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怀斯水彩画光线表现的趣味性

方 方（四川师范大学，四川 成都 610101）

水彩画是一门源自西方绘画的独特艺术门类，它传入中国至今已有接近百年的历史。随着水彩画在中国的不断发展，其与中国画有了很多融合与相通之处，促使我国涌现了许多具有代表性的水彩画家，他们致力于水彩画创作，创作出了大量具有独特个性且为人民喜闻乐见的水彩作品。同时，水彩也影响着我国一些油画艺术家。怀斯是美国的超级写实主义绘画的代表画家，他的作品写实而又富有抽象意味，不知不觉地影响着我国当代中国水彩画创作，为我国水彩绘画提供了宝贵的绘画经验、表现技巧、创作技法等，尤其是他对光线的灵活运用，使得他的作品极具趣味性。

一、怀斯生平及所处时代背景

怀斯是美国20世纪重要且有代表性的画家之一，他的作品以水彩画和蛋彩画为主，以贴近平民生活的内容为主要题材。他的主要作品有《披肩大衣》《深蓝色的外套》等[1]。

怀斯出生于美国宾州一个充溢艺术气息的绘画家庭中，这使得他从小就对水彩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15岁开始学习绘画，20岁时就举办了绘画个展。怀斯并未进入专门的美术院校学习，而是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绘画，他的绘画手法传神写实，绘画的主题主要是描绘身边的自然风景或人物。他具有敏锐的观察力，能够迅速捕捉事物精彩美好的瞬间，并运用丰富奇特的想象力和记忆力，将生活中的美好片段，描绘成生动趣味的画面。怀斯终身生活在自己的家乡，用平凡朴实的乡村景致传达着内心的情感。尽管他经历了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绘画的鼎盛时代，且受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一些画家的影响，但他依然保持他独具特色的艺术风韵格调，他的作品色调温和，刻画细腻且极具笔触感，带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情调[2]。独特的写实主义画风使得他的作品极具特色，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青年画家。

二、怀斯水彩人物画的艺术风格及其绘画特色

透过怀斯的水彩人物画作品，我们可以看到，他善于将生活中的一切事物转化为可感的艺术形象，并灌注进自己的感受、情感、趣味等元素，从而使得画面极富抽象意味。正如怀斯所说，他并非自然地描绘生活中的人和物，而是对这些事物着特殊的感情，他所有的作品都与他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怀斯透过这些来表达他内心深处的回忆和感情[3]。

（一）怀斯水彩人物画的画面构图特点

构图是形式美的重要组成部分，怀斯的作品倾向于将画面中的主体对象置于中间位置或者是光线聚焦的地方，把日常生活中普通平凡的事物无限放大，拉近与观者的距离，平凡的事物也具备独特的艺术感染力。如他1978年创作的作品《深草绿色外套》中,采用的是竖幅构图形式。整幅画面中只有一位背对着我们的女子，匆忙地行走在白雪皑皑的公路上，作品构图独特，并将人物形象至于突出位置，强调观众与作品之间的距离性感受，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和心灵上的震撼。

画面中对地平线精细化的处理，是怀斯作品构图的重要方式。他有意识地将画面中的地平线压低或者是抬高，从而营造出一种错落感，使画面更加具有韵律感，《克里斯蒂娜的世界》（图1），是他最具代表性的名作。这幅作品是他在失去父亲和儿子之后精神极度崩溃的状态下所作的。为了排解内心的悲痛，怀斯时常去乡村旅行。在缅因州的乡间旅行途中，他看到草地上有一个少女正吃力地用双臂支撑着孱弱的身躯，艰难地朝着远处的山坡孤独而无助地爬行着。怀斯通过与克里斯蒂娜聊天了解到，她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症，无法像常人一样正常行走，却不愿被轮椅所“束缚”，而是坚强地用毅力支撑着自己前行。怀斯被这位女孩的坚强毅力所打动，并由此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其实也不过如此，最后他用画笔留下了这个女孩永恒的瞬间。虽然这幅作品是怀斯凭着想象和记忆构思出来的，但却极具艺术表现力。这幅作品中的水平线极高，几乎占据了整幅作品的五分之四，泛黄的草地将地平线拔高，并且使得画面更加平面化，而天空和远处的房屋仅占了五分之一的位置。由此可见这种构图形式有力地传达出了怀斯独具特色的构图意识，他主观地将画面夸张化和平面化，使得人物与背景巧妙结合，一种静谧凄凉的空间感油然而生，深深地打动着每一位欣赏者的怜悯之心，从而唤起欣赏者对人类社会生活的思考。

图1 怀斯《克里斯蒂娜的世界》

采用光线构图是怀斯水彩人物画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怀斯对光线的巧妙运用，有效地为其作品增添了形式感因素，并用强烈鲜明的明暗对比把客观对象描绘得淋漓尽致、含蓄有余。如他的干笔水彩人物画《泛滥》，整幅作品构图巧妙而富于变化，简洁而又充满生机活力，将女性形体的曲线美完美呈现，极大地丰富了画面的主题和内容。

