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的未来转向

2022-11-22 17:11
关键词:范式政治思想

卢 萧

上海理工大学党委宣传部,上海 杨浦 200093

引言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源于思想政治教育,又异于思想政治教育,是集解决学科问题和现实问题为一体的新兴学科。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赖以生存的环境即网络社会。网络社会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依附甚至嵌套在现实社会中,现实社会的政治偏好、价值取向、意识形态选择等都会映射在网络社会中。网络社会和现实社会既有相通相同之处,也有相异相斥之别。现实和虚拟是人类社会实体在不同时空场域的运作方式,是异体同源的共生存在。这种存在决定了网络思政研究范式受其载体影响至深。如何梳理思想政治教育和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边界?从哪些维度来构建网络思想政治的研究范畴?其研究范式的未来转向理论基础和学科支撑是什么?厘清这些问题有利于增强网络思政的多维收益,提升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和时效性。

1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转向的必然

范式(paradigm)的概念和理论是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提出并在《科学革命的结构》(1962)中系统阐述的。库恩指出:“我采用这个术语是想说明,在科学实际活动中某些被公认的范例——包括定律、理论、应用以及仪器设备统统在内的范例——为某种科学研究传统的出现提供了模型。”在库恩看来,范式是一种对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基本承诺[1]。1984 年,我国开始设立思想政治教育本科专业;2002 年,建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国家重点学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本范畴和逻辑结构已经相对成熟并成体系,思想政治教育的内涵得以提升并受到广泛的认可、应用和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基本范畴的逻辑结构亦即是在思想政治教育学基本范畴系统内诸种矛盾运动的动态过程中相互作用的要素组织形式。思想政治教育学基本范畴的逻辑结构,是一个个由相互联系、相互作用,从简单到复杂、从抽象到具体的起点范畴、中心范畴、中介范畴、结构范畴和重点范畴构成的立体动态结构”[2]。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分支学科的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主要局域于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式之内。因为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定位不明确,在实际工作中难以找到理论的依据和科学的指导,两者之间的边界不清晰,导致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一直奉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为圭臬,效果始终处于投入和产出的不和谐、不匹配状态。因此,梳理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式及其未来转向成为学科发展的关键。

1.1 网络亚文化样态催生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体系的完备

2021 年8 月27 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京发布第48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显示,截至2021 年6 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11 亿,较2020 年12 月增长2 175 万,互联网普及率达71.6%。10 亿用户接入互联网,形成了全球最为庞大、生机勃勃的数字社会[3]。并且,网民中大学生的数量也不在少数,新时代培养出的大学生已成为网络价值的引领者、网络先进文化的建树者、网络规范的维护者。从网民的数量、质量上来看,网络文化应该是能代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主流文化,网络文化体现出的价值观应该和国家倡导的核心价值观高度契合。然而,网络文化却以崇尚自我、自由放纵、突出个人感受、强调个性化表达而呈现亚文化样态。无论是从质还是从量的角度来观察,网络文化的整体水平和网民的受教育平均水平都存在断裂甚至相悖的现象。网络社会与现实社会的反差表明主流意识形态教育存在两面性。因此,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对整个意识形态的安全有着显著的影响。

1.2 网络多元价值观和多重人格需要网络理论为网络工作实际提供遵循

“任何一个社会的价值观都是一个以核心价值观为主导的并有多层面的价值观与之相结合的结构体系”[4]。核心价值观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倡导的一种统一的价值准则或价值观念,反映的是社会价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体系即“巩固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坚持不懈地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武装全党、教育人民,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凝聚力量,用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鼓舞斗志,用社会主义荣辱观引领风尚,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5]。网络技术赋能、赋权导致网络文化浅薄化的合法性,网络圈层现象导致网络价值观念不断地受到新价值观的挑战,对网络信息的观点和评价在网民心目中的主次、轻重的排列次序,构成了多元价值观体系: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取向、价值追求的异化;另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尺度和准则的不统一。网络文化的繁荣有利于构建网民自由个性精神和独立自主的人生观,但网络文化野蛮生长带来的多元价值观易造成网民思想价值观念的混乱。个人的价值观一旦确立,便具有相对稳定性,价值观是决定人的行为的心理基础。网民的焦虑心态导致网络语言颠覆、重构、消解自然语言的严肃性和规范性。网络传播的交互共建带来“人设”的网络文化形象,这一现象撕裂着网民人格的完整性和真实性,形成现实和虚拟截然不同的多重人格。网络上多元价值观并存事实上已经超越了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解决的范畴,当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不能对网络思想政治工作发挥有价值有指导的现实作用时,往往会归咎于思想政治教育本身是新兴学科,学科发展初期存在理论上的缺陷。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个崭新的交叉学科,更多会应用到传播学、人工智能、心理学、教育学、哲学等,当属于文、工交叉的新型学科。跳出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的窠臼,构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式及未来转向不仅可以弥补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缺陷,也是提升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前提和第一要务。

