹冲锋号，也正因为此，中国共产党能够化危为机，成功跳出历史周期率。

（五）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政治立场，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

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属性，彰显了中华源远流长的民本观，坚持党的自我革命和人民民主新路的有机结合即是坚持了党性和人民性的深度融合。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更加自觉地把党的自我革命与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有机结合起来，如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基层建立32 个立法联系点，辐射带动509 个省级基层立法联系点建设、5000 多个设区的市级基层立法联系点建设。2021 年换届选举中10 亿多选民选举266 万多名县、乡两级人大代表。在脱贫攻坚中邀请民主党派对脱贫中存在的问题开展点对点的民主监督，主动向人民问策，协商民主呈现出广泛多层制度化蓬勃发展趋势，在反腐败斗争中发动人民参与、从群众来信来访中获取线索，走好新时代的群众路线尤其是网上群众路线，加强党的作风建设发动人民起来监督，坚持巡视监督和审计监督、财会监督等有机结合，建立由社会各界优秀代表参与组成的国家监察专员制度，等等，不断巩固拓展“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制度基础和群众基础。

五 坚持“两个答案”有机结合永远在路上

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奋斗中持续不断探索“两个答案”有机结合的有效途径，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坚持全面从严治党为“两个答案”的有机结合提供了更为主动的精神力量、更加清晰的行动方向、更为宽广的路径选择。中国共产党要始终赢得人民拥护、巩固长期执政地位，必须永远坚持“两个答案”有机结合。

（一）牢牢抓住党的政治建设的正义力量、党的思想建设的真理力量

在党的建设布局中，政治建设和思想建设最为关键、最为基础。党把政治建设的成果变成了正义的力量，把思想建设的成果变成真理的武器，再把正义的力量和真理的武器交给人民群众，汇聚为社会革命的不竭源泉。而每一次社会革命的结果，都会把真理的武器转化为中国共产党人自我革命的武器，把正义的力量转化为中国共产党人自我革命的动力，如此循环往复，螺旋上升，直至把革命进行到底。因此，坚持“两个答案”有机结合，要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政治立场，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不断提高党员干部政治判断力、政治领悟力、政治执行力；要不断强化党员、干部理论学习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坚持理论武装同常态化、长效化开展党史学习教育相结合，让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形成为人民所喜爱、所认同、所拥有的理论，使之成为指导党和人民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34]

（二）把党的自我革命与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结合起来

高度重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全”涵义，全过程人民民主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体现了“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总和”[35]这个历史唯物论的基本观点。毛泽东指出：“民主必须是各方面的，是政治上的、军事上的、经济上的、文化上的、党务上的以及国际关系上的，一切这些，都需要民主。”[36]高度重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过程”的涵义，即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不断完善体制机制，审时度势补足民主全链条上的短板。要在结合上下功夫，要从过程做起，逐步向体系、领域拓展，形成制度、塑造氛围。比如，利用互联网等方式探索党务公开渠道、向人民问策渠道，高度重视并推广浙江省“枫桥经验”、北京市“接诉即办”等经验，在基层治理中坚持党建引领基层社会治理，不断深化和拓展“两个答案”结合的空间和力度。

（三）党员干部要走好新时代的群众路线特别是网上群众路线

群众路线是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把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治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37]要进一步健全群众路线在党的生活中的运用机制，进一步健全群众路线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运用机制。截至2022 年12 月，我国互联网上网人数已达10.67亿人，网络时代的群众工作面临更高要求和挑战，需要广大党员干部把线下群众工作经验与网络技术有效结合起来。走好网络群众路线，要畅通人民群众建言献策和批评监督渠道，帮助群众更有条件、能力、意愿地参政议政，通过人民的支持和帮助，进一步促使党的自我革命向纵深推进。

（四）在党内监督和其他各个方面的监督结合上下功夫

“党的执政地位，决定了党内监督在党和国家各种监督形式中是最基本的、第一位的。”[38]要健全党和国家监督制度，特别强调党内政治监督和人民监督的一致性，不断深化中国特色监督理论，深入推进权力制约监督机制的完善，让人民起来监督，也让人民起来评判。一方面，把党内监督作为第一位的监督，为跳出历史周期率提供纠正错误、矫正偏差的环境。另一方面，要保证权力服务于人民，则必须加强对权力的社会监督，要“以党内监督为主导，推动人大监督、民主监督、行政监督、司法监督、审计监督、财会监督、统计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有机贯通、相互协调”，[39]形成监督合力。

（五）“两个答案”的结合离不开健全的法治保障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必须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如此看来，实现“两个答案”有机结合，必须在党的自我革命环节中保障党员权利，在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过程中保障公民权利，在依规治党和依法治国结合上下功夫，使党员监督依规依纪、使人民监督依法依理，确保“两个结合”既有秩序，也有活力。要继续完善党内法规制度体系，不断提高党的自我革命制度化、法治化水平，继续推进党规和国法有机衔接、法律和法律有机贯通，特别注重完善国家监察体制改革中涉及的党纪、政纪、国法三者的衔接与分工问题，有效协调纪律监督、监察监督、司法监督之间的纪法衔接机制，一体推进依规治党与依法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