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利坡 汪 逸
(北京劳动保障职业学院 北京 100029)
中国共产党从建立之初就十分重视新闻出版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党进一步适应新形势,将新闻出版工作放在中心事业的全局高度,赋予其明确的职能定位。本文通过梳理和考察这一职能定位,力求为新时代继续发挥好新闻出版工作的重要作用提供历史借鉴。
从主要领域划分来看,新闻出版工作属于文化工作的范畴。党的文化工作的最高目标就是举旗定向、争取“人心”、凝聚“共识”。比如在革命年代就是选定理想主义、高举旗帜指明斗争目标和方向、凝聚鼓舞人心共同奋斗,“主义譬如一面旗子,旗子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趋赴”[1]。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总结的那样:“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共识是奋进的动力”[2]。新闻出版工作是文化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对新闻出版工作的职能定位,也是围绕当时国内主要任务和中心工作,聚焦举旗定向、争取“人心”、凝聚“共识”而展开的。
配合不同阶段党的中心工作,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引导和凝聚广大人民群众,是中国共产党赋予新闻出版工作的主要职能。新中国成立初期,在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中苏缔约、抗美援朝、“三反”“五反”运动、过渡时期总路线制定实施等工作中,中共中央就新闻宣传工作如何配合好这些中心工作的开展,均发布过相应的指示和要求。1951年4月,中共中央在学习宣传工作经验的通报中曾指出,各级党委都要“把向群众作宣传当作进行一切工作的一个必要的步骤”[3]。1954年5月,陆定一曾对报纸工作配合中心工作作出评价:“全国报纸工作……在各种斗争和建设事业中已成为党在全国范围内宣传和贯彻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指导实际工作,联系和教育广大人民群众的有力武器”,如“在抗美援朝、民主改革(工矿、城市)、思想改造、‘三反’‘五反’、‘新三反’、宣传总路线、生产建设这些方面(还有地方性的,譬如救灾等等),都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我们的报纸是坚决服从党的领导的,党要我们宣传什么,我们就宣传什么,党决定不要我们宣传的,我们就不宣传”,因为“有些问题,宣传了是好事,但也有些问题,不宣传也是好事,一切都要听从党的决定和安排”[4]。这里明确指出了党将新闻宣传工作作为开展中心工作的重要“步骤”和“工具”,亦即将其作为配合好党的中心工作的一个必须的、对中心工作起着重要的宣传引导教育功能的环节。
配合好党的中心工作,不仅体现在正面的宣传报道和舆论引导,也包括把新闻宣传作为斗争的重要工具,在思想舆论上为中心工作的开展扫除障碍。如毛泽东曾强调,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以新闻揭露与报纸评论来进行斗争,更为刻不容缓之举了”;在对国内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对资产阶级的错误应“公开在报纸上予以揭露和批判”;各地方在“三反”“五反”运动中都要“管好了自己的报纸、通讯社和广播电台的工作”;对“典型的官僚主义”等错误思想和做法,“应在报纸上广为揭发”等[5]。
应该注意到的是,在配合中心工作的同时,党领导的新闻出版工作自身也经历了宣传话语由“革命”向“建设”的重要转变。一方面,在话语内容上,政权巩固之后,国内各方面建设逐步成为新闻宣传的主旋律,因此要更多地报道全国建设尤其是经济建设方面的事件和成就,比如新中国成立前后,国内新出现了不少带有“建设”字样的报刊。1954年7月,《中共中央关于改进报纸工作的决议》中也明确要求报纸要加强经济建设方面的宣传。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方面,是话语方式逐步向执政党和全国性政府的角度转变。比如在对于国内国际大事的报道角度上,1950年1月,新华社总社发布意见指出,“今天我们已掌握全国政权,登上世界政治舞台,各种国际国内政治大事,都与我们有密切而重大的关系,我们中国人民再不能不理会不发言。这就是为什么这类报道必须经常地成为我们整个报道中的一部分,并必须注意日加改进”[6],也就是说应注意作为全国执政者的身份去关注和报道大事件。
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开展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学习,确立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是新中国成立后国内思想文化领域的核心任务。在这个任务上,新闻出版工作同样也负有重要责任。
