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在设计MSA图标时了解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偏好差异吗?

王彩霞 刘明周 张秦玮

关键词：移动购物APP（MSA） 图标设计元素 年轻人和老年人 偏好差异 改进的德尔菲法 问卷调查

引言

2016年中国有超过76%的移动用户使用智能手机购物[1]。随着中国生育率的下降，老年人口比例不断上升，到2020年，年龄在65岁以上的人口将达到1.8亿左右，约占总人口的13％[2]。移动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我国人口老龄化的加剧，老年市场成为我国电子商务重要的潜在用户市场。移动购物APP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便利和舒适，越来越受到老年人的欢迎[4]。然而，针对手机购物APP（Mobil ShoppingApp，以下简称MSA）用户的研究，大多关注年轻人[3]，针对老年网购群体的研究较少，这会给老年人在使用购物应用服务时带来较差的用户体验。本研究旨在研究设计师对影响用户偏好的图标设计元素的共识，以及年轻人和老年人用户群体对图标设计元素的偏好差异，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和意义。

一、研究现状

MSA的界面信息包括图片、文字和各种图形，这些都对用户体验有显著影响，针对图标的用户体验的研究，近年来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有研究表明，用户对界面的吸引力主要是由于图形元素（如图标）的使用，使得用户对界面的评价较高[5]；有研究指出，在智能手机面积有限的显示屏上，图形化的图标可以传达更多的信息和发布最微小的指令[6]。由于图标在传递信息时是小巧的、国际化的，正如Horton（1994）所指出的，有意义的图标能克服语言障碍，设计良好的图标可以减少翻译、简化学习[7]。Marcus提出了关于图标设计的原则、标准和指导规范[8]；有研究得出提高界面的审美吸引力可能与提高其可用性同样重要[9]；Chen证明了有吸引力和设计合理的图标可以增加消费者的兴趣和与在线应用程序界面之间的互动[10]。

以往关于图标设计元素的研究主要包括大小、距离、背景等[11]。Bertin对影响图标设计的因素做了深入的研究，他提出了6个视觉变量：形状、大小、方向、亮度、密度和颜色[12]。Huang提取了与图标设计相关的19个元素，并对计算机图形用户界面设计中涉及的主要因素进行了识别和研究[13]。在图标的颜色搭配方面，Pastor证明了以单色为背景，以任何前景为文本的图标具有很高的审美偏好[9]。

二、研究内容

（一）采用改进的德尔菲法，研究设计师对影响用户偏好的图标设计元素的共识。

改进的德尔菲法是系统地利用文献综述、利益相关者的意见和领域内专家的判断来达成的群体共识策略[14]。改进的德尔菲法的匿名性可以消除权威的影响，反馈是只需要经过3 - 4轮左右的信息反馈，结果更加客观可信，并且统计特性保证了每一个意见都包含在内，避免了专家会议方法只反映部分人员意见的缺点。

1. 实验样本

本研究实验样本是中国华为应用商店支持的购物类APP首页的产品类别图标，采集时间为2020年5月。为了保证实验样本覆盖所有影响用户偏好的图标设计元素，收集了下载量排名前100的购物APP首页界面。为了简化测试对象的难度，组织3名设计师（均具备7年以上图标设计经验）对视觉设计风格相似的图标进行了分类和删减，最后选择40组类别图标作为实验样本，使用Photoshop软件对界面类别图标进行截图处理，40组实验样本图标如图1所示。

2. 实验参与者

遵循改进的德尔菲法实验要求，实验参与者是图标设计专家顾问，所有参与者都有相应的专业知識，最好10 - 30人[15]。在本实验中，咨询专家共12人，5名是来自国美在线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且具有5年以上图标设计经验的设计师，4名从事UI设计4年以上的设计师，3名大学UI界面设计教师。12名专家顾问中5名男性，7名女性，性别比例平衡。

3. 实验步骤

（1）第一轮开放式研究

将40组类别图标用电子邮件发送给每位专家。第一轮调查是开放式的，没有任何框架，只是提出预测问题，向每位专家解释研究背景，收回专家意见。要求参与者根据自己对MSA首页分类图标设计的知识背景将40组样本进行分组。组织3名实验助理收集整理所有专家的分组意见。根据意见频次，删除只出现1-2次的分组意见，获得第一轮专家分组依据结果，得出4个图标分类元素：形状、边框、颜色、文本信息和风格。参考并综合相关文献结果[12]，将相关文献中的形状、边框、色彩亮度、色彩饱和度、色彩透明度和内容风格6个图标设计元素汇总到第一轮专家调查结果中，进行整理与合并，统计出专家对图标分类的8个设计元素，分别是形状（方形倒角/圆形）、边框（有/无）、色彩饱和度（高/低）、色彩透明度、色彩亮度（高/低）、颜色对比度（高/低）、文本信息（有/无）、内容风格（图形/实物）。

