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新女性”的身份认同、生存困境及其现代启示
——以丁玲《“三八节”有感》为考察中心

2023-01-06 05:33鲁琼琼傅美蓉
湖北工程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丁玲延安身份

鲁琼琼,傅美蓉

(1.延安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陕西 延安716000; 2.咸阳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播学院,陕西 咸阳 712000)

20世纪三四十年代,延安被誉为新女性的天堂。全国各地的知识女青年奔赴延安,投身于革命大潮之中,丁玲就是其中一员。从某种意义上说,延安不仅是中国革命的根据地,也是妇女运动的根据地。作为“新女性”代表,丁玲自觉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的滋养,以辩证唯物主义思想和历史唯物主义思想为指导,主张在社会历史进程中考察妇女的地位与价值。延安时期的妇女解放运动既承担着无产阶级解放的使命,也承担着妇女自身解放的使命,而两者重叠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性别问题被搁置。丁玲是最早由国统区前往延安的女性作家,也是“唯一从性别角度反对妇女只有等到夺取政权才能谈个人要求的女性批评者”[1]。在其看来,性别问题不应受到阶级、民族问题的遮蔽,两者同样重要,不可偏废。如果说五四时期的丁玲关注女性个体的解放,那么延安时期的丁玲关注的则是延安“新女性”这一特殊群体的生存境况,丁玲的《“三八节”有感》即是对这一时期被解放的妇女的“不解放”生活的关注。与其他奔赴延安的女作家一样,性别身份使其在书写政治主题的同时,仍深切关注有关女性的身份认同与生存困境。

一、“我是谁”:延安时期“新女性”的身份认同

延安时期,妇女运动往往被视为陕甘宁边区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时期的延安将建立独立的民族国家作为奋斗目标,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都一样”的口号,不过,“‘男女都一样’,虽推动并庇护着男女平等的实现,但同时也意味着对男女性别差异的抹杀”[2]。这种表面上“同一化的标准”掩盖了现实中性别歧视的历史真相,同时也暴露了以阶级划分为表象下的“性别盲区”。 1942年3月,丁玲在《解放日报》“文艺”副刊上发表《“三八节”有感》,为长期处于“失声”状态的“新女性”大胆发声。此时,尽管丁玲已从一个自由的浪漫者转变为一名自觉的革命者,但女性意识与反叛精神仍是潜藏于其灵魂深处的底色。

我是谁?我将去往何处?这一问题困扰着包括丁玲在内的无数延安“新女性”。在延安“新女性”中,丁玲的女性意识尤为鲜明。无疑,在男女性别差异被忽视的延安,丁玲对女性身份的关注显得不合时宜。延安“新女性”是延安时期革命队伍中最具坚定革命信仰的女性群体,这一群体主要包括从全国各地奔赴延安的知识女性,以及从延安选拔上来的女干部。前者大多都接受过五四运动的思想洗礼,向往婚姻自由及个性解放;后者则力图挣脱传统男权思想的枷锁进而追求人格独立,两者都有着强烈的革命热情。从此种意义上来说,延安“新女性”首先是成长于革命队伍中的革命者,其次才是女性追求自我解放的典范。因此,“新女性”的女性身份往往为革命者身份所遮蔽,尽管女性被誉为边区发展建设的“半天边”,但这并不意味着“新女性”能作为“女性”为女性发声。可贵的是,丁玲在《“三八节”有感》中是作为女性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在延安时期,无论是知识女性,还是女干部,“新女性”群体都无法回避“我是谁”的身份认同问题。

自进入现代以来,身份认同问题一直困扰着女性,女性的性别身份总是一再被强调。“‘妇女’这两个字,将在什么时代才不被重视,不需要特别的被提出呢?”[3]“丁玲之问”既表达了对男女性别差异被忽视现状的不满,又表达了其自身性别身份的焦虑。一方面,女性需要被看见、被书写;另一方面,女性的性别身份又不需要被强调、被标出。如果说丁玲在《莎菲女士日记》(1928)中塑造的叛逆女性“莎菲”是接受了五四运动思想洗礼的“新女性”,那么其在《我在霞村的时候》(1941)塑造的乡村青年女子“贞贞”则是从事抗日工作的“新女性”。前者关注女性的个性化生命体验,肯定了女性的叛逆精神、独立意识及其自我解放,后者关注女性与革命的关系,打破了“男刚女柔”的性别刻板印象,更多地倾注了对人性的观照与理解。显然,丁玲的女性观业已超越对单纯的性别差异的关注。相比之下,后者赋予了女性更多的“阳刚之气”,不仅打破了男性特质/女性特质的二元对立,而且表现了“妇女”身份与“革命者”身份的矛盾冲突。诚然,延安的革命活动及妇女解放运动的开展为“新女性”创造了广阔的社会活动空间,但是,由于根深蒂固的传统性别观念并未转变,这就使得延安“新女性”家庭与事业交织而成的处境成为延安“新女性”迫切的权益和要求所在,丁玲的《“三八节”有感》则是对“新女性”这一迫切要求的反映。身份认同是女性意识高度发展的产物,“对女性而言,身份认同是必需的,凭借身份认同,女性才能与其他妇女建立联系,才能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地位和权力”[4]。在全面抗战的背景下,延安“新女性”虽然在政治、经济上享有同男性平等的地位,但她们获得的只是一种被建构的“身份”,阶级身份认同和民族身份认同统摄并遮蔽了女性自身的身份认同,最终导致“新女性”长期被迫处于一种尴尬、暧昧的境地。

