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云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彝学研究院,贵州 毕节 551700)
古彝文是自成体系并发展成熟的自源文字,经学界研究,古彝文与甲骨文、苏美尔文、埃及文、玛雅文等世界六大古文字并列,代表着世界文字的一个重要起源,而且是至今仍存活且广泛使用的文字。古彝文产生的确切年代已经无法考证,但根据目前已发掘的考古史料,如发现于贵州威宁的战国至汉代《以诺印章》,发现于贵州赫章的西汉《万古擂钵》,镌刻于汉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的贵州赫章《可乐银子岩摩崖》等来看,在秦汉时期,古彝文已经发展成熟并被广泛使用。从滇、川、黔各地现存的彝文金石和古籍来看,古彝文自创制至今,基本保持了其初创时期的造型,这对分析和了解彝族先民造字的审美思维和观念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古彝文和汉字同属表意文字,所以在造字方法上表现出了表意文字特有的一些普遍规律,比如在方法上先造象形字,再造指事、会意字,后造形声字;在结构上先造独体字,后造合体字等。这种相同或相近的文字创制路径和方法,是由人类认识事物的普遍规律的共性思维所决定的。虽然古彝文的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四种造字法并不能覆盖所有的古彝文字,古彝文的造字方法比人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但是鉴于古彝文是在古代时空相对封闭的社会环境独自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所以仅仅通过部分古彝文“四书”造字法及其造型的解析,同样能让我们一探古代原始初民认识世界的思维方式与表达方法。古彝文从创制至今至少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以其书写的古籍文献卷帙浩繁,但是纵观古彝文及其文献的研究,基于文字学的研究却鲜有关注,本文试图从古彝文造字法及其造型的解析入手,尝试探索古彝文所承载的审美文化信息,抛砖引玉,不当之处还望方家指正。
作为表意的方块文字,古彝文也与汉字有相同的造字与用字法,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假借等,其中象形、指事、会意、形声是造字法,假借是用字法。但是,与汉字相比,古彝文造字法要复杂得多,因为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四种造字法还不能覆盖所有古彝文字,许多古彝文并不能用这四种造字法来分析。如果我们用汉字“六书”理论去套用古彝文,那么比较而言,象形、指事、会意较为成熟,而形声造字还处在萌芽阶段,尚未形成一种自觉的生产新文字的方法和手段,证明形声造字是在象形、指事、会意之后才逐步总结而产生的,古彝文形声造字法的不成熟正好反映了表意文字初创时期的真实状况。汉字之所以能总结出六书造字法,是因为从甲骨文到六书理论产生,汉字不断地在演变,而彝文自创造出来后,因后人对知识神的敬畏等主客观原因,演变十分缓慢,所以作为批量生产文字的一种有效手段——形声造字没能成为一种成熟的文字生产方法发展起来,古彝文也因此基本保持了其古老的原始形态。尽管如此,也不妨碍我们对古彝文作为表意文字必然遵循一定造字规律的分析和认识。
