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力纬
(青岛大学 山东青岛 266000)
目前,世界存在严重的贸易保护主义和逆全球化浪潮,其中最显著的便是中美间的长期贸易摩擦。特别是在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冲击背景下,中美贸易摩擦只会对两国乃至世界经济带来不利影响;然而不只是对中国,美国对其盟国日本和韩国也如此,先是对日本的钢铁和铝型材征收高额关税,又迫使韩国按照配额向美国出口,以便建立一个“美国优先”的全球贸易格局。面对全球经济下行的压力,美国在国际上制造贸易争端只会落得“失道寡助”的下场。
疫情的爆发给世界经济重击,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此次疫情在全球范围内限制了人员和资本要素的流动,使全球供应链严重受到影响。不仅如此,疫情的反弹也会导致全球贸易需求萎缩等问题发生,由此造成的世界经济局势不稳定必然会加剧东北亚地区经济的不确定性。
加之特朗普政府的一系列动作也给东北亚地区的经济带来巨大压力。如2017年年初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然后又促进新美墨加协议(USMCA)的签署等行为充分显示了美国单边主义倾向,动摇了国际贸易体系及贸易制度,使世界经济和国家间贸易关系进一步失衡,冲击了自由主义国际秩序。这些都昭示着建立中日韩自由贸易区的紧迫性与必要性。
一是岸田文雄就任日本第100任首相后是否会对建立中日韩自贸区有突破性举措。近几年,日本政府积极推进贸易协作,如在中日韩自贸区构建上继续推进,还在2017年美国宣布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后抓住时机,主导了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协定(CPTPP)的签署。随后岸田文雄在菅义伟政府抗疫政策不力造成疫情加重、经济指标恶化的背景下成为日本第100任首相,面对疫情防控与修复经济等压力,岸田文雄政府的经济路线备受关注。虽然他表示在中美之间偏向美国,但他也曾表示中国是日本的邻国与最大贸易对象国,应继续与中国保持对话。因此建立中日韩自贸区存在着不确定性。
二是美国总统拜登是否会对东北亚地区的政策进行调整。大部分学者认为拜登首先会重新加入特朗普曾退出的组织,特别是要加快速度重新加入TPP(美国退出后由日本主导建立了CPTPP),然后将奥巴马政府“亚太战略”和特朗普政府一直推进“印太战略”相结合来拉拢和扩大其盟友阵营。这都表明未来拜登政府在对东北亚地区的控制主导的意图大方向不会变,具体会怎样做还需要拜登政府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但是在美国的疫情失控的情况下,拜登政府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国内是不容置疑的。因此,东北亚地区应积极抓住此次机遇,特别是中日韩三国应尽快推动中日韩自贸区的建成。
国际经济格局的变化使全球经济治理体系难以适应当前的环境,而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又给本就严峻的经济形势雪上加霜,不仅限制了全球生产要素的流动,且各国持续小范围的疫情卷土重来致使现今各国间都没恢复到之前的开放程度。“逆全球化”浪潮与非传统安全问题侵蚀着已经形成的经济体系。这些问题都显示出区域经济一体化与国际合作的迫切性和必要性,而这也是建立中日韩自贸区主要面临的挑战。
在中日韩三国之间存在着多方面的矛盾。中日的历史遗留问题及钓鱼岛问题、日韩的历史问题及独岛(竹岛)之争延续至今,侵蚀着双边的政治互信基础;在经贸问题上,日本严格限制韩国半导体材料的出口,规定需要单独审批每一笔订单,致使日韩两国间经贸摩擦加重。而中韩两国因为“萨德”问题陷入冰冻期,影响延续至今。中日韩的历史遗留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新的问题又接连出现,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必然会阻滞中日韩自贸区的构建。
中日韩自贸区建立的最大挑战来自美国。美国与中日韩的关系密切且复杂,近几年随着中国的快速发展,米尔兹海默的进攻性现实主义理论中的“中国威胁论”随之在一部分美国政客心里根深蒂固,于是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来阻碍中国的崛起。
美国是日本和韩国的同盟国,因此日本和韩国在政治经济领域受到美国的操控,一方面美国希望日韩能够提高国家地位来巩固他们的同盟实力,另一方面美国又不支持日韩两国与中国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因此美国一直暗地里对中日韩自贸区的建立“搅浑水”。在每次中日韩自贸区有一些进展时总会出现“突发状况”,如2019年美国指使日本政府加强了对韩国半导体材料的出口管制,使日韩两国关系紧张,构建中日韩自贸区进程再次搁置。由此看来日本与韩国缺少自主性,使得中日韩自由贸易区难以建成,且容易受到第三方的干预。
首先,虽然美国奉行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扰乱了全球经济秩序,对中日韩进行经济制裁,但这反而更容易促进中日韩通过“抱团取暖”的方式来面对美国的强势压迫。特别是特朗普政府用美墨加协定(USMCA)代替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一定程度上加快了中日韩建设中日韩自贸区的步伐。
