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红辉,王明礼,陈济安
焦虑和抑郁是常见的消极情绪。轻度焦虑和抑郁在正常人中普遍存在[1],但过度、持续的焦虑和抑郁则会导致心理疾病,影响主观生存质量[2],严重的可能会产生自杀意念[3]。焦虑和抑郁已经成为危害人类健康的重要因素之一[4]。大学阶段是身心发展走向成熟的关键时期。大学生面临人际交往、学习、就业、社会适应等各方面的压力,更易出现焦虑、抑郁[5]。研究发现,大学生心理健康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焦虑和抑郁是检出率最高、致残性最高的心理疾病[6]。军校学员作为军队未来的高素质新型军事人才,是部队未来的指挥官和带兵人,他们不仅要承担较大的学习压力,还要接受严格的军事化管理与训练[7],承担保家卫国的艰巨使命,其心理健康水平直接影响军队的人才建设和培养质量[8]。本文调查某军校在校学员的抑郁、焦虑现状,分析其影响因素,为制定军校学员心理问题防治对策、针对性开展心理卫生服务提供理论和实践依据。
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使用问卷星平台进行网上调查。由经过专业培训的调查人员对广西某军校在校学员统一组织调查。调查前告知受试者调查目的,说明调查采用不记名方式;取得知情同意,由受试者自行网上完成。
调查内容包括一般人口学特征调查问卷、状态—特质焦虑问卷(State-Trait Anxiety Inventory,STAI)、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创伤后应激障碍自评量表(PTSD Checklist-Civilian Version, PCL-C)和阿森斯失眠量表(Athens Insomnia Scale,AIS)。
(1)一般人口学特征调查问卷:包括研究对象的性别、年龄、专业、年级、民族、家庭所在地、独生子女、家庭结构、家庭教养方式、父母的最高文化、亲属中有无与众不同的人、人际交往、集体气氛、10岁以前是否长期不跟父母一起居住等资料。
(2)状态—特质焦虑问卷(STAI)[9]:该量表由Charles等于1977年编制,1998年引入国内并翻译成中文版使用,主要评价个体的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包含两个分量表:状态焦虑问卷(S-AI)和特质焦虑问卷(T-AI),各20个题项。S-AI主要用于评定即刻的或最近某一特定时间或情景的恐惧、紧张、忧虑和神经质的体验或感受;T-AI主要用于评定人们经常的情绪体验。按状态—特质焦虑得分的不同分为4级。总分80分,分数越高,焦虑程度越严重。原始分<40分为非状态(特质)焦虑,40~47分为轻度状态(特质)焦虑,48~54分为中度状态(特质)焦虑,≥55分为重度状态(特质)焦虑;以≥40分为状态(特质)焦虑检出阳性。
(3)抑郁自评量表(SDS)[10]:该量表是最常用的抑郁测评工具,不受年龄、性别、经济状况等因素影响,可有效反映抑郁状态。包含20个条目,采用1~4级评分,原始总分×1.25取整为标准分。根据得分分为4级:无抑郁(标准分<53分)、轻度抑郁(53~62分)、中度抑郁(>62~72分)、重度抑郁(>72分),以标准分≥53分为检出阳性。
(4)创伤后应激障碍自评量表(PCL-C)[11]:该量表由17项条目组成,用于评估PTSD的3个主要症候群,包括反复体验、情感麻木和高度警觉症候群。PCL-C量表要求被试者根据自己过去1个月内的实际情况做出独立评定,采用5级评分标准,累计各项总分来判断有无PTSD。量表总分越髙,说明罹患PTSD的可能性越大。
(5)阿森斯失眠量表(AIS)[12]:该量表为国际公认的睡眠质量自测量表,包含8个条目,每条从无到严重分为0、1、2、3四级评分,各条目得分相加得总分。<4分为无睡眠障碍,4~6分为可疑失眠,6<~12分为轻度失眠,12<~18分为中度失眠,>18分为重度失眠。
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处理。人口学特征构成比及比例采用频数及频率描述;不同指标变量的状态焦虑、特质焦虑、抑郁状况比较采用χ2检验;影响因素采用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检验水准为α=0.05。
本次调查的某军校1 391名在校学员中,男性为1 334人,女性为57人;年龄为17~26岁,平均年龄为(21.66±2.23)岁;汉族学员有1 260人(90.58%);707名学员来自农村(50.83%);非独生子女的有845人(60.75%);来自双亲家庭的有1 269人(91.23%);1 011人为民主型家庭教养方式(72.68%);1 233名学员有3个以上好朋友(88.64%);1 180人处在和睦安宁的集体氛围里(84.83%);有349人在10岁前长期不跟父母一起居住(25.09%);无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有1 334人(95.90%);382名学员有失眠症状(27.46%),其中4人为重度失眠。状态焦虑阳性者有768人(55.21%),其中轻度的有412人(29.62%),中度的有272人(19.55%),重度的有84人(6.04%);特质焦虑阳性者有896人(64.41%),其中轻度的有407人(29.26%),中度的有402人(28.90%),重度的有87人(6.25%)。抑郁阳性者有454人(32.64%),其中轻度的有358人(25.74%)、中度的有92人(6.61%)、重度的有4人(0.29%)。
