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本科院校与澳门高校旅游教育协同发展探索

黄亚芬，邓一彤，陈 东,3*，许抄军

(1.岭南师范学院 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广东 湛江 524048；2.岭南师范学院 商学院，广东 湛江 524048；3.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 100101)

社会经济发展带动了旅游业等第三产业的发展，也推动了旅游管理教育的发展。从境内外旅游教育的发展过程来看，旅游教育与人类游憩福利的提高、旅游需求的增长、旅游产业的发展、旅游研究成果的积累密切相关。境内旅游管理教育从1978年发展至今，研究领域不断深入、研究队伍不断壮大，课程体系、学科体系逐渐成熟。2018年全国教育大会之后，作为“新文科”重要内容的新商科建设的实践探索与理论探讨蓬勃发展。理论上，随着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的持续涌现催生的新商科，正不断与相关学科融合发展；实践中，各高校也从项目建设、培养体系和跨校合作等方面进行了探讨[1]。在旅游领域，乡村游、自驾游、休闲游、冰雪游、夜间游、研学游等旅游消费新需求，与云计算、物联网等新技术结合催生了智慧旅游：游客与网络实时互动，游程安排进入“触摸时代”、旅游体验进入“分享时代”、旅游消费场景进入“虚拟化时代”等。智慧旅游的这些特点正导致旅游管理人才教育体系的变革。2000年之前，澳门的旅游高等教育体系初具雏形，经过近30年的发展，形成了多层次、市场化、多形式、国际化的办学特色。在粤港澳大湾区规划指引下，探讨加强内地与澳门旅游教育的交流合作，共推旅游教育发展、完善旅游学科体系，以更好地实现内地高等院校办学本土化与国际化接轨，有一定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境内旅游管理教育发展阶段及特点

(一)境内旅游管理教育发展阶段

旅游教育的发展与旅游业的发展紧密相连，从发展的脉络看，境内旅游高等教育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见表1)。

表1 境内旅游教育发展阶段

我国最早诞生的旅游高等学府是1979年创建的上海旅游高等专科学校，隶属于上海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在国家旅游工作要配合外交工作的指引下，邓小平指出“搞一些培训班，培养翻译、导游、经营管理人员甚至是服务员。”(1)该论述见邓小平旅游业要有大发展的文章，旅游学刊，1992年，第1～2页。北京旅游学院(后改名为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和上海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应运而生，标志着我国高等旅游教育的开端。

随着经济的发展，旅游业发展突飞猛进，截至1988年，全国设置旅游管理本科专业的学校有4家，分别是南开大学、西北大学、杭州大学和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北京旅游学院和上海旅游高等专科学校还率先开设了旅游饭店管理、财会管理、烹饪、导游、旅行社管理等课程或专业，成为我国旅游高等教育的先驱。

1989年，由于西方国家对我国实行制裁，我国入境旅游人数和旅游外汇出现两位数的负增长，旅游企业的经营陷入困境。旅游业的萧条，使得对于人才的需求骤减，且由于旅游教育历史较短及其开始大多附属于地理、历史、外语、经济、中文等传统学科，因此，在学科建设存在很多问题：专业定位不明确，盲目模仿较多等，旅游学科十分稚嫩，整个旅游教育只能在低水平徘徊，遵循传统的教学模式，无暇顾及实践教学体系的建立。

1992年，中国改革开放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中国旅游教育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快速发展时期。许多院校基于地理、历史等学科专业，组建或新建了旅游系或专业；以中等职业教育为起点，逐步发展起高职、高专、普通本科和研究生教育(硕士教育和博士教育)等多层次的旅游教育体系；形成了旅游外语、饭店管理、旅行社经营管理、餐饮管理、旅游财会、旅游经济、会展管理、旅游规划、物业管理等多专业结合的学科体系。

(二)境内旅游管理教育发展的特点

梳理境内旅游管理教育的发展，可以看出其特点有：

一是人才培养体系完整。境内旅游教育发展速度快，并且形成了以专科、本科为基础，包括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的完整培养体系；

