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统一战线的理论渊源、历史嬗变与实践路径

袁 泉

(淮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在无产阶级革命实践中意识到,要战胜强大的敌人,必须组成强大的革命联盟,这一思想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实践中实现。统一战线作为党的重要法宝,是“十个坚持”历史经验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历史嬗变过程体现出浓厚的民族性、时代性和灵活性。新时代,习近平同志高度重视统一战线工作,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人心是最大的政治,统一战线是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强大法宝。”[1]新征程上,面对波谲云诡的国内外形势,在统筹统一战线十二个方面工作范围的基础上,立足现实问题,从领导力量、接续力量和斗争对象上,探索统一战线工作实践路径,有利于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寻求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

一、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思想的理论渊源

恩格斯最早提出统一战线思想,尽管没有专门阐释统一战线的著作,但统一战线思想贯穿在整个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之中。同时,在运用统一战线策略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寻求构建大范围的统一战线联盟。

18 世纪60 年代,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相继爆发产业革命。机器生产逐步代替手工劳作,引发了社会生产技术和生产关系变革。以雇佣劳动为标志的工厂制度的建立,使社会阶级关系从复杂趋向简单,社会日渐形成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大对立阶级。在资产阶级的压迫中,无产阶级逐渐意识到自身处在被剥削的地位。以“三大工人运动”为标志的武装起义,表明无产阶级开始反抗资产阶级统治,谋求政治权利。“三大工人运动”失败了,但宪章运动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次广泛的、真正群众性的、政治上已经成型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2]。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已经认识到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正处于不断分化并将转入无产阶级队伍的过渡阶段,并在《宣言》结尾发出“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口号,这一思想解决了无产阶级革命的同盟军问题,为世界处于被压迫地位的无产阶级指明了斗争策略。随着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广泛开展,马克思主义在工人运动中的影响日益增强,机会主义的诞生使工人运动陷入迷茫,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蒲鲁东和巴枯宁“无政府主义”思想的过程中(即批判蒲鲁东将“第一国际”的任务仅限于经济领域,反对政治斗争的狭隘思想),进一步发展了统一战线思想。1871 年,法国巴黎工人爆发起义,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巴黎公社[3]。巴黎公社在打碎资产阶级旧的国家机器,建立真正的民主国家政权方面做出了积极尝试。马克思在分析巴黎公社失败的原因时,指出了无产阶级政党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的重要性。20 世纪初,列宁在领导俄国的革命实践中,发展了“工农联盟”理论。列宁认为,无产阶级必须和最广大的农民组成统一联盟,以获得农民的支持,实现对民主革命的领导权,只有农民阶级加入无产阶级斗争才能壮大无产阶级的力量,无产阶级才能在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不被束缚手脚。列宁提出的“工农革命联盟思想”在群众中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同时,为壮大革命力量,列宁在《社会主义和宗教》一文中,阐述了社会主义者对待宗教的态度,提出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精神影响从事宗教工作的人,在一定条件下吸收他们入党。列宁对宗教的态度使无产阶级壮大了革命势力,为俄国十月革命取得胜利,建立一个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为基础、各民族平等的无产阶级专政国家,奠定坚实的群众基础。

二、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策略的历史嬗变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统一战线思想,在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实践中,得到丰富和升华。在四个伟大历史时期,中国共产党不仅明确了统一战线性质,扩大了统一战线范围,更形成了对未来具有长期指导意义的统一战线历史经验。

在近代中国,“三座大山”是束缚中国人民的枷锁,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的统治,但中国社会整体仍停滞不前。辛亥革命倡导的民主共和制度没有挽救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换来的是北洋军阀的残酷统治。为寻找新的出路,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组成了第一次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带来了工农运动的蓬勃兴起,开创了中国民主革命新局面。1927年,蒋介石和汪精卫先后发动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中国共产党员和革命人士,第一次国共合作的革命成果落入国民党右翼势力手中。中国共产党从大革命失败的教训中,意识到掌握革命军队和革命领导权的重要性,在江西、湖南、广州等地发起武装起义活动。面对国民党反动势力的围追堵截,党以独创性的理论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思想,在农村革命根据地建立起由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为主的工农民主统一战线,开辟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新型革命道路。抗战初期,蒋介石政府奉行“不抵抗”方针。华北事变后,中国的民族危机空前加深。中国共产党在《八一宣言》中指出:“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抗日救国已经成为每个同胞的天职。”[4]中国共产党积极开展抗日工作,在《瓦窑堡会议》中确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一时期,参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不仅有工农、革命知识分子、民族资产阶级,还包括除汉奸、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投降派之外的一切政治力量,为全民族抗战的形成奠定坚实基础。抗日战争胜利后,面对复杂的国内外局势,如何选择国家和民族的前途道路,成为摆在中国人民面前的首要问题。当时中国出现三种不同道路,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右翼势力,意图建立维护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政治独裁、法西斯式的国家;代表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民主党派,希望建立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使中国成为一个独立的资本主义国家;代表工人阶级、农民阶级的中国共产党,希望建立一个由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人民共和国,逐步实现社会主义。蒋介石政府以“假和平、真内战”的政治阴谋,同中国共产党签订和平建国的“双十协定”,随后悍然发动内战。在解放战争中,中国共产党积极发动人民群众,同各民主党派开展合作,组成了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粉碎了国民党反动势力的独裁统治,实现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新中国成立后,在认真分析中国社会经济成分和阶级状况后,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了改造,毛泽东同志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思想和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建设社会主义的思想,正确认识和处理了困扰当时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诸多难题,团结了包括社会主义劳动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在内的力量,实现了社会主义革命、建设的伟大胜利。

