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习绩效的个案调查与分析

徐恩芹

(聊城大学 传媒技术学院，山东 聊城 252059)

在技术快速发展的教育信息化2.0时代，混合式教学研究和实践得到迅速的扩展和延伸。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吴岩司长曾指出，混合式金课是实现变轨超车、推进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的关键一超。[1]混合式教学成为当前高校教学方式变革的主要方向，而混合式教学实践的成效最终体现在学生学习绩效的改进上。因此，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是衡量混合式教学改革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对此，研究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对于打造高质量的线上线下混合式金课、推进混合式教学实践的持续改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相关研究现状

随着混合式教学实践的普及，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逐渐成为备受关注的研究课题[2]。刘艳、陈仕品等人构建出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评价指标体系。[3]杨根福指出学习者对混合式教学平台的满意度及持续使用的意愿影响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4]李小娟等人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学习者的在线学习行为会对混合式教学中的学习绩效产生积极的正向影响。[5]江凤娟的研究表明自我效能感、努力期望、社会影响、成就动机通过对学习行为意愿影响混合式教学中的学习绩效。[6]王晓跃等强调通过个性化的学习支持服务来提升学习绩效。[7]Kit Lun Yick等人把首次采用混合式学习的学生和采用面授学习的学生的学业成绩进行对比研究，发现学生的学习成绩没有表现出显著差异，但是学生对混合式学习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产生更多自我导向的学习行为。[8]澳大利亚迪肯大学的Kris M.Y. Lawa等人的研究指出，学生的学习动机会通过学习参与对混合式学习绩效产生积极的影响。[9]

可见，已有的研究主要从评价指标、影响因素和改进策略三个方面来分析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其实，无论是在线学习预警还是个性化的学习支持都离不开对学生学习绩效现状的合理诊断，而且同一所学校的学习者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具有很多共性特征，把握这些共性特征，有助于管理者为教师开展混合式教学改革提供更全面的教学支持，有助于教师设计更具针对性的学习活动，进而为学生提供更适切的个性化学习支持服务，更好地改进学生的学习绩效。所以，本研究选择具有典型代表性的地方高校为个案，通过调查研究，深入剖析在混合式教学中的学习绩效，以更好地推动混合式教学实践的持续改进。

二、研究的概念框架

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可以从学习过程和学习结果两个维度进行分析。从学习过程来看，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表现为学习者为了实现既定学习目标而不断行动的过程，需要学习者主动投入和参与，积极地与他人交流，建构观点，在不断的学习过程中，拓展自己的专业视野，获得较高的投入产出比。[10]从学习结果来讲，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是指学习者在混合式教学中取得的学习成就，即学习者在混合式教学中能完成既定的学习目标，获得相应的知识技能，并对自己的学习结果感到满意。基于此，本研究主要从学业成绩、学习满意度、交往能力、专业拓展、投入产出比五个维度研究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其中，学业成绩包括考试和作业成绩；学习满意度代表学习者学习需求获得满足的情况，能从学习过程和学习结果两个方面直观地反映学习者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质量；交往能力主要指学习者在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客观地评价他人的观点、通过合理的方式与专家、教师或学习同伴交换意见等方面的能力；专业拓展主要指学习者在混合式学习过程中能获得不同的学习资源，能得到不同行业研究者或实践者的支持和帮助，能对学习任务或问题形成多视角的个人观点；投入产出比指混合式学习中学生的学习投入和学习产出的相对比较。

三、研究过程

研究过程以问卷调查为主，同时配合开放式访谈。

(一)个案选择

本研究以L大学作为个案，L大学是山东省属地方综合性大学。学校重视教育信息化发展，有相对完善的智慧教育教学环境，支持智慧教育环境下的教育教学改革，学校有多门课程采用了混合式教学模式。因此，个案的选择在地方高校中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二)访谈设计

访谈过程中先让学生描述混合式教学中的学习状况，然后针对学生的不同描述，根据学习绩效的五个维度，生成不同的问题，通过开放式访谈进一步深入探寻学生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习绩效的具体状况及其成因。

(三)问卷设计

本研究自主设计了调查问卷，包括指导语、学生个人特征变量、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量表三部分。指导语主要是说明问卷调查的目的和填写方法；学生个人特征变量包括性别、年级、学生类别、是否拥有个人电脑、网络熟练程度和是否明确教师对学习的要求等方面；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量表采用李克特五分量表，根据前面构建的概念框架，共设计了19个题项，其中学业成绩3个题项、学习满意度5个题项、交往能力4个题项、专业拓展3个题项、投入产出比4个题项。

(四)问卷试测与修改

以40名本科生为样本进行试测，并对试测结果进行分析。项目分析结果表明，交往能力维度的一个题项不具备鉴别度，其他题项都具有较好的鉴别度。信度分析结果表明，删除鉴别度低的题项后，交往能力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变大，因此，删除了该题项。由18个题项组成的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量表的整体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06，学业成绩、学习满意度、交往能力、专业拓展、投入产出比五个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30、0.792、0.725、0.757和0.758。因此，调查量表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学习绩效量表的KMO值为0.857，Bartlett球形检验的显著性系数为0.000，适合进行因子分析，由18个题项构成的学习绩效量表可以提取出5个主成分，且累积方差贡献率为73.012%，旋转后的载荷矩阵数据显示，每个题项指向5个主成分上的载荷都大于0.62，说明该量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五)正式调查

