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教学促进幼儿深度学习的基本策略

郑雪松，代 毅

（信阳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河南信阳 464000）

合理的游戏教学能充分调动幼儿的学习兴趣，使幼儿在已有知识经验的基础上对游戏蕴含的新鲜知识进行加工，从而为他们的逻辑思维和学习品质的形成奠定基础。幼儿教师要善于通过组织游戏教学活动鼓励幼儿参与深度学习，促使他们丰富自我发展的经验和养成自主学习的习惯。近年来，关于幼儿深度学习的研究成果数量呈上升趋势，其中有些研究成果涉及游戏教学，但往往针对某一具体游戏或游戏的某一方面，存在研究面狭窄、对幼儿深度学习界定不当、缺乏科学的考察标准等问题。本研究以当前学界对深度学习的内涵阐释为考察视角，通过探寻幼儿园游戏教学存在的问题及其形成原因，从教师角度提出建议，为幼儿教师改进游戏教学、激发幼儿深度学习提供参考。

一、游戏教学中幼儿的深度学习及其产生条件

（一）游戏教学中幼儿深度学习的内涵

深度学习这一概念最早由瑞典学者马顿和萨乔提出，现已成为一个内涵持续发展的概念。马顿和萨乔在他们的《论学习的本质区别：结果和过程》一文中指出，“深度学习是一个知识迁移的过程，它有助于学习者提高决策与问题解决的能力”[1]。我国对幼儿深度学习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晚，以冯晓霞于2016 年在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年会上发出倡议为转折点，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投入这一领域的研究。当前，学术界普遍认同这一观点，即“深度学习是一种基于认识的学问，是指学习者需要以对高阶思考的进一步发展和现实问题的处理为主要目标，以综合认识为主要内容，积极主动地、批判性地把握新的认识与思考，并将它纳入已有的认知结构之中，并能把现有的认识转化到全新的情境中的一种学习”[2]。

借鉴这一观点，我们将幼儿游戏教学中深度学习的内涵界定如下：指幼儿在符合其身心发展特点及精神需要的游戏教学活动中，在教师的支持和引导下，通过有组织的游戏活动调动其感官、注意、记忆、想象和情绪情感而开展的一种有意义的创造性学习活动。幼儿深度学习是幼儿利用游戏活动完成内部自主建构的过程，也是幼儿实现认知、情感、社会性等全面发展的一种不同于传统意义的学习方式。其一，深度学习是联想与结构并存的，幼儿的深度学习是已有经验与新知识相互转化的过程。刘月霞和郭华认为，“深度学习的学习内容不是孤立的，而是在结构中、在系统中的知识，是能够被唤醒、被调用的，是能够说明其他知识也能够被其他知识说明的”[3]11。在教师的支持和引导下，幼儿根据当前所开展的学习活动进行联想与想象，调动自身已有的知识经验，对新知识进行组织整合，从而建构出新的知识结构，因而他们在深度学习中所习得的知识与经验是成体系且富有逻辑性的。其二，深度学习是注重活动与体验感的。幼儿借助教师创设的教学环境对学习内容进行组织，并作为学习活动主体全身心投入深度学习，可以体验到获得新知和参与活动的乐趣。其三，深度学习是本质与变式的结合。深度学习是对学习对象进行深度加工，从而使幼儿接近事物本质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教师帮助幼儿把握事物的内在本质与规律，引导幼儿通过归纳总结建立起与学习内容的内在联系。其四，幼儿通过深度学习获得的知识与能力是可以迁移、应用的。幼儿在学习活动中不断参与实践，将所学知识转化为解决实际问题的心向与能力。其五，深度学习是注重价值与评价的。教师根据对幼儿每个阶段活动过程进行判断与评价，培养幼儿自觉与理想并存的价值观，最终帮助幼儿形成核心素养。

（二）游戏教学中幼儿深度学习产生的条件

幼儿深度学习并不是凭空产生的，需要外部尤其需要教师提供适当的条件支持。第一，教师为幼儿提供的学习工具和学习内容都必须是基于幼儿现实生活的，并根据幼儿所处的年龄和班级进行选择，同时要留给幼儿创造与想象的空间。比如：对于小班的幼儿，教师要提供种类少但数量多的高结构玩具；对于中大班的幼儿，教师可以提供种类多但数量相对少的低结构半成品，以便为他们提供丰富的创造空间。第二，教师在游戏教学活动中应注重选择适合幼儿的沟通方式。教师要根据幼儿的学习特点和认知结构选择合适的沟通方式，以增进师生双方的信息交流，使游戏活动容易为幼儿理解和接受。第三，教师必须对幼儿进行合理而有针对性的帮助与指导，在游戏中尊重幼儿的主体地位，引导他们在新旧知识中建立有机联系。教师需要注意的是，游戏教学中游戏占主体地位，知识学习应该是游戏的自然产物，切不可开展高难度的教学活动。第四，教师要在准确把握深度学习的内涵与本质的基础上，通过游戏教学重点培养幼儿勤于思考、主动学习、注意力集中、善于总结等良好的学习品质。总之，幼儿的深度学习是其自身经验建构与教师引导相结合的过程，在幼儿心智功能发展尚不健全和独立学习能力较为薄弱的状况下，教师要想使幼儿走进深度学习，就要为幼儿提供适宜的外部环境和条件支持。