从现存的古彝文来看,象形字属于独体造字法,即用线条或笔画,把要表达的物体外形特征具体地勾画出来。一般以此方法造出来的古彝文多为名词,也有一些可以描绘的动词、形容词。从源头来看,象形字来源于图画文字,但其图画性质已经减弱,而象征性则增强了,不过不是所有事物都能用图画画出来,所以古彝文里象形字并不多。指事字也是独体造字法,可以说是象形造字法的升级版,其与象形的区别在于指事字是以点画等指事性符号来表明意义,常见于在象形字或一个字符主体部件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抽象符号,并通过抽象符号来指示字义。会意字则属于合体造字法,其主要是通过组合表达字义。不过,与汉字不同,古彝文会意字组合的各部分不一定是独体字,有独体字与独体字组合的,有部件与部件组合的。形声字也属于合体造字法,即由声符与形符两部分组成,其中形符表义,声符表音。相较于象形、指事、会意三种造字法,形声组合是批量生产表意文字最经济适用的方法,可以极大地提高造字的效率和减少识字用字的成本,不过,古彝文形声造字法尚处萌芽阶段,没有发展成一种造字的主流,所以至今形声字很少。
表意文字与表音文字的区别在于,表意文字每一个文字都是音、形、义的统一体,每个文字都有一个独立的造型。要把人类社会的各种事物记录下来,就需要创制成千上万的字符。每个文字的创造都是人的形象思维、抽象思维、辩证思维等多种思维综合运动的结果。人们对文字的创造,目的是记事和记录语言。不过,作为精神层面的一种视觉符号,文字的造型还要符合大众的审美要求。具体来说,文字的造型不但要有美感,还要符合大众的审美。采用象形、指事、会意等方法创造的古彝文造型就遵循了这一审美追求。
作为表意的文字,为了便于读者记忆与识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依葫芦画瓢”。这也正是人们认为文字起源于图画的原因,用许慎的话来说,就是“画成其物,随体诘诎”,即对实物形体描摹的象形法。彝文的创制最初也始于象形法,象形字是彝文最早产生的文字,这些字多数来源于古代先民的生活环境,比如地上常见的动植物、山水土石等具体事物,天空常见的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因此多数为名词。其次,个别动词、形容词也存在象形造字的情况。“像物之形”是先民创制彝文的第一要义,“见字如见物”就是彝文造型创制的标准。从现有的彝文造型来看,古彝文造型对象形的追求,采取了全摹象形和半摹象形两种形式。
对于全摹有难度,但形体有显著特征的事物就采用半摹象形,即以局部代替整体。如[ʔu33(]头),像脖子上顶着一只眼睛,以眼、脖代头部;[mu33(]马),像带鬃毛的马头,以马头代马身;[ʣu33(]虎),像露出獠牙的大嘴,以虎嘴代虎身;[tʂhu33(]车),像四个相连的车轮,以四轮代表车;[ʂo13(]杉),像一片杉叶,以杉叶代表杉树等。这种半摹象形,虽不是描摹物体的全貌,但选取的是最具物体特征的部分来代替整体,使人看到局部,也能联系到物体完整的形象,这是文字象形的简化版。除了名词外,[ʣe33(]骑)、[lɪ33(]卷)、[mu33(]吹)、[dʐʅ55(]伸)、[ɖɯ21(]飞)等动词,形容词[bʊ21(]明、亮)也采用了象形造字法,人们看到这些字的造型也能联想到它们所要表达的意义。
象形是彝文的基本特征,也是彝文构字的基本方法,以象形法造的字,最早构成了古彝文体系的基础。这种象形字虽然不多,不是彝文的主体,但它是创造其他独体字与合体字的基础构件。由于有象形字做基础的缘故,所以使其他以象形字为部件的彝文也有了象形的审美特征。如[be55(]鸭)、[ndo55(]蛋)、[pʊ13(]堆)等,虽然是指事、会意字,但同样富有象形的风格特点。古彝文在“象形”上的审美追求,使整个彝文体系造型风格富有了图画般的美感,也无形中为彝文书法增添了观赏性和艺术性。
虽然象形造字有直观、具象的优点,但是面对复杂和抽象的事物,已经不可能用描摹的方法来创制相应的文字。于是在象形字的基础上,彝族先民又发明了指事、会意等造字法,这些新的造字法不但拓展了彝文造字的空间,而且使彝文又增加了表意字特有的意象美。
