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晨晨,陈丛兰
(1.西安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2.西安工业大学 伦理学与当代强军伦理建设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021)
“乐与政通,作为中国艺术上一个古老的话题,不仅对中国古代音乐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同时也促使了乐由祭祀的神坛走向民间,并最终成为对民众传播政治思想的有效工具。”[1]乐与政通,指出了音乐对政治的作用在于以乐治礼,维护社会的秩序。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政治实践中认识到文艺的重要作用,并以此传播党的政治理念和革命目标,对民众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从革命需要出发,针对当时的音乐脱离群众等缺点,发起了“新音乐运动”,旨在让新音乐成为革命的思想武器,开始了对传统音乐的改造运动。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理论、近代自由民主平等之新思想、新道德改造陕北民歌,使陕北的传统民歌释放新的活力。陕北民歌是由陕北独特的地形地貌、历史传统等所造就,拥有悠久的传唱历史,是陕北劳动人民在劳动生活中创作出来的一种表达生活的文艺形式,深深扎根于人们的内心,正所谓陕北人创造了信天游,信天游也培育着陕北人。中国共产党的文艺工作者利用旧形式创作出以革命民歌、劳动民歌等内容的新民歌,在推进陕北民歌进入全新发展期的同时,发挥民歌政治动员的重要作用。此时的民歌传唱不仅是农民的一种娱乐形式,更是承载着更新民众思想道德观念,培育民众的家国认同以及传播优秀传统文化的文艺武器。
空间是社会的产物,是具有实践活动意义的场域,既有空洞化的物理空间,也有充斥各种关系的社会空间,还有符号式的精神空间[2]。物理空间是社会空间和精神空间发展的基本载体,开放的空间便于社会经济和文化的交流,而相对闭塞的空间环境中经济、文化交流传播的频率较少,造成经济滞后性和文化保守主义的盛行。陕北地处内陆的黄土高原腹地,交通闭塞,经济落后,老百姓苦于衣食住行等基本生存问题,少有人接受近现代的文化思想教育。正如徐特立向斯诺提到的:“在我们到达西北以前,除了少数地主、官吏、商人以外几乎没有人认识字,文盲几乎达百分之九十五左右。在文化上,这是地球最黑暗的一个角落。”[3]在中国共产党进驻延安之前,陕北人民的思想道德素质相对陈旧,被传统农耕文化和封建礼数禁锢的烙印仍然存在,男尊女卑、等级主义的传统观念深深扎根于人们的思想意识中。延安时期,新民歌传唱的对陕北劳动人民传统思想道德观念的更新有重要作用。
延安时期的民歌传唱改变男尊女卑的思想道德观念,逐步在民众间树立男女平等的意识。儒家的纲常伦理为当地老百姓认同并习惯的思想规范,其中,男尊女卑为社会与家庭普遍存在的现象。作为传统父系社会的伦理基石,男尊女卑使女性被牢牢地禁锢在家庭之中,缺乏基本的人格意识,如马克思所说:“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4]她们被迫脱离生产活动,没有独立享有自己财产的权利,她们在家中处于最低的地位,这也成为当时群众最普遍的思想意识。进而,女性被隔离于社会交往实践中,美国记者斯特朗在延安看到的:“女子的双脚缠得很小,不能踏出寝室之门;同时女子本身也经受着无知与文盲的压抑,从根本上来说是没有自由的。”[5]她们的活动空间局限于家庭、厨房与卧室。最后,传统生活下的妇女普遍存在自我隔离、思想意识保守、精神上的依附等自身缺点。男尊女卑观念下,女性不得不屈服于为她们设立的“三从四德”的道德标准,更无法进行政治和精神活动。
当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不断传播,其实践的唯物主义政治哲学理念为中国共产党提供彻底的实践精神,马克思曾说:“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的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6]中国共产党到达延安为团结一切力量进行抗日战争,致力于改变当时的社会现状,根据女性群体的社会文化生活需要,逐步改变普遍存在的男尊女卑观念。首先,中国共产党在重视女性的基础上,给予女性合法的地位和权利。