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复返的可能

程杨松

天色阴出了二月的坡度

要在潮湿的季节回到南方

要在雾水里读到故乡

要让一条赣江在我胸膛起伏

要与你相见

在最晶莹闪亮的日子里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

该过去的就要过去

天色阴出了二月的坡度

又倾斜下来

云朵上发生发展着更多

人间关注的事物

春是最好的姓氏

她要生养一群孩子

都起风花雪月的名字

而雨水已经成熟

——春雨要留给屋檐下的大地

春水要送我去远方

在这个雨水时节

我认领了三百分之一的秩序

我们都是自己的一滴雨

落在封闭的屋子里

这多么像一群和谐的文字

被填进纸笺的空格处

去而复返的可能

如果可以，我会说：

每个黎明都是新的春天

夜晚足够肥沃，足够辽阔

足够用黑色把黑暗都浆洗一遍

那些重新忙碌于晨曦的人

都是大地上及时返青并涌现的作物

要把理想从梦中再一次取出

在久违多年的滨江路上，十字路口

仰望云碧峰与仰望阳光的角度持平

横平竖直的纸笺被摊开

几盏红绿灯带着定式的信奉

放牧一群车水马龙

放牧局促之地的人间秩序与空间美学

每一行文字都试图表达生活的真实

我知道的，云碧桥上下都是

无止无休的流动

都指向时间的远方，且一去不回

而我，只是一枚小小逗号

在红与绿的切换之间

让仓促的奔赴顺从规则、稍作停歇

于是有了一种纠错的可能

于是有了一种去而复返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