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传媒传播治理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2022-12-26 19:40王方正
声屏世界 2022年18期
关键词:传媒业时代疫情

□ 王方正

后疫情时代通常是指疫情结束之后的时代,或是疫情处于常态化且可控的发展时期。学者丁柏铨认为后疫情时代是疫情时代合乎逻辑的延续。[1]两个时代并没有明确的时间界限和严格的区分。在新冠疫情时期,无论是国内或是国外,各国或各地区的经济、政治以及文化发展已然遭受重创,与此同时互联网信息传播方式也发生显著变化,人际关系交往由线下转为线上。个体在网络空间的聚集加速着UGC模式发展,在这个人人都是传播者与生产者的时代,把关人的缺位导致谣言流言泛滥,舆论生态遭到严重破坏,群体圈层化导致社会撕裂,这对于后疫情时代的大众传媒来说是一场传播治理与社会治理的考验和挑战。

在后疫情时代,大众传媒业面临着更多的机遇,5G、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科技创新技术依然是传媒生态变化的重要驱动力,其在后疫情时代进一步推动传媒媒介形态新一轮发展,赋能大众传媒进行全新生态系统的构建。本文重点探讨在后疫情时代,新环境和新任务给中国传媒业带来的挑战和机遇。

后疫情时代的传媒业

变局中的传媒业发展。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一次世界级的公共卫生危机,其引发的经济阵痛对全球发展格局造成了更加深层次的影响。正如基辛格所言:“新冠病毒的流行将永远改变世界秩序,世界不会再回到疫情原本的样子。”“后冠状病毒秩序”将会持续影响国际秩序的演变。[2]后疫情时代常态化发展将持续影响世界,世界格局也将在与病毒共存的状态下重新洗牌,进行全新秩序的建构与发展。

在世界发展的大变局中,世界的传媒发展也发生了结构性的变革。2020年疫情蔓延使得全球娱乐及传媒产业遭遇十年以来的首次衰退。根据普华永道预测,全球娱乐以及传媒产业产值降至2万亿美元,相较于2019年下降5.6%。绝对值损失1200亿美元,总体呈现负增长态势。[3]随着中国疫情得到总体控制,国内经济与社会逐步稳定,中国依旧在世界经济总体下滑的情况下保持着稳定的发展态势,是全球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其中,传媒业发展依旧保持着20年来的高速增长态势,2020年中国传媒业总产值达25229.7亿元,相较于上一年2019年增长6.51%。[4]

变局之中互联网依旧保持迅猛发展。受到疫情的影响,个体从现实社会移步网络空间,用户线上需求不断扩大。2020年,全球社交媒体活跃用户高达42亿,占全体互联网用户的90%。在世界范围内,用户平均每天在社交媒体上花费的时间已超过160分钟,受到疫情影响这一数据仍在不断攀升。

在技术层面,传媒业依然借力高新技术进行着深度探索。疫情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传媒业的智能化发展,尤其个体在网络空间的集聚,要求传媒更加重视网络空间的信息传播与舆论生态治理。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为传媒提供了技术支持,同时后疫情时代也不断催生着“智媒+”生态的形成,传媒业注定要在后疫情的变局之中谋求生存与发展。

后疫情时代传媒业面临的发展之机

后疫情时代下传媒业处在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关键时期,依然需要通过技术来不断优化自身系统,以抵抗由疫情所带来的不利影响。自从进入疫情时代,我国的社会治理在很多方面发生变化,而这些变化亟需传媒业的参与,传媒业在传播治理与社会治理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在政策驱动下,传媒业把握机遇不断进行深度融合,并以最终构建现代化传播体系为目标,助力提升国家公共文化服务水平以及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发展。

基础设施升级:智能技术重构传媒生态。从报纸、广播、电视再到如今成熟的互联网,技术的变革一直驱动着信息产业的发展,信息传播方式也在随之发生改变。人工智能技术也正在成为信息传播的有力助手,根据《中国智能媒体发展报告(2020-2021)》显示,我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市场规模预计达到700亿元。[5]人工智能技术正在加速与传媒领域进行深度融合,新闻媒体借助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技术,完成海量信息的收集进而实现受众反馈,实现新闻报道前的精准预测,其智能化收集数据、存储数据与分析数据的能力全面提升,同时能够助力疫情新闻报道,实现数据呈现方式的可视化。运用数据可视化可以将数字生动化,提升公众对疫情的认知和关注度,同时借助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预测分析技术,实现疫情的发展趋势预测,为受众提供更加直观的疫情发展状况。

