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剑
(滁州职业技术学院 商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乡村兴则国家兴,随着脱贫攻坚任务的如期完成,“三农”工作的重点开始逐渐从扶贫攻坚向全面实现乡村振兴这一伟大战略转移。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重要基础,更是解决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实现百年奋斗目标的必然要求,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2022年国务院出台《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提出要持续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乡村振兴包括乡村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和组织振兴5大方面,涉及乡村发展的方方面面。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以及建设智慧城市和数字乡村理念的提出,数字技术开始快速向农村渗透。有关数据表明,2021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超过45万亿元,占GDP的40%,在过去的10年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总量增长超过4倍,数字经济已然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为乡村振兴提供了新的契机。从现实发展来看,2020年我国三大产业数字经济渗透率分别为8.9%、21%和40.7%[1],农村数字化发展仍处于起步阶段。与工业、服务业不同,农业与数字技术融合的场景不多、附加值不高,农村数字化人才紧缺,这些都限制了农村数字经济的发展。因此笔者通过分析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理论机制和路径,并以中国大陆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西藏地区数据难以获得,故排除在外)相关数据为样本通过实证方式检验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影响,以期为更好地引导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提供经验借鉴。
作为一种新兴经济模式,学术界关于数字经济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它的定义、特征及发展规模测算等方面。数字经济是以数字化知识和信息作为核心生产要素,以信息网络为载体,通过与实体经济不断融合,促进经济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经济活动[2],它具有数字化、智能化、共享等特征[3]。由于数字经济内涵丰富,难以以单一的指标加以测算,目前学术界关于数字经济发展规模的测算尚未形成一个统一的标准。整体来看,关于数字经济发展规模的测算主要有两种方法:一是通过界定数字经济产业从而测算其发展规模。如许宪春等通过确定数字经济产品筛选数字经济产业,从而衡量数字经济发展规模[4];吴翌琳等通过构建数字经济产业分类体系,划定5个大类产业作为数字经济发展规模的衡量依据[5]。二是从数字经济内涵出发通过构建相关指标体系加以衡量[6]。关于乡村振兴的路径,张蕴萍等提出了数字生产、数字政府、数字服务路径[7],余春苗等提出了金融发展路径[8]等。关于乡村振兴的评价指标,学界主要还是围绕乡村振兴的5大方面进行构建[9-10]。至于对数字经济与乡村振兴之间关系的研究,大多学者认为数字经济有利于促进农村高质量发展进而推动乡村振兴[1],但这些研究基本上都是基于理论分析,缺乏数据支撑。
综上,鉴于当前农村数字经济渗透率低的背景,为更好发挥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促进作用,同时为了弥补学术界关于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研究的不足,笔者通过理论详细分析了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路径,并基于2010—2020年中国大陆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相关数据对路径加以实证检验,从而深化已有研究,以期为更好地实现乡村振兴伟大战略提供理论支撑和经验借鉴。
从乡村振兴的内涵来看,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具有以下5个方面的直接效应。第一,数字经济有利于推进农村产业振兴。数字经济在农业生产中的应用,可以有效提高农业生产效率,通过数字技术、农村电商发展,缓解农村市场主体信息不对称问题。同时在与传统农业的融合中有助于催生农业生产新形式,从而优化农村产业结构。第二,数字经济有利于促进乡村生态文明。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兴经济形式,其本身对生态环境的污染就很小,同时通过传统农业的数字化创新发展,也可以有效降低农村污染排放,改善农村生态环境。第三,数字经济有利于乡风文明发展。借助于农村电子商务等的发展,广大农民通过电商平台开拓了视野,增加了对信息化社会的认知,对于丰富居民精神生活具有重要作用。同时作为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门,农村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有利于增强农民的诚信意识,促进乡风文明建设。第四,数字经济有利于推动乡村有效治理。数字政务的应用,使得农村公共事务可以有效地公开化、透明化,方便农民对乡村建设信息的获得和监督,从而有利于农村社会稳定。第五,数字经济有利于带动农民生活富裕。数字经济对农村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直接影响了农民收入水平,通过改善产业结构、提高生产效率、降低信息不对称从而提升农民收入,带动农民生活富裕。
数字经济的主要生产要素是数字化技术,知识技术创新和人力资本在数字经济的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因此,笔者认为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促进作用主要是通过知识技术创新和人力资本这两条路径实现的。首先,数字经济的应用有利于创新农业生产形式和交易模式,通过知识技术创新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促进生产要素向高生产率的产业转移,从而为实现乡村产业结构优化奠定基础,有利于实现乡村产业振兴和生活富裕。其次,数字经济在乡村应用的过程中会引发对专业技术人才的需求,通过人力资本的积累,可以有效地引进先进农业生产技术和乡村治理经验,对于提高农民科学素养、文化素养、就业技能等具有重要作用,从而更好地实现乡村发展[11]。
1.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测度
借鉴杨慧梅等[12]的做法,笔者从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产业发展两个方面通过熵值法对数字经济发展(nec)进行衡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衡量指标体系具体见表1。
表1 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衡量体系
2.乡村振兴的测度
借鉴张旺等[13]的做法,笔者从乡村振兴5大内涵出发选取8个指标构建指标体系,并通过熵值法测算乡村振兴指数(ral)。具体指标体系见表2。
表2 乡村振兴衡量体系
3.解释变量选取
选取R&D经费投入衡量知识技术创新水平(rd),以普通高等学校毕业人数衡量人力资本(capti),并将这两者作为中介变量。
结合已有乡村振兴的研究,选择产业结构(R)、金融服务水平(fs)、城镇化水平(urban)作为控制变量。其中:产业结构是第i产业占国民收入的比重;以各地区涉农贷款余额来衡量金融服务水平(fs);以城镇人口占常住人口比重来衡量城镇化水平(urban)。研究数据来源于2010—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部分缺失数据使用线性插值法补充,同时为保证数据平稳性对所有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