根据便利样本原则，正式的调查样本源于L大学的本科生和研究生。通过现场发放、现场回收的方式，共发放问卷280份，回收278份，有效问卷为266份。有效问卷中样本的专业分布涉及计算机、材料、教育、艺术等不同学科，其中男生占39.7%、女生占60.3%，本科生为76.7%、研究生为23.3%。所有调查对象都有个人电脑。就网络熟悉程度而言，12.3%的学生表示不熟练，59.1%的学生一般情况，28.6%的学生熟练。对于是否明确教师对在线学习的要求，65.4%的学生认为明确，34.6%学生认为不明确。访谈对象则是兼顾不同学科，从问卷调查的样本中选择出本科生和研究生各5人，分别进行一对一的非正式访谈。

四、研究结果分析

有效问卷经过合理编码后，采用spss22.0进行数据分析，结果如下。

(一)学习绩效整体与各个维度的情况分析

表1的数据显示，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习绩效的整体均值为70.4470，每题平均分为3.9137分。具体到各个维度，专业拓展的每题平均分最高，为4.0707；其次是投入产出比，为3.9868；接下来依次是交往能力、学习满意度和学业成绩，其每题平均分分别为3.9116、3.9015和3.6815。可见，学习绩效在整体以及各维度上都高于5分制的平均值，比较理想。且在不同维度上表现出一定差异，专业拓展的效果最好，学业成绩最差，其他维度相差无几，但是都比较可观。

表1 学习绩效整体及不同维度的得分

(二)个人变量对学习绩效的影响

所有调查样本均拥有个人电脑，把除个人电脑拥有情况以外的个人特征变量与学习绩效做相关分析，发现性别和年级与学习绩效整体和各维度都没有相关性，学生类型、学生是否明确教师的要求、学生的网络熟练程度与学习绩效整体或不同维度上表现出一定的相关性。下面结合差异检验进一步分析学习者的个体特征变量对学习绩效的影响。

1.学生类型对学习绩效的影响。根据表2的数据，不同类型的学生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整体上的p值大于0.05，无显著差异。在不同维度上，投入产出比的p值为0.019，小于0.05。因此，研究生和本科生在学习绩效的投入产出比上存在显著差异，且研究生的投入产出比高于本科生的投入产出比。在其他维度上的p值均大于0.05，无显著差异。

2.学生是否明确教师对混合式学习的要求对学习绩效的影响。表3的数据表明，学习绩效整体上的T值为2.191，p值为0.030，小于0.05。因此，明确教师对学习的要求与不明确要求的学生在学习绩效整体上存在显著差异，且明确教师要求的学生，其学习绩效高于不明确教师要求的学生。在各维度上，学业成绩、学习满意度和交往能力上的T值分别为2.1124、2.234和2.274，p值分别为0.036、0.027和0.025，均小于0.05。因此，是否明确教师要求会导致学生在学业成绩、学习满意度和交往能力上存在显著差异，明确教师要求的学生在这三个维度上的学习绩效均高于不明确教师要求的学生。其他两个维度的p值均大于0.05，无显著差异。

表3 是否明确教师的要求T检验统计量

3.学生的网络熟练程度对学习绩效的影响。首先，方差齐性检验的结果显示，学习绩效整体及各维度的p值均大于0.05，满足方差分析的基本条件。其次，单因素方差分析的结果如表4所示，学习绩效整体上F的值为2.491，p值为0.046，小于0.05，有显著差异。在不同维度上，专业拓展和投入产出比的F值分别为2.543和2.945，p值分别为0.043和0.023，都小于0.05，表现出显著差异。其他维度无显著差异。再次，事后比较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数据表明，整体上网络使用不熟练与熟练程度一般和使用熟练的学生的p值分别为0.035和0.005，都小于0.05，且均值差为负值，分别为-5.29853和-7.81513。因此，网络熟练程度不同的学生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整体上表现出显著差异，且熟练程度较高的学生，学习绩效整体水平更好。在不同维度上，不熟练与熟练程度一般和熟练的学生在专业拓展上的p值分别为0.035和0.004，均小于0.05，且均值差为负值，分别为-1.10806和-1.6932。不熟练与熟练程度一般、熟练和很熟练的学生在投入产出比上的p值分别为0.018、0.002和0.046，均小于0.05，且均值差为负值，分别为-1.69597、-2.49160和-2.78571。所以，网络熟练程度不同的学生在专业拓展和投入产出比上有显著差异。网络熟练程度较高的学生，专业拓展的效果更好。网络熟练程度越高的学生，投入产出比越高。其他维度无显著差异。