如《妇女文化歌》所唱道:“女性是文化的渊源,文化史中有过母亲时代。”让民众重新意识到我们是从母系社会发展而来,认识到女性在社会中的重要地位。其次,如《新妇女》唱的:“新妇女,本领强,不再做奴隶,参加抗战。保家乡,抗战忙,织布缝衣做鞋袜,养猪喂羊。”歌词简短但铿锵有力地表达出新妇女不再是家庭的奴隶,开始独立进行社会生产活动,进行织布、缝衣、做鞋袜等活动支援抗战,展示出新女性劳动的光辉形象。再如,中国共产党在尊重妇女人格平等的基础上,将女性从家庭中解放出来,参与到革命中去。如《妇女战歌》中:“我们是妇女,我们也要抗战,谁说我们没有用,请瞧我们的力量。”歌词通俗易懂,表达出妇女渴望参加抗战的决心和信念。除此之外,还有《妇女抗战歌》《战斗妇女歌》等民歌传唱出妇女的革命政治诉求,激励她们走出家门参与抗战,同时也符合中国共产党所提倡的团结一起力量进行抗日战争,为革命的胜利贡献力量主张。最后,中国共产党根据妇女的文化和政治需求,让女性学习、识字、参与政治生活,从《识字好》《边区妇救会会歌》《妇女信条》《边区妇女参政歌》等民歌传唱可以看出,女性从走进学校接受文化教育,参加选举参与妇救会等爱国组织,同时她们要求自己能够参与政治工作,开始追求民主,维护女性的政治权利,实现女性对平等地位的追求。在人民群众中传唱的民歌,真实体现出女性地位得到很大提升,改变人们对女性的传统看法,纠正传统男尊女卑的观念,向人们灌输男女平等的现代意识。
延安时期的民歌传唱传播了婚姻自由的理念,从而解构了男尊女卑观念下的封建婚姻制度,激励广大青年追求婚姻的自由、自愿。陕北地区受封建思想的束缚和小农经济的制约,在传统族权和父权的影响下,沿袭封建落后的婚姻制度,童养媳、包办婚姻、转房、买卖婚姻等现象比比皆是,在封建婚姻的笼罩下,青年男女沦为家庭的工具,没有选择婚姻的自由。这种形式的婚姻不仅严重摧残女性的人格尊严,而且对男性也是一种不公平的做法,其实质是一种利益间的交换。当中国共产党进入延安后,带领群众自力更生、发展经济,人民群众的生活得到极大的改善。在经济基础得到巩固的前提下,这时的民歌传唱展现出青年对婚姻自由的渴望,充分表达了青年对包办婚姻、买卖婚姻等传统行为观念的厌恶与憎恨。如《兰花花》描述的兰花花与部队一名战士情投意合,但受迫于父母之命而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最终郁郁寡欢而死。战士回来后为她写下:“你要死来你早早的死,前晌你死来后晌我兰花花走。”这首由党音之改编的陕北民歌在旋律上仍采用信天游的曲调,节奏悠扬舒缓,诉说着主人公兰花花内心的无助与痛苦,充分表达出她对封建旧式婚姻的控诉与无奈。《反对旧婚姻》中:“提起旧婚姻,把人当牛马卖,怎叫人不反对。”这种朴实的作词更能表达出对旧式婚姻的反对,突出青年自由婚姻和自己掌握幸福的追求,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促进家庭稳定和社会和谐。随着这些民歌在民间不断传唱,人民群众逐渐转变传统封建婚姻中的落后思想,接受青年对自由婚姻追求的观念。
新民歌的传唱,在一定程度上使现代的民主平等思想逐渐解构了传统的等级主义观念。在封建时期陕北地区官民之间存在严重的等级主义作风,封建官僚和军阀势力相互勾结,在这个偏远的地区他们划分等级且享有特权待遇。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废除封建等级特权思想,极力肃清过去存在的按照领导意志办事的作风,净化陕北地区的行政环境。如《选举代表》传唱的:“代表就是要自己的嘴,代表着自己的希望。”唱出民主意识下选举出的公职人员作为代表的责任和义务,为群众谋希望。《拥政爱民公约歌》《选举好人来做官》等民歌所传唱的,强烈呼吁各级干部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树立法制观念,强化依法行政的意识,初步形成了严格执法和公正司法的制度环境。党的干部和群众打成一片,工作上吃苦在前,生活上享受在后,形成“只见公仆不见官”的优良作风。此外,群众与干部之间减少隔阂,调动群众参与政治生活的积极性,逐步消灭政府与农民直接的等级主义。
总之,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将进步的思想观念以民歌传唱的方式,针对农民这个群体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本着“受众是有着特定‘需求’的个体或组织,他们接触传播的活动是基于特定的需求动机,希望通过传播活动满足自己的特定需求”[7]这一原则,不仅内化于精神力量更新农民的思想道德素质,提升群众的思想政治觉悟,而且外化于革命动力为民族革命的胜利奠定基础。