2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范式研究转向的基础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是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网络应用的普及新兴的一门学科,因技术赋能具有去中心化、交互性等特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但是现有的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多用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式,未能充分考虑网络思想政治涉及的传播学、语言学、心理学的影响,在实践层面造成了许多问题。厘清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范式研究的未来转向有助于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获得科学合理的学科地位、学科归属。

2.1 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为指导的范式形成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是指一定阶级集团、社会群体用一定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道德规范,通过现代传媒计算机网络对教育对象施加有目的、有规划、有组织的影响,使他们形成符合一定社会、一定阶级所需要的思想品德的社会实践活动[6]。网络思想政治的学科定位,就是把某个学科放到一定的学科背景中,考察它在这个体系中所占的地位,并揭示该学科的性质和特点以及学科建设的意义和方向[7]。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为理论指向,思想政治教育正是深入而紧密地根植于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从教育的主体、客体、载体、话语体系等方面科学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然后在实践的基础上总结升华而成的。研究范式一旦形成便具有相对的稳定性。但是研究范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科学一定是开放的发展的体系。理论和实践的进展往往会突破原有的研究范式。当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原有的研究范式无法研究、解释和解决理论、实践问题,新的研究与分析框架便应运而生。在原有的范式基础上引入交叉学科理论,拓展了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对象、视角、目标和方法,以应对网络思想政治的学科关切和实践需求。

2.2 基于交叉学科支撑的范式转移

学科与学科之间在研究对象、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等方面越来越呈现出重叠共享现象,学科研究方法之间相互借鉴、相互交叉和彼此融合就成为一个学科能否优化发展的内在必然。在这种背景下,研究学科立场就成为学科融合、创新知识使其确立学科性质、保持学科独立性、进而推进学科深入发展的基本标志和根本前提[8]。提升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要充分考虑到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呼唤和实践诉求,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当前位于思想政治教育的支脉,多为宏观的理论介绍和个别经验介绍层面,缺乏系统性和合理性的理论体系,碎片化明显,互联互通不足,完整、独立的网络思想政治体系还未形成。当前,网络思想政治工作还面临许多现实问题:网络教育资源浪费严重;网络教育资源破坏严重,有一定的不可逆性;网络教育资源存在代内和代际的不平衡。解决这些现实问题亟需通过时空分析、行为分析,把握动态性、系统性、可持续性,秉持以人为本的理念,精准定位、垂直延伸、快速迭代,既立足当前,又着眼未来。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跨学科研究范式是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学、传播学、心理学、语言学相结合的研究范式。此外,与社会学、系统工程、管理等学科也有较大的交叉甚至重叠。范式的转换或者变革并不是一种新范式打倒另一种范式,不是线性的因果替代,也不是对旧范式的全盘否定,而只是否定或者抛弃旧范式中已为现实证明不合理的部分,其中合理的部分则将理所当然地包容在新范式中[9]。可以说,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唯有基于交叉学科才能开拓研究视野,健全研究体系。