指事造字法造出的字,正如许慎所说“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就是说用指事法造出的字,一看就可辨识,但仔细察看才能领悟字的含义。彝文的指事造字也和汉字一样,是在象形字的基础上,添加指事性的符号来表达字的意思。比如以[ʑi21(]水)字为基础,在右上方添加展翅符号“”,表示[be55(]鸭);在右上方添加短横符号“”,表示[bu33(]流);在右上方添加圆形符号“”,表示[bu55](滚);在其右上方添加波浪线符号“”,表示[bu21(]漂);在其变体的右边添加波浪线符号“”,表示bu2(1游);在其变体的里面添加三点符号“”,表示[mi13(]油)等。又如在[ʨhi13(]足)上添加一竖“”,表示[dɯ33(]处);在其上部开口处添加短横“”,表示[du21(]踪/迹)。再如以[khɯ33(]口)为基础,在其右边添加标记“”,表示[ʨhʊ33(]声/音),意思是从口里发出的声音;在其右边添加“”,表示[mu33(]吹),意思是从口里往外呼气。又如[lu33(]龙)字是在蛇字右边加一只眼,表示龙为蛇头大眼之物。这种指事法造出的字表面上好像一眼就能认识,其实它表示的字义还要依靠指事性的符号才能弄明白,这些字的造型除了具有象形的特征,还营造了一个情境,使字在具备形式美的同时又增加了意象美。
但是,能通过象形、指事法造出的字毕竟还是很有限,要造大量的字,必须另辟蹊径,于是一种较为省事的造字法应运而生。这种造字法就是通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字符或符号组合起来,“采用‘会意’的方式,描摹出一幅图画或创制一种情景,使识字者在感知画面或情景的过程中理解字形所要传达的意义”[1]114-115。彝文的会意造字法根据字符或符号的组合有三种形式,即情景会意、指事会意和联系会意。
“情景会意”的组合形式就是通过两个或多个字符或符号的组合形成一个情景。如[ndo55](蛋),是在[ɤɑ33](鸡)字下面画一个蛋形的圆圈,通过母鸡下蛋的情景,表达蛋的意义;[be55](绊),是以两根松散并排的绳子形成绊人的场景,表达“绊”的意义;[vu21(]套),是以两个圆圈套在一起形成套索的画面,表示“套”的意义;[bu33(]旁),以两只杯子并排的放在一起,彼此的位置互为旁边,表示“旁”的意思。
“指事会意”,是在现成的字符的某个位置添加指事性的符号,示意其要表达的意义。[ȵʥy21(]无能)是在躺平的字开口处添加一条舌形符号,示意好吃懒做,表示无能、懒惰之意;[to21(]喝)是在的开口处添加一个圆圈,表示喝(使动)的意义;[ɡɪ33(]断),其造型是在两根反向绳索之间添加三个点,指出绳索在此朝两个方向断裂,表示“断”的意思[ti33(]十一)是在十字的右下角添加一个点,表示比十多一。
“联系会意”用于创制无法描绘情景,也无法采用指事方法,词义更为抽象的字。如[tɑ33(]抱),是用两个“手”字上下组合在一起,联系起来表示“抱”的意思[dy21(]喜),两个“”并在一起成双,联系起来表示“喜”;[ʨi13(]驮子)是用两个三角符号(驮篮)并列,联系起来表示“驮子”的意思。
需要说明的是,彝文会意造字法与汉字的会意法在概念上是有区别的,汉字的会意字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独体字组合而成,而彝文的会意字的组合既有字,也有符号。所以,黄建明主张把彝文的指事、会意法归为“指意造字法”[2],孔祥卿则归为“示义”[3]法。不管是“指意”还是“示义”,表达的都是相同的意思。
形声组合是批量生产表意文字最经济适用的方法,可以极大地提高造字的效率和减少识字用字的成本,如以[ʨy33]为声旁,上声下形的有[ʨy55]、[ʨy55]、[ʨy55]、[ʨy33],上形下声的有[ʨy33];以[mɑ13]为声旁,左形右声的有[mɑ13]、[mɑ33],左声有形的有[mɑ13];以[mu33]为声旁,上声下形的有[mu33];[khu13]、[no21]则为左上声右下形。不过,由于古彝文自创制以来,主要沿袭象形、指事、会意三种造字方法,所以形声字极少,从现有资料看,古彝文形声造字法还处于萌芽状态,并未成为创造新文字的一种行为自觉。从列举的几个形声字来看,其字形因兼备象形的缘故,同样体现了这些字对意象审美的追求。