当然,延安时期强调的“妇女解放”服从于阶级斗争与民族独立,“民族国家话语以一种同一的主体想象抹去了性别差异的存在”[5]。这种“同一化的主体想象”不仅遮蔽了性别问题的多样性与复杂性,而且规避了背后所暗含的性别歧视与性别压迫。概括来说,延安时期开展的妇女解放运动只是作为推进阶级斗争与民族解放的一种手段,呈现的是一种以男性为准则的性别观念或者说是一种“无性别状态”的性别秩序。在历史的长河中,女性是处于边缘位置并丧失了话语权的被言说者,不仅受制于父权制意识形态,而且逐渐接受了这一意识形态对她们的想象与建构,“男性对女性的统治被当作一种‘自然’的秩序被人们普遍接受了下来”[6]。不可否认,延安时期的妇女解放运动使得女性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参与公共事业的机会,但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这一时期的妇女解放仅仅停留在政治层面,并未触及到性别及精神解放层面。陕甘宁政府颁布的《提高妇女政治、经济、文化地位案》《陕甘宁边区各级参议会选举条例》《陕甘宁边区结婚条例》《陕甘宁边区禁止妇女缠足条例》从法律上确立了男女平等和婚姻自由的原则,为婚姻中的女性提供了必要的法律支撑,更是为妇女解放运动提供了政治保障和制度保障。由于这些条例触动了男性在父权制社会中的既得利益,进而导致延安地区乡村矛盾频发。

总的来说,延安时期开展的妇女解放运动既要与民族解放事业相结合,又要与阶级斗争相结合,女性话语很难进入延安主流话语中,关于“新女性”的特殊问题和性别要求更是处于一种隐而不彰的地位。较之于传统女性,延安“新女性”不仅没有摆脱传统家庭奴隶的枷锁,而且因同时兼顾革命事业与家庭生活,其处境反而愈发艰难。在此背景下,丁玲指出,“即使在进步的地区,有了初步的民主,然而这里更需要督促、监视,中国几千年根深蒂固的封建恶习是不容易铲除的,它是与中国的旧社会相连的”[7]。丁玲对革命队伍中所存在的不平等性别秩序的尖锐批评,一方面意在为延安“新女性”发声,另一方面意在促使人们克服弊端,使延安这一革命圣地日臻完善。

二、进退维谷:延安时期“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丁玲的《“三八节”有感》源于发生在延安的两起离婚事件,其在为延安“新女性”的艰难处境抱打不平的同时,或多或少也蕴含着自己多年来难以诉说的苦闷与迷惘。张闻天曾在代表中央政治局作“文化政策报告”时指出:“应保证统一战线内的文化工作者有发表、辩论、创作与生活的充分民主和自由。”[8]在这种特定的历史契机下,作为一名具有强烈女性意识的女性作家,丁玲以其敏锐的现实主义触角感应到革命政权内部被遮蔽的性别问题,内心长期积累以及被压抑的情感喷薄而出,并通过《“三八节”有感》揭露延安“新女性”所遭受的压迫与歧视,试图正视并显现被隐匿于私人空间下延安“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从宏观上来说,由于延安时期所秉承的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缺少一定的性别视点和性别立场,故而往往将性别问题与阶级、民族问题混为一谈,从而忽略了“新女性”这一特殊性别群体在革命活动中独特的生存体验,使她们的社会角色特别是家庭角色在无形中受到压制甚至剥离。在战时环境下,延安“新女性”也被称为“革命战争中的革命女人”,不仅承担着同男性一样的革命工作,而且额外承担了繁重且复杂的家庭工作。正是其作为革命者的社会角色与作为妻母的家庭角色的双重身份的相互重叠,使得延安“新女性”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就个体而言,丁玲在经历了初到延安时的激动、惊喜后,逐渐看到现实中的延安与理想中的圣地之间的差距,其关注点也从最初的歌颂延安转移到对延安性别秩序的揭露和批判上。她敏锐地看到,即使是在革命队伍内部,歧视妇女、不尊重妇女独立人格的问题仍到处存在,妇女解放问题依旧十分严峻。诚然,“延安时期的妇女解放是20世纪中国革命的重要构成部分,延安作为抗日根据地也为在社会革命框架中处理妇女问题提供了大量实践经验”[9],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妇女已经从被压迫中解放出来,更不意味着妇女已经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家庭等方面实现了男女平等。因此,在《“三八节”有感》开篇丁玲才写道:“妇女这两个字,将在什么时代才不被重视,不需要特别的被提出呢?”[3]不言而喻,“特别的被提出”表明延安“新女性”的地位仍然不能与延安男性平等,否定词的使用体现出丁玲对延安“新女性”尴尬而艰难的生存境况所产生的焦虑。丁玲正是透过延安“新女性”被“重视”的表面看到了其不受重视的严峻本质,这些不公正的对待对她们来说不仅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更是一种严重的剥削,具体表现为延安“新女性”在结婚、生养孩子、离婚等方面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对待。

