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输入型新型冠状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感染者的临床特征分析

冯李婷，王星，李莉，吴琦

目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已成为全球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新型冠状病毒变异毒株“奥密克戎（Omicron）”2021年11月首次发现于南非博茨瓦纳，由于其较高的传染性，致使COVID-19病例迅速增加［1］。虽然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传染性更强，是德尔塔变异毒株传染性的5倍，但感染后引起的症状较轻微［2］。本文通过分析天津市输入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的临床症状、实验室指标及影像学表现，描述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感染后的疾病特点，为公共卫生规划和应对以及疾病的诊治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纳入2021年12月9日—2022年1月9日就诊于天津市海河医院，并经过天津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进行基因测序、确定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的境外输入患者52例，其中无症状感染者8例，轻型18例，普通型26例，无重型及危重型病例。入选标准及疾病分型符合《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根据住院期间患者胸部CT有无肺炎表现分为无肺炎表现（无症状感染+轻型）组（n=26）及有肺炎表现（普通型+重型及危重型）组（n=26），根据患者入院期间胸部CT是否进展将有肺炎表现组分为进展组（n=13）和无进展组（n=13）2个亚组。

1.2方法

1.2.1收集一般资料收集纳入对象的基本信息、既往身体状况、吸烟史、疫苗接种史、入院后疾病分型及症状表现。

1.2.2实验室检查收集纳入对象入院72 h内的血常规、C反应蛋白（CRP）、降钙素原（PCT）、白细胞介素6（IL-6）、T细胞亚群、D-二聚体（D-Dimer）、新型冠状病毒抗体（简称新冠抗体IgG、IgM）等实验室检查结果。其中新冠抗体采用化学发光法检测，结果以待检样本发光值与cutoff的比值（S/CO）表示。

1.2.3超声检查由2名8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专业超声科医师共同为新冠肺炎患者完成超声检查并出具超声报告。

1.2.4影像学检查分别于入院24 h内、入院第4天及入院第7～10天对患者进行吸气末胸部CT（设备型号为Aquilion Prime 128，Canon Medical Systems，Otawara，Japan）检查，由2名5年以上工作经验的胸部影像科医师阅片，出具影像诊断报告。

1.3统计学方法应用SPSS 25.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两样本均数比较采用t检验；采用中位数及四分位数［M（P25，P75）］描述非正态分布变量，组间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比较52例患者年龄29.5（24.0，42.5）岁，以男性为主（71.2%）；有肺炎表现组的年龄较大（P＜0.05）；既往接种新型冠状病毒疫苗47例（90.4%），接种1针者3例，接种2针者33例，接种3针者10例，接种4针者1例；合并基础疾病者7例（高血压病2例、2型糖尿病2例、支气管扩张症1例、乙肝携带者2例、强直性脊柱炎1例），均为轻型或普通型患者；合并细菌感染2例（轻型和普通型各1例）；主要症状为咳嗽（50%）、咽干咽痛（48.1%）、发热（44.2%）。2组间性别、疫苗接种史、吸烟史及临床症状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2.2 实验室检查结果52例患者中3例出现一过性转氨酶升高，4例D-二聚体轻度升高，未超过2倍正常值上限（0.55 mg/L）。2组间CRP、PCT、IL-6、D-二聚体、白细胞计数（WBC）、总淋巴细胞（LYM）、T细胞、CD4+细胞、CD8+细胞及CD4+/CD8+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2。2组总淋巴细胞的中位数低于正常值下限（1 752.00个/μL），其余各项指标的均值或中位数均在正常范围。

2.3 2亚组实验室检查结果无进展组和进展组患者CRP、PCT、IL-6、D-二聚体、WBC、LYM、T细胞、CD4+细胞、CD8+细胞、CD4+/CD8+，新冠抗体IgM及IgG水平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3。WBC、CRP、PCT、IL-6及D-二聚体的均值或中位数均在正常范围内，而两亚组患者的LYM中位数均低于正常值下限（1 752.00个/μL）。

2.4 2个亚组患者入院1周内胸部CT及超声检查的结果比较26例（50%）患者出现了较常见的胸部CT征象，包括磨玻璃密度影（GGO，23例，88.5%，图1）、实变影（13例，50.0%，图2、3）、胸膜增厚（8例，30.8%）。此外，患者CT还可能出现条索影、少量胸腔积液、小叶核心结节、心包局限性增厚等表现，见图3，表4。进展组更容易出现实变影（P=0.017），受累肺叶更多（P＜0.05）。

Tab.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表1 2组患者的一般资料比较 （n=26）

Tab.2 Comparison of laboratory indicators between the two groups表2 2组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 （n=26）

Tab.3 Comparison of the laboratory indicators between the two subgroups表3 2个亚组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 （n=13）