所谓“认同”,即个体或者群体在感情上、心理上的趋同的现象。一般而言,认同的对象可以是具体的,例如对茶、山水等现实存在物的认同;也可以是抽象的,例如国家民族共同体、价值观等某种建构状态的认同。从感情或心理的作用上看,认同关乎一个国家的建构和发展,有助于增强人民的凝聚力,推动群体团结,主要有政治认同、文化认同、国家民族认同等表现形式。国家民族认同是社会中的个人以及不同群体对国家民族的态度、情感、认知和评价,是一种从个人到国家民族的归属认同。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想人民之所想,满足人民之所需,切实让人民翻身做了主人,然后将这些内容渗透在歌词中,使人们在传唱过程中提升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培养自己的国家民族认同。
民歌传唱培育出人民群众的爱国主义情怀。近代中国社会一直处于黑暗动荡的年代,在中国共产党尚未到达延安之前,陕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封建势力、帝国主义势力以及官僚资本主义联合压迫下,人民群众致力于解决基本生存问题,无暇关注政治,普遍缺乏对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更没有爱国主义情怀可言。礼记有云:“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心之感于物也。”古人说音乐表现情感,不同的音乐有不同的情感表现方式,故太平以欢歌共享安乐,乱世以哭歌表达怒怨。延安时期,我们国家处于抗日战争和国内矛盾空前尖锐的情况下,涌现出大量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的民歌作品,但是始终都有一条主线贯穿其中,那就是爱国主义。直至今天现在我们还在传唱的《黄河大合唱》就是这个时期的代表作。这首由光未然作词、冼星海作曲的歌曲,以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为象征,歌颂了中华民族坚贞不屈、顽强斗争的气概,激发人民群众的爱国主义情怀,将自己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紧密联合在一起,极大地鼓舞人民群众的抗战热情。还有由陕北民歌填词的《抗日将士出征歌》:“军民要齐心,救国打先锋,这一个主张全国都响应。”这首民歌曲调简单明快,加上进行曲的节奏后气势如虹,雄壮有力,表现军民齐心响应号召做先锋,唱出军人和人民群众抗战救国的坚定决心和无畏的爱国主义热情。除此之外在人民群众中传唱《保卫边区》《为独立自由幸福的新中国而奋斗》等民歌,不仅培养人民群众的爱国主义情怀,还进一步影响他们的日常行为,使他们以各种方式投入到革命战争中去。
民歌传唱培育出人民群众的集体主义精神。中国传统乡村社会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是一个:“血亲关系本位”的社会,在这种关系的社会中人们彼此之间建立的信任感“并不是对契约的重视,而是发生于对一种行为的规矩熟悉到不假思索时的可靠性”[8]。另外,中国乡村社会分散的个体经济下,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和相对封闭的生活方式为主要特征,造就传统中国乡村社会的人际关系是以“己”为中心逐渐向外推移的差序格局,崇尚的是宗族主义和家族主义,造就了农民之间缺乏之于契约意识下的集体主义精神。孙中山也曾指出:“中国人最崇拜的是家族主义和宗族主义,所以中国只有家族主义和宗族主义,而没有国族主义。”[9]中国共产党要想领导农民革命和进行农村经济建设,就必须克服这种落后的思想意识,培养农民的集体主义意识。延安时期,主要培育方式为在生产运动中的劳动互助,在《换工铲地》中唱到:“村口排成队,走向地里边……你帮我来我帮你,换工把地铲。”农民不再是单独生产,而是互相帮忙,协助耕作;《合作运动》中:“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中国工业要合作。” 主张发展工业就要具有合作精神,这样才能实现快速高效发展。除此之外还有《五一歌》《生产运动歌》《三人互助》等大量民歌在农民传唱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其思想和行为方式,培育他们的集体主义精神。