首先,在结婚问题上,女性永远使人注意但永远不会令人满意,她们的婚姻或多或少都有革命组织的介入。不管是嫁给工农干部还是知识分子干部,“新女性”都会受到来自另一方的讽刺与挖苦,即便是积极参加革命的先进女性最终还是不能摆脱回归家庭的命运。正如丁玲所言,“她们结婚前也是有着凌云壮志的革命者,为革命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结婚后唯恐被认为落后,不惜刮子宫,冒着生命危险吃堕胎药”[3]。对“新女性”而言,婚姻同样是解不开的枷锁,无论其做出怎样的选择,结果都会受到男性话语的指责,如“贪图舒服、好高骛远”等。其实,有关“新女性”的结婚问题不仅时时被舆论所关注,而且也早已渗透到文艺的表达中,如“娜拉出走”主题。“娜拉”出走之后怎么办?拒绝堕落的“娜拉们”因无处可去,最终还是选择回到家庭。“回到家庭的娜拉”生动形象地再现了延安“新女性”的真实处境,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延安时期女性生存境况的一种隐喻。

其次,在生养孩子问题上,结婚后养育孩子的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女性身上,延安“新女性”不仅要承担繁重的革命工作,而且还要在物质条件极其恶劣的情况下养育孩子、操持家务,有时还不得不因革命工作的需要被迫将自己的孩子送出,这一系列悲惨的遭遇常常令她们身心俱疲。从某种意义上说,生育对于“新女性”来说不仅意味着她们的生活模式发生了变化,而且还意味着有关女性身份的再认同。“新女性”在面对“要革命还是要孩子”的难题时,有的选择事业家庭兼顾,却因精力不足遭到组织上的“精简”;有的放弃了革命事业选择回归家庭,在被认为“落后”的同时还要遭受来自男性的歧视。由此可见,在传统婚恋观中,新女性不管作出何种选择,都不可避免地陷入家庭与事业两难的“沼泽”中而难以自拔。

其三,在离婚问题上,女性也处于一种弱势处境。因为,离婚“大多是由男子提出,如果由女人提出的话,那一定是有更不道德的事,那完全该女人受诅咒”[3]。同为女性,丁玲深切地感受到封建恶习以及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施加于女性的痛苦,在《“三八节”有感》中她这样写道:“我自己也是女人,我会比别人更懂得女人的缺点,也更懂得女人的痛苦……她们抵抗不了一切诱惑和无声的压迫,她们每人都有一部血泪史,都有过崇高的感情。”[3]可见,延安并未消除封建男权思想对女性的压制,加之性别歧视观念以及传统家庭结构对女性长期的束缚,最终导致延安“新女性”不得不长期处于这种苦闷且彷徨的境地。

那么,“新女性”应该何去何从呢?丁玲在《“三八节”有感》中以一种曲折的方式劝诫延安“新女性”,希望她们提高女性主体意识并通过自身的努力重新建构有关女性的主体形象,从而获得关于女性的身份认同。在丁玲看来,“女人要取得平等,首先得强己,不要让自己生病;使自己愉快;多读书;下吃苦的决心并坚持到底”[3]。浅显的话语中饱含着作者对女性同胞深切的希冀与期望,也表现出丁玲独立的女性意识以及对于女性命运的独特思考。历史证明,延安“新女性”“要想获得真正的女性平等、显示她们的生存价值,她们所面对的已不再是封建观念的外在束缚以及男性世界的意识压迫,而是她们自身的觉醒及自主意识的复萌”[10]。更进一步而言,女性解放不仅需要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需要获得真正的女性身份认同,更需要借助于社会制度的进步与变革。