如果说象形字重点体现的是彝文造字的形象思维,那么指事、会意等字体现的则是彝文造字的意象思维。这里的“意象是主观化了的形象,其中融入了人的主观情感和想象,是主体之‘意’与客体‘象’双向运动的一种心理现象”[1]113。这种由意象思维主导的文字造型,不但充满着灵性,而且营造了一个个诗一样的意境,仿佛中国写意画,在虚虚实实的笔触间,给人留下许多想象的空间。这就是古彝文造型带给我们的意象美。
文字是用来书写的,所以古人在创造它的时候,方便实用必定是他们十分看重的一个因素。所谓方便实用,就是书写要符合人体生理要求,评判标准就是看书写时顺不顺手。以古彝文为例,从文字的构形、书写规则到文字的行款走向都充分体现了方便和实用的原则,也就是说,古彝文造型不是造字者随意描画出来,而是是根据现实生活中绝大多数人习惯用右手做事的普遍规律来设计和创造的。
首先,古彝文的造型结构是根据右手书写的方便而设计的。因为从生理条件看,人受手和腕的限制,书写便于自上而下,自左而右。而自下而上,自右而左是逆生理条件的,不方便。所以,在古彝文里,除了独体结构的[ŋɯ55(]柏)、[ɳo13(]猴)、[nɑ21(]你)等字,其他合体结构的字,如左右结构[pɑ33(]伴)、[hu21(]马)、[ŋɯ21(]是);左中右结构[ɬi13(]电)、[ʦɑ13(]接)、[ʣɪ13(]超度);上下结构[tɑ33(]抱)、[mi13(]地)、[phi55(]祖);上中下结构[ɡɪ33(]断)、[ʨɪ13(]星)、[ʨo21(]蓟);全包围结构[xɯ21(]湖)、[ʦhʊ21(]热)、[ɡu21(]园);半包围结[po33(]翻)、[vɑ13(]猪)、[sʊ21(]舒适)以及三角结构[nɯ13(]雾),都遵循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外到内的右手书写习惯,说明古彝文造型是根据右手书写的需要来构形和设计的。
其次,古彝文单个字的书写规则同样符合右手书写的便利性要求。古彝文书写一般遵循先横后竖、先左后右、先上后下、先主笔后次笔、先外后里的笔顺规则。如[ʦhɯ21(]十)=+,[bɑ33](伴)=+,[dʐe55(]升)=+,[nʣɯ21(]议)=++,[be55(]鸭)=+,[ɡu21(]园)=++等。这种书写规则使彝文写起来十分顺手,不会出现逆向运笔的情况。
另外,古彝文行款也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布局,即字序下行,行序右行。这种行款有两个优点,一是右手写字,行序右行,写过的字不会被右手遮盖,便于对所写字数、字形、行的偏正等情况及时了解;二是写过的字墨迹未干,行序右行就不会被手压住。再结合彝文构形与书写规则来看,“这种↓、→的书写顺序,是根据人的生理习惯而创造出来的”[4]236。彝文结构和书写布局上的这种设计充分考虑了书写者用右手书写的实际,“不仅符合人类的思维方式,而且符合人类的生理习惯”[4]236。是经过文字创制者实践检验的经验总结,是具有科学性的文字造型与书写规则。古彝文在构形与书写规则上的科学性和实用性,不但为彝文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也为彝文书写的便利性创造了条件。
表意文字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音、形、义的统一,鲁迅先生曾将汉字之美总结为三点:“意美以感心,一也;音美以感耳,二也;形美以感目,三也。”古彝文同样是表意文字,因义取形,以形表意,形义结合是古彝文造字的方法论,尤其是许多古彝文至今仍保持其初创时的原始状态,从其结构造型便可揣测到原始初民在创制这个文字时的心理活动和所要表达的思想。尽管时过境迁,但这些文字至今还蕴藏着彝族古老的文化信息,是我们了解和探究彝族传统文化极其珍贵的素材。