随着年级的升高,学员的状态焦虑、特质焦虑和抑郁的阳性率也升高;随着年龄的增加,学员的特质焦虑及抑郁的阳性率也升高。见表1。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学员的焦虑、抑郁状况
不同居住地、睡眠状况变量、家庭教养方式、与众不同的亲属、人际交往、集体气氛、创伤后应激障碍、失眠状况的学员,其状态焦虑、特质焦虑及抑郁的阳性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2 不同居住地、家庭、交往、睡眠状况学员的焦虑、抑郁状况
以状态焦虑情况(阴性=0;阳性=1)作为因变量,以年级、家庭教养方式、与众不同的亲属、人际交往、集体气氛、创伤后应激障碍、失眠状况7个指标作为自变量(设置哑变量),采用向前逐步回归方法,进行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影响军校学员状态焦虑阳性的危险因素为年级、人际交往、失眠状况。见表3。
表3 军校学员状态焦虑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以特质焦虑情况(阴性=0;阳性=1)作为因变量,以年龄、年级、家庭教养方式、与众不同的亲属、人际交往、集体气氛、创伤后应激障碍、失眠状况8个指标作为自变量(设置哑变量),采用向前逐步回归方法,进行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影响军校学员特质焦虑阳性的危险因素为年级、集体气氛、失眠状况;而年龄为保护因素,年龄越小的学员特质焦虑越严重。见表4。
表4 军校学员特质焦虑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以抑郁状况(阴性=0;阳性=1)作为因变量,以年龄、年级、家庭教养方式、与众不同的亲属、人际交往、集体气氛、10岁前长期不跟父母一起居住、创伤后应激障碍、失眠状况9个指标作为自变量(设置哑变量),采用向前逐步回归方法,进行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影响军校学员抑郁状况阳性的危险因素为年级、人际交往、创伤后应激障碍、失眠状况;而家庭教养方式、10岁前长期跟父母一起居住为保护因素。见表5。
表5 军校学员抑郁状况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研究发现,该军校学员的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阳性率分别为55.21%和64.41%,抑郁阳性发生率为32.64%,远高于某地方高校大学生[13],也高于急进高原新兵[14]。可能因为该军校主要为特种部队、侦察部队、空降部队和海军陆战队等以培养专业技术军官为目标,对学员要求较高,他们难免产生焦虑、抑郁情绪。这提示该军校管理部门应高度重视学员的心理健康问题,积极采取有效干预措施。
随着年级的升高,学员的焦虑、抑郁情绪越严重,这与以往报道[15]一致,可能与高年级学员的课程压力和毕业压力更大有关。近年来,随着军队改革的逐步推进,学员毕业分配也面临着严峻问题。应加强对高年级学员的心理健康辅导工作,定期开展心理调适教育。
没有好朋友的学员比好朋友较多的学员焦虑、抑郁情绪严重,并且处在吵架集体氛围中的学员焦虑情绪更严重,这与程硕等[16]的研究结果一致。学校应培养学员的人际交往能力,传授其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技巧;教员与学员也要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等[18]。
失眠的学员比无睡眠障碍的学员焦虑、抑郁情绪严重,且随着失眠程度的加重,学员的焦虑、抑郁阳性率也升高,与以往报道[19]一致。可能与学业压力较大、训练考核严格等有关。学校相关部门应及时查找影响睡眠质量的因素,帮助学员提高其睡眠质量,从而抑制焦虑抑郁的加重。
年龄为焦虑的保护因素,年龄越小的学员焦虑越严重,这与谢钧润等[19]对急进高原前后士兵的研究结果一致。原因可能是:年龄小的学员进入军队院校新环境,刚接触军事科目,对于严格的军事训练和管理尚处在适应阶段,对未来比较迷茫等有关。
家庭教养方式是抑郁的保护因素。处在民主型家庭环境中的学员抑郁阳性率低于强制型家庭中的学员,这与以往的研究[20-21]结果一致。父母的教养方式是影响大学生抑郁情绪的最主要因素[21]。家庭环境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良好的家庭教养方式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让孩子做自己的主人,改善家庭教养方式可有效预防青少年抑郁症的发生[22]。
综上,该军校学员的焦虑和抑郁阳性发生率较高,管理部门应充分考虑以上因素,积极开展心理健康专题讲座、心理咨询活动,建立网上心理咨询平台等。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如只对1所军校学员进行了调查,后续会加大调查范围,全面了解军校学员的心理健康状态,提升军校学员的心理健康水平,为部队战斗力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