2.3 扎根工作实际的范式扩张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如果仅仅是对思想政治教育的简单照搬或者局部套用、生硬嫁接、片面移植会导致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的整体性构建缺失,系统化应用乏力,网络思想政治在应对实际问题的时候要么呈现出阶段性瘀滞,要么就是器质性病变,不少精心打造的网络文化产品无人问津,甚至二次沉淀造成巨大浪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囿于客观条件,以顺应大多数的需求为原则,缺乏一人一册、一人一案的精准化分类分层教育。这种模式决定了主流思想的发展趋势,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践行有积极的推动作用,但是大规模运动式的宏大叙事也存在让德育的客体驰于空想、骛于虚声的弊端。进入元宇宙元年,加上新冠病毒防疫工作的常态化,上网从偶然为之成为日常行径,人类逐渐演绎成现实和虚拟的双栖物种。人类诸多方面,都经历着从实体走向符号、从沉重走向轻灵、从有形走向无形的变化[10]。网络全程、全效、全息、全员的传播模式凸显了德育的个体功能,以沉浸式、参与式的内生驱动将德育基础的两大功能摆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网络思想政治工作要突破传统的形而上的理论话语体系,由虚拟转向实际发展到虚拟和实际双向循环、双向驱动。作为一种蕴含巨大能量的新型传播形态,网络的聚合功能让信息的即时性、共享性更加显著。突破网络圈层文化的局限性,实现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资源配置最优化,通过分群体、分层次、分众化开展网络思想政治工作,依靠全媒体矩阵的建设发挥圈层育人功能、朋辈育人功能、技术育人功能。应用马克思主义的系统理论,理清部分与全面的关系,锻造宏观和微观的思辨能力,应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面临时间和网络信息的碎片化,能有效避免以现象代替本质,以阐释代替建构。

3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未来路径

3.1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教学关系转向“主体对主体”

从物理意义上看,网络社会是由无数相互关联的计算机、服务器、路由器、交换机和光缆等组成,是客观存在没有思想没有互动的静态空间。从社会意义上来看,网络社会是指以信息通信设施机器使用者为基本的数字化信息创造、存储、修改和流动的虚拟社会空间。相对而言,网络社会的传播主体和客体实现了零距离的实时对接。在传统的传播模式下,信息资源配置往往集中在少数主流媒体手中,传播的形态主要是点对面,从传到受的过程。这种传播模式让现实社会中思想政治的主体和客体有着明显的身份界限和地位界定。互联网的传播则是通过无数节点共同发挥作用,任何中心对节点不具有强制性。Web 2.0 兴起后,Wikipedia、Flickr、Blogger 等网络服务商所提供的服务都是去中心化的,参与者均可提交内容,网民共同进行内容协同创作或传播、分享。信息传播由权级平等的全体网民共同参与、共同创造。传播主体多元化最终使每一个网民成为一个微小且独立的信息提供者,使互联网更加扁平。传统意义上的思想政治教育是基于中心化的传播模式,具有强制性的中心控制,诸如“两课”、形势报告、主题教育活动等,通过单向度对话交往、典型示范引领进行宣传教育。思想政治工作者掌控了话语权,有意识地选择合适大多数人的教学内容对教育对象持续地、高强度地传播,将教育主体和客体划上了一条泾渭分明的鸿沟,以传播的单向度维护德育主体的权威性。但是,网络世界里,正确地符合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细节和故事都可以成为一个中心。任何中心都不是永久的,而是阶段性的,中心对节点都不具有强制性。主体对客体的教—学范式演绎成主体对主体的范式。主体性乃是人的一项本质属性,只要人类存在一日,人类的主体性思想就(应当)存在并向前发展一日[11]。主体对主体的教学模式并非对教育权威的挑战,对教育观点的否定,而是教育观点的传播和实施呈现出无灌输教育模式。这种模式让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互动性增强,逐步改变单向度传播为双向甚至多向度传播,打破了思想政治教育主体把控话语权的局面。思想政治教育的宗旨是为了人而产生的,所以应该培养人们独立自主的道德思维能力和批评能力。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主体不再是单一的权威,而是个体对自己负责、对网络载体负责。网络思想政治的内容从宏大的叙事落地为对生活化、细节性的指导和浸润,排浪式、运动式的形式逐渐走向街头巷尾。

