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旭 东
(上海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0)
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的飞速发展,算法推荐技术逐渐成熟并已被广泛应用于互联网信息生产和分发中,在提高“信息爆炸”时代信息资源配置效率的同时,由之产生的“信息茧房”也再度引起学界关注。算法推荐技术深刻影响着青年信息获取的方式,内嵌于算法推荐技术之中的设计主体的思想观念、政治立场和价值取向正在潜移默化地向身处“信息茧房”中的青年渗透,进而深刻影响青年的思想。习近平总书记曾明确提出“用主流价值导向驾驭‘算法’”的要求[1],政策法规层面中央九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强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综合治理的指导意见》[2],颁布并实施《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3],实践执行层面中央网信办牵头开展“清朗·2022年算法综合治理”专项行动整治算法滥用乱象,以上都体现了中央层面对算法治理的高度重视。深入剖析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实质,全面分析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影响青年思想的基本逻辑,探索通过做好思想引领工作从而破解算法推荐“信息茧房”负效应的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
算法推荐技术的发展特别是与社交媒体的融合重塑了互联网信息的生产、分发、反馈模式,“信息茧房”受到更广泛的关注,充分认识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基本内涵与主要特点,分析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实质,是开展研究的基础。
“算法”起源于计算机领域,即“一种有限、确定、有效的并适合用计算机程序来实现的解决问题的方法”[4]。“信息茧房”概念最早由凯斯·桑斯坦(Cass R.Sunstein)提出,认为互联网时代“我们只听我们选择的东西和愉悦我们的东西”[5]。“所谓算法时代的‘信息茧房’,其本质就是基于大数据技术的算法推送,在技术层面上最大程度地使信息内容分发与用户自身固有偏好和需求相匹配,以达到用户对‘异己信息’干扰的最大可能地屏蔽。”[6]即人们在信息获取的过程中具有依据自身偏好筛选的主观动机,而互联网时代信息泛化背景下算法推荐技术基于用户获取特定领域信息兴趣而实现的精准信息分发进一步排斥了多元信息的获取,算法推荐技术赋予的外在筛选机制进一步巩固了用户基于个体偏好的有选择性的信息获取,成为“信息茧房”加剧的重要因素。
虽然部分学者并不认为算法时代必然导致“信息茧房”,认为网络信息总量的扩充和智能技术为进一步挖掘用户兴趣而进行的推荐内容扩充有利于破除“信息茧房”,并不能因为学界存在关于算法时代“信息茧房”影响范围和程度的讨论,否认社交媒体和移动互联网终端高度智能化的背景下算法推荐技术具备形成和加剧“信息茧房”的能力,学界争议实则是从不同角度认识了破除算法时代“信息茧房”的可能性,由此进一步提升了研究算法时代“信息茧房”应对策略的价值。
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具有价值倾向和意识形态色彩。算法推荐技术作为由设计主体架构的系统,不同要素在推荐过程中的权重差异蕴含着设计主体的价值倾向。算法推荐技术选择搭建“信息茧房”的过程基于特定的价值倾向,作为产物的“信息茧房”必然也带有特定的价值倾向,身处“信息茧房”中的用户则成为了相应价值倾向的影响对象。作为技术的算法推荐及其搭建的“信息茧房”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色彩,基于不同算法推荐方式搭建的各异的“信息茧房”具有特定的意识形态色彩。
算法推荐“信息茧房”遵循资本逻辑。市场化开发和运作背景下的算法推荐技术以资本增殖能力最大化为固有追求,在遵循“流量为王”进而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资本逻辑主导下,算法不完全依据信息对用户价值最大化的原则推荐信息,建构“信息茧房”时需要通过增加用户使用黏性、塑造用户特定思想和行为习惯来满足设计者和运营者的盈利需求。算法推荐技术在选择为用户搭建何种“信息茧房”的过程中优先考虑设计和运营者的利益而非对用户和社会的意义。
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具有相对隐蔽性。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时代搭建的算法推荐技术绘制的用户画像更加全面和立体,由此为用户搭建的“信息茧房”因涉及的领域以及与其他用户所处“信息茧房”的交集更广泛而更难被察觉,但用户获取的信息依然仅涉及满足用户偏好和资本利益的特定兴趣领域而排斥领域外的异质化信息,使得用户深陷其中的“信息茧房”并未从根本上得以改变。