在《“三八节”有感》一文中,丁玲从延安“新女性”的结婚、生养孩子及离婚三方面入手,将延安“新女性”的生存困境与难以挣脱的现实束缚暴露无遗。文中使用的表现话语看似简单,实则冷静深刻,在丁玲显现的革命意识背后,潜藏着其对“新女性”艰难处境的隐喻性感受及体悟。处于革命浪潮下的延安将性别问题统摄于阶级、民族问题之下,这一立场无可厚非,但却使得旨在颠覆封建传统父权中心意识的妇女解放运动及“新女性”的身份诉求受到了有意或无意的遮蔽,“新女性”在社会活动及革命变迁中所承受的痛苦与牺牲更是遭到了无情的漠视。在《“三八节”有感》附录中,丁玲补充道:“有些话假如是一个首长在大会中说来,或许有人觉得痛快,然而却写在一个女人的笔下,是可以取消的。”[3]令人唏嘘的是,兼具作家、知识女性与革命者等多重身份的丁玲最终也难以逃脱身份困境。我们不得不承认,直至延安时期,历史中的女性从未具有独立的主体性形象,作为“他者”的“她”只是一种“空洞的能指”,这个丧失了话语权的、被压抑着的性别往往呈现出一种无名又无言的状态。

三、路在何方:从延安“新女性”到现代知识女性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以及女性地位的不断提高,性别不平等问题仍然普遍存在。无论是延安时期的“新女性”,还是现代知识女性,其所面临的身份问题与生存困境都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延安时期,投身革命工作的“新女性”在社会、政治权利等方面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针对女性的性别歧视和性别压迫并没有被消除。尽管丁玲不能为“新女性”提供一个走出生存困境的“良方”,但却为现代知识女性的自我解放指明了方向:“走出去”。丁玲从知识女性的立场出发,对延安时期“新女性”生存困境进行了深度的思考,其在《“三八节”有感》中对延安“新女性”的尴尬处境及不幸命运的分析,使得延安“新女性”在私人空间内的真实境况得以显现。与此同时,具有强烈的女性意识与革命意识的丁玲,还试图剥开延安时期革命政权内部顽固的性别“沉滓”,但现实却是:即使撕开了“伤口”也难以找到解决“新女性”生存困境的“良方”。

路在何方?从延安“新女性”到现代知识女性,妇女解放之路注定不是坦途。丁玲在《“三八节”有感》中的勉励与劝诫之语对延安“新女性”有着唤醒及其引领的作用,同样,对于现代知识女性来说这类劝诫之语仍然极为可贵。丁玲从革命内部的性别歧视现象入手,审视与批判了性别不平等现象与男权中心主义问题,深刻揭露了延安“新女性”在私人空间内所面临的尴尬处境,充分体现出丁玲反抗父权中心文化的女性主体意识、女性批判意识以及女性启蒙意识。女性意识的觉醒是妇女解放的基础,也是妇女解放的前提,只有当女性意识到自己性别身份是由社会机制建构的,背后所隐藏的压迫关系才有机会显露出来。

从延安“新女性”到现代知识女性,妇女所面临的生存困境无不昭示着女性作为“第二性”的屈从位置。尽管现代知识女性在社会及家庭中的地位有了较大提高,其女性意识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强,但是,由于深植于人们内心的传统性别观念从未消失,重男轻女、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以及职场中的性别歧视依旧束缚着今天的知识女性。除此之外,许多知识女性在结婚、生育后被迫回归家庭担任家庭主妇,女性的婚姻生活与家务劳动等问题仍未得到真正的重视。现代知识女性在生育及抚育问题上面临的尴尬与牺牲“完美”再现了延安时期“新女性”所面临的生存境况,苦闷与凄楚的心境不约而同地成为不同时代女性共同的精神写照。可见,时至今日,“妇女”这两个字仍然需要格外重视,还有被特别提起的必要性与紧迫性。

不可否认,不管处于哪个时代,知识女性都是推动妇女解放及社会文明进程中不容忽视的特殊群体。当今社会对女性的家务劳动价值认可度太低,哪怕迫于舆论,承认女性在家务劳动中的价值,这一价值最终也会因被量化、转换成社会效益或经济补偿等因素而降低。历史证明,女性意识的觉醒和身份认同的增强在妇女解放进程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除此之外,我们还应当把性别问题当成一个社会问题来讨论,往更本质、更深层次的社会制度层面探寻。女性的真正解放还需要社会养育观念的革新、职场中性别歧视的削弱以及工作家庭平衡的公共政策等措施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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