（二）怀斯水彩人物画的色彩语言特点

色彩是画家内在情感的象征，传达着画家对外在客观物象的认知和亲历体验。怀斯对色彩运用自如，达到了炉火纯青的高度，欣赏怀斯的作品，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他很喜欢用色彩“说话”，用色彩语言进行内心的情感宣泄，将主观感受和客观现实与色彩语言相结合[4]。他大多数作品的色彩几乎都是以灰色调、棕色调、褐色调为主，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

图2 何多苓《春风已经苏醒》

就拿他1985年创作的水彩人物画作品《避难》来说，这幅水彩作品以褐色调为主。统一的褐色调将寒冬的凋敝、荒凉和主体人物的阴郁表现得恰到好处，构思巧妙。画面大多使用的是深沉的褐色，各种深浅褐色交织在一起，但却很有层次感，前后对比可知，这是通过细微的色彩冷暖变化来体现的。

三、怀斯水彩画的光线表现及灵活应用

“阴影产生的原因在于缺少光，只有物体挡住光线才有可能产生阴影。”[5]光线作为水彩画的一种表现形式，对画面构图、造型、气氛营造等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审美价值，它不仅塑造了可感的客观事物，而且对受众的视觉产生了强烈的冲击。也正是由于光线，画面有了微妙的变化和神秘的艺术表现力。艺术家们通过对光线的灵活应用，将内容和形式有机统一，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富有艺术感染力的氛围和艺术效果，有力地表达了艺术家个体的情感。

在怀斯的晚年作品《恋人》中，光线从右边的窗户斜射进漆黑的屋子里，照映在窗户旁边的女人体身上，使得女性人体变得格外清新柔和。画面中环境与人物相辅相成，窗外阳光照射下的风景与屋内的黑暗形成强烈的反差，与女性人体身上的几何光斑与深色背景形成鲜明对比，整幅作品构图巧妙，画面安排布局有章可循，色彩柔和而富有韵味感，笔触细腻而富有变化，光感强烈而富有节奏感。类似这样的作品还有很多，比如《女主人》《少女之发》等，他非常擅长用光线造型和构图，用光线突出人物主体，塑造出主体的体积感，赋予画面更深层次的空间延伸感，体现了其作品超凡脱俗的意境美。

四、怀斯水彩对我国水彩画创作的影响

怀斯在水彩画创作上熔铸了辉煌的成就，不论是创作题材、表现技法还是作品主题都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写实主义风格，不仅在美国得到高度认可，而且对我国水彩人物画家的影响也是极为深刻的，比如，何多苓、艾轩等，他们都深受怀斯影响。艾轩在图书馆偶然翻到怀斯的画册，发现我们国内的画法与怀斯画法有较大差异，怀斯除了技法熟练之外，更多的是表现关注人物内心世界，表达一种情感的深度。这一点与艾轩的创作理念不谋而合，于是他开始将中国的时代特征与写实手法相结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作品主要取材于西藏地区的人物，如《荒芜中的希望》（图3）所示，这幅图描绘的是一个藏族女孩倚靠在栅栏上的侧面形象。整幅画面构图清晰可辨，主题明确，画面中小女孩的衣服和背后的栅栏，用深色调与雪景的明亮透白构成了一种空间关系，还有小女孩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十分鲜艳，给人以生命力丰盈的感觉，与深色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艾轩不仅学习了怀斯的表现技法和艺术风格，还将“借景抒情”的手法表现到了极致。

图3 艾轩《荒芜中的希望》

我国水彩艺术实践深受怀斯影响，正是由于怀斯的绘画风格与当时中国国情的结合，产生了我国的现实主义流派，推动了绘画艺术的繁盛和发展。

五、怀斯水彩对自身创作的启发

在怀斯的水彩作品中，光线和色彩是他塑造形象和表情达意的重要方式之一。怀斯的水彩人物作品能够真实表达他内心深处的情感，使当代水彩画富有视觉冲击力，也更加真实地表现出怀斯内心世界的艺术审美情感[6]。从他的作品里可以看出，他把对日常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用他特有的艺术表现手法融入作品中，创作了无数感人至深、意味悠长的艺术作品。学习怀斯就要从他的诸多水彩作品中汲取有限的形式语言，用以表达作品的无限意味，才能提高自己对水彩人物画中光线的表现能力和整体创作水平。

六、结语

本文通过分析怀斯水彩人物画风格及其绘画特色、光线表现及灵活运用，及其对我国水彩画创作的影响和对自身创作的启示，并结合怀斯的相关艺术作品进行探究，从不同的角度阐释了怀斯是如何对光线进行灵活表现和运用，从而凸显其画面趣味性的。他的作品不仅受到众多欣赏者的喜爱，也为笔者的创作提供了学习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