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生成过程的实质是资本逐利驱使下的信息异化,是对人自由全面发展权利的剥夺。“信息茧房”是市场化研发、运营的算法推荐技术遵循资本逻辑的产物,其产生是受资本操控的算法推荐技术将价值追求由服务人全面发展的需求转向服务资本增殖的逐利需求的结果,人在获取信息、接纳思想和形成认知时的独立性和主体性被限于算法时代“信息茧房”中,人的价值观念中的主体性和行为选择中的能动性被侵蚀。人深陷于算法推荐技术搭建的“信息茧房”中成为了被信息控制甚至奴役的对象,正如马克思所说“我们本身的产物聚合为一种统治我们、不受我们控制、使我们的愿望不能实现并使我们的打算落空的物质力量”[7]。身处算法时代“信息茧房”中的用户被视为海量数据的组成部分、流量经济的财富源泉而非有发展需要的立体化的人,被迫服从于资本的逐利需要并依据所处的算法时代“信息茧房”的特点确立自身的价值立场和发展方向,自由全面发展的能力和权利受到明显剥夺,愈发具有成为“单向度的人”的趋势。
青年群体对网络依赖度高、思想和行为较为活跃,加之社会阅历相对较少,思想变化易受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影响。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下青年思想特点的变革中蕴含着思想危害的萌芽,明确青年面临的思想危害是掌握算法时代青年思想引领新形势的应有之义。
第一,海量的浅层感官刺激堕化独立深度思考意识。具有浅层感官刺激特点的碎片化信息相较于具有深度和思考空间的体系化信息更易引发受众关注进而赚取流量。当前“标题党”“明星绯闻”“鸡汤文”、低俗直播、情绪煽动性内容等充斥于互联网中,这些信息裹挟于社会热点事件、娱乐新闻中,通过算法推荐与用户偏好对接,为青年建构了一套“娱乐成瘾”机制,成为青年“信息茧房”的重要内容。由此,青年更习惯和热衷于在“信息茧房”高效便捷地获取海量且片面的浅层感官刺激性信息,进而淡化乃至排斥逻辑思维、多维探究、深度思考、独立见解,直线思维取代求知欲和好奇心,青年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追求独立的深度理性思考的主观意识被堕化。
第二,信息推荐同质化环境消解批判与创新精神。青年在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中所获取的信息内容受制于自身的历史行为,从而容易长期处于符合自身兴趣偏好的同质化信息环境中并且受到大量价值追求趋同观念的影响,青年兴趣偏好的充分满足能够使其获得愉悦感和满足感,思想观念也随之不断巩固,加之青年难以接触到“茧房”之外的信息和观点,不能反思与批判长期接收的同质化信息及其蕴含的观点,更难以找到既有观点的不足和创新的突破口,进而主观层面缺乏创新的动力,又逐渐消减了批判与创新的素材、视角和方法等客观能力。即使青年们在偶然因素影响下接触到新内容、新观念,也因长期处于“信息茧房”而难于在短期内充分接纳和认可,难以成为用以创新的原素材和原动力。
第三,独立价值判断受制于“群体极化”。独立的价值判断是青年独立思考与批判创新精神的重要内核。持有相似偏好、立场、观点的青年在算法推荐“信息茧房”搭建的过程中实现了同类聚合,并通过网络平台提供的便捷性交流渠道形成了“回音室”效应,通过对意见观点的正向反馈形成强大的意见洪流,群体内逐渐只存在一种声音,形成“沉默的螺旋”,即“优势意见占明显的主导地位,其他的意见从公共图景中完全消失,并且‘缄口不言’”[8]。随着群体内部的交流反馈以及与持有其他观点群体的对峙,群体内部形成更加偏执和极端化的思想,也更难以包容相异的观点,呈现出“群体极化”的特点,形成、坚持和表达与群体意见不一致的独立价值判断的成本不断提高、难度愈发加大,服从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塑造、整合的群体观点相较于作出独立价值判断对青年更具吸引力,与派系内部的群体意见保持一致的盲从行为成为青年分析判断问题的第一选择。
第四,信息推荐消费内核误导青年价值判断。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可能误导青年对人生价值的定义。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基于青年兴趣偏好的精准信息推荐有利于诱导青年围绕自身偏好提升消费欲望,“信息茧房”中的青年消费欲望的无限增长与有限的经济能力形成鲜明的矛盾,导致思想尚不成熟的青年将被主观抑制的消费欲望转化为人生的价值追求和奋斗目标,甚至将具备特定消费行为的能力视为实现自身人生价值的最高追求。算法推荐“信息茧房”还会误导青年情感追求。为促进特定商品的消费,在具备消费主义内核的算法推荐“信息茧房”有意引导下,青年容易形成将特定商品与特定情感建立稳固联结的价值认同,因而他们对情感的追求脱离“真善美”的衡量标准,转而以特定商品的消费作为情感的衡量与追求。算法推荐“信息茧房”还误导青年对个性发展与群体归属的判断。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使青年被打上更为细分的个性化标签,塑造了高度满足青年兴趣偏好且更精细化的网络“亚文化圈”,并且基于这些网络“亚文化圈”精准化刺激青年消费欲望,从而使青年将能够彰显“亚文化圈”文化符号的消费行为、体现群体内部共性的物质占有视为个性发展的体现和群体归属的标志。