（2）第二轮评估调查

将第1轮调查得出的8个图标分类元素发送给专家，组织专家判断每个分类元素对用户偏好影响的重要性。重要程度分为非常不重要、不重要、一般、重要、非常重要五个等级，相应得分为1～5。收集和组织专家意见，统计调查结果。

（3）第三轮复审调查

基于第2轮评估调查，进行第3轮评判，并给出GCR（GroupConfidence Ranking）值。采用五分制对置信度进行分类，分为非常低、低、平均、高、非常高。相关研究数据表明[16]，当所有专家给出的置信度平均值不小于3时，表示咨询结果更接近主观判断的真实情况。

（4）确定图标分类元素

经过第2、3轮咨询后，专家意见的分散度减小，协调度增大，认为专家意见已经比较统一。根据相关文献研究结果[17]，专家共识定义为超过2/3（约67%，记为P33）的专家认为该元素对用户偏好的影响判断为“重要”以上，则表明此要素对用户偏好的影响程度较大。

4. 实验结果

（1）统计分析

根据第2、3轮咨询结果，计算出相关指标参数。主要分析了专家意见的集中程度、分散程度和协调程度。首先，集中的程度是由（平均值），计算公式如公式1所示，其中mij表示对第i个指标评分级别为 j的专家人数，d代表专家的总数， n代表评价指标的个数。（平均值）的值越大，表明该指标对用户偏好的影响越大。其次，专家意见的分散程度用（标准差）表示，计算公式如式2所示，（标准差）的值越小，表明专家意见的分歧越小。第三，专家意见的协调程度用变异系数Vi（变异系数）表示，计算公式如式3所示，变异系数Vi（变异系数）值越小，代表专家的协调程度越高。

（2）统计结果

第2、3轮的专家咨询结果见表1，第3轮咨询结果中分类元素的离散程度与变异系数Vi均小于第2轮，说明第3轮专家咨询中专家意见的离散程度有所降低，协调度提高，意见接近统一。本文根据咨询结果中的（平均值）、P33（专家共识值）、GCR（专家自信度）筛选分类元素。在该指标的专家自信度等级大于 3（GCR>3）的前提下，如果评价指标的平均值和专家一致意见P33都小于 3（ <3，且P33 <3），则删除该分类元素[18]。

根据第3轮咨询结果，8个要素指标的GCR均大于3，说明咨询具有可信性。其中，颜色透明度和颜色对比度这两个元素指标的 和 都小于3，因此这两个元素被删除。最后筛选出形状（方形圆角/圆形）、边框背景（有/无）、色彩饱和度（高/低）、色彩亮度（高/低）、内容风格（抽象/具象）、文本信息（有/无）6个分类元素。咨询结果的进一步分析表明，色彩的饱和度、色彩的亮度、内容风格、是否有文本信息4个要素的平均值在两轮咨询中都大于4，而且指标的离散程度与变异系数相较于其他要素也较小，说明专家意见比较统一，专家一致认为分类图标的这4个设计要素对用户偏好的影响较大。剩余的两个要素，形状、边框背景的平均值 在3.5左右，说明这两个要素对用户偏好的影响程度一般，离散程度 在1.0以上，说明专家意见相较色彩的饱和度、色彩亮度两个元素，不太统一，如表2。

（二）问卷调查法研究年轻人和老年人对MSA类别图标6个设计元素的偏好差异

在本实验中，基于类别图标的6个设计元素，设计了7组图标方案。通过问卷调查，包括网络问卷（问卷星）和纸质问卷。采用IBMSPSS22.0分析软件，对问卷数据进行卡方检验和独立样本t检验，得到实验结果。

1. 实验样本

实验样本采用购物APP首页的8个分类图标，分别是每日蔬菜、肉类家禽、五谷杂粮、休闲零食、文娱用品、日化用品、家用电器和儿童玩具。基于前一阶段的实验结果，对图标的形状、边框、色彩饱和度、色彩亮度、内容样式、文本信息等6个元素进行设计，一共得到7组分类图标设计方案。将7个设计方案成对组合，设计了调查问卷，见表5。为方便老年人用户参与问卷调查，将问卷打印为彩色纸质版进行发放和填写，纸质版问卷与在线问卷没有色差。

2. 调查参与者

参与问卷调研的用户一共是70 0名，回收有效问卷6 70份。3 59名是年轻人用户，年龄在18～3 5岁之间，平均年龄为2 5.4岁（SD=8.92），主要由在校的高中生、大学生、研究生和已经毕业工作的年轻用户组成；311名老年人用户，年龄在55～78岁之间，平均年龄为64.2岁（SD=8.15）的老年人，被试的老年人用户主要是从中国河南省的几所老年大学中寻找的，具有代表性。问卷中男性313人，女性357人。问卷的年轻人和老年人比例，男性和女性比例基本平衡。所有参与人员属于视觉正常者，均有使用购物APP至少1年以上。

3. 调查过程

首先明确问卷目的，在问卷的顶部标明问卷填写要求。问卷题目包括两大部分，前3题为基本的人口学题目，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学历。后面6个题目将6组呈相对关系的图标方案作为问卷的A和B选项，要求参与者选择自己喜欢的选项，详见表3。78%的老年人参与了线下纸质问卷填写，98%的年轻人通过问卷星在线平台提交问卷。

