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露 孙晓红 荆玉慧 位菊峰
青岛市中心医院(266000)
B族链球菌(GBS)是一种常寄生于人体泌尿生殖道、胃肠道的常见革兰阳性需氧菌[1]。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相关统计表明[2],GBS属典型条件致病菌。既往研究表明[3],GBS具有较高的侵袭性,在妊娠过程中受特殊生理状态影响易引发GBS上行感染,从而造成宫内感染、早产、胎膜早破、新生儿感染等妊娠并发症和不良妊娠结局。Chaiyasit等[4]研究提出孕妇围产期感染可引起白介素-6(IL-6)、超敏C-反应蛋白(hs-CRP)等炎症因子水平升高,并对母婴健康产生直接影响;Kelleher等[5]通过构建模型证实慢性宫内感染可导致IL-6、IL-8、hs-CRP、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等炎症因子升高,影响孕妇健康及胎儿发育;钱碧霞等[6]则报道围产期孕妇血清降钙素原(PCT)水平升高会增加GBS感染风险。然而妊娠晚期孕妇宫内感染GBS是否会导致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改变,以及炎症因子水平与妊娠结局是否存在某种关联目前尚不明确。鉴于此,本研究通过比较妊娠晚期宫内感染GBS孕妇和健康孕妇血清hs-CRP、TNF-α、IL-6及PCT水平差异,探究GBS感染对孕妇血清炎症因子的影响及其与妊娠结局的关系。
回顾性选取2018年4月—2019年11月本院产科收治的宫内感染GBS妊娠晚期孕妇80例为观察组。纳入标准:①经临床诊断及产后胎盘病理检测明确宫内感染GBS[7];②自然受孕,单胎活体头位妊娠,孕周36~38周;③本院完整规律产前检查,临床资料完整;④知情同意本研究。排除标准:①严重肝肾功能不全、心肺功能异常、恶性肿瘤、周身严重感染、凝血功能障碍、免疫系统疾病等基础病者;②合并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高血压、妊娠期甲状腺功能异常等;③合并多种围产期感染;④近期服用可能影响本研究结果药物;⑤提前终止妊娠或无法追踪妊娠结局。另选取同期本院规律产前检查健康孕妇80例为对照组。本研究经院伦理委员会审批。
均在孕妇孕36~38周时采集GBS检测标本,由同一专业医师负责完成标本采集。分别采集阴道分泌物及肛门2~3cm处直肠标本,放入无菌试管中24h内进行细菌培养及鉴定。
采集GBS标本当天,抽取孕妇空腹静脉血离心,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检测血清hs-CRP、TNF-α、IL-6、PCT水平,其中hs-CRP试剂盒购自武汉伊莱瑞特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TNF-α、IL-6及PCT试剂盒均购自上海酶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在明确孕妇感染GBS后立即给予抗生素干预治疗,根据孕妇感染程度调整给药时间,持续抗生素干预直到分娩。
比较两组孕妇妊娠晚期血清hs-CRP、TNF-α、IL-6、PCT水平;追踪两组妊娠结局,记录早产、胎膜早破、羊水污染、产褥感染、胎儿宫内窘迫、新生儿生理性黄疸、新生儿感染等不良妊娠结局发生情况,分析不同妊娠结局孕妇血清hs-CRP、TNF-α、IL-6及PCT水平差异。
对照组年龄(27.2±3.3)岁(22~34岁),体质指数(BMI)(23.5±2.1)kg/m2,孕周(37.3±1.1)周,产次(1.6±0.7)次;观察组年龄(27.6±3.5)岁(21~36岁),BMI(23.3±2.1)kg/m2,孕周(37.2±1.1)周,产次(1.6±0.7)次。两组一般资料无差异(P>0.05)。
观察组血清hs-CRP、TNF-α、IL-6、PCT水平均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两组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观察组早产、胎膜早破、羊水污染、产褥感染、胎儿宫内窘迫、新生儿窒息等不良结局发生率高于对照组(P<0.05);两组分娩新生儿生理性黄疸、新生儿感染等发生率无差异(P>0.05)。见表2。