为检验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影响的两种效应,笔者分别设定基准回归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
模型(1)表示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直接影响,其中,ral表示乡村振兴指数[模型(3)同],nec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模型(2)、模型(3)同],i、t分别表示区域和时间[模型(2)、模型(3)同],?-?分别表示各变量的回归系数,?为残差项[模型(2)、模型(3)同]。
模型(2)表示数字经济对两个中介变量的影响,其中,D为中介变量[模型(3)同],包括知识技术创新和人力资本,?-?分别表示各变量的回归系数。
模型(3)表示数字经济和中介变量对乡村振兴的影响,其中,?-?分别表示各变量的回归系数。
通过豪斯曼检验,检验值为182.79,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固定效应模型优于随机效应模型。因此笔者选择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对数字经济与乡村振兴之间的关系进行回归分析,回归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直接效应检验
其中:(1)考察了在排除控制变量的情况下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影响,结果表明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数字经济可以有效地促进乡村振兴。(2)至(4)是在固定效应模型下依次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结果表明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正,且(4)中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0.278小于(1)中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0.382,说明排除控制变量会夸大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作用效果。
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来看,金融服务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乡村金融服务投入可以有效地促进乡村振兴。农村金融是现代农村经济的核心[14],优质的金融服务可以有效拓宽涉农贷款服务范围,降低农业风险,从而促进农民收入增加,对乡村振兴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产业结构和城镇化水平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当下产业结构优化是以降低第一、第二产业比重为主,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减少会直接影响农民就业,从而不利于乡村振兴。同理,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意味着农村人口的减少,从而不利于农村生产的发展。
直接效应检验表明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由于乡村振兴和数字经济的内涵较为丰富,影响乡村振兴的因素也很多,笔者虽然加入了一些控制变量,但无法做到控制所有潜在因素,因此会存在遗漏变量的可能性,从而造成内生性问题。为解决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参考吴翌琳等[5]对数字经济的界定,笔者以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产业增加值作为数字经济的替代变量,使用2sls估计方法对数字经济影响乡村振兴的直接效应进行检验,结果见表3中的(5)。根据(5)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LM统计量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不存在工具变量不可识别问题,在考虑了内生性问题后,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具有推动作用这一结论仍然成立。
表3验证了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直接效应,表4通过使用中介效应模型来检验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间接效应。
表4 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中介效应检验
表4中的(6)反映了数字经济对知识技术创新能力的影响,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可以显著地促进知识技术创新水平提升。表4中的(7)检验了数字经济和中介变量知识技术创新对乡村振兴的作用效果,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数字经济和知识技术创新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且中介效应检验显著,占比为24.75%,说明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促进作用有24.75%是通过知识技术创新能力提升实现的。同理,表4中的(8)和(9)分析了人力资本的作用路径,从回归结果来看,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的促进作用有13.24%是通过人力资本水平提升实现的。
文章基于乡村振兴的内涵,从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两个方面详细分析了数字经济影响乡村振兴的路径和机制,并基于2010—2020年中国大陆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面板数据对数字经济影响乡村振兴的路径加以实证检验,结果表明:数字经济能够有效地推进乡村振兴的实现,在数字经济作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知识技术创新和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占比分别为24.75%和13.24%。此外,农村金融服务的改善对乡村振兴具有正向推动作用,而现阶段产业结构调整和城镇化水平提升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农村就业机会和农村劳动力,从而不利于乡村振兴。根据这些结论,笔者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首先,基于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发展这一事实,应加大乡村数字技术设施建设力度,大力建设数字乡村,发掘更多的数字经济应用场景,鼓励农村电商、农村网络直播、乡村电子政务等新型数字化应用场景发展,通过多种多样的农村数字经济应用场景发展,促进农民增收、产业兴旺和乡村治理改善等。
其次,从知识技术创新和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来看,知识技术创新能力提升和人力资本改善已经成为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关键。因此,要着重营造知识技术创新环境,优化农村人才培养政策,提高农民数字素养,从而转变农民生产、生活方式,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激发乡村振兴的内在动力。
最后,要大力发展农村普惠金融,加大对涉农贷款的投放力度,提高乡村金融服务效率,使广大农民享受到良好的金融服务,从而促进农业现代化和数字化转型。同时,在产业结构升级和城镇化发展的过程中,要注意循序渐进,梯度推行,鼓励农村新型农业产业发展,改善农村居住环境,留住乡村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