4. 调查结果

（1）问卷统计描述

年轻人和老年人对MSA类别图标的6个设计元素的设计存在偏好差异。其中，边框背景、内容风格、文本信息3个元素差异较大，55.2%的年轻人喜欢无边框背景的图标，57.2%的老年人偏好有边框背景的图标；64.9%的年轻人喜欢抽象图形图标，63.3%的老年人喜欢实物图标；57.4%的年轻人喜欢无文本信息的图标，65.3%的老年人偏爱有文本信息的图标。在图标的形状、颜色饱和度、颜色亮度3個元素的偏好上，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偏好差异不大，都喜欢方形圆角、高饱和度、高亮度的图标。

（2）SPSS交叉表卡方检验分析

SPSS交叉表格卡方检验是一种用途较广的计数资料的假设检验方法，属于非参数检验的范畴，主要用来检验两个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关系，或者说是否独立，其零假设为两个变量之间没有关系。使用交叉表卡方检验来分析用户的年龄变量和用户对图标6个设计元素喜好变量之间的关系，期望值频数为670，大于40，图标形状要素的期望值为122.08，边框背景的期望数位153.64，色彩饱和度的期望数位76.13，色彩亮度的期望数是62.20，内容风格的期望数是149.93，文本信息的期望数是145.75，均大于5，可以使用皮尔逊（Pearson）卡方检验，其中色彩饱和度的Sig值是0.156，大于0.05，说明用户的年龄和用户对图标色彩饱和度的喜好之间没有关系。图标的形状、边框背景、色彩亮度、内容风格、是否有文字5个要素的sig值小于0.05，说明用户的年龄与用户对这5个设计元素的偏好之间存在相关性，如表4所示。

（3）SPSS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验证

独立样本T检验用于检验两组非相关样本被试所获得的数据的差异性。本实验中年轻人和老年人是两组非相关的样本被试，使用IBMSPSS22.0独立样本T检验对问卷数据进行分析。由表5的输出结果我们可以看出：

① 图标形状、色彩亮度、文本信息3个要素的S i g值都小于0.05，说明数据的方差不齐，但Sig（2-tailed）值小于0.05，达到显著水平（<0.05）说明年轻人和老年人用户对这3个要素的偏好选择存在差异。

② 图标的边框背景、内容风格的Sig值分别为0.280和0.405，均大于0.05，说明数据的方差是齐性的，而且Sig（2-tailed）值均小于0.05，达到显著水平，说明年轻人和老年人用户在图标的边框背景和内容风格两个要素的偏好上存在显著差异性。

③ 色彩饱和度的Sig值为0.05，说明数据的方差是齐性的，而且Sig（2-tailed）值为0.156，没有达到显著水平（<0.05），所以说明年轻人和老年人在图标的色彩饱和度的偏好选择上没有差异，数据显示他们都喜欢高饱和度的图标色彩。

由此可以看出，使用IBM SPSS独立样本t检验对问卷数据进行分析的结果与使用交叉表卡方检验分析的结果相一致，说明实验分析的结果是准确的，如表5。

三、研究结果与意义

（一）研究结果

1. 对于图标的形状、色彩亮度、文本信息3个要素而言，年轻人和老年人存在差异性，比较明显的是喜欢方形圆角的年轻人更多，而老年人对于图标形状是方形圆角还是圆形并不关注；多数的年轻人喜欢没有文本信息的图标，而老年人中喜欢带有文本信息的图标的人数居多。

2. 对于图标的边框背景和内容风格两个要素而言，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偏好存在较大差异性，多数年轻人喜欢没有边框背景的抽象图形图标，而老年人则喜欢带有边框背景的具象实物图标。

3. 对于图标的色彩饱和度而言，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偏好比较一致，都喜欢高饱和度的图标色彩。

通过以上研究，我们可以得出思考，因为年轻人和老年人在生理、心理特征上存在较大不同，生理层面上老年人的视觉敏锐度要低于年轻人，老年人成长的背景和环境决定了他们对于信息类产品的接受度比年轻人要低。图标作为购物APP界面中的重要构成要素，图标的视觉呈现效果直接影响用户对界面信息的理解和对软件产品的使用效果，进而影响产品的用户體验。

（二）研究意义

1. 本研究用数据呈现了年轻人和老年人用户对于图标6种设计元素的偏好差异，较之前的研究而言，考虑了多个图标的设计元素对于用户的偏好差异的影响，是本研究的一大突破。

2. 本研究成果对于移动购物产品的设计人员具有重要的设计指导意义，能够帮助设计师更好地关注老年购物群体对界面图标的需求，设计出更加符合老年人认知和偏好的界面图标。

3. 中国正在迈入老龄化社会的实际国情决定了老年人在未来移动购物市场中的重要占比，关注老年人的移动购物体验，是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方面，具有非常重要的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