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同志对统一战线工作作出新的思考。从统一战线的性质、地位、任务、对象和范围出发,对民主党派、知识分子、原工商业者、非公有制经济从事者、民族、宗教、人民政协、祖国统一等多个方面对统一战线进行了阐述,为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提高国家综合实力凝聚了共识和力量。1989 年,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40周年大会上,江泽民同志指出:“我们要在巩固工农联盟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的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增强全国各族人民的团结。”[5]江泽民同志对统一战线理论的发展,形成了高举爱国主义、社会主义旗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同心同德建设社会主义局面。党的十六大后,胡锦涛同志指出:“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这是政治领域和社会领域中涉及党和国家工作全局的一些重大关系,也是统一战线需要全面把握和正确处理的重大关系。”[6]胡锦涛同志阐释了新世纪、新阶段统一战线的重要特征,增强了统一战线的空前广泛性、巨大包容性、鲜明多样性和显著社会性,统一战线在改革开放的接续发展中进入新台阶。中共十八大后,习近平同志高度重视统一战线工作,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同志指出:“在百年奋斗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把统一战线摆在重要位置,不断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最大限度凝聚起共同奋斗的力量。爱国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团结海内外全体中华儿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法宝。”[7]习近平同志对统一战线工作的论述,为广泛凝聚共识,实现大团结、大联合寻求了最大公约数、画出了最大同心圆,为社会现代化国家建设汇聚了磅礴力量。

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到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党在不同时期采取的统一战线策略,体现了浓厚的时代性、民族性和灵活性。统一战线的规模和范围在实践中不断扩大,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力量不断增强,为新时代践行统战工作奠定坚实理论和实践基础。

三、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实践路径探索

新时代新征程,统一战线工作面临发展壮大的新机遇。从领导力量、接续力量和斗争对象上看,践行统一战线工作,要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培养统一战线新生代力量,团结国内外友好人士积极同台独分裂势力和霸权主义势力作斗争。

(一)在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中践行统一战线工作

习近平同志指出:“统战工作是全党的工作,必须全党重视,大家共同来做……要坚持党委统一领导,统战部牵头协调、有关各方各负其责的统战工作格局,形成工作合力。”[8]习近平同志对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的论述,揭示了党的领导对统一战线的极端重要性。首先,坚持党的领导是统一战线确保社会主义性质的关键环节,对统一战线的发展具有根本性、全局性的影响。百年来,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带领人民实现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历史飞跃。究其原因,中国共产党是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代表者。新时代践行统一战线工作,只有在坚持党的领导的正确方向上,统一战线才能汇集巨大力量,确保统一战线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维护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其次,坚持党的领导,确保了统一战线工作能够顺利完成新目标、新任务,始终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步伐一致。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给中国带来了深刻的历史性变革,中华民族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更接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统一战线工作要立足基本国情、反映人民呼唤,围绕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任务开展,扎实推进全体人民关心的走共同富裕道路的问题,进而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中彰显中国的政治优势。最后,坚持党的领导是互联网时代应对新挑战的保障。在经济全球化和互联网迅猛发展的时代背景下,统一战线工作面临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与传统统一战线领域呈现的特点不同,互联网信息影响范围广、影响程度深、传播更为迅速,使网络平台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前沿阵地。自媒体时代潜藏的风险和挑战,为新形势下开展统战工作带来新思考。要充分认识统一战线工作的一致性和多样性,创新管理思维和工作方法,在风高浪急的意识形态斗争中,树立风险意识和底线思维,坚持胸怀天下、兼收并蓄,引导互联网平台努力讲好中国故事,展示中国力量,维护中国形象,展现统一战线工作大团结、大联合的时代价值。