二是本科生教育重理论轻实践。境内旅游教育本科生人才培养侧重于理论学习，而对能力培养和实践能力的提升有所忽视，导致所培养的学生缺乏职业能力所需的技能和经验；

三是应用型本科专业定位明确。在不断的发展中，境内本科旅游管理专业逐步定位为应用型本科专业，具有明确的行业指向性。

二、新商科背景下对旅游管理人才的需求

(一)经济发展的阶段性与旅游业发展

在我国产业转型升级的时代背景下，旅游业等第三产业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主要方向，增加了对专业人才的需求量[2]。经济带动旅游业的发展，经济增长是旅游业发展的根本动力。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会加大对旅游的消费，继而促进旅游业的发展。发达国家的旅游收入占GDP比重、旅游就业占比、旅游投资占比、旅游税收占比、旅游出口占比等旅游相关指标大部分在10%以上。经济持续增长促使居民消费结构升级，旅游消费需求也随之发生变化而提档。伴随着旅游业附加值不断提升，其行业盈利能力也在不断提升。通过总结1978年以来旅游业发展的阶段(见表2)，对比境内、广东省和湛江市旅游发展特点，发现湛江市旅游发展虽然相对缓慢，但是近年来也紧随国家的步伐加快旅游业的发展，尤其是“全域旅游”和“大文旅”概念的提出，进一步提升了旅游业的地位和作用。

表2 旅游业发展阶段与特点

(二)地方经济发展与地方本科院校的人才培养

地方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地方旅游业的发展，在旅游管理专业人才培养的过程中，应该适应现代社会经济建设和旅游业发展的需要，坚持本土化的原则，因地制宜。旅游管理专业是实践性和应用性都很强的专业，地方本科院校在进行人才培养的同时应该充分结合当地经济的发展，面向当地旅游业，根据自身的资源、条件和传统构建人才培养目标和办学模式。人才培养与区域经济发展是双向需求的：一方面地方院校旅游管理专业服务地方经济发展是人才培养的主要方向，另一方面也是促进区域经济发展的需求[2]。从地方院校的角度出发，专业设置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岗位需求进行学生职业能力培养，为学生提供就业渠道和保障；就企业和市场而言，专业人才是企业进步的核心竞争力和经济发展的核心动力，专业人才是企业扩大规模和产业优化的关键。因此，人才培养与区域经济有机结合，双向需求，相辅相成。

(三)湛江“三大三化”发展理念对旅游人才的需求

2021年中国共产党湛江市第十一届委员会第十三次全体会议在湛江国际会展中心召开。为了推进湛江市高质量发展，2021年，湛江市政府提出“工业化、生态化、数字化融合发展的理念，结合实际推进大园区建设、大文旅开发、大数据应用”(2)以下简称“三大三化”。的发展理念。基于此种理念，如何对接地方经济发展的要求，加快推动大文旅开发的步伐成为重中之重的关键。而在地方院校设立旅游管理专业，将境内应用型旅游管理专业人才的培养与境外旅游管理教育有机结合，为湛江培养大量高素质文化旅游人才就成为解决上述问题的重要举措。

湛江地处中国大陆最南端，与海南省相隔琼州海峡，湛江徐闻更是承担起连接海南省海陆运输交通的关键枢纽。而旅游业作为海南自贸港建设的三大主导产业之一，对专业旅游人才的需求尤为急切，旅游人才培养尤为重要。但长期以来，海南旅游业存在从业者普遍学历偏低、服务技能不强等问题，制约了海南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旅游饭店业人才需求大，其中具有基本英语会话能力人才仅占32%，远不能满足海南旅游国际化发展需要。” 海南省旅游饭店业协会副秘书长王德余介绍，旅游饭店业目前急需具备较高素质的国际化人才(3)海南日报，2018年9月19日，转型快催生高端人才需求海南旅游人才短板咋补齐https://sanya.focus.cn/zixun/9beec2e12bc46fc1.html。2017年，海南省发布《百万人才进海南行动计划(2018—2025年)》，积极引进培养使用各类人才，其中旅游业备受关注；同年6月，海南省教育厅、海南省旅游委合作成立海南省旅游人才培养创新联盟，40多家高校、中职院校、旅游相关企业、行业协会等共同参与，进一步完善政府教育及行业主管部门指导、学校和企业深度合作的人才培养联盟机制。湛江与海南一衣带水，海南的庞大旅游市场也给予湛江旅游业快速发展的契机，旅游人才市场的巨大需求量也敦促湛江进行专业旅游人才的培养。

2022年3月，湛江市召开推进文化和旅游强市建设大会，提出《湛江市创建全域旅游示范区促进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实施意见(2022-2025年)》，到2025年全市年度旅游接待总人次达到1 80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达到200亿元。在如此巨大的市场之下，催生了对旅游人才的需求，而目前湛江市旅游从业人员存在引人难、留人更难的问题。因此，必须依赖于地方院校培养相关的旅游人才。湛江市目前有旅游管理相关专业的院校只有四家(见表3)，远不能满足行业对人才的需求。