在网络空间,主体与客体的边界因为信息的碎片化、知识点的分散化、知识结构体系的多样化而进一步模糊。思想政治教育是道德素质养成渐次提高、层层深入的过程,是解决“知与不知、信与不信、行与不行之间的有效衔接和整合问题”。信息大爆炸则让知识随地可见、俯仰可拾,学生获取知识的方式和渠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客体接受能力、知识储备的不同,人们对同一内容学习的进度不再整齐划一,从而引发客体群体的分散化。现实社会中,一个专业甚至一个研究方向的学生在网络上会分散到不同时间段、不同空间中。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体在网络上的界限也不再是泾渭分明,他们之间的身份在网络上随时可能对调。因为专业知识之外的领域,彼之所长正是我之所短的现象比比皆是。基于大数据的技术与整合的全息传播时代是从传播矩阵到传播网、从端口到端口,跨圈层的全民传播进一步增强了主流中心分化的趋势。以碎片化的生活视角平等切入受教育者的日常生活,唤醒了沉默的大多数,让每个个体的世界观、价值观持续呈现并有科学重构的可能。可以说,在网络社会,只要想学、愿学,指尖下的名师随处可见,教、学的关系从思想政治教育时代的分化状态演进为融合状体,主体和主体成为相互合作、相互交往、共同存在、共同发展的过程,教与学共在共生。随着教师和学生之间平等民主的合作交往促成角色互换,网络思想政治的主体和客体关系进一步模糊,主体从确定性、客观性、稳定性演绎成不确定性、主观性、流动性的群体,师生的关系渐渐演进成“人—人”之间的关系。

3.2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载体从板块转向共通

网络传播模式的威斯特伐利亚自由打破了传播中的科层制,让网络成为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载体。如果网络仅仅发挥着技术的作用和功能,受众有选择使用与否的自由。但是网络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环境存在,受众就只能没有选择地受其影响,网络在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中扮演的角色已经不局限于载体了,网络技术赋能、赋权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资源进行再设计、再开发、再运用。在教学过程中,网络技术是教育者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所采用的方式、方法,“技术已经成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一种存在和状态”[12]。嵌入了技术理念的教育内容更契合网民的认知需求,形成了以技术为基础的网络教育环境,其中圈层就是网络思想政治资源的主要来源。

当前,网络发展让人类精神生产从知识共享走向信息共享。尽管网络信息量庞大,但越是个体所关注的信息越会向其靠近,最后以个体为中心形成一个信息圈。信息圈主要根据个体兴趣、关注强弱来划分,成员中的教育水平、文化素养、知识积累、社会出生不再是进入圈层的门槛。圈子对于每个个体的意义并不完全一致,每个人都可以自主决定组建、加入哪个圈子,决定自己在不同圈子中的参与程度。同样,信息圈层也是根据个体的兴趣点、关注度而形成,其他信息基本只能止步于圈层之外。如此一来,一方面,因为所接触的信息高度同质化,强化了圈层成员对某些领域信息的了解;另一方面,由于接触到圈外信息的机会变少,空间出现由自由开放到自我封闭的异化。在信息圈层生活中,一个人可以同时存在于很多圈子中,但根据与圈内成员关系层级、交流频次的不同,只有与“我”关系较为密切的才能跻身“我”的核心圈层。圈层除了社交,还具有购物、娱乐等内容,圈层成员关注的信息趋向同一质别,圈层成员的认同、偏好、审美等成为圈层文化的符号。

需要指出的是,在由信息圈层形成的网络世界里,载体建设成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资源的基础。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载体是指能够为思想政治工作者所运用,具有承载和传递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或信息功能,促使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之间相互作用的一种活动形式和物质实体。网络无论作为信息发布的平台还是作为草根秀场、官方代言,都体现出信息传播变革对人们交流方式的影响。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顺应网人栖息地的改变、融媒体信息传播特点的要求,将各类融媒体平台作为承载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平台。

网络平台提供给用户的,既包括通过技术门槛实现圈层内部的分享和传播,也包括用平台的影响力建设体现平台公众性的目标追求。在这一趋势下,虽然网民获取知识尤其是间接知识的渠道大大拓宽了,但师生的知识面却存在狭隘发展的趋势。网络的便利让师生可以选择性地阅读自己喜欢的书籍,但又直接导致兴趣不浓厚的知识被排除在阅读范围之外。作为载体的网络如果缺失自身的建设和优化,反而会让网民的知识结构出现缺陷。网民在圈层化建设的过程中逐步确立和固化自己的趣味,利用网络优先推送自己喜欢的圈子。网民可以选择只和自己兴趣相投的人交往,交友的物理距离近了,但是个体交际面存在单一甚至狭隘发展的趋势。此外,电竞等技术的前端性、超前性营造出高手崇拜,代替了知识崇拜,形成新的话语权威,传统的理论和说教对网民的价值判断、情感倾向的影响陷入方枘圆凿的境况。同时,基于网络平台的自身功能,技术的高阅读量和高点赞数成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资源的基础和主要来源。

