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轻柔照白雪[组诗]

■姜超

在西宁看油菜花

从苦寒之地到高原

不只气息微弱

眼神也跟不上

游走的云朵

羊们垂头吃草

甘心做云朵的影子

鹰偶尔振翅

把十字印在草原上

高原上的野花忘情开放

一生一世的精魂

而让我们沉浸其中的

鲜亮的油菜花

在寂寞的高海拔

比一切喧嚣

还耀眼

错 误

薄石片在飞

在水面上低飞

在蹦蹦跳跳地飞

连成一个长弧线飞

从一开始到结束在飞

盯着看的人却不紧张

仿佛薄石片就应该这么飞

小安慰

安于落寞，像安于

地心引力。

像安于不可知的事物

它是神秘的

忍着不去猜测

掌纹或云朵的走向

一团雾、一捧溪、一块冰

瞬间掌握。

呵呵，世界有组合拳

我有命。

中年而已

像一只漏气的篮球还能滚动

只是雄心的弹跳力不足

但命运的手使劲来拍

逼它兴奋

活在一根气针的滋养里

鼓荡打折的青春

向高处，向灯光

奋力跃起

松花江畔的冰灯

这世界的风毫无顾忌

裹挟杂乱的脏

四处冲撞

而眼前这些冰灯

依然

如斯洁净

夏日里的恍惚

鸟鸣在树影里滑行

无暇追随往昔

仰望者泪目

瞬间

鼾声发亮

今夜又到松花江

八月旺水

淹没常来熟坐的台阶

火车呼啸跑过百年老铁桥

丢弃大江肥胖的腰身

空中索道上缆车相互致意

隔岸灯火更明亮些

一条北方大江天天都在这里

有时，我来看看它

早秋有寄

燕鸣敲打着晨光

蛐蛐啜饮草香

秋风打薄了绿色

稻谷低垂头颅

蜻蜓在早霜中一次次挣扎着起飞

忘记了夜晚递来的寒凉

它们终将止息一切

而旷野，余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