二、深度学习视域下幼儿园游戏教学存在的主要问题

游戏“是一种愉快与严肃、手段与目的、自由与约束、假象与现实、练习与探索、活动与幻想并存的活动”[4]10，其内涵十分丰富。游戏教学不能单纯满足于带领幼儿感受游戏带来的快乐，要在引导幼儿认识客观事物的基础上发展他们的认知能力和丰富他们的活动经验。幼儿教师大多在自身的教学理念和价值观念的引导下阐释和确定游戏的价值，并着眼于不同的角度针对幼儿的身心发展特点和需要开展游戏教学。游戏情境的复杂性和教育对象的特殊性的交汇，导致游戏教学容易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以致影响了教师对幼儿开展深度学习的引导。笔者在访谈和调查中发现，当前幼儿园游戏教学存在的关涉幼儿深度学习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对游戏教学缺乏深度认识

笔者在对幼儿教师的调查中发现，对于“您了解游戏教学吗”这一问题，有9.14%的教师认为非常了解游戏教学，有17.29%的教师认为比较了解游戏教学，有53.57%的教师认为对游戏教学有所了解，有20%的教师承认几乎不了解游戏教学。即使这些幼儿教师的自我评价是合乎事实的，真正理解游戏教学的教师也不占多数。可以说，大部分幼儿教师对于游戏教学价值与功能的认识是不够深刻的。许多幼儿教师觉得游戏教学包括游戏的组织和调控是简单且容易的，因此在准备游戏教学时对游戏的理解往往浮于表面，很少有人从幼儿现实生活的情境性、幼儿发展的潜在性等角度去理解游戏蕴藏的教育意义和教育价值，导致游戏教学设置的游戏主题内容无法有效帮助幼儿在其原有知识经验的基础上建构新知识，更不要说引导幼儿在游戏教学中走进深度学习和帮助他们实现综合发展了。

（二）教学目标设定缺乏层次性

游戏教学是一种综合性活动，不仅能帮助幼儿在游戏中拓展经验领域、发展形象思维，还能使幼儿通过对游戏的深度参与获得丰富的情绪情感体验。因此，幼儿游戏教学目标的设置应该是多元化、贴近幼儿身心发展需要的。但是，笔者在访谈中发现，许多幼儿教师对游戏教学目标的认识是肤浅的，教学目标设定存在许多不合理之处。对于“你是否认真思考游戏教学的目标设置”这一问题，有的教师认为教学目标设置比较得当，能落实在游戏各个环节，相关知识传授做得扎实而适度；有的教师承认虽然注重游戏教学目标的设置，但是目标落实不到位；有的教师坦言作为一名新手教师虽然明白游戏教学目标设置合理的重要性，但是很难做到根据幼儿发展需求来设置教学目标。由此可见，教师在设定游戏教学目标方面还存在一些问题，突出表现为游戏教学目标定位不准，只重视游戏情境创设与活动环节设置，忽视了幼儿是游戏教学的主体，对幼儿发展需求的关注不够。笔者在实地观察中发现，许多幼儿教师往往从自身价值立场出发组织开展游戏教学，不太关注幼儿的最近发展区，甚至在调控游戏进程方面存在束缚幼儿爱玩好动天性的潜在倾向。这些做法未能使幼儿在游戏中发挥自主能动性，也没能为幼儿开展深度学习提供引导和机会，与游戏教学的初衷背道而驰。此外，还有的教师缺乏自觉观察、及时反馈的习惯，未能根据幼儿在游戏中的语言表述和动作变化及时提供引导帮助，致使幼儿错失了深度学习的良好时机。