做好宣传舆论引导是新闻出版机构作为理论学习阵地的重要体现。中共中央指出,在理论教育工作中,“党的领导机关应当督促和指导自己的宣传工作部门和党的报纸、刊物、出版物,为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而服务,报刊出版物是进行理论教育工作的最重要工具,因此必须坚决地改变现在绝大部分报刊出版物不重视自己在这一方面的严重任务的恶劣现象。必须改善《人民日报》,《学习》和《中国青年》的编辑工作,使他们成为帮助党和青年团以及广大人民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主要机关”[7]。1954年7月,《中共中央关于改进报纸工作的决议》中明确要求,“各级党委必须以大力提高报纸的理论宣传水平,使各级党委机关报、特别是省、市以上党委机关报进一步成为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宣传党的总路线,宣传社会主义思想,宣传党的政策和决议的重要基地”[8]。可见,在思想文化方面,报刊特别是党报党刊,一开始就是作为思想理论学习的“重要工具”“主要机关”和“重要基地”而存在和发挥作用的,并且反复以“最重要”“重要”“主要”来形容其作用之巨。由此可见党对新闻出版工作这方面作用的重视。
同时,为全国理论学习出版理论著作和通俗读物是出版机构作为理论学习阵地的直接体现。1951年3月,《中共中央关于加强理论教育的决定的通知》中,提出,“为了准备在明年实施中央关于加强理论教育的决定,今年必须进行相当的准备工作,特别是教材的准备”等[9]。1950年复建的人民出版社,配合全国理论学习,开始陆续编辑出版大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在1956年开始出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同时出版了《列宁全集》《斯大林全集》《毛泽东选集》的部分卷本,以及许多单行本,如《矛盾论》《实践论》等。1954年4月,中共中央在批转中央宣传部《关于改进人民出版社工作状况的报告》中指出,“三年来,人民出版社的编辑出版工作已有改进”,在出版的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毛主席的著作占有显著地位,并年有增加。一九五三年出书四百七十四种,其中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毛主席的著作,在种数上占百分之三十一,在册数上占百分之三十五,而在一九五三年以前种数仅占百分之十三点七,册数占百分之二十三点四”[10]。此外,人民出版社、新华书店、三联书店、人民文学出版社等也配合全国理论学习需要,出版了一些学习读本或通俗读物,如胡乔木的《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艾思奇的《历史唯物论——社会发展史讲授提纲》、华岗的《社会发展史纲》等。这些书籍的出版,极大地推动了全国理论学习运动的顺利开展。
新中国成立初期,在国内各方面建设事业逐步推进和马克思主义主导地位逐步确立的过程中,需要建立起与人民群众的紧密而牢固的联系,把党的声音传到人民群众中。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那样,新闻舆论工作要“把握正确舆论导向”,“巩固壮大主流思想舆论”,“让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11]。同时还要把群众中的“声音”鲜活地反映出来。
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希望报纸评论能够“成为有声音的东西”。1951年,中共中央关于理论教育的决定中曾指出这方面工作中的不足:“党的报纸刊物很少刊载理论文字,不善于运用理论来解释和指导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缺少对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的批评,因而使党的宣传限制在狭隘的范围内和低下的水平上”[12]。胡乔木也曾经举过这样一个实例来说明这个问题:“《平原日报》在三月的上半月,从许多县份跑到报社去问事的就有五百一十三人,他们要求报社来解决他们的问题”,因此“我们的报社要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政治中心,这样群众的意见和领导机关的意见才会集中到我们这里来”[13]。显然,中央对报刊工作的要求,不仅仅是要把它变成一个“传声筒”,更要它作为一个在党的领导下传播新思想、宣传新政策、教育引导人民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表达群众心声的“发声筒”。
另外,批判和纠正实际工作中存在的错误认识和做法,也是新闻出版工作联系群众的重要体现。而批判和纠正存在的错误,根本目的也是为了巩固主流思想舆论、树立正确的指导思想和建设方针,从而巩固新生政权、确保各项中心工作顺利开展。如1950年5月,毛泽东曾在给胡乔木关于指导全党整风问题的信中提到,要“注意报纸刊物的报道和指导”[14],其中就包含要发挥报纸刊物对错误思想观念的批判作用。1954年7月,《中共中央关于改进报纸工作的决议》中明确要求,各级党报要“成为反对一切脱离马克思列宁主义、脱离党的总路线的倾向和与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的重要武器”[15]。
在上述职能定位之下,中国共产党适应全国执政的新形势,逐步领导建立起全国统一的新闻出版工作体系,为发挥新闻出版工作的历史作用创造了条件,也为后来新闻出版工作的繁荣发展积累了宝贵历史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