后疫情时代移动化和视频化发展态势不断凸显。根据2022年CNNIC发布的《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32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3.0%。其中,网络视频用户规模达9.75亿,占网民整体的94.5%。短视频用户达9.34亿,占网民整体的90.5%。[6]相较于疫情之前的2019年网络视频用户7.59亿以及短视频用户6.48亿,[7]疫情期间的网络用户和短视频用户急剧增加。由于受到疫情的影响,用户纷纷开始进行线上转移,尤其作为一种网络信息传播方式,短视频逐渐成为许多网络应用的基础功能,逐渐成为用户进行交流沟通的底层语言。相较于传统的文字与图片,视频化的交流语言更能迎合当下用户的碎片化与竖屏化的阅读习惯,更能引发裂变式的传播效应。对于传媒而言,短视频创新了新闻报道方式与用户阅读方式,使得新闻呈现方式与叙事方式发生变革,同时智能化与视频化的结合为用户提供了更加个性化与定制化的信息服务,实现媒体由“用户思维”向“场景思维”的转变,一定程度上倒逼着媒介生态系统发生转变。

治理结构变化:智慧传媒助力社会治理。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总体要求,指出“必须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完善社会协同、公众参与、科技支撑的社会治理体系,建设社会治理共同体”。[8]传媒作为这一总系统的子系统,更应该秉持着“公共利益至上”的原则发挥其公共性属性功能,参与到传播与社会治理工作中。

自进入疫情时代,我国的社会结构以及公众的认知结构均发生了重大变化,受疫情影响无论是现实社会亦或是网络空间,充斥着各种关于疫情的谣言与流言。疫情产生的恐慌氛围与焦虑情绪促使公众开始在社交媒体上进行情绪的宣泄和个人主观性观点的表达,但缺乏理性思辨能力与专业信息素养的公众往往会导致舆论场的争辩和群体间的撕裂,进而增加社会治理难度。在后疫情时代,公众对于疫情信息的鉴别意识有所提升,从疫情时期对各种信息的误读与不加求证的传播,再到后疫情时期更加依赖于官方政府的权威信息来作为行动指令,公众认知结构的变化以及对待事物现象进行质疑能力的提升对于传媒参与社会治理是至关重要的。

后疫情时代下的传媒业应借力智能技术与大数据技术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以保障网络安全,实现网络空间的综合性治理。传媒依托于数据挖掘与数据分析技术,通过网民在网络中产生的海量数据可以完整地记录社会舆情与民意,不仅可以记录文字等常规性数据,还可以记录网民思想、行为与情绪。传媒要协同技术打造智慧媒体,媒体不仅是事件的旁观者、记录者、报道者,同时也是多元社会治理和复杂网络治理的关键行动者,要依靠传播手段推动治理的现代化发展。

国家政策规划:推进媒体融合纵深发展。2020年9月中央出台《关于加快推进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意见》,同年11月“推进媒体深度融合”也被写入“十四五”规划建议,作为“十四五”规划开局的2021年,传媒处在一个关键的变革融合发展阶段。从过去文件提到的“推动”到之后的“加快推进”,我国媒体融合发展实现了新的跨越。[9]2020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也提到要推进媒体的深度融合,同时要建设好全媒体的传播工程,建设好新型主流媒体,建设好县级融媒体中心。[10]

国家政策的规划与实施推进,为后疫情时代的传媒变革指引了发展路径和方向,持续进行供给侧的结构性改革,持续对用户需求进行深度挖掘与分析。未来的传媒要不断进行自建平台探索,打造自身的融媒账号和自有平台,深化“媒体+服务”理念,依托于技术来实现用户的定制化和在地化的信息服务。后疫情时代是公众对权威信息、科学信息以及健康信息更加期待与关切的时期,这便要求传媒要发挥自身的资源链接和整合功能迅速有效地凝聚起政府信息资源、市场资源和社会资源。媒体融合是在巩固舆论主导权和发挥传媒凝聚力、向心力的政治逻辑驱动下,展开的针对传媒系统升级再造的一场变革,要积极促使传媒成为后疫情时代可信任的信息枢纽和综合性的服务平台,成为推进社会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参与者和建设者。