首先,我们来看看彝族先民是如何用文字来表达对自我的认识的。根据认知规律,对于自我的认识与定义应该是原始初民首先想到的问题,诸如我是什么?我从哪里来?我与他人有何不同?这种思维活动反映在文字的创制上就是用什么符号来表达我这个族群的形象。那么彝族的先民是如何来定义自己形象的呢?我们先来看看彝族的“彝”字是怎么写的,这个“彝”字我们从现有的古籍可以看到有“”“”“”[nɯ55]等不同的写法,从文字来看,字形虽有一定的差异,但每个字形都会使人产生两种视觉联想,一是弓弩,二是骑马的人,这两种形象都与彝族先民早期的社会生活息息相关,其字体造型蕴藏着彝族先民早期狩猎、畜牧的文化背景,可以说是彝族先民用文字给自己族群的诠释和定义。
其次,来看看彝族先民是如何用文字来表达对宇宙世界的认识的。人类最好奇的除了对自身从何而来的思考之外,还有对宇宙万物是怎么产生与形成的追问,那么彝族先民是如何思考这个问题的呢?从《西南彝志》《彝族源流》《创世志》《物始纪略》等彝文古籍记载来看,彝族先民认为宇宙最初处于混沌状态,后来先产生啥额(清浊气),再由啥额变化产生哎哺(一种物质元素),哎哺不断变化产生万物,即宇宙万物的产生是一个从无到有的产生和发展过程。这种认识论在彝族先民创制的文字里也有所体现,如宇宙()[thu33lu33]的造型就蕴含着“有和无”“从无到有”“无极生太极”的哲学思想。
接着,我们从某些古彝文同样能发现彝族社会发展的一些历史文化轨迹。
如房子是用来遮风挡雨和保护身体安全的,但是人类最早的房子是怎么样的呢,也许我们从古彝文对房子的书写可以找到一些端倪:[hɪ21]意为房、屋、住所,其形似枝条交叉编织,联系[vu55hɪ21](直译为鸟屋,古籍里指人居住的房屋)一词,其背后蕴含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类演化信息,即人类曾经巢居树上,并以藤条、树枝在树上搭建房屋居住。
综上所述,越是古老的文字,越是保留着文字初创者的构思和创制意图,就像汉字,一旦追溯到甲骨文,很多隐藏在文字背后的文化信息就会显露出来。历史上古彝文尽管也在不断的发展和变异,但因缺少汉字“书同文,车同轨道”的国家意志以及历经甲骨文、金文、小篆、隶书、草书、楷书、行书的不断演变,总体上还保留着其初创时期的形态,所以可以为后人探究古代彝族先民的物质和精神文化提供第一手资料,这也正是古彝文造型不可忽视的文化与学术价值所在。
文字的发明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标志之一,其重要性从汉字发明创造的传说可见一斑,据《淮南子》记载,发明汉字的,是一个叫苍颉的人,当苍颉制造出文字的时候,是“天雨粟,鬼夜哭”,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这个虽然只是传说,但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文字的发明与创造在人类发展历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因为文字的创造,使人类的生产经验和自然知识得到继承、积累和传播,为科学文化的发展准备了必要的条件。古彝文自诞生历经数千年经久不衰,至今仍彰显着它强大的生命力和独特的魅力。抛开其他因素,仅凭文字的造型,我们发现古彝文的表意造型不但体现着彝族先民的聪明和智慧,而且体现着彝族先民的审美思维和对美的追求。其中,“象形”和“意象”既是古彝文创制的出发点,也是古彝文在造型上的追求。让文字富有图画般的美感,让文字充满诗意是古彝文造型在形式美和意象美上的鲜明特色。其次,古彝文的造型结构和书写规则也充分考虑了人体生理特点,写起来顺手、自然、美观,不但符合大众审美习惯,也是符合科学实用的书写原则。从文化的角度来看,古彝文不仅仅是注音符号,它还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透过奇妙的彝文造型,我们可以发现古彝文不可替代的文化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