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中医药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可视化图谱分析*

谢丽莹，麦彤，韩云

1.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 广州 510006； 2.广东省中医院，广东 广州 510120；3.广东省中医院晁恩祥学术经验传承工作室，广东 广州 510145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临床常见、易复发的呼吸道疾病，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数据估计，COPD死亡率将在2030年上升至全球第3位[1]。其主要临床表现为慢性咳嗽、咳痰、喘息和呼吸困难等，常因感染、空气污染等原因诱发急性加重(acute exacerbation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AECOPD)。反复急性发作是COPD患者病程进展至肺源性心脏病、呼吸衰竭等并发症的首要原因，严重威胁患者的生命健康[2]。有研究表明，COPD的发生与大量炎症因子释放有关[3]。西医治疗COPD，以糖皮质激素联合抗生素改善气道受阻症状为主[4]。现阶段，中医药的运用在预防AECOPD中有独特优势。通过中医辨证论治，可增强患者体质、改善肺通气功能，有效降低复发率、延缓病情进展，减少并发症的发生[5]。本研究基于Citespace软件对中医药治疗ADCOPD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客观展示目前的研究现状与热点，为以后的研究提供新的方向与思路。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计算机检索中国知网数据库，采用主题词加关键词的检索方式，包括“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阻肺”“COPD”“急性”“急性加重”“AE”“中医”“中药”“中医药”“中西医”等，检索时间自建库至2021年7月31日。

1.2 文献纳入标准①以“中医药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为主题的相关文献；②文献类型为临床研究、实验研究、名医经验、理论探讨、学位论文等。

1.3 文献排除标准①综述、会议、报纸、个案报道、科技成果类等其他类型的文献资料；②重复发表的文献；③年份、关键词等题录信息缺失的文献。

1.4 数据处理将检索结果从中国知网导入EndNote X9.1中进行筛选，剔除重复文献、会议论文、新闻报道与非主体文献，运用描述性统计学方法对发文数量、作者、期刊来源、关键词进行频数统计分析，运用Citespace 5.7.R2进行数据转换，对作者、研究机构合作、关键词、研究趋势进行关联或聚类分析，并绘制出可视化图谱。时间跨度均选择建库至2021年，作者、研究机构合作情况分析的时间切片为每1年，关键词聚类分析时间切片为每5年，Top N=50，其余为默认参数。

2 结果

2.1 文献年度分布趋势共检索出1 501篇相关文献，剔除不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后，剩余1 414篇。在过去30年，中医药治疗AECOPD的文献量总体呈上升趋势。最早的相关文献为高志扬在1991年于《四川中医》发表的“分型论治慢阻肺急性发作”。从1991—2002年，该领域的文献研究较少，11年时间仅发表相关文献6篇。从2003—2020年，发文数量虽处于波动状态但整体为快速增长模式，平均每年发文量78.67篇。尤其在2013—2014年与2016—2017年发文数量呈“井喷”式增长，1年间发文量分别增长46与43篇。2012—2013年、2014—2016年、2017—2018年发文量稍有回落，但仍具有较高水平。2018年后发文量继续增长，于2019年达顶峰175篇。因文献检索截止至2021年7月31日，故2021年只检索出76篇。见图1。

图1 中医药治疗AECOPD研究文献发表年度趋势图

2.2 文献来源期刊共纳入文献1 414篇，其中学术期刊1 208篇(占85.43%)，共涉及249本期刊。发文量最多的期刊是《中国中医急症》，共87篇。见表1。

表1 中医药治疗AECOPD文献期刊发文量统计情况

2.3 作者可视化分析纳入研究的1 414篇文献中，共涉及2 766位作者，其中发文量最高的是李素云(26篇)；其次是李建生(24篇)、王明航(16篇)分别位居第2和第3。根据普莱斯定律：在同一主题中，半数的论文为核心作者所撰写，其最低发文量有公式N=0.749 nmax1/2(nmax为该领域最高产作者的发文量)。nmax=26，可计算出N=3.8，本研究领域中发文量>4篇的核心作者共62位，发文量位于前20位的作者统计分析见表2。

