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肢功能测试量表的汉化及其在脑卒中患者中的信效度研究

张晓雪，王睿月，樊虹玉，王金芝，窦娜

脑卒中的发病率、致残率高［1］，60%以上的患者遗留上肢功能障碍［2］。上肢承担复杂、精细、灵巧的动作［3］，上肢功能障碍会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阻碍患者重返社会。上肢功能评定作为上肢功能障碍康复的基础，可以帮助指导康复方案制订，提高上肢功能康复效率。目前用于脑卒中后上肢功能评估的量表较少，多采用半定量形式，且维度单一［4］，缺少双上肢协作能力的评估，对运动过程中的运动质量关注较少。

上肢功能测试量表（Upper Extremity Performance Test，TEMPA）在加拿大被广泛用于上肢功能的评估，且已被多个国家引进［5-10］。TEMPA分别从执行速度、功能评级和任务分析3个维度对9项上肢日常活动任务进行评定［11］，定量和定性相结合多维度评定上肢功能。不同于现有的Fugl-Meyer评定法（FMA-UE）、简易上肢功能评定量表（STEF）和Brunnstrom分级量表，TEMPA可以在测量任务完成时间的同时，评估任务的运动质量、分析任务中遇到的困难，有利于发现任务执行过程中的具体问题，从而有针对性地设计治疗方案。AMANO等［5］使用TEMPA对日本脑卒中患者进行评估发现TEMPA有很高的信效度。但TEMPA尚未用于中国脑卒中人群。TEMPA的汉化可使康复工作者从多角度定性、定量地评估脑卒中患者的上肢功能，进一步完善上肢功能评估方法。因此，本研究旨在对中文版TEMPA的信度和效度进行检验，为国内脑卒中上肢功能评估提供一种新方法。

1 资料与方法

1.1 TEMPA TEMPA是DESROSIERS教授于1993年开发的一种上肢功能评估量表［11］，国外多项研究显示，TEMPA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5-12］。量表包括9项日常生活任务，其中4项单侧任务、5项双侧任务，每项任务均从执行速度、功能评级、任务分析3个维度进行评估。通过计时器测量患者的手离开桌面至任务完成的时间即执行速度。功能评级评估患者的功能独立性，分为4个等级，评分0～3分，单侧任务功能评级总分为12分，双侧任务功能评级总分为15分，功能评级的总分为27分［11］；分数越高，患者的上肢功能水平越高。任务分析量化患者所经历的困难，又包括5个角度：活动范围、力量、粗大运动的准确性、抓握、精细运动，每个角度分为4个等级，评分0～3分，其中在第1、3、6项任务中，精细运动没有被评估，在第5～9项任务中，力量没有被评估；患侧单侧任务总分为57分，双侧任务总分为54分，任务分析的总分为111分；分数越高，代表患者完成任务越容易。

1.2 量表的汉化 遵循Brislin原则［13］对英文版量表进行翻译和修订。首先与TEMPA原作者联系，取得授权。之后由2名英语水平较高的康复专业人员分别对量表进行翻译，合并形成直译版本。接下来由1名不了解原量表的英文专业人员和1名有留学经历的康复专业人员将直译版本翻译成英文，合并形成量表的回译版本。然后请原量表作者对回译版本与原量表进行比较，指出不同之处，对直译版本进行修改后形成初稿。邀请5名康复专家对量表中不符合中文习惯的说法提出修改意见，对专家意见进行整理和分析，选出最合适的中文表达方式。最后选择唐山市工人医院符合纳入、排除标准的10例患者使用TEMPA进行预评估，期间注意有无治疗师及患者无法理解的内容，对语义含糊、无法理解的表述进行修改，初步形成中文版TEMPA（中文版TEMPA请扫描文章首页二维码）。

1.3 量表的信效度检验

1.3.1 研究对象 选取2021年8月至2022年1月在唐山市工人医院康复科就诊的40例脑卒中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符合2018年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会脑血管病学组制订的脑卒中诊断标准［14］；（2）单侧病灶，一侧肢体瘫痪；（3）简易智能精神状态检查量表（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评分≥24分［15］；（4）格拉斯哥昏迷量表（Glasgow Coma Scale，GCS）＞14分［16］；（5）偏瘫侧Brunnstrom分期，上肢≥3期，手≥3期；（6）坐位平衡达到Ⅱ级以上；（7）无听理解障碍，治疗配合；（8）患者及家属签署研究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1）患侧上肢伴有严重的疼痛，影响肢体活动；（2）关节挛缩，或者伴有活动性的肌肉骨骼性疾病；（3）患侧上肢存在严重痉挛（改良Ashworth分级≥3级）［17］。本研究经华北理工大学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2021127）。