第五,信息推荐娱乐倾向误导青年价值追求。“在能够轻易获得信息的情况下,我们通常喜欢简短、支离破碎而又令人愉快的内容”[9],遵循资本逻辑的算法推荐技术为了迎合用户获取更高收益,以娱乐原则为核心搭建“碎片、猎奇、简单、恶搞、通俗、快捷”[10]为主要倾向的“信息茧房”,使得价值理性被工具理性取代。娱乐倾向影响下的青年价值追求趋于肤浅化、空洞化。算法推荐“信息茧房”无形中塑造并及时充分满足了青年获取娱乐信息的主观意愿,并通过成瘾机制使青年对娱乐化的信息内容愈发依赖,沉浸于娱乐信息带来的浅层感官刺激中,在虚拟世界里无节制地释放自我。价值观念尚不稳定的青年逐渐接受“及时行乐”“娱乐至上”等思想观念,以追求短期的、即时的、浅层的娱乐需求的满足作为自身追求,价值追求更趋虚无和空洞。导致青年排斥对问题的系统、深入思考,对崇高、严谨、充实的接纳意愿逐渐降低,追求深层次的价值满足、长期付出艰苦努力进而实现理想信念的积极性逐渐降低。
第六,信息推荐碎片特点虚无青年历史观念。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算法推荐以获取流量最大化作为信息分发的基本原则,在向青年传播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相关信息时不将实事求是作为把关原则,反而由于更关注信息的传播能力和娱乐价值,提供了大量肆意将娱乐元素掺杂于历史叙事以满足受众感官刺激、博取受众眼球的信息。在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信息窄化下,青年所接受的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叙事方式更趋碎片化、浅层化、娱乐化。在长期精准推送的大量同质化内容的灌输和诱导下,青年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非理性思维不断强化,漠视甚至主观歪曲历史事实、历史背景、历史发展趋势成为常态。在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中娱乐化的历史叙事中,以获取娱乐快感为导向而脱离历史事实塑造历史人物形象、改编历史故事,甚至为了激发受众的特定情感而在历史叙事中忽视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致使在“信息茧房”中的青年偏离唯物史观,历史认知更趋主观化。由此,青年难以获取对历史全貌的系统性认识,持有碎片化的浅层历史认识的青年难以接受宏大历史叙事,难以用联系、发展的眼光看待历史进程。
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不仅对青年思想特点产生重塑影响,还通过冲击青年思想政治教育进一步瓦解青年的思想防线。
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吸引力相对下降。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特点存在明显差异,相较于为青年“量身定制”的碎片化、娱乐化、庸俗化信息凝聚而成的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具有抽象性、理论性、严谨性、系统性、规范性等特点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对青年的吸引力相对下降,甚至导致部分青年形成抗拒心理。算法迎合青年偏好而推荐的娱乐信息较之具有较强计划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更易获得青年喜爱和主动选择,从而占据青年碎片化时间,导致青年思想政治教育的时间和实施空间被挤占。
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相对下降。传统青年思想政治教育模式下的教育者与受教育者身处不同的“信息茧房”中,长期的信息隔阂导致双方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对教育话语和议题的喜好存在较大差异。青年喜爱的新媒体话语与教育者选择的抽象性、理论性的政治话语形成分化。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受到青年排斥的同时也降低了其内在的影响力,而且在青年涉及更广、接触更多、思考更深的新兴领域出现“失语”现象,难以对身处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中的青年存在的实际问题和困惑加以恰当引导。
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权威性相对下降。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去中心化”、高度自由化的信息传播特点,打破了传统青年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者对受教育者自上而下的单向灌输,使青年更容易接纳和认可意见群体内部共同持有的观点,消解着教育者在青年思想引领中的主导地位和权威性。身处“信息茧房”中的青年由于既有思想认识不断得到支持和巩固,逐渐解构直至试图反驳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从而动摇了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权威性。