(二)在培养统一战线新生代力量中壮大统一战线工作

着力发展和培养统一战线接班人,是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内容。在统一战线接班人问题上,首先,要重视留学人员的积极作用。2014 年,习近平同志在欧美同学会成立 100 周年大会上,对留学工作作出指导,提出“支持留学,鼓励回国,来去自由,发挥作用”的方针,解答了广大留学生心中的顾虑,为他们学成归来、报效祖国打开了一扇门。2015 年,习近平同志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强调,要重视对“留学人员、非公有制经济的年轻一代、新媒体中的代表性人士”三支新生代统一战线力量的培养[9]。青年是民族的希望,也是活跃的社会主体。在近代百年屈辱历史中,爱国青年承担起了救亡图存的历史责任。新时代依然要发挥爱国青年的时代作用,不仅强调引导国内青年树立浓厚的国家情怀、民族情怀,也强调留学人员把爱国之情、强国之志、报国之行结合起来,共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其次,要加强对非公有制经济群体青年一代的引导。非公有制经济群体在改革开放中成长致富,其年轻一代成长环境优越,多数具有留学经历,受到国外教育环境、生活环境的影响,需要在积极引导中进一步锤炼爱国情怀,使他们成为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最后,新媒体代表人士是巩固和发展广大爱国主义统一战线需要重点团结的对象。进入新媒体时代,人们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发生显著变化,新媒体在带来新鲜积极事物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消极因素。诋毁英雄模范人物和网络暴力事件层出不穷,扭曲事实真相、破坏党和人民形象的事件屡屡发生。除网络管理平台要承担起监管责任外,更要加强对网络平台使用者的引导和管理,积极引导新媒体主播、大V和普通网络使用者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主流意识形态,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中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思想基础,营造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全民参与,实现高质量发展人人献力的良好局面。

(三)在反对“台独”势力的斗争中开展国际统一战线工作

步入21 世纪,世界朝着多极化方向加速发展,美国为维护世界霸权地位,不断违反国际交往原则、干涉他国内政。特别是2022 年以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对世界和平与稳定造成空前巨大的威胁。在俄乌冲突问题上,美英等国煽风点火,一度将人类逼近核战争的深渊。在事关中国核心利益问题上,美英等国勾结台独势力,阻扰中国统一,侵害中国核心利益。新时代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要以实现祖国完全统一为己任,优化斗争策略,对台独势力及其背后的支持势力进行分层次斗争。一方面,积极推动构建反对美英霸权主义的国际统一战线。近年来,在新冠疫情的交织影响下,美国加紧了对世界各国经济的“搜刮”,世界各国人民苦不堪言。面对美英国家“政治上的压迫,经济上的掠夺,军事上的威胁”,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的政府和人民希望建立公平、正义、平等、和谐、繁荣、有序的新秩序,为反美英霸权主义统一战线的形成提供现实可能性。在同美英帝国主义斗争的过程中,要始终与被美国压迫的国家和人民站在一起,深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构建以发展中国家为主体、兼顾部分发达国家的反对美英帝国主义霸权统治的国际统一战线。另一方面,在反对“台独”势力斗争中,构建爱国主义统一战线。近年来,以蔡英文为首的“台独势力”分裂活动猖獗,美国政客佩洛西也在敏感时刻窜访台湾,中华民族在实现祖国完全统一的进程中出现重大挑战。针对祖国统一面临的复杂形势,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解决台湾问题是中国人自己的事,要由中国人来决定。我们坚持以最大诚意、尽最大努力争取和平统一的前景,但绝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保留采取一切措施的选项,这是针对外部势力干预和极少数‘台独’分裂分子及其分裂活动,绝非针对广大台湾同胞。”[10]习近平同志的讲话表明了中国共产党实现祖国完全统一的决心,也深刻揭示出祖国实现完全统一的必然性。作为新时代的主人翁,我们要紧紧抓住时代机遇,化危为机,不断加深两岸各领域的融合发展,增进两岸人民福祉,提升两岸人民“同根同源”的民族认同感,以最大的诚意,推动祖国完全统一,构建拥护“一国两制”方针下的统战工作,为以中国式现代化推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做充分准备。

结语

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多年来,始终坚持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取得了重大历史性成就。进入新时代,面对复杂的国内外形势,深入践行党的统一战线工作,是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和世界各国和平稳定发展的重要基础。我们要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坚定历史自信,增强历史主动,敢于同霸权主义势力作斗争,善于采取不同策略同霸权主义势力作斗争,续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新篇章、新辉煌,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世界和平稳定发展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