1.3.2 评估工具 FMA-UE是评估脑卒中后上肢功能障碍最常用的量表，广泛用于临床和试验研究中，有很高的信度和效度［18-23］，常作为检验其他量表的“金标准”［24-25］。FMA-UE包括了反射活动、协同运动、腕和手功能、运动协调能力等33项任务，每项2分，满分66分［26］。本研究将其作为检验TEMPA功能评级维度和任务分析维度的效标效度。

STEF由日本学者创立，在日本脑卒中上肢功能评估中被广泛应用，具体包括10项任务，作业活动难度逐渐增加；根据完成作业活动所需时间进行评分，共分为11个等级，评分0～10分，完成作业活动所需时间越短，评分越高；如果患者不能完成作业活动，评分为0分；满分为100分［27］。STEF专门评估上肢和手的随意运动的准确性、流畅性、速度和灵巧性，可以一定程度上代表上肢的日常生活活动能力［27］。已有研究发现STEF在脑卒中人群中的信效度较高［28］。本研究将其作为检验TEMPA执行速度维度、功能评级维度及任务分析维度的效标效度。

1.3.3 评估过程 参与本研究的评价者首先接受包括阅读TEMPA、FMA-UE和STEF的评价手册和预评估训练等培训。患者评价工作由培训合格后的2位康复治疗师承担，分别称之为评价者A（为主要评价者）和评价者B。使用TEMPA对患者评估，2名评价者分别独立计分以评价评估者间信度；在首次评估后1周内，由评价者A对所有患者进行TEMPA的2次评估，以测试评估者内信度。由评价者A使用TEMPA、FMA-UE和STEF对患者进行评估以评价效度。参与研究的患者均要求在同一测试地点和测试条件下完成评价内容，每个患者的评估时间约40 min。

1.3.4 质量控制 规范英文版TEMPA汉化和文化调适阶段翻译人员、专家的遴选标准；系统检索TEMPA相关文献，明确研究中涉及的概念和研究方法；培训评价者，在评估过程中使用统一的指导语，保证样本的一致性；数据录入时，遵循双录入原则，并对每份量表进行审核与复查，保证不漏、不重。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采用组内相关系数（ICC）检验TEMPA的评估者内信度和评估者间信度；采用Cronbach'sα系数检验TEMPA的内部一致性信度；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检验TEMPA的效度。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量表汉化 咨询原作者后，原作者指出“precision”更多强调的是粗大运动和精细运动是否准确、是否存在震颤和辨距障碍，因此将“精确性”修改为“准确性”，将任务分析中的第3个维度修改为“粗大运动的准确性”。专家对不符合中文习惯的说法做出了修改：第5项任务中要求受试者在信封上写下“Bell Canada”，并贴上一张1美分的邮票，专家建议适应中国的文化背景，让受试者在信封上写下“中国”，并贴上1毛的邮票；第8项任务中要求受试者使用4种不同的硬币，也相应换成中国的硬币；任务分析第5个维度中“2分”的评分标准中，“可以完成物品操作，可能会有轻微颤抖”改为“可能会有轻微震颤”，更易于评价者理解。预试验中发现将“材料”改成“试验物品”，更易于患者理解。预试验结果显示，量表表述清楚、语句流畅，评价者和患者能够理解。

2.2 患者的一般资料 共纳入40例患者，其中男33例（82.5%），女7例（17.5%）；平均年龄（62.3±9.5）岁；脑梗死37例（92.5%），脑出血3例（7.5%）；左侧偏瘫17例（42.5%），右侧偏瘫23例（57.5%）；卒中次数（1.40±0.67）次；上肢Brunnstrom分期5（3，6）期，手Brunnstrom分期6（3，6）期；FMA-UE评分（51.40±10.31）分；FMA-UE腕手部分分数（20.20±5.14）分；STEF评分（37.15±28.24）分；TEMPA功能评级总分（17.35±4.04）分，任务分析总分（82.63±18.88）分。

2.3 TEMPA的信度

2.3.1 TEMPA功能评级维度的信度 TEMPA功能评级总分的评估者内信度ICC=0.992。TEMPA功能评级总分的评估者间信度ICC=0.982；TEMPA功能评级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58。TEMPA各项任务的功能评级得分的评估者内信度ICC和评估者间信度ICC分别为0.878～1.000、0.782～1.000，见表 1。