通过Citespace进行作者合作可视化分析，得到作者节点数量N=501，各作者间连线E=513(密度Density=0.004 1)的网络图谱。经聚类分析后，本研究领域内可形成5个研究团队。最显著的是以李素云与李建生为首的合作团队，该团队作者人数、发文数量、合作次数与广度均为最多；第二是孙子凯为代表的研究团队，该团队仅孙子凯这一作者节点与其他聚类团块存在连线关系，说明作者孙子凯在与其他团队的交流合作中发挥重要的桥梁作用；其余依次是以刘健博、蒋紫云、常静为中心的研究团队，除此之外，其余单独节点作者也较多。见图2。

表2 中医药治疗AECOPD发文量位于前20位作者统计分析

2.4 研究机构合作可视化分析对研究机构进行合并，将有二级单位如“某医院某科”统一规范成上级单位“某医院”，在Citespace中选择“institution”为网络节点，得到研究机构合作情况的可视化知识图谱，机构节点数量N=390，各节点间连线E=149。其中发文量前3：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34篇)、成都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核工业四一六医院(20篇)、河南中医药大学老年医学研究所(13篇)，见图3。从图中可见，研究机构间合作多集中在北京、河南等北方地区，如河南中医药大学老年医学研究所、中国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间存在相互合作关系，在与其他研究机构的合作中均有着较强的中介中心性。除此之外，跨省份、跨地区的合作较少，多为独立研究机构，如成都中医药大学。

图2 作者合作共现图谱

图3 研究机构合作共现图谱

2.5 关键词分析

2.5.1 关键词共现图谱通过Citespace对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时间切点选择每5年，去除“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发作期”“中医药”等常规关键词，合并同义关键词，绘制出节点数N=291，E=430(Density=0.010 2)的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4。再对共现图谱中的关键词中介中心性前10位进行排序统计，当中介中心性值Centrality≥0.1时，表明该关键词为高中介中心性。出现频数最多的关键词是“肺功能”，为132次，Centrality=0.28。其次是“痰热壅肺”(82次，0.15)与“肺疾病”(80次，0.3)，见表3。

图4 关键词共现图谱

表3 中介中心性前10位关键词排序表

2.5.2 关键词聚类分析在关键词共现图谱基础上，Citespace软件利用对数似然比(Log-Likelihood Ratio，LLR)算法可对关键词节点进行聚类分析，自动得出相应的聚类标签词。对上述291个关键词节点进行聚类分析，共得到12个类团，其Q值(Modularity Q)为0.702(>0.3)，剪影度S值(Silhouette)为0.894(>0.7)，表明聚类结构显著。筛选出排名前6类团，聚类标签分别是“#0 动脉血气分析”“#1辨证施护”“#2 机械通气”“#3肺疾病”“#4 炎症反应”和“#5 穴位贴敷”，见图5。结合类团中排名较高的聚类标签词与类团中主要相应文献分析，见表4。剔除“#3肺疾病”这一无特殊含义的聚类。利用时间线视图(TimeView)功能，得到6个聚类内的关键词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图谱，主要展示研究热点的历史演变过程，见图6。

2.5.3 关键词突现性分析关键词突现性分析可反映研究热点的变化趋势，从而预测该领域的研究前沿。中医药治疗AECOPD的关键词突现情况见图7，共列举出突现强度前25位的关键词。突现强度最高的关键词是“活血化瘀”，其与“中药注射剂”“肺力咳胶囊”关键词均是最早被学者关注(1991年)。21世纪初期，通过“白介素-8”“肿瘤坏死因子”等细胞因子检验指标水平的变化评定中医药治疗AECOPD疗效的研究开始兴起，此后学者关注重点普遍转移至中医治法、方药对于AECOPD患者肺功能恢复情况的临床研究。目前，除传统中医方药的治疗，“穴位注射”“穴位贴敷”等中医特色疗法的对照治疗观察试验的研究正在开展。

图5 关键词聚类共现图谱

表4 关键词聚类分析表

图6 关键词时间排列共现图谱

图7 关键词突现分析图

3 讨论

COPD是以不可逆的持续性气流受限为特点的常见呼吸道疾病，而AECOPD是COPD病程中的急性发作阶段，长期反复的急性加重可明显加速COPD病程的进展程度。有研究指出[6]，临床中约25%的COPD患者肺功能下降可归因于急性加重期。目前，中医药在减少急性加重次数、延缓COPD病程方面有独特优势。