表2 两组不良结局情况比较 [例(%)]
观察组80例孕妇发生不良妊娠结局28例,正常妊娠结局52例。不良妊娠结局组孕妇血清hs-CRP、TNF-α、IL-6、PCT水平均高于正常妊娠结局组(P<0.05)。见表3。
表3 观察组不同妊娠结局者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将血清炎症因子进行非条件logistic多因素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血清hs-CRP、TNF-α、IL-6、PCT水平均为妊娠晚期宫内感染GBS孕妇发生不良妊娠结局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4。
表4 宫内感染GBS孕妇发生不良妊娠结局logistic多因素分析
女性生殖道特殊的生理结构及弱酸性环境,形成了相对平衡的微生态环境,可寄生多种微生物或病原体,其中包括GBS。通常情况下,GBS呈无症状定植状态,并不会对宿主产生致病性。但在某些特定因素影响下,条件致病性的GBS具有较强侵袭性,逐渐感染所寄生宿主细胞而造成局部感染[8]。相关研究表明[9],女性妊娠期间持续高雌性激素状态可诱导GBS致病性,因此GBS感染是围产期常见感染病因。妊娠期GBS感染不仅影响孕妇生殖道正常微生态平衡,同时也会通过刺激机体炎症反应而促使释放大量炎症因子[10]。在此状态下,妊娠晚期孕妇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持续高表达是否会影响母婴健康及妊娠结局,是本研究关注的重点。
hs-CRP是炎性反应活动性生物标志物,在机体受病原体入侵或组织损伤时,血清hs-CRP水平可在数小时内迅速升高,且不易受其他因素的影响,因此在菌血症等病原体急性感染检测中具有重要临床价值[11]。TNF-α是一种小分子蛋白炎症因子,当机体发生细菌感染时,在细菌内毒素刺激下可诱导TNF-α持续升高,血清TNF-α水平越高往往表明机体急性感染程度越重[12]。IL-6是一种淋巴因子。相关研究表明[13],正常妊娠生理过程中绒毛膜、羊膜、子宫蜕膜等均有不同程度IL-6合成能力,当GBS宫内感染时会刺激绒毛膜、羊膜、子宫蜕膜等组织大量分泌产生IL-6,表现为孕妇血清IL-6水平升高。PCT是一种糖蛋白,正常机体内含量极低,但在发生急性感染时会促使PCT大量分泌并释放到血液中,通过血清PCT水平可反映机体感染或损失程度[14]。在本研究中,观察组血清hs-CRP、TNF-α、IL-6、PCT水平均高于对照组,与文献[15-16]报道结果一致,提示妊娠晚期孕妇宫内感染GBS将会导致孕母体内血清炎症因子水平升高。
相关研究表明[17],我国孕产妇GBS感染率在10%~35%,且多数孕妇感染GBS后并无明显症状。然而一旦GBS感染持续进展,上行感染至胎膜就会增加胎膜早破、羊水污染、胎儿宫内窘迫、早产等不良妊娠结局发生风险。在本研究中,观察组早产、胎膜早破、羊水污染、产褥感染、胎儿宫内窘迫、新生儿窒息等不良妊娠发生率高于对照组,反映出妊娠晚期孕妇宫内感染GBS将会增加不良妊娠结局风险。两组新生儿生理性黄疸、新生儿感染的发生率未见差异,这可能与观察组GBS阳性检测后采取抗生素干预治疗有关。通过在孕妇临分娩前或破膜后给予抗生素干预治疗,并持续干预致分娩,能够有效降低宫内感染GBS垂直感染新生儿的风险。
本研究对孕妇血清炎症因子水平分析显示,良妊娠结局孕妇血清hs-CRP、TNF-α、IL-6、PCT水平均高于正常妊娠结局孕妇,与邓东阳[18]结果较一致。进一步行多因素回归分析,hs-CRP、TNF-α、IL-6、PCT水平均为妊娠晚期宫内感染GBS孕妇发生不良妊娠结局的危险因素。分析认为:妊娠晚期宫内感染GBS会导致孕妇体内炎症因子爆发式增长,炎症因子的失衡不仅不利于GBS感染控制,也将增加母婴健康风险。妊娠晚期宫内感染GBS孕妇血清炎症因子水平异常升高,提示临床上有必要重视GBS感染孕妇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改变,及时采取有效措施降低炎症因子失衡,降低不良妊娠结局风险。
综上所述,妊娠晚期宫内感染GBS孕妇血清hs-CRP、TNF-α、IL-6、PCT等炎症因子异常升高,且炎症因子水平升高与不良妊娠结局发生有关,提示临床加以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