算法推荐技术壁垒影响监管实效发挥。学习掌握算法推荐技术的较高难度对监管人员提出了较高要求,而辨识算法推荐技术搭建的“信息茧房”则需要兼具传播学素养和社会调查基础。现有意识形态监管部门的专职监管人员总量有限,且年龄和专业结构致使较多监管人员难以在短时间内掌握监管算法推荐机制的能力,精通算法推荐技术机理且同时具备意识形态监管能力的人员成为稀缺资源的背景下,仅靠外部监督难以实现对“信息茧房”全方位规约。
“信息茧房”隐蔽性特点加剧监管者介入难度。传统信息监管模式侧重于以人工审核方式依照法律法规和公序良俗对网络作品进行内容审核,难以监管算法推荐技术通过影响个体用户信息获取范围而搭建的“信息茧房”,而当前对于“信息茧房”的判定和整治更是缺乏法律层面的标准和依据,致使外部监管仅能对“信息茧房”中不同单条信息的内容的社会危害性加以判断和治理,亦或是敦促信息发布平台自觉承诺为用户提供更多元的信息,对“信息茧房”本身的判定能力和破除实效有限。
海量信息发布源头造成监管时效性难题。算法推荐搭建“信息茧房”的基础信息素材源头在于自媒体时代海量创作者的自由发布,从源头上看信息发布频率高、总量大、领域广,信息发布和删除具有较强的随机性,来源广泛的海量信息在算法推荐机制的加工重组后按照算法逻辑有针对性地分发,海量创作主体的信息发布速度和算法推荐机制的分发速度使传统监管模式的时效性受到冲击。
算法推荐下“信息茧房”解构主流意识形态的整体性逻辑。“马克思意识形态话语以系统化和整体性的话语内容为支撑”[11],以整体性为内在要求的宏大叙事是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内在逻辑,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个性化、精准化的信息推荐导致信息的碎片化、片面化,试图以个性化微观叙事解构整体性宏大叙事,降低了具有整体性、统一性逻辑的宏大叙事的主流意识形态的强大动员能力和整合能力,同时不利于青年全面完整准确地认识与理解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
算法推荐下“信息茧房”弱化主流价值观念的引领能力。算法推荐“信息茧房”推动青年迈入情感和立场高于事实和真相的“后真相”时代。为最大限度抢夺青年的注意力资源,算法推荐不以还原事件的真实全貌为追求,为青年搭建了充斥着情感色彩和既定价值倾向的碎片化信息的“信息茧房”,并且过滤了青年难以形成情感共鸣的异质信息,使长期困于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青年习惯以既定的情绪化思维代替理性思维,以特定情绪的宣泄代替对事件实事求是的理性分析,以错误社会思潮误导下形成的错误价值观念代替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信念。
算法推荐下“信息茧房”造成的价值分化撕裂价值共识。“所谓价值共识,是指人们在相互交往中,通过深层次的思想沟通和交流,在价值观念上形成某种协调、一致的意见”[12],价值共识的形成过程是主流意识形态整合能力发挥的必要过程。算法推荐“信息茧房”下的青年由于偏好和既有思想的差异,身处不同的信息圈层、思想环境和意见群体中,难以与持有不同观念的人群开展有效的思想沟通与交流,不同群体在“信息壁垒”的阻隔和“回音室”效应的强化下不断固化既有价值观念,思想不断呈现“极化”的倾向,而不同圈层之间的价值分化则愈发显著,价值共识的撕裂伴随着网络社群间观念交往的区隔和同一网络社群内部认知固化的加剧,主流意识形态愈发难以通过思想和价值观念的交流提升整合能力。
破除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对青年的思想危害是一项复杂的系统性工作。短期策略应侧重教育纾困,中期策略应强化源头治理,长期策略应夯实治本之策。
通过优化思想政治教育来应对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对青年的思想危害,可以聚焦思想政治教育“要做到什么”和“要如何做”两个维度。
1.“要做什么”:纠正思想问题,提升信息素养
第一,要科学研判、及时纾解青年现有的思想问题。结合对消费主义、泛娱乐主义、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的批判与治理,促使青年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念。第二,要全面提升青年的信息素养。要提升青年的信息辨别能力,使青年具备在海量信息中辨别真伪、辨识价值的能力;要提高青年的信息获取能力,使青年不局限于通过特定渠道获取信息,从被动等待算法推荐信息转变为主动依据自身发展需要获取信息;要提高青年的信息发布能力,使青年在算法时代“去中心化”的信息生产、分发模式下,担负起高质量信息生产者的角色。第三,要教育引导青年客观、理性、辩证地认识算法推荐技术及其搭建的“信息茧房”,锻造青年主动察觉、主动规避、主动突破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思想危害的能力。
2.“要如何做”:创新教育模式,搭建立体防线