其次,在新冠疫情下,让各国明白世界是一个命运共同体,特别对身处同一地缘政治圈的中日韩三国。他们在疫情期间互相伸出援助之手,充分体现出了三国之间共处于儒家文化圈下的文化共识与命运与共,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前段时间三国之间互动少的情况。同时,中日韩在产业上可以互补,这便为三国的经贸合作提供了便利。在逆全球化背景下,迫切需要世界经济一体化与区域一体化来调整经济体系发展方向,因此,在新冠疫情亟需复苏经济的要求下,建立中日韩自贸区是最好的选择。
RCEP的成功签署也加速了构建中日韩自贸区进程,且它的框架会给中日韩自贸区的建立提供经验。在RCEP中中日与日韩都首次签署了自贸协定,这可以为中日韩自贸区提前试水;同时RCEP的签订克服了诸多困难,因此这会增加构建中日韩自贸区的信心。而且中日韩可以共享RCEP的规则、机制、市场等成果,提高构建中日韩自贸区的概率,在RCEP范围内再次加强中日韩三国的三边合作。最重要的一点是RCEP的签署使三国的经贸合作有了制度性的约束,这有利于三国间的自贸协定的达成。
中日韩自贸区是关系到东北亚地区乃至世界经济合作的重大历史进程。一旦协议签订,它将成为仅次于美墨加自由贸易协定的世界第二大自由经济贸易区。但是建立中日韩自贸区比建立其他自贸区更步履维艰,因为三国之间存在的是带有民族主义色彩的历史问题和领土问题,短时间内难以解决。面对瓶颈期,三国可以反其道行之,先通过建立自贸区来促进三国多方面的交流以缓解三国的矛盾,增加互信。因此可以通过下面几种途径来推进构建中日韩自贸区进程。
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2018年中日韩三国的经济总量是20.2万亿美元,占全球GDP比重的23.5%,超过了占21.9%的欧盟,与北美自贸区(NAFTA)的27.3%接近,因此毫无疑问未来中日韩自贸区会是推动东亚乃至亚洲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的主要动力。
总体来说如果建成中日韩自贸区会削减区域内的关税以及消除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壁垒,进而会增加中日韩之间的贸易额;在产业结构上,三国有较强的互补性,自由贸易区的建立会充分利用各国的优势实现资源的最优分配,加速区域内产业重组并深化分工与协作;在货币体系方面,建立中日韩自贸区会促进区域内成员间的货币交易,摆脱以美元为中介的世界货币体系,从而可以直接促进成员国的经济增长。
中日韩同处于儒家文化圈内,因此更易形成文化认同感与共同体意识。但是三国之间的领土和历史遗留问题始终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因此中日韩自贸区有必要与能够调解东北亚地区安全保障矛盾的中层合作体系联系起来。值得庆幸的是,随着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以及后疫情时代世界经济复苏的迫切需要,三国之间的经济愈来愈密切。但三国因之前的谈判涉及敏感产业使谈判停滞不前,因此有必要克服现存的历史和领土争端问题,并设计一种涵盖贸易、关税、包括农业和服务业在内的工业结构的具体谈判制度,将政治与经济分开,在求同存异的基础上扩大合作以增加经济依存度。
东北亚地区面临非常严峻的安全形势,特别是中日韩之间的矛盾尤为突出,因此建立中日韩自贸区任重而道远,不能一蹴而就,应该采取渐进方式依次推进。
首先,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新冠肺炎疫情将各国紧密联系起来,中日韩在此次疫情中互相伸出援助之手,通过捐赠医疗物资和共享抗疫经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因此中日韩三国可以先通过建立防疫共同体来培育三国的共同体意识。中国抗疫的成功和经济率先复苏,可以发挥其引领作用,对日韩的抗疫和经济的恢复提供帮助,促进中日韩自贸区的构建。
其次,在公共卫生合作的基础上,推进中日韩在经贸上有更深的合作,可以通过构建双边自由贸易区加强经济合作,再将其整合为中日韩贸易区并积极探索“中日韩+X”模式来扩大市场范围,深化区域经济合作,加强在新领域产业上的创新与合作。还可以携手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安全等非传统安全问题,更好地实现互利共赢,进而增强三国的东北亚命运共同体意识,保障中日韩自贸区的持续推进和最终形成。
当今世界已经建立了多个成熟的自由贸易区,因此构建中日韩自贸区可以汲取北美自由贸易区的经验,分情况调整产业差距,分步骤实现贸易自由,建立成熟且有效力的解决机制以便及时有效地为中日韩自贸区的纠纷提供解决办法,实现三国的经济利益最大化;在三国的敏感领域上,特别是日韩的农产品问题上,可以借鉴欧盟的《共同农业政策》,共同建立三国的农业基金以补贴出口至三国外的农产品,来保持成员国农产品的价格稳定,提高中日韩的市场地位;也要学习欧盟的《面向21世纪欧洲工业政策》,重新调整三国经济政策,推动更高层次的合作,同时借助最新签署的RCEP来构建更加紧密的中日韩自贸区的合作框架,推动中日韩自贸区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