Fig.1 Typical chest CT image changes in a female patient from mild to moderate type图1 1例由轻型转为普通型女性患者胸部CT影像表现

Fig.2 Typical chest CT image changes in a male patient of moderate type图2 1例普通型男性患者胸部CT影像表现

Fig.3 Chest CT findings with multilobar involved in a male patient of moderate type图3 1例多叶段受累的普通型男性患者胸部CT影像表现

Tab.4 CT characteristics within 1 week after admission of the two subgroups表4 2个亚组患者入院1周内胸部CT征象 （n=13）

3 讨论

3.1 流行病学特点及主要症状与西班牙的一项研究［3］相比，本研究中的感染者也以男性居多，但年龄明显更低。患者感染后的主要临床症状仍表现为咳嗽、咽干咽痛及发热等，与Yang等［4］研究结论一致。但与Fukui等［5］研究相比，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感染后咽部不适表现更为突出，消化道症状及味觉、嗅觉减退的症状更少见。基础疾病中仍以糖尿病、高血压病常见，但总体合并基础疾病患者较少，与于洪志等［6］的研究结果不一致，这可能是境外输入人群的特点，也是本研究中未发现重型及危重型病例的原因之一。

3.2 实验室检查结果的临床意义既往有研究显示，炎症指标CRP和LYM对COVID-19患者有重要预测作用［3］。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进入机体诱导产生免疫炎症反应，过度的免疫炎症反应引发下呼吸道损伤，导致COVID-19的发生［7］。较多COVID-19患者LYM降低，炎症指标CRP及IL-6水平升高［6］。而本研究中无论有肺炎表现组与无肺炎表现组间，还是进展组与无进展组间，LYM、CRP、IL-6及PCT等水平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这可能与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与靶细胞结合能力较弱，致使其引起的免疫系统反应轻微有关［7］。因此，实验室检查指标对病情评估的提示作用有限，需要结合临床医师的问诊与查体，判断有无高危因素。此外，本研究中仅有3例患者（其中1例为乙肝携带者）出现一过性转氨酶升高，心肌酶及肾功能均未见异常，无重型及危重型病例，提示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的毒力较弱，对靶器官的损伤较轻，引发重症的风险较低。

3.3 CT影像特点本研究显示，COVID-19患者感染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后胸部CT征象主要以磨玻璃密度影为主，且进展组更容易出现多叶段受累，符合病毒性肺炎的表现。目前文献报道，与德尔塔变异毒株相比，感染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的患者临床症状轻微，主要以上呼吸道症状为主，与普通感冒难以区分［8］。但本研究中一半患者出现了肺炎表现，提示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导致肺部受累并不少见，与韩国一项临床研究［9］结果一致，再次提示了CT检查的重要性。虽然半数患者出现肺炎表现，但本研究中大多数CT异常表现的患者，肺部受累范围较小、程度轻。这可能与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在肺部病毒载量相对较低有关。Shuai等［10］发现，与原始株和德尔塔变异毒株相比，感染的K18-hACE2小鼠下呼吸道中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复制显著减弱，肺部病理学改变更轻微。Meng等［11］研究也显示，奥密克戎与德尔塔变异毒株在人鼻黏膜上皮细胞中的复制类似，而在下呼吸道、肺泡细胞和肠道细胞中，奥密克戎变异毒株表现出较低的复制能力。这可能是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低嗜肺性的原因之一。

3.4 疫苗具有保护作用南非最新一项研究显示，因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感染而住院的患者中，23.4%发展为重症，比例高于流感［12］。尽管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有免疫逃逸能力，但研究显示接种新冠疫苗仍能获得一定保护作用［13］。本研究中47例接种过新冠疫苗，33例接种了2剂，11例接受过加强针。接种过疫苗的47例患者无一例初始分型是重型及危重型，抑或因病情进展转型为两者之一。其原因之一可能就是疫苗的保护作用［14］。

结合目前文献报道［15］与本研究结果可以得出，与德尔塔病毒株相比，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感染者的病情相对较轻，提示新冠病毒在不断的变异过程中，其致病力正在减弱。但不能忽视的是，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是具有高度突变的SARS-CoV-2，仅其刺突（S）蛋白就有30个突变，致使其获得了更高的传播性和免疫逃逸能力［2］。由于这一特点，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引发各地COVID-19病例增加，疫情形势严峻复杂，新冠肺炎的防控仍然面临巨大挑战。

本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由于纳入人群均为境外输入感染者，仅反映了感染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的境外输入人群的患病情况，与本土病例特点可能存在一定差别。其次，受研究时间段及样本量所限，纳入的样本中缺少重型及危重型病例，可能会导致研究结果存在一定偏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