表3 湛江市旅游教育相关院校

三、澳门旅游教育发展现状

(一)澳门旅游教育发展阶段

澳门高等旅游教育是在世界旅游业蓬勃发展的大背景下，应澳门旅游业发展的实际需要而产生的，自 1991年创建了旅游教育以来，大致经历了萌芽、兴起和蓬勃发展三个发展阶段(见表4)。

表4 澳门旅游教育发展阶段

澳门旅游教育最早是由当地主管旅游业的政府部门大力推动，主要提供旅游和酒店相关的职业培训[3]。1991年，澳门理工学院承接了旅游与酒店管理的课程。1995年，澳门旅游培训学院成立，提供三年制的高等专科和职业培训课程，后于1997年更名为澳门旅游学院，同时在办学层次上增加了专升本的一年课程，成为澳门首个获得“1+3”学士学位的课程。

澳门回归后，澳门旅游学院与欧盟合作成立了“澳门-欧洲旅游高等研究中心”，使澳门旅游高等教育步入了国际化、专业化发展的新阶段。2002年，新开设的中西创新学院设置了旅游相关专业。

成立于2001年的澳门科技大学也从最初的本科学位课程，到2008年开始开设旅游管理博士学位课程。2011年成立的澳门城市大学亦设有国际旅游与管理学院，并同时开设了从本科到博士的旅游相关专业的学位课程。这一阶段，在较短时间之内澳门旅游高等教学的人才培养实现了从之前的本专科结合到本硕博学位课程一体化的飞跃[4]。也正是在这一时期，澳门旅游高等教育开始进入境内外旅游教育业界视野并获得充分认可。其中标志性的事件是2000年澳门旅游学院成为世界首批、澳门首个获得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的“旅游教育素质认证”(Tedqual)的旅游院校，现在所有的学士学位课程都获得了此认证(4)黄竹君，澳门高等院校旅游教育的基础、特色及趋势，澳门绿皮书.澳门旅游休闲发展报告(2017-2018)。。2007年，澳门科技大学酒店与旅游管理学院也通过了此国际认证，并在次年9月获得了“中国旅游饭店十佳教育培训基地”的称号[5]。截至2020年，澳门科技大学的旅游管理博士学位、国际旅游管理硕士学位和学士学位、酒店管理以及餐饮管理学士学位均获得品质旅游教育认证(Tedqual)。2021年，澳门科技大学的旅游休闲学科跻身软科世界一流学科全球前100名，排名51-75位。

(二)澳门旅游教育发展特点

澳门的旅游高等教育目前已经形成了多层次、市场化、多形式、国际化的办学现状。首先，各旅游专业高校逐渐形成了各自独特的办学体系和模式，并在特定领域表现出了较为明显的专业优势和办学特色。从总体上看，澳门旅游高等教育针对不同的社会需要和办学需求采取了不同的发展策略[6]。其次，在过去的发展历程中，澳门高等教育经历了内部结构调整和办学层次的不断提升。但其总体发展方向是基于澳门旅游业发展的实际需要, 针对澳门旅游人才需求与供给数量与能力不平衡的状态而不断调整创新。同时，澳门旅游高等教育充分挖掘了澳门旅游教育资源, 培植出具有澳门特色优势的旅游教育。澳门旅游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对本地区旅游资源的开发, 集中优势资源满足澳门旅游业需求, 如针对性的培养博彩娱乐管理、文化遗产导览、厨艺学、餐饮管理、会展管理等领域的专业性人才，这也符合澳门旅游产业结构和发展实践的需求。专业与产业结合，澳门旅游教育人才的培养直接对口澳门地区的人才需求缺口，既补充了澳门旅游经济发展所需的专业人才，也解决了旅游专业学生的就业发展问题。

表5列出了澳门旅游教育的办学特点：

表5 澳门旅游教育办学特点

(三)澳门旅游业的发展

旅游博彩业是澳门经济发展的主导，2014年，澳门特区政府进一步明确澳门“世界旅游休闲中心”的国际定位。2019年2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粤港澳大湾区规划纲要》，明确了澳门建设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促进经济适度多元发展的定位。博彩业收益巨大，其税收收入对国民经济贡献显著，同时博彩业还能带动相关展业发展，促进整体经济效益的提高[7]。澳门自1999年回归祖国后，旅游业蓬勃发展， 2019年接待游客达3940多万人次，是1999年的6倍。根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统计，2018年澳门旅游收益达402亿美元，位居亚太区第5位，全球第11位。澳门旅游业的发展带动了旅游管理教育的发展，而地方旅游管理教育也进一步服务了地方经济(5)人民日报海外版，2020年1月21日，澳门全域旅游蓬勃发展 2019年接待游客达3940多万人次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6295745484242733&wfr=spider&for=pc。