民歌传唱培育出民众敢于牺牲的品格。中国共产党遵循坚持抗战、团结和进步,反对妥协、分裂和倒退的策略,不仅揭露日本法西斯的滔天罪行,而且对国民党反动派迫害抗战军民、阻碍团结的行为进行强有力的批判,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聂耳作曲的《义勇军进行曲》唱道:“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这首歌在词、曲上显得生动有力,在旋律创作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很容易被人民大众掌握和传唱,发挥其战斗作用。这首后来被定为国歌的陕北民歌,唱出人民誓死与敌人斗争、不畏牺牲的气概。《保卫西北》中:“西北同胞们,为保卫西北血战到底!为保卫中华血战到底!为民族解放血战到底!为新中国血战到底!”这首民歌旋律慷慨激昂,唱出了人们为实现民族解放血战到底的坚定决心。传唱的还有《战斗》《民主联军大进军》《在火线上》等一大批刚健有力、具有强烈斗争精神的革命民歌在人民之间的传唱,在当时民众的传唱过程中增强对国家民族以及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培养人民敢于牺牲的品格。
列宁曾主张马克思主义理论要通俗化,以实现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中国共产党召开的文艺座谈会明确指出让文艺大众化,主张文艺必须成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的强有力的思想武器,充分发挥文艺的教化功能。中国共产党在满足人民群众之所需的基础上,将晦涩难懂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贯穿于歌词中,通过劳动人民传唱的方式使不识字的人民群众在传唱民歌的过程中把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为爱国价值观念的树立打下基础,从心理上增强个人的国家民族认同感。
所谓“传统”即“人类行为、思想和想象的产物,并且被世代相传”[10]。它以物质实体的方式存在,如陕北抿节这种传统美食、剪纸类手工艺品等,更以精神、信仰等无形的方式存在。习近平在文艺座谈会上讲话时强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11]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民歌的改造、创作从来不是无源之水,而是基于中华传统优秀文化,将其与马克思主义理论融合,共同塑造了延安时期人民群众的革命精神。
天人合一思想最早出自于庄子《庄子·天道》:“与天合者,谓之天道。”天与人分别代表万物矛盾之间的两个方面,对立统一形成天人合一的价值体系,历代艺术家在创作时无不遵守着这个价值旨趣。“天人合一”的理念,既是一种自然观,在农耕文明的社会,古人认识到人与自然必须相互依存、相互作用,追求生态和谐即人与自然界和谐相处的价值观念,还是一种人伦观,其指代现世、超越和理想等,体现着民族精神的内涵,中国传统之孝本文化,家庭之和谐,社会之团结,民族之统一,悉有恃乎此。这种天人合一理念渗透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例如文学的创作手法《东方红》:“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其曲调源于陕北民歌《骑白马》,以民间男女之情为表达内容,后经过农民李有源重新填词改编为《移民歌》,最后经贺绿汀等人加工成革命民歌《东方红》,表达出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取得革命的胜利,人民群众得以生存和发展,唱出人们对生活充满希望和对领袖的深切热爱与感激之情。还有《大青山》唱道:“大青山长流水,盘龙卧虎根据地。大青山米粮川,劳动人民把身翻。”中国共产党依据大青山的地理特点建立根据地,依赖大青山的自然优势,领导人民进行与封建势力的斗争。《太阳出来了》《槐树开花》《太阳一出满山红》等民歌遵循天人合一的创作原则,充分传唱出农民的理想信念,强化人民的自然主义精神。