（三）游戏教学组织不够合理

福禄贝尔曾指出游戏对儿童具有重要的教育价值，一个能干的、平心静气的、坚韧不拔地坚持游戏的儿童，也必然会成为一个能干的、平心静气的、坚韧不拔的、能够以自我牺牲来增进别人和自己幸福的人[5]5。幼儿通过对游戏环节的认知和反复操练，以及借助各种器材习得知识与经验。如果游戏活动的某一环节出现问题，或者游戏组织衔接得不够紧凑，就会影响幼儿对游戏的深度体验，这意味着幼儿的深度学习难以发生。比如，开展“我妈妈”主题游戏活动的目标是希望幼儿通过扮演妈妈这一角色，深化他们对妈妈的尊敬与喜爱之情。如果安排幼儿角色扮演的时间过长，就会压缩触发幼儿情感体验的时间；如果将角色扮演时间设置过短，教师只能以说理的方式向幼儿讲授伦理知识：无论哪种做法，都与幼儿的学习特点、情感特性相背离。但是，游戏教学中存在着两种偏差的现象并不罕见，许多教师未能做到组织游戏时“将游戏（Play）、教师（Teacher）、幼儿（Children）、材料（Material）、环境（Environment），即“P－T－C－M－E”视作一个整体”[6]，致使游戏教学各环节缺乏内在联系，导致时间安排与活动内容匹配不当，影响了对幼儿深度学习的引导效力。

（四）教学方法比较单一

幼儿处于人的发展初期，其生活经验、精神需要、思维水平等方面的变化迅速而复杂。但是，很多幼儿教师容易对幼儿发展的认知存在偏差，在游戏教学中往往使用比较单一的教学方法带领幼儿开展活动。对于“您在游戏教学中是否注意采用多种教学方法”这一问题，只有8.57%的教师总是乐于选择丰富多样的教学方法，有37.14%的教师注重采用多样化的教学方法，有52.86%的教师偶尔考虑教学方法多样化选择，还有1.43%的教师满足于使用单一的教学方法。由此可见，尽管游戏教学的方法多种多样，但是相当多的幼儿教师缺乏针对幼儿学习特点和发展特点选择多样化教学方法的主动性和自觉性。有的教师单纯为了游戏而组织游戏，不太注重引导幼儿观察并领悟游戏的情节内容，也不善于启发幼儿调动多感官参与游戏。由于教学方法过于单一，游戏教学很少融入趣味元素，幼儿难以产生参与游戏活动的浓郁兴趣，自然不会集中注意力进行新知识探索和新情感体验。

三、游戏教学促进幼儿深度学习的主导策略

利用游戏教学推动幼儿深度学习，既是提升幼儿游戏质量的实际需要，又是推进幼儿全面发展的需要。幼儿教师应该准确把握幼儿身心发展特点和成长需要，遵循教育教学规律，使游戏教学贴近幼儿生活，发挥引导幼儿开展深度学习的作用。“游戏与教学的整合观就是将教学看作游戏的创生过程，因此教师不再是文字教学内容的传答者，乃是主要的游戏开发者。”[7]游戏教学是推进幼儿深度学习的关键。教师设计的游戏活动必须蕴涵幼儿深度学习的支持要素和推进幼儿深度学习进行的必要条件，帮助幼儿在已有知识经验和游戏主题内容之间构建起沟通的桥梁。因此，幼儿教师要不断提升游戏创新和教学创新能力，发挥幼儿参与游戏和开展深度学习的主观能动性，选择科学的方法引导幼儿全身心投入游戏。为了引导幼儿开展深度学习，幼儿园游戏教学可以采取以下策略。

（一）精准把握游戏教学与幼儿发展的内在关联

在游戏教学中，游戏是为了达到某种教学目的而创设的，是为教学服务的[8]。理解和体验游戏是开展游戏教学的基本前提，教师要善于挖掘游戏蕴涵的价值观念和传递的教育内容，找准游戏内容与幼儿发展之间的连接点，才能在此基础上引导幼儿开展切合其年龄特点的深度学习。首先，教师要研究游戏的要素构成与主题内容。一般来说，幼儿游戏由游戏环境、游戏选材、游戏主题、游戏规则等方面构成，其中游戏主题和游戏规则最为关键，决定了游戏是否适合幼儿参与。为了精心设计教学游戏，并使游戏与幼儿的身心发展和深度学习需求相契合，教师要深刻理解游戏蕴含的主题内容，熟知游戏开展的过程和规则。其次，教师要针对幼儿的身心发展规律和年龄特点，合理解读游戏的主题内容，选择那些能激发幼儿参与兴趣且具有教育价值的游戏组织教学活动，并注重立足游戏主题内容发掘适合启发幼儿开展深度学习的元素，做好教学引导设计。再次，引导幼儿积极参与游戏活动，记录并分析幼儿的游戏偏好和行为表现，选择合适时机提供帮助，激发幼儿开展深度学习的内在需求。最后，教师要主动介入游戏过程，启发幼儿领会游戏的教育价值。想要充分挖掘游戏教育与幼儿发展的内在联系，关键在于教师要判断幼儿最近发展区。幼儿教师需要明确幼儿所处的发展阶段与水平，明确幼儿现在了解什么、能做什么和对什么感兴趣，以此作为游戏教学的生发点，更好地发挥游戏对幼儿发展的提升价值。