后疫情时代传媒业面临的发展之困

针对当前发展面临的不确定性的新环境与复杂多变的新问题,后疫情时代下的中国传媒业发展也将迎来三方面的重大挑战。

舆论生态之变:新闻舆论引导工作难度加大。无论是疫情时代或是后疫情时代,线上环境都变得更加复杂多变,不确定性的疫情发展态势极易引发公众的情绪焦虑与心理恐慌。与此同时,新媒体环境下社交媒体平台的匿名性、交互性与及时性一方面拓展了公众进行言论表达的空间,但另一方面也为互联网空间舆论治理与传媒舆论引导带来了更加严峻的挑战。自媒体传播与UGC模式的信息生产在更多时候成为舆论事件的始发点和转折点,如部分媒体为追逐“眼球经济”和“尖叫效应”对事件不加审核进行报道,过分追求时效导致新闻反转和虚假新闻事件频有发生。另外,身处社会转型期的公众面临着各种压力,普遍失衡状态之下加之疫情导致的社会群体撕裂与信任丧失更易引发社会冲突,现实情绪的累积与信任危机的加重进一步引发社会舆论动荡。

因此,在后疫情时代传媒更要进行价值与责任的反思,在复杂的舆论生态之中秉持自身的专业性,坚守主体责任,担负起社会信任重建与构建舆论新生态的重要责任,同时进行传播话语方式的全新探索,发挥传媒在社会舆论中的“压舱石”和“定盘星”的功能作用,其对后疫情时代社会治理相适应的新闻舆论工作有着毋庸置疑的重要性。[11]

传播环境之变:技术赋能传媒带来多重挑战。在技术的冲击之下,当前的信息传播环境已然发生重大变化,突如其来的疫情更是极度压缩了现实社会空间,公众被迫转向技术支撑的虚拟空间,数字化与网络化已成为全新生存方式。[12]传媒依托于算法推荐技术为身处数字化空间的受众提供定制化与个性化的信息服务,但同时也会使受众陷入“信息茧房”之中,受众想要了解的信息被遮蔽,在一定程度上会误解是由媒体造成对自身信息的屏蔽,使得传媒可能会成为“信息茧房”的背锅者,同时也要警惕算法新闻所带来的价值偏向等一系列伦理问题。另外,在技术运作之下,受众的个人隐私也在一定程度上让渡给媒体机构。大数据成为用户当下生存痕迹和心理变化的记录仪,成为不折不扣的人类社会运行的“仪表盘”。大数据时代下,用户信息和行为数据交付给媒体机构,媒体能否为用户妥善收集和保存数据,也是当下传媒面临的巨大挑战,其背后的法律问题值得深思。在数字化传播的后疫情时代,传媒不仅要用好用对技术,更要思考如何通过技术来规避伦理问题的出现,如何实现技术与新闻工作者主体的合力协作,主动思考与预见,实现主流价值的共建与伦理准则的遵守。

传播格局之变:国际话语体系建设亟需重构。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疫情全球大流行也使这个变局加速变化,国际格局深刻演变,世界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世界经济的衰退,全球产业链与供应链遭受冲击,信任赤字与发展赤字不断扩大。疫情常态化之下使得实体性的物质资源流动受阻,但同时非物质性的信息资源流动的重要性得到凸显,传播系统失序与信息疫情造成的治理缺位在呼唤国际话语体系的重塑与世界传播秩序的重构。

后疫情时代国际话语中心开始向亚洲偏移,随着全球抗疫的推进与中国在全球疫情危机之下经济仍处在正增长阶段,部分学者开始担忧“修昔底德陷阱”“金德尔伯格陷阱”的出现,国际中“中国威胁论”的声量愈发提高,西方对中国存在着极强的价值偏见与意识形态偏见。[13]后疫情时代基于文化差异的文化冲突更加凸显,在对外交传播中的不信任与不理解成为中国受到国际舆论打压的重要推力。美国学者爱德华·霍尔曾提出过高语境文化和低语境文化概念,中国作为典型的高语境文化代表,在传播中对于意义的获取更多靠的是推测和揣摩,形成了一种模糊性。而西方尤其以美国为代表的低语境文化圈层更多依赖于语义符号,语境对于其传播意义并不明显。这一不同语境文化的差异就导致对外传播的不信任,形成“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传播隔阂。[14]另外,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危机这样的不确定性事件,一些欧洲、美洲等中高风险的国家民众会产生极强的焦虑感,且出于个人经验,他们通常会对包括中国在内的低风险国家民众在疫情中的表现表示一种怀疑和不理解,由此造成更易造成沟通传播上的冲突和偏见。

结语

后疫情时代下的中国传媒不仅要在国内发挥舆论引导作用,更要面对来自当下国际舆论的严峻挑战,传媒面对着世界格局与传播格局的变化,亟待转变自身的对外传播策略,审视反思内外交流的传播话语优势与劣势,实现有效规避与把握传播契机,不仅要实现传播中国好声音的目标,更要实现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下中国传媒传播话语质量与声量的双重提升,推进传播秩序重构,为后疫情时代全球协作抗疫与协作治理贡献中国媒体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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