“一个阶级、政党或者社会集团要想获得政权或者巩固自己的统治,仅靠强权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使自己的意识形态得到人民大众的认同,即取得文化领导权。”[12]因此,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民歌创作一定是坚持以人为本、以民为先的原则。20世纪40年代,中国共产党从农民的生存需要和党的政治需求出发,在边区开展大生产运动。新民歌《南泥湾》就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作,描述出一幅军民一块搞生产的火热场面。歌词中“往年的南泥湾,处处是荒山”与“如今的南泥湾,到处是庄家,遍地是牛羊”形成鲜明对比,农民通过辛勤劳动后获得大丰收,进一步激发民众参与大生产运动的热情,突出中国共产党对人民的关心与重视。还有《二五减租歌》中:“我们的政府规定那得儿好喂,一石那租子三斗儿交。”通过歌词宣扬中国共产党的减租政策,表现出党坚持爱民恤民的民本思想,减少地租,为人民群众减轻负担,得到广大人民的拥护。还有《胜利的秋收》《开荒》《军民是一家》等民歌唱出中国共产党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亲民思想。
《象传》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指的是人应该像天道运行一样做到自强不息,最初仅在知识分子中所推崇,后来引起人民大众强烈共鸣,发展为“宁可自食其力,不可坐吃山空”“男儿当自强”等普遍意义。延安时期,《军民大生产》唱道:“自己动手么嗬咳,丰衣足食么嗬咳。”歌词描述出人民群众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场景,唱出了军民一起动手勤劳勇敢搞生产,自强不息谋发展的求是务实的民族精神气概,为抗战提供物质支持。《给我一支枪》《参加自卫军》《生产歌》等民歌创作也是坚持刚健自强的奋斗精神,在传唱过程中增强劳动人民的意志品质,为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提供精神力量。
“文化是凝结在物质之中又游离于物质之外的,是能够通过物质载体被感知的思想理念、行为规范和思维方式。”[13]纵观历史,优秀传统文化精神的传承依靠一定的载体,古往今来诗词歌赋发挥了很大作用。从屈原的《离骚》到岳飞的《满江红》,以及明代戚继光的《望阙台》等一大批诗歌都表现出热爱国家、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在当时的社会激发民众的爱国主义热忱,这些诗词不仅在当时通过诵读发挥着其价值,而且在当代很多被改编为歌曲在人民群众中传唱引起强烈共鸣,在很大程度上弘扬了优秀的传统民族精神。延安时期的民歌传唱从群众中来再到群众中去,将优秀的民族精神孕育到民间地头的歌声中,通过传唱彰显传统优秀文化精神,强化劳动群众对这些精神的心理认知,无时无刻不发挥其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人民群众在传唱这些民歌的同时,将优秀的传统文化精神内化于自己的心理意识,激励人民群众践行传统优秀文化精神、体现出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刚健自强的精神传统。
今天我们定义中华民族的精神是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在延安时期,无论是关于劳动还是战争等内容的民歌传唱都体现了这些特点,都是对传统民族精神的继承与发扬。
中国共产党十分注重对人民群众意识形态的建设,“在根据地区,中国共产党采取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一体化的方式,即有领导、有规划、系统性地对整个根据地区的共产党员、广大群众进行普遍而广泛的马克思主义及党的理论、方针、政策的宣传、普及和教育”[14]。延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劳动人民将对革命的诉求和美好生活的向往融入到民歌的创作中,以爱国主义、劳动精神等为主旋律的民歌在陕北民间广泛传唱,通过寓教于唱、喜闻乐见的形式迎合广大群众受教育群体的心理特征,在民众之间广泛传播,易于群众接受,促进人民内部团结,为民族抗日战争的胜利提供精神动力。新时期我们在进行民歌创作时更要坚守初心,必须弘扬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进行无愧于时代的文艺创造,必须发扬学术民主、艺术民主,提升文艺原创力。”[15]因此,新时代的文化创作必须扎根人民的生活,满足时代的需求,以弘扬社会主义正能量为目的,为思想政治教育注入更多充满活力的新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