表1 TEMPA功能评级维度的信度Table 1 Reliability of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EMPA functional rating dimension

2.3.2 TEMPA任务分析维度的信度 TEMPA任务分析总分的评估者内信度ICC=0.998。TEMPA任务分析总分的评估者间信度ICC=0.999。任务分析的5个角度，即活动范围、力量、粗大运动的准确性、抓握和精细运动的评估者内信度和评估者间信度ICC分别为0.991～0.999、0.996～0.999，见表 2。

表2 TEMPA任务分析维度的信度Table 2 Reliability of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EMPA task analysis dimension

2.4 TEMPA的效度

2.4.1 TEMPA执行速度维度的效标效度 TEMPA 9项任务在执行速度维度得分与STEF患侧得分呈负相关（P＜0.05），r值为 -0.785～-0.460，见表 3。

表3 TEMPA执行速度维度与STEF之间的相关性分析（r值）Table 3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EMPA execution speed dimension and the STEF

2.4.2 TEMPA功能评级、任务分析的效标效度TEMPA功能评级维度总分、任务分析维度总分与FMAUE、FMA-UE腕手部分、STEF的患侧得分均呈正相关（P＜0.05），r值均在0.7以上，见表4。

表4 TEMPA功能评级维度、任务分析维度与效标量表之间的相关性（r值）Table 4 Correlations of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EMPA functional rating dimension and task analysis dimension with criterion scales

3 讨论

TEMPA是一种上肢功能评估量表，其操作简单，评估用时短，整个评估过程用时10～15 min，评估过程中无需变换体位，下肢功能差的患者也能顺利完成。国内现有的评估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的量表，如中文功能独立性评定（FIM）［29］和改良Barthel指数［30］，对全身整体能力进行评估，均不能反映上肢日常生活活动能力。TEMPA评估上肢在日常生活中的速度、功能独立性，同时分析遇到的困难，可帮助建立独立的上肢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的评估方法。

重测信度检验量表跨时间的稳定性［31］，TEMPA功能评级维度的评估者内信度ICC=0.992，任务分析维度的评估者内信度ICC=0.998；评估者间信度提示评价系统的设置是否合理［32］，TEMPA功能评级维度的评估者间信度ICC=0.982，任务分析维度的评估者间信度ICC=0.999；内部一致性信度检验量表条目是否反应同一主题，TEMPA功能评级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58。以上结果与相关研究结果一致［6，11，33］，TEMPA具有良好的信度，其测量结果稳定可靠。

量表的效度是指一个测量工具能够测量出所要测量东西的程度，标准效度一般是以一个公认有效的量表作为标准，检验新量表与标准量表测定结果的相关性［34］。FMA-UE是国际上最早出现的脑卒中运动功能定量评定量表，也是应用最广泛的量表，常作为检验新量表效度的“金标准”［24-25］。因此，本研究选取FMA-UE作为效标，结果显示，TEMPA的功能评级维度与FMA-UE的相关系数为0.749（P＜0.05），任务分析维度与FMAUE的相关系数为0.780（P＜0.05），相关性良好。STEF包括了10项任务，通过抓握或捏不同大小和形状的物体并将它们移动到具体的位置，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上肢的日常活动能力，因此将其作为另一效标，结果显示，TEMPA的执行速度维度与STEF患侧得分有较好的相关性，TEMPA的功能评级维度与STEF患侧得分相关系数为0.808（P＜0.05），任务分析维度与STEF患侧得分相关系数为0.850（P＜0.05），相关性较高。以上结果与相关研究［5，9］结果一致，表明中文版TEMPA具有良好的效度，其测量结果有效性和准确性高。

综上所述，TEMPA为脑卒中后上肢功能评估提供了一种简便、耗时短、多角度的评估方法，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适于在临床推广。但本研究未探讨TEMPA评估脑卒中急性期、亚急性期和慢性期的上肢功能是否存在差异，有待进一步研究分析。

作者贡献：张晓雪进行文章的构思与设计、统计处理、结果的分析与解释、撰写论文；张晓雪、王睿月进行研究对象的选取和数据收集；樊虹玉进行数据整理并参与统计学处理；王金芝参与研究的可行性分析并参与论文修订；窦娜进行研究的可行性分析、论文的修订、负责文章的质量控制及审校，并对论文负责。

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