表5 网络熟练程度的多重比较检验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第一，高校混合式教学有效地利用了学生的网络学习终端。如前所述，调查对象均具有个人电脑。接受访谈的学生都拥有各种不同的网络终端设备，高校混合式教学改革把学生手中的各种终端设备变成了学生探究学习、协作交流、汇报展示的工具，变成了学生高效参与课堂、发挥学习主体性的媒介，使学生可以随时随地、自定步调地学习，有助于促进学生学习绩效的改进。

第二，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整体效果良好。根据前面的分析，学习绩效整体和各个维度上都比较理想，在专业拓展上的效果最为显著。访谈中很多学生反映，教师推荐的慕课使他们可以在校园里聆听全国顶级专家的授课，拓展了他们的专业视野。还有很多学生反映，混合式教学经常要求他们分享交流学习成果，这促使他们在学习上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学习投入的增加深化了他们对课程内容的理解。这与已有的研究结果一致[11]，高校混合式教学改革的成效显著。

第三，学生的网络熟练程度会影响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访谈得知，不少一年级的本科生对线上学习还存在一定程度的不适应，个别学生对在线学习平台不熟悉，在具体操作上遇到问题，投入产出比相对较低。已有研究曾指出学习者的信息技术能力影响他们对混合式学习的接受度，进而影响混合式学习效果。[12]本研究进一步表明，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生的网络熟练程度或信息技术能力从整体上影响学习绩效，并会导致学生在专业拓展和投入产出比上的显著差异。

第四，学生的类别会带来学生在投入产出比方面的差异。如前所述，本科和研究生在投入产出比上存在显著差异。访谈得知，研究生的线上学习经验相对丰富，有些研究生还有一定的线上培训经历，能够更加灵活地使用各种不同的在线学习策略，自我监控和调节能力更强，能在较短的时间内高效地达成学习目标，网络学习的投入产出比较高。

第五，学生是否明确教师对学习的要求会带来学习绩效整体以及学业成绩、学习满意度和交往能力上的显著差异。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了解教师要求的学生，其学习绩效显著高于不了解教师要求的学生。访谈结果显示，教师对学习的要求越具体，学生学习行为的针对性越强，学习绩效的整体状况越好。很多教师刚刚开始尝试混合式教学，有的教师以为已经说明了学习的具体要求，但是，等到教师点评学习结果的时候才发现学生对具体要求与教师的初衷的了解有较大的出入。已有研究曾指出明析目标是混合式教学的根本保障[13]，而学习要求则反应了目标的清晰程度，因此，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教师对学习的要求及其表述的清晰度都会影响学习绩效。

(二)研究启示

1.开发基于混合式教学的学生学习手册。前面的数据分析表明，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生是否明确教师的要求会对学习绩效产生显著影响。为了更好地推进混合式教学改革，教师可以结合自己的课程特点、学生特征和学校的混合式教学平台，开发具有针对性的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生学习手册。一方面，通过学习手册展示混合式教学平台的基本操作、应用技巧和常见问题解决途经，帮助网络使用不太熟练或信息技术水平偏低的学习者尽快适应混合式教学，帮助他们尽快克服在平台操作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另一方面，可以结合课程特点和学生特征明确学习的要求，清晰描述不同的学习任务。当教师通过书面语言来描述学习的具体要求时，会促进教师做更多的思考，并能对学习任务和要求做出更明确、更具体的说明，帮助学习者更准确地理解学习要求，减少理解偏差，从而提高学习绩效。

2.开放在线课程管理系统的可视化实时分析功能。如前所述，学生网络操作不熟练或不能准确理解教师的要求都会影响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当前，高校大多是采用商业化在线课程管理系统开展混合式教学，大多数的在线课程管理系统都可以追踪学生的学习行为，收集学生的各类过程性数据，教师可以通过对这些过程性数据的分析为后期的教学改进提供决策依据。但是很多课程管理系统尚未对教师开放在线学习轨迹的实时分析功能，这显然不利于教师及时发现学生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具体问题并给与及时的反馈和指导。随着技术的快速发展，面向教师的可视化实时分析工具越来越成熟。因此，增加并开放在线课程管理系统的可视化实时分析功能，可以方便教师及时发现学生过程性数据背后隐含的各种问题，如针对学生对学习要求的误解或者对学习平台操作上的失误等等，从而及时调整教学，为学习者提供更精准的学习支持和服务，更好地改进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

3.为学生提供必要的混合式学习培训。如前所述，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生的网络熟练程度影响学习绩效，当前，一旦学校确定采纳某个混合式教学平台，商家都会对教师开展必要的培训，但是却极少有针对学生的培训。而且在选择平台的时候，学校也很少考虑学生的接受程度。其实，对于学生而言，混合式教学是一场学习方式的变革，他们也需要培训。一方面，培训可以让学生对混合式教学中的线上和线下学习有更清楚的认识，帮助学生明确学习要求；另一方面，在开始混合式教学之前，如果能对网络操作不熟练、信息技术应用技能偏低的学生提供必要的混合式学习培训，无疑会提高他们对混合式教学平台的熟练程度，减少由于教学平台操作不当而带来的不良影响，从而提高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学习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