立足高校这一青年思想政治教育的主阵地,要着重做到以下方面:第一,创新思想政治理论课,巩固思想引领的主阵地。一方面,要全面提高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对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认识能力和认识水平,增强其信息辨识能力、信息分发能力,锻造其应用算法推荐技术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识和能力。另一方面,要创新思想政治理论课的课程设置与教学模式。要改革教学方法、教学风格、教学策略,在教学中提供更丰富多元的思想素材,设置更开放的探讨议题,搭建更活跃的观点探讨交流氛围,强化青年独立思考、大胆表达异见的能力。第二,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以提升实效性。一方面,要改革单纯采用理论说教的话语方式,采用青年更喜闻乐见的、更具亲和力的话语讲述深刻的理论性内容。另一方面,要通过采用宏大叙事与微观叙事相结合的方式阐释宏大问题,借助情感共鸣拉近教育内容与青年的心理距离。第三,搭建协同发力的立体化防线。借助大中小思政课一体化建设,使学生在进入广泛接触网络信息的大学阶段前,就能具备一定的信息素养和正确的价值观念。发挥朋辈群体的教育引导作用,促使大学生之间开展交流互鉴、接触异质观点、扭转错误思想,发挥大学生喜爱的网络平台中的朋辈群体意见领袖的教育引导作用。
制定破除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对青年思想危害的中长期策略,要在开展常态化教育纾困的基础上,注重从源头开展治理,将法治化监管与自律监管结合起来,将对算法推荐“信息茧房”本身的监管与对其传播的网络信息内容的监管结合起来。
1.监管模式构筑:法治化监管与自律监管相结合
第一,要构筑法治化、制度化的算法推荐技术监管体系。首先,要在立法层面规范和约束算法推荐技术的使用,在执法层面设立专门的监管部门和执法人员。其次,要建立算法推荐技术评价机制。通过设立标准化评价体系,规范和引导各主要平台对算法推荐技术的使用。最后,要在法律层面规定用户有规避算法推荐机制的权利,赋予用户自主选择使用或关闭算法推荐机制的权利。第二,要强化行业内部的自律监管。研发和使用算法推荐技术的企业要加强自律意识与责任意识,切实担负起舆论信息“把关人”的责任,从分发端提高对信息公共价值、社会影响的关注度。
2.监管对象重塑:破除“信息茧房”与强化内容监管相结合
第一,要建立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监测预警和破除机制。要建立对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系统化、智能化、规范化的监测预警机制,并及时向监管部门、网络平台和青年本人反馈监测预警信息。要建立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的破除机制,通过监管部门的介入与平台的技术调整及时破除算法推荐“信息茧房”。第二,要加强对网络信息的审核与监管。通过将人工审核、人工监管与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结合起来,提高网络信息审核与监管的精准化、智能化水平。设立针对青少年、青年等重点人群的信息单独审核与抽检制度。搭建系统高效、层次合理、配合有效的全方位信息审核与监督体系,将平台自律监督、行业内部监督、政府执法监督、网民自觉监督结合起来。
要从根本上治理算法推荐“信息茧房”对青年的思想危害,需要通过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扭转其过度遵循资本逻辑进而导致信息异化、阻碍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现状。
1.坚持和加强党对新兴技术领域的领导
坚持和加强党对算法推荐技术领域的领导,并不是指党要直接开发和运营算法推荐技术,而是强调坚持和加强党对算法推荐行业的领导,强化开发、运营算法推荐技术的企业内部党的建设工作;并不是指党要直接领导一种科学技术,而是强调要确保党能够有效“驾驭”算法,治理内嵌于算法推荐技术逻辑背后的错误价值倾向和意识形态风险;并不是要求资本完全退出算法推荐领域,而是要求算法推荐领域不能完全服从于资本,必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服务于国家发展大局和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2.重塑算法推荐逻辑内蕴的价值遵循基于党对算法推荐技术领域的领导,要着力实现算法推荐技术价值遵循的重塑。一方面,要扭转算法推荐技术以满足资本逐利需求为核心的价值遵循。着力改变算法推荐技术在信息分发过程中过度遵循资本逻辑的现状,更加关注信息的公共价值及其对受众发展的实际意义,实现商业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另一方面,要使算法推荐技术重塑以人为核心的价值遵循。要在研发、设计、运营算法推荐技术的全过程中坚持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关注并服务于人的发展的真实需要为核心,促使算法推荐技术通过对海量信息的人性化分发来推动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破除“信息异化”对人的发展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