四、内地与境外旅游教育协同发展探索

地方本科院校在旅游管理类人才培养中起着重要作用，是旅游人才培养的重要基地，其定位是旅游管理专业应用型人才培养[8]。中国澳门的旅游教育不仅吸收了境内旅游教育的精华，也引进西方先进的教学理念和方式，同时拥有优厚独特的实践教学空间。澳门的旅游酒店行业是其支柱性产业，随着澳门成为“世界美食之都”“世界旅游休闲中心”，其旅游休闲业和酒店度假业的发展拥有更广阔的市场空间，也促进了对专业人才的需求。境内地方本科院校应用型旅游管理专业应积极主动加强与澳门的联系；在后疫情时期，双方合作不仅拥有地理优势、也有政策优势，可以充分利用双方的资源，提升合作办学的质量。以澳门科技大学和岭南师范学院为例，对两校旅游教育合作办学的可能性及合作模式进行探讨。澳门科技大学旅游教育设置如下：

表6 澳门科技大学旅游教育相关专业及课程设置

岭南师范学院是一所具有百年师范教育历史的广东省属普通本科院校，坐落在中国大陆最南端的美丽港城湛江市。设有21个二级学院，现有本科专业73个(其中师范类专业32个)，现有教职员工1 700余人(其中，高级职称教师600多名，博士学位教师500多名，双师双能型教师740多名)，全日制在校本科生25 000多人，学生就业率居省内高校前列。2021年学校办公会提出加快新商科的建设，主动对接湛江“三大三化”之推进大文旅开发，在充分论证的基础上拟在商学院申报开设旅游管理相关专业，为湛江培养高素质文化旅游人才。

纵观湛江和澳门的旅游发展和旅游教育发展，本研究提出内地与境外旅游管理教育协同发展模式，具体如下：

首先，充分利用澳门科技大学优质的教学资源，如人才培养计划、教材、师资、实训基地等，提高学生的综合能力，培养出更多精通专业的复合型国际性实用人才。进一步优化岭南师范学院的教学资源，加强两校专业的教学模式交流，提供不同语境、不同实操环境的灵活教学。

其次，师资互派，加强教学与科研交流。双方共同制定人才培养方案，澳门科技大学定期派老师面授学生。通过合作教学，促进学生了解不同的文化背景，包括习俗、用语习惯和政策环境等内容。丰富学生的知识储备，解决从业过程中的语言障碍和文化障碍等[9]。双方可以就课题申报、论文撰写等进行交流。

再次，学生互派，提升办学的质量。岭南师范学院的学生以学历提升的形式外派到澳门科技大学，澳门科技大学的学生到岭南师范学院开展夏令营或者其他形式的研学活动。合作办学模式为学生提供了除留学渠道外，另一种对相关课程的学习和研究的方式。跨境短期交换进修，可以使不同文化与教育背景的学生在交换过程中提升视野、外语技能。可以在合作院校之间派出人数相近的学生人数到对方学院学习，修得的学分互相认可并转换成本学校的学分[10-11]。

最后，学历提升。

1)办学层次的提升。澳门科技大学国际旅游管理专业不仅有本科、硕士还有博士。岭南师范学院学生可以在境内读完本科后，向澳门科技大学直接申请以保荐生的身份免除笔试、直接面试入读硕士及博士课程，以提升就业竞争力，增加持续高等教育的渠道和机会。

2)办学形式创新，如“3+1”“2+2”。岭南师范学院可以和澳门科技大学合作，前三年(两年)在岭南师范学院就读，第四年(后两年)到澳门科技大学进行学习和实践，毕业后取得双方的学位。通过澳门科技大学提供的澳门实习机会，学生可利用该跳板获得入职澳门高星级酒店、旅游公司的机会；同时，岭南师范学院学生利用澳门科技大学学历进行国(境)外留学申请，提升学历认可度。

五、结 语

人才培养与区域经济发展相辅相成，只有良好的经济发展环境，才能激发对人才的需求，人才培养又为促进区域经济发展提供了核心动力。旅游管理教育的发展不仅要坚持本土化，也要加强国际化的发展理念。岭南师范学院与澳门科技大学旅游管理专业应该依托各自优势，加强两校联合发展，搭建沟通发展的平台，寻求深度合作，实现协同发展目标[12]，以促进内地和澳门旅游管理教育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