（二）科学定位游戏教学目标

教学目标是开展教学活动的起点和终点，不是简单地指教会儿童掌握哪些知识，而是教师“在教学活动开展之前预设在教学过程中有效生成的效果”[9]1。教学目标在整个教学过程中具有积极的导向功能，幼儿园教师要将促进幼儿深度学习作为游戏教学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增强指导幼儿在游戏中开展深度学习的目的性和方向性，关注幼儿良好学习品质的培养。教师要将游戏教学目标定位在促进幼儿全面发展上，在拓展幼儿认知经验的同时进一步培养幼儿开展深度学习的兴趣和能力。具体来说，教师在制定游戏教学目标时，需要遵循以下基本要求。首先，游戏教学目标的制定要基于幼儿的认知发展水平。游戏教学目标的设定应遵循建构主义的“儿童都不是空着脑袋进入教室的”学生观，教师要从学生的认知发展水平出发，了解学习者原有的经验，进行情境目标设置，使学生在原有经验的基础之上“生长”出新的知识。此外，教师还要在教学中紧跟学生认知结构和接受水平的变化，不断调整教学目标的设定。其次，游戏教学目标的设定要着眼于幼儿良好的学习品质的培养，让幼儿在游戏的过程中体会知识的乐趣，设置问题情境，培养幼儿的问题意识及思维能力。最后，游戏教学目标的设定需要着眼于丰富幼儿在游戏中的情感体验。“游戏教学化的根本目的是要幼儿园教学始终体现着游戏精神，让幼儿的游戏精神贯穿和融入幼儿园课程实施整个的过程。”[10]1游戏精神灌注在幼儿的游戏体验活动中，游戏活动要紧扣幼儿的日常生活，引导幼儿在真实的游戏情境中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三）强化幼儿在游戏活动中的自我建构

游戏作为幼儿园最基本的活动，贯穿于整个学前教育阶段，而游戏与教学融合的根基是对幼儿游戏本质的追寻。教师要认识到，“游戏是童年特有的活动方式，它与幼儿的成长规律相契合，同时，也是幼儿内在生命的价值诉求”[11]。幼儿正是通过游戏才证明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价值，才能与社会进行不断交融。首先，教师要保证幼儿在游戏中的主体地位。从游戏主题的确定到游戏手段的运用，再到游戏情节的开展、游戏规则的制定，都要以幼儿的兴趣爱好和身心特点为依据，遵循儿童参与游戏活动的规律。教师要让幼儿在游戏中选择游戏，使游戏成为幼儿自主学习的一种方式并在游戏中发展自我。其次，教师要善于在游戏中发展幼儿的好奇心，培养他们的探究兴趣与求知欲。幼儿往往全身心沉浸在游戏活动的过程中，正因为如此，他们在游戏中没有压力，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教师要抓住幼儿参与游戏的特点，引导幼儿不断反复尝试和大胆参与，帮助他们积累探究经验，形成探究性的心向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再次，教师要注重幼儿在游戏中创造力的提升。幼儿在游戏情境中往往会有各种奇思妙想，这是教师发展他们创造力的有利因素。对于在游戏中扮演什么角色以及怎样扮演，幼儿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教师如果能倾听幼儿的心声并巧妙地帮助幼儿实现他们的愿望，就能激发幼儿的想象力，保护他们可贵的创造性思考的萌芽。最后，幼儿深度学习品质的培养要以游戏活动为依托，实现向五大领域的拓展。教师要想幼儿在游戏中尝试深度学习，就不仅要采用形式多样的富有趣味的方式开展游戏教学，使幼儿充分体验游戏活动带来的乐趣，而且要通过游戏提高幼儿在认知、语言、社会性交往、问题分析与解决等领域的能力，帮助他们不断建立新的自我认知结构，不断优化学习品质。

总之，教师在游戏教学中要关注幼儿的深度学习，并为促进幼儿深度学习提供适宜的支持。只有教师深挖深度学习的本质，精准把握游戏教学与幼儿发展的内在关联，明确促进幼儿深度学习的游戏教学目标并促进幼儿在游戏活动中自我建构，才能让深度学习在游戏教学中扎根，才能真正为实现幼儿深度学习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