本研究共检索出1 414篇相关文献，年发文量短期内虽有波动但整体呈上升趋势。研究领域中主要形成以李素云、孙子凯等为代表的5个研究团队，图谱密度均较低，说明不同作者间、机构间合作尚缺乏，其中地区、省份距离较大是合作联系薄弱的主要原因。根据关键词聚类与时间线图谱结果，发现本领域研究的主要内容与方向大致可分为3类：①中医药治疗AECOPD在个体检验、检查结果疗效观察的研究。此类研究开展时间最早，通过观察患者炎症指标与血氧等变化情况，可客观得知中医药治疗该病的实际效果。如杨俊伟等[7]设计临床对照试验，对照组给予常规抗生素治疗，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予苏子降气汤。结果显示，观察组炎症指标(C反应蛋白、白细胞计数)及动脉血二氧化碳分压显著低于对照组，而观察组动脉血氧分压值较高，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王晓斌[8]研究发现，常规西药联合三子养亲汤治疗AECOPD，可有效改善第一秒用力呼气量、用力呼气一秒率等肺功能检测值。②关于AECOPD中医理论与证治用药规律的研究。COIPD属中医学“肺胀”“喘病”的范畴，病性本虚标实，以肺、脾、肾三脏虚损为主，痰饮与血瘀是AECOPD贯穿病程始终的病理产物[5]。程晓雨等[9]以玄府-肺络理论为切入点，提出COPD的治疗可祛邪扶正、开玄通络为原则。此外，还有李杨的“金郁泄之”治疗理论[10]、王璐等[11]根据“肺合大肠”理论提出的“通腑疗法”。用药规律方面，季秀丽[12]基于中医传承辅助系统对AECOPD的临床用药规律进行数据挖掘，结果显示，中药复方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中药为杏仁，常用药对为茯苓-陈皮，整体治法以清热化痰为主，辅以止咳平喘，侧面反映出AECOPD以痰热壅肺证型多见。此研究方向除中医传统汤药、针灸特色治疗外，还包括穴位注射、穴位贴敷等新型中医疗法[13-14]。③中医药治疗AECOPD在预防并发症、减缓病情进展的作用。COPD患者由于长期反复存在低氧与高碳酸血症，血管内皮功能紊乱，易并发呼吸衰竭与心脑血管等疾病[15]。夏倩等[16]在丹参川芎嗪注射液对COPD合并肺动脉高压的疗效观察中发现，丹参川芎嗪注射液可降低肺动脉压，抑制肺小动脉血栓形成，从而改善心肺功能、减缓病程。罗祖金等[17]探讨对于重症COPD合并呼吸衰竭患者，在常规治疗外给予鼻饲中药补中益气合剂，可有效缓解重症COPD患者呼吸困难情况，显著缩短有创通气撤离时间，减少自主呼吸试验需求次数，改善患者整体预后。

经关键词聚类分析，#0聚类所包含的研究为该领域的研究前沿，主要包括氧化应激反应。有研究表明[18]，一些组蛋白去乙酰化酶 (histone deacetylase，HDAC)的亚型蛋白如HDAC-2是抑制COPD患者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6、IL-8、IL-17、肿瘤坏死因子-α等炎症因子表达、氧化应激反应的主要相关蛋白。目前，治疗COPD的常规药物大多以HDAC-2为作用靶点。尚立芝等[19]发现二陈汤加味治疗AECOPD，患者血浆、呼气冷凝液中C反应蛋白，IL-17等炎症因子水平明显降低，而HDAC活性、HDAC2含量明显增高，对比得出二陈汤加味可调节HDAC的平衡，发挥抗感染作用。另有研究指出[20]，丹参多酚酸盐可清除自由基、减轻体内氧化应激程度，防止HDAC-2蛋白酶水解失活从而抑制炎性反应。

综上所述，本文基于Citespace软件对中医药治疗AECOPD这一领域共1 414篇文献进行分析，通过可视化图谱形式，客观展示了现阶段该领域的研究现状和主要内容，判断研究前沿和挖掘出未来的研究趋势，为今后研究提供新的方向和思路。但相关动物实验、机制研究较少[21]，确切的作用机制有待继续发掘和验证，如何更好地利用中药在COPD患者中发挥抗感染、抗氧化作用，减少糖皮质激素摄入，降低急性发作次数、改善预后应是未来研究的方向。