3.3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从逻辑映照转向人际关照

语言体系是社会发展的产物。纵观中国历史,每次语言体系的变化都是社会经济、文化发生巨大变化的产物。1917 年1 月,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后,白话文开始兴起。通行了两千多年的文言文在几年内就被白话文取代,主要原因在于白话文能够为大众服务。“我手写我口”,白话文打通了口语和书面语的联系,说和写趋同,学习和使用文字变得容易。此外,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白话文在表现新时代内容和普及性上都远远超过了文言文。

网络语言体系的兴起也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原因和经济文化基础。1949 年,中国的文盲率是80%,小学入学率是20%。而2005 年底,全国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和扫除青壮年文盲地区的人口覆盖率已经提高到95%,小学入学率达到99%,青壮年文盲率下降到4%以下,中国同时实现了“文盲人口减半”全民教育目标和“贫困人口减半”的千年发展目标。“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党的十八大以来,脱贫攻坚成为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任务和标志性指标。十八大后的5 年,中国有6 000 多万贫困人口实现脱贫,贫困发生率从10.2%下降到了4%以下[13]。党的十九大报告中进一步提出:“让贫困人口和贫困地区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小康社会是我们党的庄严承诺。”[13]党的领导让整个社会的差距在缩小,文盲和贫困人口摆脱了无知无识和绝对贫穷的境况后,亟需在社会舞台上刷一刷存在感。这类群体一经触网便要发声,他们以自己的价值观和文化水平创造新的话语体系,赋予话语体系新的内涵,呈现出草根民众的旨趣和想象。新的话语体系在网络社会呈现出“不拘于一格、不形于一态、不定于一尊,既要有阳春白雪、也要有下里巴人,既要顶天立地、也要铺天盖地的丰富多彩的场景”[14]。

当然,网络话语体系的出现不是新的网络用语对传统文化的迭代、否定关系,而是补充、增效的递进关系。网络语言浅显直白、通俗易懂,多为标签式的词语,用来传递思想、表达感情简洁充分,丰富不枯燥、生动不油滑,也存在来得快、走得迅捷的流行趋势。话语体系唯有经过反复淘洗、提炼才能沉淀下来,获取生命力。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经典话语体系是不同时代的流行语经过千百年来的锤炼而成,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核心,因此传统文化的根必须留住。当然,“在网络空间这个新的语言场域中,网民突破了时空的枷锁,沉浸于后现代文化的狂欢中,颠覆、重构、消解着自然语言的严肃性和规范性,追求着碎片化、快餐式和混搭的语言表达,以有限的语符创造出意境无限丰富的内涵”[15]。对此现象,应持客观中立态度,既鼓励其与时俱进,又始终坚持留住根脉,从而为网络话语体系提供生存的土壤和发展的营养。

4 结语

总之,网络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后,网络作为载体已演绎成该学科的范畴之一。网络新技术发展拓宽了思想政治教育时间、空间层面的速度和广度,使思想政治工作呈现出碎片化、流变性的特征,继而引发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体教学关系发生改变。实践的发展倒逼网络思想政治理论的创新,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未来转向不仅要考虑眼前的需求,还要有前瞻性,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为指导的基础上运用交叉学科开拓视野。当前,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教学关系转向主体对主体、载体从板块转向共通、话语体系从逻辑映照转向人际关照,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体系建设提供了新的支撑点,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作出了系统性的理论回应,必将有力地拓展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视野,促进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

猜你喜欢
范式政治思想
思想之光照耀奋进之路
以写促读:构建群文阅读教学范式
思想与“剑”
“讲政治”绝不能只是“讲讲”
从教师视角谈“读思达”课堂范式——以“百分数的认识”为例
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思想永远不能丢
“政治攀附”
“思想是什么”
“政治不纯”
政治不过硬,必定不可靠——政治体检不能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